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前夫(再說一次我愛妳之三) — 第 5 章

“就這樣?”夏寧不敢置信的眨眨眼。這就是他的委托?他特地跟着她來到事務所的原因?“你別玩了好不好!”

她的思緒已經夠混亂了,怎麽他就是不肯給她喘口氣的空間?

在前來律師事務所的路程上,她想起自己竟在他面前安然入睡,毫無防備得令她不敢置信。在這個世界上,唯獨他一人是她絕對不想再與之有任何瓜葛,就算是工作上的聯系她也不希罕,像他這種人……

她真的連與他共處同一片土地也不願。

每次見到他,她都難以自制地想起當初的自己是如何輕易地墜入他虛假的情網,愚笨地幻想與他共度一生的場面,當她在德國因為思念而消瘦時,他肯定是與別人一同嘲笑她的天真及無知。

她對自己強烈地感到失望,本能地排拒與他有關的一切,偏偏因為任歷宏的病,導致六年後的今天,她要跟他佯裝夫妻。

要是她心腸冷硬一點,便能拒絕他的無理要求,她沒有責任協助他!

偏偏,她沒法子對任歷宏的病情視而不見,因此明知這一切多麽荒謬,她還是答應了。

但她真的不明白,他們只需要在任歷宏面前裝恩愛便可以了,不是嗎?他們還是可以擁有各自的生活,為什麽他要前來公司騷擾她?她答應了他,自然會履行承諾,況且她也不是白做工,犧牲一點自由換取工作上的機會,縱然有些不情願,基于對公司的利益她還是應允了。

夏寧越想越生氣,按捺不住地兩手握拳敲打桌面,發出砰砰聲音。

任晉之沒有接腔,狹長的眼陣鎖定她的左手,覺得那圈銀白色的光芒與此時渾身散發怒焰的她相襯極了。

指間剌眼的光芒,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更強烈的怒氣湧向心窩。

“這是什麽?”她舉起左手,咬牙切齒地質問他。

“戒指呀。”他好笑地回答,她怎麽問了這麽有趣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麽要給我套上這只戒指?”她想也不想的就要拿下它,卻因他快一步握住左手而未能成功。

“喂!”

“爺爺會懷疑的。”他就是知道她早上醒來時還迷迷糊糊,并未發現戒指的存在,當她的腦袋能夠運作的時候,一定會想拿下它,所以他必須确保她會穩妥地戴着它……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夏寧撇撇嘴。“我在大宅中會戴上它,我說過很多遍,我們在私底下沒有任何關系。”

要是她沒看錯,這只戒指……跟他們當年的婚戒一模一樣。

這是她喜歡的樣式,線條簡單不浮誇,沒有過多的點綴,小小的鑽石或許不夠璀璨奪目,可是代表他們的愛情……

呿!什麽情?他從第一天認識便開始算計她,娶她只是為了利益,當中一點感情的成分也沒有!

“你能保證不會弄丢它?确保每次拿掉以後都會記得重新戴上?”他笑着反問。

“寧寧,你會不記得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拿下它,爺爺是患上失智症但不等于他完全糊塗了,要是發現不對勁,你打算怎樣回應?”

她要是忙得天昏地暗,絕對不可能記得住,而他絕對不容許別人觊觎她,六年的時間,足以為他樹立衆多情敵,他必須盡快鏟除她身邊對她有非分之想的人。

夏寧沒法子反駁他的話,但要是被別人看見這只戒指,她該怎麽解釋?不過是做戲而已,有必要如此逼真嗎?她不想自己變得太投入,因此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宗難為彼此的交易。

此刻,她的左手被他的大掌徹底包裹住,那燙人的體溫仿佛要灼傷她,但她怎麽也掙不開,盡管他看起來面帶微笑,她卻知道他現在其實是在生氣。

問題是,他為什麽要生氣?她拒絕戴戒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保證會記得,這樣子總可以了吧?”她會在手機設定提示自己每天傍晚套上它。

“你的記性真的很不好。”他強忍心底冒升的火熱,執意要在她身上留下他專屬的記號,因此有點口不擇言。“你忘了這是一宗交易嗎?事成之後你可是會得到好處,所以你現在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她多番抗拒他的要求,令任晉之覺得面子挂不住,想到她的理由不外乎是不想讓別人誤會,他便難以抑制思緒。

她是不想讓什麽人誤會?是剛才那個親昵地喚她Gary的男人?連他都沒有這樣子叫過她,她竟然容許別人如此稱呼?

