細碎的月光從墨空上揮灑下來,與流光溢彩的琉璃燈交映成輝,宴席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靜谧,突
然間所有的喧嚣都在那一刻好似商量好了的歸于沉寂。
楚淡墨頂着無數雙心思叵測的目光,從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另一邊,鳳清瀾則是淡笑着開口:
“回纥珍寶果然非比尋常,本王很想大開眼界!”
看似極為随意的一句話,瞬間就将沁雪琴帶來的壓抑一掃而空,讓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南宮
啓。
就連盛澤帝也不禁笑着看向南宮啓:“南宮啓,接着獻寶吧!”
“微臣遵旨!”
南宮啓對盛澤帝躬身施禮後,側頭對着宮廷樂隊點點頭,而後覺有回纥特色的曲調響起,舞臺上一
陣陣煙霧升起,兩排舞女,右邊的全部身着白色輕紗,雙手捧着大紅色的蓮花燈,左邊的統一身着紅色
輕紗,雙手捧着純白色的蓮花燈,舞步輕盈,袅袅娉娉的走上舞臺。
她們一出現,就吸引了在場無數男性的目光,那一身薄紗,恰是一卷紗布緊緊的裹在柔軟的身上,
女子窈窕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潔白的藕臂全部裸出,玲珑秀巧的腳也赤着,每一個扭動,胸前高聳
的飽滿都在琉璃宮燈下微微顫抖,深深的乳【河蟹】溝更是引的一雙雙火辣辣的目光;每一個擡腿,輕
紗滑落,如玉雕的細長美腿幾乎露至根部,而又恰到好處的在那私密之處即将暴露時轉換舞步,這樣欲
露還遮的妙曼舞姿,足以令男人欲火暴漲,恨不能即刻上前,将之壓在身下,以瀉心頭之火。在這樣的
挑逗下,能夠氣定神閑的人,那樣的定力怕是非凡人能及。
然而楚淡墨擡眼望去,竟然驚奇的發現,皇子席的諸位皇子竟然沒有一個被迷惑中的,有的不屑一
看,譬如十四皇子;有的面上饒有興趣,實則眼底一片冰涼,譬如晉王;有的則是幹脆眼不見則為淨,
譬如骁王,還有的卻是目光專注的透過莺莺燕燕,将視線投射到這邊,譬如鳳清瀾和……鳳清淇。
對上鳳清淇的目光,楚淡墨有些愕然,随後淡然一笑,轉移開來,面上雖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
楚淡墨的心卻是煩亂了起來,因為她看到了鳳清淇那樣炙熱的目光,如果說一年以前她不懂情愛,也許
會忽略鳳清淇眼中的情愫,可是經歷過鳳清瀾後,她對那樣渴望而溢滿柔情的目光太過于熟悉,她不知
道鳳清淇怎麽會對她有意,畢竟他們從未有相處過,相識也不過短短一年,幾次見面也不過是點頭而過
。
楚淡墨苦思之際,頓感一道冷光掃過,猛然擡頭,仇視她的人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極其驚豔的一
幕。
一紅一白,兩條綢布好似從如墨的黑夜天外飛來,越過高高的琉璃屋瓦,飛落而下,飄落至舞臺,
立刻有舞女伸手抓住,而後一片飛花從琉璃屋瓦後,被一陣清涼的風卷席而來,漫天飛舞。
就在樂曲高揚間,兩名絕色的女子從琉璃屋瓦後騰空而起,遠遠地飛身而來。她們一個一身白衣無
暇,飄逸似仙踏着大紅的綢緞,好似要墜入地獄,踩着鮮血而去的聖女。再加上她那絕色之容,那一雙
悲天憫人的眼睛,但凡是正常的男人看了,怕都是恨不得傾盡天下為換她展顏一笑。
而白衣女子的另一邊,與她并肩而來的那個女子,卻是極致的妖嬈,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卻美豔
