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裕本是柔妃的親弟弟,也就是鳳清涵和鳳清淵的娘舅。羅家就只有他一根獨苗,故而自幼便受盡
寵愛,柔妃對這個弟弟也是多有放縱,只因羅裕特別會在柔妃面前裝巧賣乖,讓柔妃一度認為自己這個
弟弟雖然胸無大志,但并非十惡不赦之徒。鳳清涵和鳳清淵怕柔妃擔心,對于羅裕的行為也是睜一只眼
閉一只眼,甚至多的時候,還替他差屁股掩飾。就因為這樣,便讓羅裕越發的放肆。鳳清涵這幾日早有
耳聞,羅裕好色成性,四處強搶民女,原本打算等鳳清瀾生辰後好生去警告一番,不曾想今兒就親眼見
到,而且是當着所有哥哥弟弟的面,怎能讓他不惱羞成怒?
所有人,包括鳳清淵在內都以為鳳清涵只會小懲大誡,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娘舅。卻沒有想到,鳳
清涵上前就抓住羅裕伸向那女子的手,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伴随着咔嚓一聲,在羅裕殺豬般的嚎叫中,
生生的将他的油豬手折斷。
“滾回羅府,在爺的面前,你還沒有自稱爺的資格!”鳳清涵将羅裕推到在地,看着羅裕摔倒在地
上哇哇直叫,黑白分明的鳳目一片冰涼,冷冷的看着他,“若是再讓爺看見或者聽見你為非作歹,就莫
怪也不顧念母妃,也第一個辦了你!聽見了嗎?”
“聽……聽見了……”羅裕忍住手上的劇痛,面容扭曲的連聲應着。
“還不滾!”鳳清涵看着周圍遠遠的圍觀的人,冷聲高喝。
羅裕頓時吓得一個激靈,立刻連滾帶爬的在一群跟随的狗腿子攙扶下,快速的離開。
鳳清涵見到羅裕狼狽逃跑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才木然轉身。
“十一皇子請留步。”正當鳳清涵轉身欲走時,身後婉柔的聲音響起,喊住了他。
鳳清涵又轉回身,看到那被羅裕調戲的女子蓮步上前,走到身前五步之距停下,對鳳清涵盈盈一福
身:“十一殿下,您乃天家之子,上承天恩,下擁黎民,一言一行足以為天下之表率。所謂天子犯法與
庶民同罪,羅裕強搶民女已非一兩日之事,十一皇子既然裙帶相連,更應該嚴辦其,以彰大義。”
“你是在責難爺?”鳳清涵雙手環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聽了談吐非凡,不像小戶人家之
女。”
“臣女葉艾兒,家父右都禦史葉桓。”葉艾兒從容而答。
“也說呢,誰家的女兒如此伶牙俐齒,原來是葉老頭之女。”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鳳清淵走到鳳
清涵的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葉艾兒一遍,而後點頭道:“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十二殿下,若臣女有何失儀之處,殿下大可教訓臣女,請殿下莫要辱及家父。”葉艾兒聽了鳳清
淵的話,立刻肅然以對。
“噗……”鳳清淵被葉艾兒嚴肅的态度弄的一愣,倒是他身後的鳳清漓卻忍不住笑出聲來,“葉姑
娘這一板一眼的較真兒勁兒,還真真有乃父之風。”
“也不過是說了一句伶牙俐齒,怎麽就成了你嘴裏的侮辱了?”鳳清涵也納悶道。
“家父殿前文士出身,蒙聖上隆恩,得以重用,身擔督察禦史之職,便是為民伸冤,為國彰義。十
二殿下卻以‘伶牙俐齒’為評。伶牙者,調三幹四,說人好歹;俐齒者,讦人暧昧,損人行止!”葉艾
兒振振有詞,咄咄逼人道,“請問十一殿下,這是否侮辱?殿下此言足可讓天下文士心寒。”
“行了行了,也怕了你,爺錯了,你打住吧。”鳳清淵告饒似的揮手。
“我們的十二弟也有害怕的一日,當真是令人不得不驚呢。”此時,鳳清瀾等人都走了過來,鳳清
溟輕挑狐貍鳳目,笑道。
“臣女參見……”
“我們在外,無需多禮。”葉艾兒看到鳳清瀾等人,正要行禮,卻被浮鳳清漠先一步擡手打斷。
這畢竟是大街,不宜引起太大的關注,盡管他們的身份在盛京也不是什麽秘密,然而麻煩能省則省
。
“是。”葉艾兒立刻會意起身,然而卻低眉順首。
這一态度令十一皇子鳳清涵詫異:“怎麽了?葉姑娘方才不還言辭鑿鑿,這會兒倒是變了一個人似
的,低頭做小了?”