任晉之渾然忘記自己叫她的方式比這個親昵得多,他現在只是單純地嫉妒而已,也因此心急地想讓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語氣是多麽高高在上,用字遣詞有多麽不可一世。

事實就是這樣,她也一直這麽告誡自己,可是……相似的話語出自他的嘴巴,怎麽會令她感到痛楚?

夏寧垂下眼簾,很清楚自己沒必要配合他什麽,有求于人的是他,何以他還能擺出一副她非聽命于他不可的樣子?

只是……她真的有辦法不管任歷宏嗎?

盡管她視任晉之如蛇蠍,卻沒法子連疼她如親孫女的任歷宏也跟着讨厭,僅僅因為這樣,便注定她被任晉之吃得死死的。

但她還是要讓他清楚地知道……她是有權力拒絕的。

“任先生,你的意思我已經清楚了,不過我希望你懂得什麽叫做尊重,不是你說的我便要聽從。我并不希罕跟你的公司有什麽生意上的合作,我會答應你這無理荒謬的要求,完全是因為我不想令任老先生難過,我可是賭上我當律師的專業,所以……

她狠狠地抽回左手,拿下了戒指。“在任老先生面前我會戴上它,但其他時候,我絕不妥協!”

任晉之沒想到她會如此反應,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言詞……該死的!他怎麽會這樣子說?明明只想告訴她,他是在嫉妒……算了,他很清楚現在不論他說什麽,她都會曲解他的意思。

本來是想藉由送早餐的舉動,讓她知道他是多麽在乎她,順道提醒她戒指的重要性。然而目的還沒達到,他反而令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差勁。

“好的,我明白了。”他驀地站起來,深怕再作逗留會加深她對自己的誤會。“既然你堅持,我不會勉強,不過你可得記住承諾。”

本來已準備好更多拒絕的理由,全部都派不上用場,夏寧對于他态度上急遽的轉變,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以為他不會輕易讓步,在她的認知中,他一直都是個霸道的男人,差別只在于當年她覺得這是他愛她的一種表現,今天的她卻不會再重複犯錯。

“那麽,”就在她陷于愕然時,任晉之走至她跟前,綻開一抹令人心動的微笑,彎下身在她微張的唇瓣烙下一吻。“親愛的寧寧,你千萬別累壞自己,我可是會心痛的。喏,記得吃三明治,知道嗎?”

語畢,他随即站直身體,笑盈盈地步出辦公室。

夏寧怔怔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有種被更強大的漩渦扯了進去的感覺,所有思緒都翻攪不已,完全找不到出路。

她讨厭他這樣親昵的叫喚,更打從心底嫌惡因此而悸動的自己!

心坎不住地抽動,在一收一放間牽扯出莫名的情感,告訴她在她堅稱讨厭他這麽做的同時,真正的想法中其實摻雜了絲絲的竊喜。

望一眼面前的紙袋,他特地前來,就是為她送來早餐?

心髒劇烈地鼓動,教她有點透不過氣來,好半晌後她才清醒過來,對于自己的反應不屑極了!

兩手驀地握拳,一陣刺痛揚起,她攤開了左手,掌心有一個紮痕,是戒指帶給她的。在燈光的映照下,剔透的鑽石折射出七彩光線,美麗得教人難以自持,不知不覺沉迷其中……她失神地凝望着戒指,即使感到自己一點一滴的陷入泥沼中,卻沒有能力掙脫束綠,抽身逃離。

望着座鐘,夏寧首次期盼自己能夠再忙一點。

下午完成首次跟旭華子公司的會議,沒有預期中的困難,她覺得這宗生意挺輕松,不禁暗地感謝胡定維的慷慨。

她回到公司之後便埋首案前,很快地将剩下的文件處理好。

怎麽會這樣?現在才不過八點鐘,她今天怎麽效率出奇地高?令她就是想用忙碌做藉口也不行。

“啧!”她低啐一聲,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不過三天的時間,她已經覺得宛如三年那麽長,她實在不敢想像自己還得對着任晉之多久……

