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嬌美人 — 第 51 章 夭矯怯

秦桓澤知道她是虛情假意, 可就算她演給他看,這片刻的溫情也令他貪戀不已,他伸手端詳她鬓邊垂下的小辮子, 只做沒有察覺的模樣。

那雙淡淡嫣紅的桃花眸子眯着, 溫順的像一只被捋順了的大狗,在她的發梢嗅了又嗅, 意圖汲取到更多她的味道。

“孤是不是也能要求把自己在你這裏塞滿。”

他捉住她的指尖, 将一片冰涼捂在自己胸口。

隔着衣服, 那枚炙熱的心髒強勁有力的跳動,似山河萬裏,如驚濤激浪, 慷锵的想要将她拍碎在那方寸之地,囚起來, 不與任何人瞧見。

清荷不曾有片刻遲疑, 笑着應他, 似是在說一件再理所應當不過的小事。

“宗正院的冊子上,臣妾的名字在殿下次第末位,便是有心想些別的也是不能。”

随口敷衍, 她一向如此。

縱使他極力想要彌補,她總能将那些不愉快放在心頭,時刻提醒自己保持理智。

他心中生憤, 遲早有一天, 他要親手碾碎她那份該死的理智。

“你們鐘家的案子,聖上允許重查了。”

雖不滿她敷衍的态度, 可又不願再與她生起隔閡,秦桓澤想了片刻,才拿鐘家的話題出來。

清荷膩歪着說了三兩回違心的話, 自己都覺得過于做作,剛要起身出去透透氣,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又撲回了他的懷抱。

“真的!?”

她眸子清亮,滿是真摯的喜悅,和方才與他推诿時候,完全是兩種狀态。

這般判若兩人的态度,倒是讓秦桓澤有些想笑,小時候她碰上敷衍的長輩,亦是如此應對,那會兒他還笑她小孩子性,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她的小孩子性倒是沒改。

“騙你作甚,孤親耳聽到的,聖上已發去了刑部,重審也就是這幾天的功夫。”

清荷斂色,故作玩笑的随口問了一句:“三年前的事,是衛國公府做的?”

那對違背規制的石獅子任誰看了都明白是一場陰謀,鐘家清貧到除了禦賜之物,再也抄不出第二樣值錢的物件了,又怎麽花銀子去打造那掉腦袋的玩意兒?

可即便如此,聖上依舊将此案壓了三年,寧肯将爹爹囚在宮裏,也不曾多提一句這其中的蹊跷。

然而,宋志平此次才從平江回來,聖上就重提了三年前的案子。

最大的可能就是,聖上有意令衛國公府罪加一等。

秦桓澤莞爾一笑,大手寵溺的捏在她的鼻子:“數你的小腦袋轉的快,你這些日子在東宮好好養病,任誰傳都卧病不得行動。”

齊家出了此番大事,齊妙妙的太子妃已然落空,沒了衛國公府,還有皇後做她的靠山。

宮裏的女人攏共也就那點兒事情,上次她就已經得罪了齊妙妙,眼下又才擡了良娣,齊妙妙還不得想着法子對她磨刀。

東宮良娣雖算不上什麽金貴的身份,好歹她是聖上欽賜,重病在身推脫一兩次傳召,也不算越矩。

清荷滿眼喜色,身子嬌嬌然往榻上一歪,有氣無力的喊了句:“殿下,臣妾頭疼的厲害。”

病來如山倒,聖上允許重審鐘家謀逆案當天,鐘雷的獨女就病倒了。

皇恩浩蕩,太醫院首劉大人領着聖旨特來東宮問診,一番望聞問切,開了方子,語重心長的囑咐伺候的人要注意各種事要。說是大喜而至,郁結心中多年的瘴氣疏散,須得好生靜養才成。