然而鳳清涵的主動挑釁卻并沒有激起葉艾兒的反唇相譏,她依然靜靜的微微低着頭,讓人看不到情
緒,周身卻沒有絲毫局促。
“還真是啞了,看來是爺和十一哥分量不夠。”鳳清淵也煽風點火道。
葉艾兒雖然沒有再回口,然而楚淡墨卻細心的看到她捏着手帕的五指絞緊,顯然是在忍耐着,于是
出聲道:“好了,你們兩個,兩個大男人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姑娘,傳出去不是招人笑話。”
“六嫂教訓的是,弟弟不敢了。”楚淡墨一發話,鳳清淵還能這麽着?立刻嬉皮笑臉的保證。
鳳清涵也沒有再說話。
兩人的态度讓葉艾兒震驚無比,竟然忘記顧及禮儀,猛然擡頭看向楚淡墨,當目光接觸到楚淡墨的
容貌時,眼中竟然閃過一絲驚豔與豔羨。只一眼,葉艾兒便被楚淡墨那高華氣自成的自然清雅所震懾,
以至于看着楚淡墨良久,竟然忘記移開目光。
“六嫂的美貌果然無人能及,不禁迷得六哥神魂颠倒,這會兒連女人也為之傾倒。”鳳清漓搖頭晃
腦的打趣道。
“胡說什麽呢?”站在鳳清漓身後的鳳清潾一個栗子不輕不重的敲在鳳清漓的後腦,眼含警告之意
。
“嗚嗚嗚……十四哥是小人。”鳳清漓卻立刻捂着頭,哇哇嚎叫起來,而後控訴的看着鳳清潾,“
十四哥忒小氣,那事兒都過去兩個月了,你還記着,一逮到機會就公報私仇。”
“我就小氣,我就公報私仇,你待如何?”鳳清潾下巴一擡,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臉委屈狀的鳳清漓
,“有本事,你就讓父皇把你生得比十四哥我大,否則這輩子你就只有被哥哥教訓的份兒。”
“嗚嗚……十四哥是壞人,比九哥還壞……”
“行了,我們走吧,這大街上人來人往,聚在這兒總會造成不便。”葉艾兒被鳳清漓那一句打趣弄
得尴尬無比,兩人沒有看到,可是楚淡墨卻是看到了,也不想讓她不自在,于是轉頭目光看了看身後不
少等候過道的人,因着她的穿着打扮而不敢吱聲,以至于短短一會兒,身後站着的人便已經有數百之多
,楚淡墨便打斷兩人的話,對着鳳清瀾笑了笑後道。
鳳清瀾薄唇溫和如三月春風般揚起:“走吧。”
幾人先後而去,葉艾兒轉過頭看向遠去的幾抹絕世之姿的背影,目光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鳳清瀾與
楚淡墨并肩而行的身影。神情恍惚,幽幽呢喃:“那就是容華郡主,怪不得,怪不得能得睿王如此傾心
,不惜勤政殿前跪求兩天兩夜,觸怒聖上,也要娶其為妻。那樣風華絕代的兩人,合該是一對兒。”
楚淡墨與總人走着,突然對着鳳清淵問道:“十二,你似乎早知道葉姑娘的身份?”
鳳清淵對上楚淡墨篤定的目光,有些讪讪道:“前不久見過一面。”本想輕描淡寫,企圖蒙混過關
,然而在楚淡墨審視的目光下,又有鳳清瀾威壓的目光幽幽的一掃,鳳清淵便很沒骨氣的說道,“這丫
頭是葉桓失散十五年的女兒。葉桓有一妻三妾,膝下有三子,十五年正妻誕下一女在兵荒馬亂中走失,
半年前才被找回,這還得脫八哥的福,為這事兒葉桓可沒少感激八哥。”鳳清淵說着,目光瞟過和郡王
鳳清濟,而後有道,“也許是失而複得,也許是就這麽一個女兒,葉桓對這個女兒可是寶貝不得了。他
可是出了名的清官和鐵公雞,為了女兒拿了一年的俸銀去岑陽購了一匹雪蠶冰絲給這寶貝女兒做了一件
舞衣。這事兒可把內閣大臣們的眼睛都跌破了。”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鳳清溟不冷不熱的說道。
“我這還不是因着六嫂。”鳳清淵不滿的小聲嘀咕道。
鳳清潾耳尖的聽見了,于是好奇的問:“這關六嫂何事?”