的驚心動魄,一身大紅的輕紗随風飄飄,唇邊掀起的笑意帶着一絲地獄羅剎的嗜血與妖嬈,踏着純白的
錦緞飛躍而來,又像是要羽化登仙的妖精。
聖潔與妖嬈的組合,那白衣的恰是妖冶在雪上之巅的搖曳生姿的雪蓮,連看上一眼都是亵渎;而那
紅衣的卻好似地獄岩漿之中欲火怒放的血蓮,直引得人甘願為之墜入地獄而無悔。
這一刻,就連沉靜如楚淡墨也忍不住驚豔了,這樣兩個女子的容貌已經沒有任何言辭可以表達,只
會覺得美,怕是見過這樣的容貌的人,都會覺得世間萬千紅顏皆為俗粉。
楚淡墨知道,這二人便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絕色雙月,她們是以前的回纥公主。南宮絕月與
南宮雪月,這二人的聲明早已傳遍天下,她們被回纥譽為回纥的守護神女,也因為她們回纥的內部得以
平定,才一日壯大,最後讓盛澤帝不得不重視。
只是楚淡墨沒有想到,南宮啓會将兩個侄女,傳言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當做禮品轉送給盛澤帝。看着
已經飄然落入舞池中的兩位絕色美人,楚淡墨不由的為二人感到悲哀,這就是亂世中家破人亡女子的凄
涼。曾經高高在上,站在萬人中央,感受萬丈榮光,如今一夕間風雲轉變,縱容飄逸九宮,也不得不為
情勢所迫,落入這俗世中的萬丈紅塵,屈辱的活着,用一切取悅男人的手段去讨好着手刃自己族親鮮血
的仇人,甚至在那人身下婉轉承歡。
“我活了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美的女子!”驚豔的自然不會只有楚淡墨,就連她身邊的綠撫都
忍不住贊嘆的。
“美則美矣,卻失了靈氣!”傅萦淳聽了綠撫的話,輕輕的笑道,見到楚淡墨将目光移向她,不由
的對着楚淡墨綻開唇角,“容華郡主沒有看到麽,南宮雪月眼中除了凄迷以外在外其他,而南宮絕月…
…雖然笑容萬分美豔,可是火候不到,每每看到陛下時,眼中都會不由自主的閃過冷光!”
楚淡墨看着淺笑自若的傅萦淳,突然覺得這個女子心思很深,而且觀察之力極強,傅萦淳說的她也
注意到。猛然間,楚淡墨覺得,相對于這兩個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遠不及眼前這個聰慧的女子來的有
韻味。在場的女子,就連于兮然看到南宮姐妹二人都掩飾不了眼中的嫉妒,可是傅萦淳卻是絲毫神情都
不曾有,好似那屬于女人天性的敵意她沒有,好似她看到的不過是在尋常不過的一張臉,這要多麽沉穩
的心性才能做到?
這一刻,楚淡墨在想,如果她與傅萦淳成為對手,那麽,她們之間的戰争,絕對不會遜于千軍萬馬
的戰場厮殺。
“好!”
歌舞停了,盛澤帝一個铿锵有力的聲音猛然響起,讓無數如癡如醉,還未回神的大臣們猛然驚醒,
個個為自己方才的行為而心驚膽戰。
然而,盛澤帝卻是沒有理會計較這些,而是一雙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絞住那一對姐妹,甚至就那樣看
着她們站起來,繞過龍案走到她們的面前,深深的凝視着。
楚淡墨在那一刻,看到了一代英明帝王眼中有着情愫在洶湧。(!贏話費)見此,楚淡墨不由的低頭
,掩飾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諷刺,再英明果決的男人,也不過是一個男人,那兒見到如此絕色而無動于衷
的男人?