簡而言之,就是鐘良娣心裏太高興了,身子孱弱遭不住,得養。

聖上賜了靈芝妙藥,又吩咐太醫院盡心診治。

消息傳到宮外,前些日子還靜坐示威的那些文人無不高呼吾皇聖明,更有甚者還作了幾首打油詩,在坊間傳唱。

俨然一副只要案子重審,鐘家就一定能洗刷冤屈。

清荷抱着從後面湖裏才摘的菱角,吃得津津有味,皮子剝在一旁,雕花的細柳筐子裏面放了小半筐剝好的白淨果肉。

秦桓澤在小桌的另一端看書,趁着她低頭的間隙,眼疾手快的拾起一枚,塞在嘴裏細細細細的品。

清甜的菱角在他唇齒間碾碎,混着她指尖的那股子淡淡的荷香。

“殿下,刑部重查得需要多久?臣妾這病裝了有些日子了,再不出門曬曬太陽,恐怕再過幾日就得真的病倒。”

“胡說。不準找理由不吃藥。”

窗迥罅隙裏,陽光明媚,打在她的臉上,細微的一片絨毛像一顆誘人香桃。

清荷從他掌心扣回自己辛苦的勞動成果,眉頭緊鎖:“那藥苦哈哈的,再吃下去我就吐給你看!”

果然是不想吃藥。

秦桓澤沒有妥協,又去手邊的筐子裏拿:“劉太醫倒不是亂診,你這幾年郁結于心,是該好好調理調理。”

停藥?是萬萬不能的。

特別是三年她冒雨受寒,落下了病根,日後要想承孕,這藥少說要吃上一年半載才成。

借着假病的理由,倒是能讓她安心調養一些時日。

此事就連聖上那邊也是對她寄予厚望,他們秦家人丁興旺的重任,可全壓在她身上了。

小心思沒有得逞,清荷不滿的翻眼皮白他一眼,狠狠咬一口菱角,發出脆生的聲響。

秦桓澤非但不哄她,反倒把她攢了好一會兒的成品攬至自己面前:“菱角性涼,你也應該少吃些才好。”

劉太醫有過醫囑,冷酸辛辣這些吃食,她都得少食忌食。

清荷把懷裏沒剝完的那點兒也不要了,往小桌上一推,起身出去。

秦桓澤笑着搖頭,兩句話不對,又惱了。

索性外面有人守着,倒是不怕她賭氣跑遠了,他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卷,只等着待會兒她消些火氣,再跟過去好好哄她。

不曾料,還沒再翻兩頁,就隐隐聞到一股子清雅的酒香自外面飄了進來。

他眉峰攏起,出來探看。

小小的人兒抱着一懷大小的酒壇,也不用酒提子,豪放的拿了他平時用來精瓷茶盞,倒在杯子裏喝的醉醺醺。

秦桓澤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杯子:“酒量沒有一點兒,犟嘴倒是厲害的很。”

他拿眼光往裏頭瞧,淡淡的果酒只剩下淺淺的一口酒福。

潔白的杯壁上有暈開的一片淺紅,那是她唇邊染上去的口脂,細細的躺在那處,無聲的朝他挑釁。

他瞧不順眼,就着那抹紅,将最後一點兒酒福一飲而盡。

未及回味,臀側突然被一只小手附上:“大哥哥……嘿嘿……”

大——哥——哥?

秦桓澤當下黑了臉,手下使了力道,捏住她湊近自己面前,咬牙發狠:“你仔細瞧瞧,孤是誰!”

清荷兩頰紅暈,像一只小醉貓似的眯着眼睛發笑,露出一口皓白的小牙,在日光下格外嬌憨。

她迷離的在他面上摸索一番,高高的鼻峰,上至他的眉眼,他額間的碎發,往下撫上他的喉結,他吞咽的滾動。

良久過後,才強打着精神,一掌拍在他的臉上:“長這麽好看,你是澤哥哥!”

吃醉的人兒還不知道,無意間的一句肺腑救了自己一條小命。

皙白的小手猛地把他的腦袋摟在懷裏:“澤哥哥,你真好看……”

他笑着抿唇,想要把她抱起放回床上醒酒,似是感覺到自己要被挪動地方,小醉貓扺掌反抗,脖子伸的修長,木着表情道:“我不走!”

她與他對視,惺忪的眸子裏藏不住的抗拒:“你怎麽總是喜歡強迫我!”

