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格斯裝傻,“你在說什麽。”
陳宗缦“哼”了一聲,兩只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你們倆一起消失了四年,現在又一起出現,別說我多心啊,我可是過來人,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們倆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麽!”
她說的很篤定。
不遠處,正在帶着江笑淩小正太撿樹葉的小商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邊的三道灼熱的視線,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他們這邊,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朝這邊揮揮手。
陳宗缦也擡起手,朝着小商比劃了個“你快過來”的手勢。
小商見狀,牽起蹲在地上的江笑淩,兩個人一高一矮的走過來。
陳宗缦趁機觀察了一下安格斯的眼神,發現他雖然看上去像是在發呆,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不遠處那個牽着小孩的少女的身上。
其實小商長得非常可愛,紮着馬尾,帶着棒球帽,笑起來甜甜的,人也精靈鬼馬,和悶騷的安格斯十分互補,想必兩個人的關系還是非常親近的,否則也不會一起這麽多年。
“在聊什麽呢?”小商看看她們三個,發現三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看到此情此景,她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不會在聊我吧!”
陳宗缦點點頭。
白蔥般的手指點點她,再點點安格斯,“我覺得你們兩個人之間,有貓膩!”陳宗缦拱拱鼻子,語氣欠扁。
小商聞言,下意識的瞟了安格斯一眼,發現後者的目光正巧移過來。
兩人對視,她似乎感覺臉頰有些熱,于是便急着想開口辯解些什麽,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倒是站在一邊的江笑淩小朋友搶先一步說話了。
話說江小朋友作為這些人裏最小的一位,除了處處矮她們不知道多少個頭感覺到很憋屈以外,他最難過的莫過于他的小商姐姐一回來就不理他了這個悲慘的事實…
“不行!小商姐姐說了,以後她要嫁給我!”
清脆稚嫩的童聲,江笑淩小朋友響亮的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哎?”陳宗缦看向自己的兒子,發現他正緊緊牽着小商的手,撅着小嘴怒視他們其他三個人,當然,尤其是安格斯。
啧啧,這占有欲…他們剛剛是發生了什麽啊?
“行啊小商,這麽快就把我兒子收入囊中了?”陳宗缦不但不惱,反而“撲哧”一笑。
她忽視小商臉上越來越無奈的表情,鄭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我兒子非你不娶,那他的下輩子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可要對我兒子好啊!”
小商也笑着點點頭:“是啊,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麽好,出來玩兒還能白撿一個小帥哥回家!”
她把江笑淩從地上抱起來,與她平視,然後在他嫩嫩的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小帥哥,你以後跟了我,可不能再看別的女孩子了,知道了嗎?”
江笑淩被心上人親了一下,似乎有些害羞的別過了腦袋,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頭,輕蔑的瞥了安格斯一眼。
安格斯眼一眯,臉色有點危險。
陳宗缦在一旁都要笑瘋了,就連江桁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他一只手抱着老婆,一只手把自己的兒子從小商懷裏抱出來:“你都多大了,還讓人家抱着,不害臊。”
他一邊說着,一邊作勢要把兒子重新放回地上。
“不要不要!”江笑淩尖叫着,“我要跟你們一樣高!抱我!江醫生!爸爸!”
江笑淩人小鬼大,在家從來不叫江桁“爸爸”,而是跟陳宗缦一樣,叫他江醫生。現在為了一個小商,竟然願意抛棄自己的尊嚴叫江桁爸爸,江桁想了想,還是決定滿足兒子這個願望。
他彎下的腰在半空中一頓,然後直了起來。
江笑淩如願以償,笑着在空中拍了拍手。
然後江桁手一松,江笑淩尖叫一聲,順着江桁的身子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
陳宗缦感覺自己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有什麽比在心上人面前丢臉更丢臉的事呢?
饒是剛過了三歲生日的江笑淩,面對此情此景,也不禁悲從中來。
這尼瑪跟想象的不一樣啊!
只見他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落寞的朝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兩步,又走了回來,在三人的注視下抓起一把泥土,砸在了安格斯的褲腳上…然後把髒兮兮的手在江桁的褲子上抹了抹,确認幹淨了以後再次落寞的轉身,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好了,你也別開玩笑了。”小商看着江笑淩小小的身板擺出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在有些不忍。
“我不是開玩笑!”陳宗缦拍拍小商的肩膀,“我是真覺得,你和安格斯還蠻配的。”說這話的時候,陳宗缦注意觀察了一下安格斯的表情,發現他并沒有厭惡之類的情緒,反倒是一聲不吭,對于這個玩笑并沒有反駁。
陳宗缦心裏大呼有門。
“那……如果你們真的沒什麽關系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個青年才俊可以介紹給你。”陳宗缦的眸子裏閃着狡黠,“黃樂你還記得吧,那個和江桁一個辦公室的醫生?”