“前些日子,知道六哥的生辰,六嫂的生辰因為……就沒有辦,十二弟覺着六哥什麽都不缺,這禮
物着實不好下手,于是想着不如送六嫂,六哥指不定更開心。”鳳清瀾面露難色,不願說,鳳清涵便替
他說,“去挑禮物時,恰好就看到了那件舞衣,十二弟直說那就該是為六嫂存在的衣服,可那店主好說
歹說不願賣,非說是給人做的,于是十二弟便去查了番,這才知道是葉桓重金為喜舞的女兒所做。為了
讓葉桓松口,可沒少在葉桓身上下功夫,自然是知道這些事兒的。”
“十二的心意我領了。”楚淡墨聽了笑道,“君子不奪他人所愛,更何況我并不喜舞。”
“啊?”鳳清淵瞪大眼睛低聲道,“我還指望六嫂一高興為六哥舞上一舞,我們也好沾沾眼福呢。
”
“咳咳咳……”鳳清瀾輕咳幾聲,帶着笑意的目光冷飕飕的瞟向鳳清淵。
鳳清淵後腦門頓時滴下一滴冷汗,鳳清涵立刻打圓場道:“十二弟今兒腦子不清醒,六嫂的舞當然
只有六哥可以看,我們哪敢有那歪心思。”
楚淡墨被鳳清涵這樣一說,臉頓時紅了,剜了鳳清瀾一眼。正要開口要說什麽,身後傳來噠噠的馬
蹄聲。
馬兒越過他們掉頭停在他們的面前,赫然是王成,見到王成,衆人不由的面色凝重起來。只見王成
躍下馬,走到他們面前躬身道:“幾位爺,聖上宣見,請幾位爺速速進宮。”
鳳清瀾薄唇一抿,轉頭對其他人道:“你們先行一步,我送墨兒回府後,即刻進宮。”
鳳清漠詫異的看了鳳清瀾一眼,他沒有想到鳳清瀾竟然在父皇的急召下,還将楚淡墨擺在第一位。
鳳清溟動了動嘴,想要開口卻沒有出聲。
鳳清瀾也沒有去顧及其他人的想法,而是交代了一句,便帶着楚淡墨和還未參政的鳳清漓一同離去
。
鳳清瀾将楚淡墨回自己的王府,他知道楚淡墨會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示意她在王府等
他。
然而,楚淡墨等到日落黃昏鳳清瀾都沒有回來,晚上宮中還有晚宴,楚淡墨知道這事兒定然非同小
可,進宮後也必然看得到鳳清瀾,于是不想耽擱,便打算回聶府梳妝進宮。可是還沒有立刻王府,管家
便奉鳳清瀾的命令,将楚淡墨的吉服帶來,于是楚淡墨便在睿王府更衣着裝後直接進宮。
晚宴并沒有人什麽特別,反而較之往常多了一份壓抑,盡管盛澤帝極力的掩飾,可是眉宇間依然有
着揮之不去的愁容。
席間,她同樣看到鳳清瀾的薄唇一直緊抿着,鳳清瀾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每每他遇到影響他情緒之
深的事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抿唇。這不由得讓楚淡墨更加的疑惑,然而她一直沒有和鳳清瀾接頭,因着
賜婚的事兒,一群貴婦纏着她,這個道喜後又輪到那個。一個晚上幾乎都被纏的死死的。
直到晚宴結束,楚淡墨才與鳳清瀾一起回到睿親王府,盡管已是深夜,可是楚淡墨擔心鳳清瀾,便
不會顧及旁人如何說。聶嘯又是一個寵愛女兒,看得開的父親,自然是由着楚淡墨的性子。
“清瀾,到底發生了何事?”一進入睿王府,楚淡墨便沒有顧及的問了出來。
鳳清瀾停在院子內田字路之中,随行的家仆一見此便識趣的退開,轉眼間,整個院子內便只有他二
人。
夜風徐徐的吹,皎潔的月光輕輕的揮灑下來,打在逆着光的鳳清瀾半邊玉頰上,讓他半隐在夜色下
,顯得有些飄渺。
鳳清瀾漆黑幽深的目光對上楚淡墨,眼底隐隐有了一縷憂色:“涿州出現瘟疫,有人煽動百姓,說
朝廷要焚城,涿州三省都出現了民爆,七弟三日前在富順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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