她緩緩地挪動身體,目光低垂,倏地落在被她丢進垃圾桶內的紙袋。她最終并沒有吃掉他留下來的早餐,像是賭氣一般,她要告訴他,他這麽做可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她可沒忘記他口口聲聲說,他們現在的關系只是一宗交易。掏出口袋內的戒指,想起過去與他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她忘不了在長城初次遇見他時的場景,他的魅力與風采,一下子便在她平靜的心房掀起狂風巨浪,即使明知他們很難再相見,她卻沒法子阻止心底日漸膨脹的情感。

偏偏後來,他向她展開了追求,年少無知的她一下子便縱身他編織的情網中,甚至想過為了愛情休學,幸好她沒有那樣做,而他當時也建議她應該完成學業。日後,當她知曉這樁婚姻的真相,不由自主地臆測他的體貼其實是因為不想面對她這個他不愛的女人。

她将自己的………都給了他,換來的是絕情的欺瞞,他跟別人的對話六年來一直纏擾她……要不是看在繼承權的份上,我是怎麽也不會娶她回來的。

她至今仍可清晰聽見他的語氣有多輕佻,像在說明她只是一件工具,而在目的達成後,她對他就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手機鈴聲陡地劃破室內的寧靜,夏寧将戒指收回口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看見是好友文華樂來電,随即接聽。

“阿樂,找我什麽事?”

“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一起吃頓飯?”文華樂問。“我差不多到你公司樓下了。”

“喔?”她挑眉。“這麽說來,你似乎肯定我不會拒絕嘛!”

“哎,我就是想見見你嘛,畢竟距離上次碰面已經很久了。”文華樂回應。“不過你當然可以拒絕。”

“我沒理由拒絕,尤其是你付帳。”她邊說邊以單手收拾個人物品。

“哈,沒問題。”

結束了對話,夏寧迅即離開辦公室,走進電梯。她認識文華樂是在成立律師事務所沒多久的事,身為會計師的他遇到法律上的問題,碰巧找上她這位寂寂無名的律師,在完成該次的委托後,他們便成為了朋友。

步出電梯,她立刻看到走向自己的文華樂,一抹淺笑躍上嘴角。

“見到我這麽開心?”文華樂回以微笑。“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怎麽了?業務很忙?”

“你不見得比我好。”她笑說。“別站在這兒說話,我快餓死了!你的車停在哪兒?”

因為她早上是由司機送來,所以沒有駕車。

“有沒有那麽誇張?”文華樂取笑她的急性子,在轉身走出商業大廈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颀長身影,對方盯着他的眼神極為不友善。

他……不認識這人啊!

夏寧沒有留意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毫不避諱地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拖離大樓門口。“就說快一點好不好?”

“嗯。”文華樂回應,不着痕跡地往回看,已經不見那個人的蹤影。

沒多久以後,他們身在餐廳之內,等待餐點送來的時候,兩人開始閑聊。

“最近還是老樣子嗎?”夏寧啜飲一口溫水後問。“仍然放不下小晨?”

文華樂就知道她會這麽直接詢問,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她明确地拒絕了我,也跟老公和好如初,我沒有搶別人老婆的喜好。”

“是嗎?可是你似乎放不下她。”她指出。

“我承認對她有好感,但要是因為這樣的好感而令她害怕得要辭職,我覺得不劃算。”他道。

“明白。”夏寧當然知道感情不能勉強。“放心吧,你這種好男人,一定會找到合适的對象。”

“我有時間才算吧。”文華樂接腔。

“嘻嘻,也對。”她知道他忙得不可開交,的确難以騰出時間談戀愛。

服務生适時送來餐點,兩人邊吃邊聊,不時因為好笑的話題相視而笑。

這樣的畫面,跟不遠處的陰暗成了強烈的對比。

從夏寧走出大樓電梯的那一秒鐘,任晉之就已經看到她了,因為擔心她會忙于工作廢寝忘食……特地在下班時間過來等待。

然而,當他躊躇着是否上前找她時,就看到她走向另一名男人,她的臉上甚至挂着一絲他沒有看過的美麗微笑,最後她挽着那男人離去,渾然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該死的她!躲在柱子後的他差點按捺不住地向柱子揮拳,看着兩人的身影逐漸走遠,他沒有多想便跟着來到這家餐廳,挑了個隐蔽的位置默默觀察。

因為男人背對着他的關系,所以看不清他說了什麽,只見她的笑意不住地加深,一股強烈的怒火湧向心坎,快要将他焚毀!

