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試着跟他提出了離婚的要求:“我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适,還是協議離婚吧!”
男子擡了擡眼皮,問道:“哪裏不合适?”
“性格不合适。”可欣看到他黑眸中閃過的怒色就有些心驚,聲音也不由小下去:“你老是這麽霸道,我受不了!”
沉默,良久,男子給她一個答複:“我們給彼此一年的時間,如果到時你還堅持離婚的話,我就答應你!”
馮紫英被聞訊趕來的顏鳴逮到的時候,可欣十分憤怒。她對雷傑厲聲質問:“是不是你把消息透露給了顏鳴?”
雷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顏鳴一直沒有結婚,這些年他一直在四處尋找馮紫英!我跟他算是同命相憐,就告訴他這裏的地址!不過……”
說到這裏,他适時地停住了。
“不過什麽?”可欣真是要氣暈了,沒想到她害得馮紫英功虧一篑,紫英還不知道要怎麽在心裏罵她呢!
“不過我沒想到顏鳴不像我這麽講道理,還願意給老婆重新接受他的時間,直接來強的!”雷老大無辜的攤了攤手臂,說:“你看,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這麽講道理!”
“……”
“紫英,對不起!”可欣追着車子跑出好遠,她是真心的歉疚。
馮紫英從車窗探出頭,對她揮頭,喊道:“不要追了,你回去吧!別怪雷傑……好好地跟他溝通一下,看在孩子的份上別再吵了!”
“你作死啊!剛出月子就把腦袋探出去吹風,小心中風偏癱!”顏鳴沒好氣地将半邊身子探出窗外的女人給拽了進去,然後拉上窗玻璃,車子加速很快就将某個固執的女人甩到了九宵雲外去。
可欣實在跑不動了,她兩條腿哪能追得上四個輪子的汽車呢?停下腳步,她氣喘籲籲地彎下腰。
雷傑一直開車跟在她的後面,既沒有阻止她追逐顏鳴的車子,也沒幫她去追那輛車。他只是看着她,淡漠的黑眸裏藏着深沉的情緒,那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可欣緩過勁來,就幽怨地瞪一眼坐在車裏的男子,喊道:“都怪你!你為什麽不經我的同意就把紫英的下落告訴顏鳴?這下好了,她又被他抓回去了,再想逃走有多麽的不容易,你知不知道?”
雷傑眼角微抽,他實在敗給這個小女人了。打開車門下車,他一把抓起她,冷笑道:“你以為馮紫英跟你一樣蠢嗎?當初她讓你來法國找她就有意想把她的下落透露給顏鳴,誰像你這個笨女人一根筋!”
怔了怔,可欣這才回過味。沒錯,剛才馮紫英探出頭來跟她說了幾句話,她的表情真的很開朗,沒有任何怨婦的沮喪和恐懼,相反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對未來的期待和憧憬。
難道馮紫英一直盼着顏鳴來找她回去嗎?那她還躲個什麽勁呢?
“聽說顏鳴要結婚,她就給他來這手!狡猾的女人,她知道帶球跑之後顏鳴如果真在乎她就不會再有心情結婚,如果不在乎她他真的跟別的女人結了婚他也不會來找她,所以……想想吧你”!雷傑扭了扭她挺俏的小鼻子,拉她上車。
坐進車裏,半晌可欣才豎起秀眉罵馮紫英:“馮紫英你連我也耍啊!”
不過很快,可欣就發現雷傑那麽“好心”地通知顏鳴來清理走馮紫英母子還有另一個目的——他居然鵲巢鸠占搬進了她的家裏!不對,應該是馮紫英的家裏。
這片莊園面積很大,房屋也很多,可以說一筆不菲的産業。可欣堅持這是馮紫英的家,所以她鄭重驅趕雷傑這個不速之客:“你不能住進來!這是紫英的家,你沒有權利住進來!”
因為她還沒有跟他離婚,假如說是她的家,那麽雷傑這個不要臉的家夥肯定會說她的家就是他的家,然後毫不客氣地占領。
現在她搬出馮紫英來說事,就是故意難住他。當然,假如馮紫英這厮再吃裏扒外說同意讓雷傑住進來,那麽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理睬她!
雷老大很淡定,半點兒都沒惱怒,只是淡淡地告訴她:“這裏是馮紫英買下來的,她的地方就等于是顏鳴的地方!顏鳴為了報答我對他提供的至關緊要信息,就把這裏作為謝禮送給我了!”