想到這兒,楚淡墨不由的迅速擡頭,看向鳳清瀾。然而這一望之下,楚淡墨卻心涼了半截。因為她
第一次看到鳳清瀾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中,有着如此清淺的情意,那樣複雜的讓她難以形容的目光,直
直的落在南宮雙月身上。
心口莫名的一滞,隐隐的泛疼,原來不是不在乎,而是尚不自知。
捂着心口,楚淡墨情不自禁的揚起唇角自嘲一笑,原來她也是一個如此平凡的女人,一個會紅塵男
女情懷所苦所痛的女人。對于諸葛旭,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他有宮岚婉,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成
全轉身,可他不同,他的真的不同。何時他在她心中已經這樣的重要,重要到只是一個眼神就讓她心痛
如刀絞?
移開視線,楚淡墨努力平複着心境,卻聽到盛澤帝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南宮啓這個禮
獻的好!朕收下了!”
楚淡墨轉眼看過去,便看到盛澤帝目光深深的看了姐姐南宮絕月,在南宮絕月嬌羞的低下頭時,卻
轉手牽起了南宮雪月的手:“嬌嬌似雪,溶溶如月。朕封你為月妃,賜住撷芳殿!”而後轉過頭看着眼
底隐隐浮現擔憂之色的南宮絕月,目光幽深的說道,“同樣的容貌朕有一個就足夠了,既是月妃的姐姐
,朕就加封你為德林郡主!”
盛澤帝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懵了,南宮雙月是回纥獻上的降禮,二人在回纥又有着非凡的地位,盛澤
帝無論如何都是要收的,否則會引起剛剛收複的回纥降臣及百姓的忐忑與不滿。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盛
澤帝會這樣做。
南宮雙月雖是孿生姐妹,可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一襲紅衣的姐姐——南宮絕月是一個成熟嬌媚
的女子,而南宮雪月固然也是絕美,卻沒有姐姐有風韻,完全就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是盛澤帝
卻偏偏棄了南宮絕月選擇南宮雪月,這也就罷了,事後有加封南宮絕月為德林郡主,這樣以來,輩分還
真有點亂了。
其他人都在驚訝于盛澤帝的作法,而楚淡墨卻是一雙水眸帶着不可置信與點點痛意看着鳳清瀾,她
親眼看見,盛澤帝封南宮雪月為妃的話音一落,鳳清瀾将手中的白玉杯捏碎。
第一次,他的喜怒表現在了臉上。
看着鳳清瀾陰沉的玉顏,氣憤的目光,楚淡墨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了,突然有一種呼吸都
困難的感覺。
“怎麽,朕的月妃不滿意朕的封賞?”盛澤帝笑看着臉色蒼白的南宮雪月,眼中帶着普通男子的柔
情。
“德林多謝陛下封賞!”先反應過來的是南宮絕月,她恭敬的跪下,而後拉了拉依然呆愣的南宮雪
月。
南宮雪月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那邊不斷使眼色的南宮啓,眼睛滑過一滴晶
瑩的淚水,便要下跪謝恩,卻被盛澤帝先一步拉住:“瞧瞧朕的小月妃如此不願,是不是嫌棄朕年歲過
高,配不上你?”
南宮雪月如兔子一驚,忙道:“我……臣妾沒有……臣妾……”
“哈哈哈……既然已經自稱臣妾了,朕就當小月妃是喜極而泣了!”盛澤帝朗聲大笑過後,竟然将
南宮雪月拉走,直接讓她與他并坐龍椅。
“兒臣身感不适,先行告退!”對于這一舉動,後宮諸位都只是眼中劃過一道黯然之光,唯有鳳清
瀾猛然站起身來,甩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然而,這個态度卻沒有激怒盛澤帝,他擡眼凝望了遠去的鳳清瀾一眼,而後笑看着坐在他身邊,坐
立不安的南宮雪月,看了好一會兒才對着底下依然還跪着的南宮絕月擡手:“起來吧。”
“多謝陛下!”南宮絕月起身,而楚淡墨身邊的位置再一次被一動,她與傅萦淳之間又多了一個人
——南宮絕月。
南宮絕月卻是沒有直接回到位置上,而是對着盛澤帝道:“陛下,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說!”盛澤帝目光卻是專注的看着南宮雪月。
南宮絕月對此眼中絲毫沒有波瀾:“臣女想要敬諸葛将軍一杯酒!當然若沒有諸葛将軍,臣女與妹
……月妃娘娘早已命喪黃泉!”