她竟敢背着他與別人約會?這個男人是她的誰?他明明調查過她的背景,難道資料出錯了,事實上她正在跟什麽人交往?

看她笑得如此燦爛,是那個男人正在說什麽甜言蜜語嗎?她不是很聰敏的嗎?怎麽可能陶醉于男人的花言巧語?為什麽她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朝別人笑,卻吝啬給他好臉色?

剛才即使是匆匆一瞥,他已将男人的容貌看清楚……長相斯文,平凡得在街上遇見也不會引人注目,一副老實好欺負的樣子。跟他相比,男人的相貌當然不值一提,為什麽她會看上那樣的男人?

而那男人呢?是對她真心,還是單純看上她的身體?

縱使她沒有令人驚豔的美貌,也沒有傲人的身段,可是她在床上的反應是會令人沉溺其中的。當她陷入激情時,整個人會變得極為嬌媚,全身上下的肌膚泛起惹人遐思的紅霞,臉頰染上濃厚的粉紅色,媚眼半張、小嘴呢喃嬌喘,一副等待被人徹底疼愛的樣子……

任晉之感到腰腹處忽地變得緊繃,好看的眉頭迅速攏在一起。

她對他的影響力真是半點也沒有減退,反而不斷地倍增,偏偏她視他如洪水猛獸,只管逃離他身邊。

心底突如其來地抽動了一下,只因看見她毫無保留地對着別人展露笑靥。

她的笑容……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燦爛,偏偏吝于向他展露。

他記得最初遇見她的時候,她猶帶稚氣的面容也是布滿了笑意,在他面前,她從不掩飾情緒,她的心思單純易懂。和她在一起,他不需要算計什麽,

只要自然地與她互動,她只是單純地喜歡他而已……

那時候,她經常柏林、北京兩邊跑,加上繁重的課業,導致她日漸消瘦,有鑒于她的精神越來越委靡不振,他寧可她待在柏林完成學業才回來他身邊。

可是他們的婚姻最終只維持半年左右。

如今,她已變得拒人于千裏之外……不,應該說她只對他如此冷淡。

自重遇後,她給予他的回應就只有憤怒,她變得愛反駁,喜歡質疑他的動機,懷疑他的一言一行,對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抱持抗拒的态度。

他什麽時候才能重新找回那個會朝他綻放美麗笑靥的寧寧?

任晉之霍地站起來,鐵青的臉色瞬間換上了笑意,走向聊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在她滿是驚愕的目光下,環上了她的肩頭。

“寧寧,這麽巧呀?”說時,他刻意瞄了坐在她對面的文華樂一眼。

“呃……”夏寧不曉得該如何反應,她原本郁悶的心情因為文華樂來訪才稍稍好轉,可是在看見他走近時,圍繞她的安穩氛圍一下子又崩裂了。

尤其是他那副可怖的笑容,更令她覺得頭皮發麻。

他……在生氣?為什麽?

在前來餐廳的路途上,她不是已經給他傳了簡訊嗎……

不對,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兒?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剛才所在的位置,但那兒太陰暗了,她什麽也看不見,想到他有可能跟蹤自己時,她感到胸口好像被什麽梗塞了。

他這是什麽意思?

“這位是?!”文華樂被任晉之瞪得有點不明所以,雖然這個陌生男子正在微笑,可是他很清楚對方的真實情緒是氣極了。

這個男人跟夏寧是什麽關系?文華樂暗想,竟然一副親昵的态度。據他所知,夏寧應該是單身,跟愛情絕緣了。

“阿樂!”這時候,夏寧終于回過神來,格開任晉之的箝制,朝文華樂搖頭道:“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你不需要認……”

“喔……?”任晉之拖長了尾音,故意湊近她的耳畔呵氣。“你肯定我無關嗎?!”