即便是吃醉了,她腦子裏還是能清清楚楚的記得,他總是強迫她做那些不喜歡的事情。

苦苦的藥,他忽冷忽熱的态度,還有那些小伎倆被戳破時候的尴尬,更有瀕臨死亡時候的窒息……

秦桓澤手下動作頓住,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真的吃醉,還是尋個由頭來裝醉唬人。

只見她嘴吧癟起,眼眶紅紅,眼淚在裏面打個滾兒,撲簌簌的順着落下。

“你要殺我!”越想越氣,小時候那麽好的澤哥哥,竟然狠心對她起了殺意,她使大力氣掌掴了他兩下,清脆的聲音引得外面的注意。

透過珠簾一角,彭嘉福遠遠的望了一眼,吓得兩腿發軟,撲通就跪了下去。

鐘良娣許是吃醉了酒,一邊哭一邊啪啪的打太子爺耳光呢!殿下倒是未見怒色,還不忘拿帕子替鐘良娣擦眼淚。

以為他沒站穩摔倒,伺候的小太監要過來攙扶,被他壓低着聲音呵斥去一旁,還不放心,他又吩咐着伺候的侍衛站的更遠一些,以免聽見什麽要掉腦袋的機密。

裏面,清荷打的手疼,咬着唇,委屈的伸到秦桓澤嘴邊:“澤哥哥,要呼呼……”

秦桓澤看着面前的小手,郁悶的敷衍兩下,攔腰将她抱起:“小荷花聽話,吃醉了酒,咱們乖乖去床上休息。”

清荷翻眼兀自發笑,攬着他的脖子蹭了兩下,态度突然變得親昵:“去床上……那要給澤哥哥生蓮藕娃娃!”

她語調上揚,蓮藕娃娃裏面帶着些許期盼。

秦桓澤面上通紅,不知是剛剛被小醉貓扇的還是被她一句話臊的。

皇家子嗣不盛,因身份尊卑,族中兄弟也不敢與他多有往來,小姑娘心疼他,覺得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東宮空寥寥。

私下無人的時候,把他拉在一旁,咬着耳朵許諾:“澤哥哥,等我長大了給你生一堆蓮藕娃娃,你在宮裏就不寂寞了!”

那會兒他還只當她童言無忌。

此去經年,才發現她竟如此信守諾言。

秦桓澤嘴邊笑意越發的盛開,把人小心放在裏間床榻,循循哄誘:“你這話可作數?除了孤,你還同誰講過?”

小醉貓枕着軟綿的枕頭,被他這麽一問,歪起小腦袋,像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鄭重搖頭:“沒有了。”

又敢做敢當的拍着胸脯:“我鐘清荷說話,一言九……唔……”

未出口的那個“鼎”淹沒在他霸道的深吻間,唇齒厮磨,恨不能把她的所有都汲取,成為他的一部分。

清荷本就暈暈乎乎的酒意正濃,經他這麽一番撥弄,連最後一點兒理智也蕩然消散。

腦子裏什麽也記不得,單知道她答應過澤哥哥,要給他生蓮藕娃娃。

一吻結束,秦桓澤看着近在咫尺的‘心尖血’,心跳飛快。

他是下了決心要尊她愛她,日後事事都順她心意,可眼下,這場歡愉是她的殷切懇求。

“……澤哥哥,蓮藕娃娃呢?”

她的催促聲在耳畔悅耳動聽,秦桓澤微眯眼眸,再問她最後一遍:“你真的要給孤生蓮藕娃娃?”

“……嗯!”人雖未清醒,但點頭的速度卻不假思索。

“生了娃娃,日後可再也跑不掉了。”

回應他的只有溫熱的細腕,柔嗒嗒的貼上他的腰間,剎那火光,激起一片滾燙。

“這輩子,再也跑不掉了。”

他笑着欺身,剝開她的衣服,露出皓白的嬌細肩頭,也不脫去,只松松誇誇的挂在那裏,勒着她胸前一抹生緊。

她酒意上頭,端做一副半醉半醒,半含春意的模樣最是令他沉迷。

他俯在那圓滑的肩頭,吮出數枚嬌豔的櫻桃。唇下笨拙的撕咬,順着那片光潔可口,替她揭開不适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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