“諸葛旭還救了朕的月妃?”盛澤帝看着被他圈在懷裏的南宮雪月問道。
“是……是,陛下!”南宮雪月被盛澤帝圈着,坐在龍椅之上,有種如芒在刺的感覺,所以底下頭
,輕聲的回道。
“來人,賜酒!”
盛澤帝的話音一落,便有內侍拖着金盤上前,盤內是兩個盛滿美酒的金杯,走到南宮絕月的面前。
“臣女謝陛下恩典!”
南宮絕月盈盈一福身,而後端起兩杯酒,可是一轉身,去看諸葛旭所在的位置時,卻發現那座位空
無一人。
“這……人呢?”
“慶元侯忒膽大,竟然敢公然藐視聖上!”
“仗着有軍功在身,便不可一世!”
“……”
聽到竊竊私語,察覺不對的盛澤帝将目光從南宮雪月的身上移開,擡起頭看向諸葛旭所在的地方,
不由的眉頭一蹙:“諸葛旭竟然沒有出席?”
本來因為鳳清瀾而影響了心境的楚淡墨此刻才發現,今夜竟然一直未有見到諸葛旭!
帝王淩厲的目光掃向內命婦中間的諸葛老夫人,原本就神色憔悴的諸葛亮夫人大驚,頓然起身:“
陛下,逆子他……”
“陛下,微臣在此!”諸葛老夫人的話還未說完,諸葛旭有些不穩的聲音便遠遠的響起。
衆人聞聲而望,看到一抹矯健的身影在宮門外,急沖沖的帶着風塵仆仆的勞頓,大步而來。敏鎏宮
宮門口距離宴席有着近百步的距離,可是楚淡墨卻能遠遠的就感覺到諸葛旭那樣的炙熱而受傷的目光緊
緊的絞在她的身上。随着諸葛旭的身影慢慢的清晰的映入眼中,他的目光更加的火熱,看着楚淡墨更加
的神情複雜。
眼神交錯,楚淡墨毫不在意的錯開他的目光,根本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那看他的眼神,對他的态
度,就完全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楚淡墨知道諸葛旭敢這樣盯着她,必然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可那又如何?她又有何懼?她今日心情
不佳,諸葛旭若是聰明,最好不要招惹她,否則就不要怪她……
“陛下,微臣來遲,甘願受罰!”諸葛旭繞過舞臺,走到盛澤帝跟前單膝跪下,抱拳道。
“朕到要聽聽,是什麽原因讓你膽敢藐視聖顏!”盛澤帝看着下面的諸葛旭,冷聲問道。
“回禀陛下!微臣回了一趟東陵為了證實一件關乎微臣一生的事情!可微臣延誤時間,有欺君之嫌
,請陛下責罰!”諸葛旭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然而他的語氣卻絲毫沒有畏懼。
“說來朕聽聽,什麽事讓你明知要受罰,還敢如此!”盛澤帝的聲音沉的聽不出情緒。
諸葛旭擡眼看了看盛澤帝,再看了看楚淡墨,看到楚淡墨根本沒有擡眼看他,拳頭握得咯吱咯吱作
響!
想到她逃走,想到她竟然如此看他,想到那日她對鳳清瀾的眼神,想到她對自己的漠視,想到自己
這半年來所受的相思折磨,不甘、憤恨、嫉妒以及被欺騙的恥辱之感充斥着他的心。
諸葛旭終于忍不住大聲答道:“回陛下,微臣去證實容華郡主實乃微臣半年前去世的亡妻!”