她敏感地縮起肩頭,一手推開他過近的俊臉,試圖打圓場。“哈哈……阿樂,對不起,我想起有些事要辦,所以……喂!你別扯--好痛!喂……”

正想跟文華樂道歉的她被任晉之一把拉離座椅,逼迫她跟着他離開餐廳。

文華樂看得一頭霧水,不過卻能肯定夏寧跟那陌生人之間并非毫無關連。

被拖離餐廳的夏寧,随即又被硬塞進車廂,她憤然地瞪着坐進駕駛座的任晉之。

“看什麽?”發動車子時,他分神瞄了她一眼。

“我已經很盡責地事先向你說明今晚不回去吃飯,請問你憑什麽阻止我跟朋友見面?”她對于這男人無賴的行徑甚為不滿。

任晉之語氣不佳地說:“所以說你的記性真的很不好,你忘了跟我約定的事?要是讓爺爺看見了他會怎麽想?麻煩你記住自己現在的身份好不好?”

她還想反過來指責他?錯的人明明是她,是她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偷偷見面!

“呵!”夏寧回以冷笑。“任先生,就算我真的是你老婆,也不見得不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吧?何況我不是啊,沒記性的人是你才對,不過我也不介意重申一次……我只是答應在任老先生面前佯裝你老婆,其他時候,我就是我,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到底要她說多少次才罷休?他又是憑什麽以一副捉奸在床的丈夫口吻質問她,夏寧心中驀然一動,随即又否決自己的念頭。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吃醋?這種天方夜譚的念頭實在太可笑了。

“誰曉得會不會有爺爺的老朋友看見剛才的情況?要是那個人誤會了,在爺爺面前說三道四,我們的答覆又前後不一致,爺爺會怎麽想?我跟你說,就算只有億分之一的機率,我也不容許出現這種纰漏。難道你不曉得什麽是以客戶為優先嗎?律師除了販售專業外,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提供服務,讓客戶滿意不是你的首要任務嗎?”任晉之心口不一的回應。

盡管他明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可以用吃醋來解釋,可是他竟然沒法子說出口,反而淨說些難聽的話。

夏寧為自己剛才瞬間以為他是吃醋的念頭感到羞恥,她以前不是承受過一次嗎?全然被視作工具,用過以後毫不留情地丢棄……怎麽會産生他為自己吃醋的想法?

她真的很笨!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很清楚他對自己的态度,将一切當作買賣,她便不需要擔心自己會因為想起以前的片段而對他再次抱有幻想,更不需要将他貌似關心的虛情假意看得那樣子重要。

“我明白了,我既然答應你的委托,就一定會盡力做好本分。”她邊說邊掏出戒指,緩緩地套住無名指。“任先生,我會好好戴住這只戒指,這樣子你滿意了吧?”

語畢,她別開臉,合上雙眼,不想看見他得意的神色。

控制方向盤的大手僵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話太刻薄了。他明明是想好好地和她相處,讓她明了他的真心,讓她不再抗拒他的接近,怎麽當他看到她在兩人之間劃出一道鴻溝,竟會氣得胡言亂語?

看見她朝別人微笑,湧現胸口的是無處宣洩的憤怒,害他不管自己看起來如何蠻橫無理,也只想将她帶離現場。

他很清楚在她眼中,他已成了最差勁的壞男人,但他還是沒法子管住自己,只因為心急地想阻止她與別人約會,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指控她。

他……到底做了什麽?

無聲地反問自己,她剛才淡漠的回答,像是說明他們真的成了委托人與律師的關系,她會一個指令、一個行動,像機械人般完成他的要求。

這樣一來,豈不是将她推離他更遠?他真的笨得很!

一抹幾不可察的歉疚于眸心掠過,他想跟她道歉,卻擔心會騷擾已合眼入睡的她。

最終,車廂中只剩下了死寂。

背着他合上眼的夏寧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卻無力改變眼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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