小商歪着腦袋想了想:“說話特逗的那個?”
“沒錯!”陳宗缦一拍手,“他跟江桁一樣大,張了張娃娃臉也很好看,跟你挺有夫妻相的!”
安格斯的眼神越來越冷。
陳宗缦再接再厲,掰着手指頭數着:“黃樂他爸是醫院的院長,也算是個富二代了,平時為人又低調,醫術也靠譜,有知根知底的。”她笑的開心,“哎,不說不知道,這樣想想,你們兩個人實在是太合适了啊!”
“好了。”小商剛想開口,卻被一邊的安格斯打斷。
他的表情有些無奈:“不要再開玩笑了。”
小商的眼神中似乎閃過幾分錯愕和不可置信,她偷偷瞥了安格斯一眼,發現安格斯正好往她這邊看過來,于是急忙移開了視線。
當然,這種暧昧的互動也被陳宗缦盡收眼底。
yes!
她心裏松了一口氣。
從前,她總覺得自己對安格斯有些許愧疚之情,現在看到他似乎也要找到那份屬于自己真正的感情,她真是打心眼兒裏開心。
“怎麽,以後有什麽打算?”看兩個人都有些局促,江桁适時的岔開話題,緩解了幾人之間的尴尬。
安格斯聳聳肩:“這次回來,我就再也不用當卧底了。”
“太好了!”陳宗缦笑的眼完成兩條月牙,“那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他點點頭:“我這次回來,算是升職。原來帶我的梁sir調去了別的市,所以我去填補了他的空缺。”
陳宗缦揶揄的看着他:“那以後見你,豈不是要叫你…安sir?”名字一喊出來,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皺皺眉頭:“哎不對啊,你叫安格斯,是你的英文名,你的中文名字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她睜大眼睛,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
提到名字,不知怎麽的,安格斯還沒說話,倒是一邊的小商“噗嗤”一聲破了功,就連江桁也玩了玩嘴角,眼裏含了笑意。
陳宗缦看看這邊,再看看那邊,有點納悶:“怎麽,原來只有我不知道嗎?”想想也是,一個是醫院的醫生,一個是負責的護士,怎麽能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麽呢?也只有她,一直安格斯安格斯的叫了五年。
安格斯的耳朵根難得紅了一下:“這你就別問了,安格斯不是挺好的嗎?”他似乎有點尴尬。
陳宗缦更想知道了了,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出來。
“哈哈哈,我告訴你吧,他的真名叫安……唔唔唔!”小商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一條手臂從脖子後面繞過來,猛地捂住了嘴,“好了好了,今天出來時間也夠長了,我們兩個還有事,以後再聚吧!”
陳宗缦從來沒聽安格斯語速這麽快。
小商面紅耳赤氣喘籲籲地從安格斯的禁锢中掙紮出來,剛想開口繼續說,卻看到安格斯點了點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哦,對了!”小商一拍腦門,“我們一會兒還真是有事兒來着。”她拍了拍陳宗缦的肩膀,“還是江醫生告訴你吧!”
說完,就被安格斯硬生生的從後面拽走了,當然走之前,他們兩個人沒忘了把自己現在的電話號碼留給江桁夫婦。
看着兩個人打鬧的背影,陳宗缦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生出了一絲嫁女兒的感覺。
江桁從她身後把她摟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你說他們兩個人有沒有戲?”陳宗缦開口問道。
江桁幽幽的開口:“他們倆有沒有戲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是,我們倆之間将會上演一出大戲了。”
“嗯?”陳宗缦有些疑惑,“什麽大戲?”
江桁的嗓音有些幽怨:“婚禮啊,老婆。”他自身前握住陳宗缦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裏,“你不會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場婚禮吧。”
那語氣,活像個怨婦。
陳宗缦這才想起,當年因為一直擔心安格斯的下落,她曾經許下過“如果安格斯一輩子不出現他們兩個人就一輩子不舉行婚禮的”的誓言。現在思念過去了,安格斯也回來了,有些事,确實要好好計劃計劃了。
“老婆,你不會想賴賬吧?”看陳宗缦良久都沒有說話,江桁的聲音更加幽怨。
陳宗缦微微一笑:“怎麽會,我只是在想,我們在哪家酒店辦婚禮而已……唔!”話音剛落,就被身後的江桁腦袋探過來,在唇上偷了個香吻。
“你幹什麽,孩子還在呢!”陳宗缦有些害羞的推開江桁。
江桁則是誘惑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唇,低聲在陳宗缦耳邊說道:“回去再收拾你!”
“變态!”
陳宗缦嬌嗔一句,然後推開他跑向蹲在一邊的自己的兒子。
而江桁則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自己活潑健康的妻子和兒子,心裏忍不住再一次感謝上蒼。
謝謝上蒼,把她送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