一句話,就如同一個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面,一時間掀起千層巨浪!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楚淡墨
,不可思議的看着諸葛旭。
這樣的一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不可置信了,死了的人複活了?卻換了一個身份!這事情極難讓人消
化,但也好多的人抱着看戲的心态。雖然這是一個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諸葛旭說的如此的斬釘截鐵,
必然是有證據才敢大放厥詞。
要知道這件事情牽連可就大了,如果諸葛旭所說的事實,楚淡墨就有欺君之罪,不僅僅是楚淡墨,
就連一直找不到借口打壓的聶嘯和君家都可以一并連根拔除,更甚者當年徹查此事的安王以及十三皇子
,統統有要受到牽連。
“諸葛旭,你可知你在說什麽!”盛澤帝目光森冷的注視着諸葛旭。
諸葛旭擡頭,絲毫不畏懼的回視:“啓禀陛下,微臣有證據!”
“拿上你的證據來!”盛澤帝命令道。
“請陛下宣微臣的人證——霍宗!”諸葛旭抱拳道。
“準奏!”盛澤帝看了看依然神色淡淡的楚淡墨後道。
“宣——霍宗——”王成的聲音高喊而起。
不多時,一個身材矮小,瘸着退的男子便被壓上來。
諸葛旭對盛澤帝道:“陛下,這人便是半年前陛下派兵剿匪時唯一的落網之魚!微臣追了一日一夜
,才将他捉住!半年前,根本他們的确有潛入微臣府中,但是卻并非是要刺殺微臣之妻,而是聽到微臣
府中有陛下所賞賜的前朝皇室之寶,想要盜回!當日他們僅僅只派出三人潛入微臣府中,微臣就算再不
濟,府中護衛也是爹爹苦心栽培,又豈會三個小毛賊就能輕易的上微臣府中,刺殺微臣之妻!”
“慶元侯所言是否屬實!”盛澤帝看着被推到在地,極為狼狽的霍宗問道。
“回……回陛下,是事實……”霍宗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說話有些音顫,“罪民沒有絲毫想作亂
之心……更不可能去刺殺慶元侯夫人……自從丞相……自從大當家去年去世後……我們便沒有了領導之
人,根本無心造反,又恐朝廷發難,只好隐匿為匪……陛下既然已經派人圍剿,自然應當知曉我們的實
力……”
霍宗這話倒是冤枉了盛澤帝,盛澤帝是真的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地方官員都是好大喜功,只想着如
何宣揚功績,圍剿他們之時,就算他們是自動投降,那些朝廷命官為了功績,也會将此渲染擴大的萬分
驚心動魄,更遑論他們還的确是反抗過。
“老七!”盛澤帝聽後,臉色難看的看向鳳清淇。
鳳清淇原本在愣神,被盛澤帝猛然點名,才緩緩的站起身:“父皇,兒臣與十三弟卻是詳查過,落
霞郡主已經喪生,而慶元侯府中,卻是有盜匪潛入,并且發生極為激烈的打鬥痕跡,那都是高手争鋒相
對才會留下的痕跡,而且兒臣也問過侯府衆人,他們的供詞,都是确實有盜匪潛入!”
“回陛下,關于這一點,微臣側室告訴微臣,當日微臣并不是身受重傷,而是被人下了迷昏之蠱,
以至于昏睡不醒,微臣想,微臣府中之人也許也被有心之人迷惑心智!”諸葛旭解釋道,“微臣側室幼
時曾在回纥長住過,對于蠱毒頗有些了解,陛下可詢問微臣側室。”
“好,宣宮氏!”盛澤帝又道。
“宣——宮氏——”
宮岚婉也很快出現在楚淡墨的面前!她是不願意來的,她不甘心心愛之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其他的女
人,可是這幾日她被那個老女人折磨的太慘,她一定要毀了楚淡墨,只有毀了她,她自己的噩夢才會結
束!