說完,他很戲劇化的拿出了這座莊園的土地使用證和房産證。
這下子可欣傻眼了,反過來,倒變成她跟女兒住在他的家裏了!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我只是……”雷傑看着蹒跚學步的女兒,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只是不想讓她從懂事的時候就缺乏父愛!”
可欣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只是覺得他……為她們母女倆真是費盡了心思。
不過,無論他做什麽,她仍然難以在短期內對他的印象改觀。這個霸道狂妄又野蠻的男人,說不定哪天又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重新把她打進地獄。
“雷傑,”可欣在考慮很久之後告訴他:“如果你真的愛我……一年後我們離婚吧!”
一年後。
辦完了離婚手續,可欣就搬離了那座莊園。
也許是逆反心理作怪,她總是不喜歡待在離他太近的地方。遲管這一年的時間裏,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也徹底消除了對他的恐懼感,女兒寧寧也整天膩着他,爸爸長爸爸短的不離嘴。
可是她總是難以祛除心底的陰影,總算這種幸福是短暫的,哪天又因為“出牆”事件,他再對她……
想想被他懲罰的日子就脊背發冷,渾身打顫,在這個心結沒有打開之前,她還是不能接受他。
所以,她還是堅持跟他離婚了。
雷傑很平靜地簽了離婚協議書,只是字跡有些扭曲。在西方國家生活了一年多,他開始懂得尊重和隐私,開始懂得空間和自由。當然,他只是懂這些東西是她需要的,并不是說他認同這些東西。
現在,只要可欣需要的,他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她,直到她重新接納他為止。
可欣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并且在鎮上開了家畫廊用來銷售她畫的畫。
畫廓的生意并不是很好,不過隔三差五地賣一些畫,也可以勉強度日。
雷傑又跟來了,他永遠出現在她的附近,卻沒有再打擾她的生活。
可欣允許他每天跟孩子在一起玩,也允許他盡一些做父親的責任和權利,但是她堅持不肯複婚。
日子如流水般悄悄消逝,她就這樣任性地蹉跎着歲月,似乎在考驗某人的承受極限。
雷傑沒有再強迫她什麽,他放棄了國內的一切生意,陪她在這座法國的小鎮上過着平淡如水的生活,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樣的日子又是一年,直到寧寧三周歲。
一天,可欣把一位金發碧眼的法國男人介紹給雷傑,鄭重地告訴他:“雷傑,我交男朋友了!”
那個法國男人很英俊,也是個藝術青年,跟可欣一樣喜歡畫油畫。他在這裏作畫完全是臨時性的,因為他需要籌集一筆錢再去高等學府進修。
他叫ALAN,只有二十四歲,根本不懂中文,完全聽不懂可欣在跟眼前這個冷酷嚴肅的中國男人說什麽,只以為她在介紹他給他認識做朋友,便用法語微笑着說:“認識你很高興,我叫ALAN!”
雷傑沒有跟ALAN握手,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在可欣的臉上逡巡了半晌,才惜字如金地道:“恭喜!”
“……”可欣躲開他的目光,然後轉過身,很親熱地摟住ALAN的健腰,含情脈脈地跟他對視,竟然當着雷傑的面跟他親吻!
法國男人都很浪費,更何這次投懷送抱送香吻的是他很欣賞的東方美女,當下便毫不介意地回應她,兩人擁抱在一起,互吻對方,看起來真好像一對情侶。
拳頭捏到噔嘣響,照以前的性子雷老大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先把那個該死的法國男人拎到一邊去胖揍一頓,然後将雲可欣逮回家去好好“調教”!可是,現在他卻只能咬斷鋼牙和血吞,他不能再那麽做!
他必須要明白雲可欣不是他的私有寵物,她有她的權利和自由,包括她交男朋友的權利和婚姻選擇的自由,他必須要尊重她那些該死的“權利”和“自由”!因為那是他跟雲可欣之間最不可逾越的代溝。
而他縱容的結果就是:雲可欣已經跟他離婚了,并且談了個法國男朋友,還當着他的面吻那個男人……她是不是準備把他逼瘋?周圍的空氣都在咝咝地冒着冷氣,簡直要把人凍死!那位法國美男有些HOID不住了,戀戀不舍地推開懷裏的東方美女,小心奕奕地打量一下雷老大黑到快要掉霜的俊臉,用法語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