“朕問你,你如何确定**蠱?”盛澤帝目光如刀般淩厲的看着宮岚婉。
宮岚婉匍匐在地,叩首道:“回禀陛下,臣婦略懂藥理,也曾接觸過蠱毒,中了**蠱之人,會雙目
呆滞無聲,除了施蠱之人,六親不認,且惟施蠱之人之命是從,當日臣婦便發現夫君神色不對,怕夫君
被歹人所利用,故而将夫君打暈!”
“那你可認得容華郡主?”盛澤帝問道。
“回陛下,臣婦前幾日與婆婆拜見容華郡主,臣婦敢擔保,郡主必然是臣婦的姐姐!”宮岚婉說着
,隐隐哽咽道,“姐姐一直不喜臣妾,而後臣妾下嫁給夫君,并且先懷上子嗣,所以姐姐……陛下,臣
婦想姐姐一定是一時氣憤,才會……”
“宮氏所言是否屬實!”盛澤帝看了看跪在地下,抽泣的宮岚婉,而後又看向諸葛老夫人。
“回陛下,那日臣婦府中上下卻有不妥之處,臣婦之前尚未察覺,直至後來發生了落霞郡主被殺之
事的第二日,他們卻都一口咬定府中有盜匪潛入,企圖刺殺,臣婦便信以為真!”諸葛老夫人回道,她
的心中早已權衡了利益,“臣婦也确定,容華郡主确實是臣婦出假死出逃的媳婦!”
楚淡墨聽了這些話,還真是想笑,什麽叫指鹿為馬,颠倒黑白,她今日總算是簡單了。她也終于知
道為何諸葛旭會如此惱恨,甚至不念往日情分,不惜将她陷入欺君死罪也要将此事在此說出,原來他又
一次聽信了枕邊風,相信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想想也是,她是名動天下的素顏醫仙,區區超控人心的
蠱毒還不是随手拈來?她是名動天下的素顏醫仙,難道就沒有幾個武林高手為她布陣,将這出戲演得逼
真?
而他的表妹,他的娘親,在他眼中永遠都是最無辜之人……
所有人都質疑的看着楚淡墨,盛澤帝冷沉的目光更是鋒利無比:“容華,你可要解釋?”
“陛下,無稽之談,臣女無需解釋!”楚淡墨淡然一笑,放下她正在切肉的匕首,雲淡風輕的回道
,“慶元侯所說的又能證明什麽?證明臣女懂醫,就會用蠱?就憑幾句話,就說明臣女是慶元侯亡妻?
”
“慶元侯誰也不指,偏偏指向容華郡主,這事兒不會如此巧合吧?”娴貴妃笑意吟吟的說道。
“兒臣也聽說,前不久二哥覺得容華郡主長相與一位故人相似,不知道二哥所指的那一位故人是不
是慶元侯夫人?”五皇子鳳清河看向鳳清漠問道。
“老二!”盛澤帝竟這樣一提醒,也将詢問的目光投向鳳清漠。
鳳清漠起身,沒有看楚淡墨一眼,而是直接對着盛澤帝回道:“回父皇,容華郡主确實與慶元侯夫
人神似!可據兒臣所知……容華郡主并非是慶元侯夫人!”
鳳清漠的話不禁讓盛澤帝詫異,就連楚淡墨也詫異,她沒有想到,他那樣冷漠的剛直的人,竟然也
會為了她說謊?而盛澤帝則是詫異,自己這個冷漠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費口舌解釋?看楚淡墨的
目光,不由的又冷了一分。
“君倉!”盛澤帝沉聲喊道。
“微臣在!”君倉起身,對着盛澤帝道,“回陛下,容華郡主絕對是微臣君家血脈!”
“陛下,臣女想問若臣女能夠證明臣女并非慶元侯亡妻,慶元侯毀臣女清白,慶元侯側夫人當衆羞
辱臣女,諸葛老夫人助纣為虐,該當如何?”楚淡墨不等盛澤帝開口詢問聶嘯,便自己起身回道。
聶嘯的脾氣她太清楚,此時若不是她早在諸葛旭出現時就派綠撫過去,将他按住,怕是找就已經動
起手來,她相信聶嘯的能力,不難知道她在諸葛府到底遇到什麽,之所以沒有動手,怕也是看着她自己
懶得和這些人計較的緣故,然而諸葛旭今日卻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對于諸葛旭無情,看在以往兩家情誼
的份上,她不屑于他的娘和他的妾計較,可這并不代表她的寬容沒有限度!
“辱沒皇室,罪當論斬!”盛澤帝還沒有開口,鳳清淇便冷冷的說道。
“陛下,如果郡主的證據能讓微臣心服口服!微臣甘願領罪!”諸葛旭毫不示弱的回道。
“容華,你可聽明白了!”盛澤帝看向楚淡墨道。
楚淡墨淺笑道:“臣女聽明白了!”
“那就拿出你的證據吧!”
“不忙,陛下,在此之前,容華有三個問題要問諸葛将軍!”楚淡墨盈盈一福身,在盛澤帝默許下
,一步步的走到諸葛旭的面前,停在諸葛旭的面前。
諸葛旭看着楚淡墨,眼中目光複雜。
楚淡墨依然淺笑不改:“本宮想問将軍,将軍與夫人感情如何?”
“我與楚楚相敬如賓,舉案齊眉。”諸葛旭深深的凝視着她回道。
“再問将軍,夫人在将軍心中是何地位?”楚淡墨淡淡的又問道。
“楚楚于我,無人可替!”
“最後問将軍,将軍認為夫人待将軍如何?”
“楚楚肯為救我,不惜放血犧牲自己,對我自然情深意重!”
“很好,将軍答得很好!”楚淡墨笑了笑,而後退後幾步。
寶殿之中,目光掃過。面對皇帝的猜忌,文武百官的質疑,還有眼前這個曾經許她一生的男人的步
步緊逼,她淡然一笑,袖間滑出的匕首,快如閃電的劃過臂肩,随着“撲哧”一聲,一截斷袖抛向空中
,露出瑩白如玉的藕臂。
凝冰的目光掃過臂肩豔紅的一點,落在那個臉色煞白的男子身上:“慶元侯爺既然說本宮乃是你的
亡妻,那麽想必與侯爺成婚半載的侯爺夫人不應該是完璧吧?”
楚淡墨的舉動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到回神後,看到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幕。一顆守宮砂,足以
證明一切。
慶元侯既然說他們夫妻情深,怎麽可能有情深男女成婚半年,女子還是處子之身,若是男子有隐疾
,那麽也不會有小妾先有孕一說!
如此絕決激烈的手段,不惜在衆目睽睽之下裸臂,只為從此與他再無關系。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慶元
侯慘白着臉踉跄跌坐下去,眼中掩不住的悔與痛,可是卻興不起她心裏半點漣漪,他之于她,就如同那
飄落而下的斷袖殘布,已是随手可棄。
“慶元侯可滿意?”楚淡墨冷笑的看着他。
諸葛旭痛不欲生的看着她,她竟然真的這樣恨他!
“郡主!”一道黑影閃過,一件帶着暖意的寬大華袍落在她的肩上。
楚淡墨擡頭看着不管不顧奔向她的鳳清淇,沒有拒絕這一件衣服,反而攏了攏衣襟,對着他笑了笑
:“謝謝安王殿下。”而後轉身對着盛澤帝道,“陛下,臣女請求陛下撤去容華郡主的封號,樹大招風
,臣女福薄,無福消受陛下的恩典。”
------題外話------
嘎嘎嘎……明天精彩繼續,昨日的答案是七皇子安王鳳清淇(⊙o⊙)哦,有米有親猜對?偶去看看
……那個啥,領養幫開啓了,要滴親開口啊啊啊,目前女主已經被群裏的心心拐走,楠竹已經被顏顏拐
走,小七,小九,緋惜,都已經被抱走了,其他的還米有銀領養!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