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67 章 沒長大的孩子

餘仲夜上樓去了。

許葵目光移到面色奇怪的楊桃和譚雲臉上,做賊心虛的笑笑,悄悄地關上門。

譚雲看着許葵的房門關上,良久後手掌橫握成拳:“別讓劉平來了。”

“為什麽?”

譚雲冷笑,還能為什麽,來看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不知羞恥的親卿我我嗎?

惡心。

譚雲轉了輪椅回房間。

許葵下午出房間去廚房幫忙做飯。

楊桃屢屢看她:“你去給餘老師送個被子怎麽送這麽久?”

樓上很久沒住人了,有點髒,許葵不想委屈餘仲夜,在樓上打掃衛生,打掃着就滾在一起親了一會。

許葵抿抿唇,臉紅了:“沒多久……”

楊桃沉默,片刻後道:“他不是你老師吧。”

許葵心虛:“是我老師。”

“呵。”譚雲身體不好,許葵從小的家長會全是楊桃去的。

每個老師都拿許葵當個寶,說話溫聲細語,就算這樣,許葵也沒什麽反應,平淡似水,冷冷清清的。

譚雲沒見過許葵的老師,但楊桃見得多了,頓了頓,提醒道,“咱媽這兩年的身體越來越差,有什麽事等年後再說,今天是大年三十,別惹她生氣。”

許葵說了句好,沉默的包餃子。

天色漸暗後,餘仲夜回來了。

拎着大包小包,說是給她們家置辦的年貨。

餘仲夜氣場很強,面相很冷,很不好接近,一旦溫和起來往往給人受寵若驚的感覺。

譚雲母女最後都沒說什麽。

大年三十這晚。

許葵家的年夜飯吃得很沉默,詭異又奇怪的,帶着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天色暗下來後,許葵上樓不好意思的請餘仲夜下來放煙花。

起初是楊桃三人一起。

楊桃走着走着慢了一步,看許葵和餘仲夜說話。

餘仲夜話不多,卻很溫和,站在路邊,腳步放得很慢,明顯是在将就許葵的步子。

許葵太誇張了。

純白色的大圍巾捂住了半張臉,只剩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底全是他。

放個煙花也是,餘仲夜站哪,她的目光跟着去哪。

楊桃跟不下去了。

看看身高挺拔,矜貴和帥氣的餘仲夜,再看看穿着粉長羽絨服,帶着白圍巾的許葵。

感覺……荒謬。

最後沒打招呼,轉身回家。

到家時譚雲坐在輪椅上看書。

楊桃欲言又止:“媽。”

譚雲睨了她一眼:“他們呢?”

“在外面放煙花。”

譚雲囑咐楊桃提醒許葵和老師保持距離,這附近都是鄰居,要住幾十年,不要惹出閑話。

說罷要回房間。

楊桃推她進去,抿抿唇,片刻後問了一句:“如果許葵年後要和劉平解除婚約怎麽辦?”

譚雲冷笑:“我去死呗,還能怎麽辦?”

楊桃沒說。

等到十點多許葵和餘仲夜才回來。

家裏沒有圍坐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的習慣。

楊桃看着倆人,一個上樓一個回房間,關了客廳的燈,在沙發裏坐着。

十一點半,許葵的房間開了條縫,随後許葵探頭踮手踮腳的溜了出來往二樓走。

楊桃:“上樓找誰啊。”

聲音冷清。

許葵吓了一個機靈,原地站定,僵直着身子看向黑暗中的楊桃。

片刻後同手同腳的走過去:“姐。”

很心虛的一聲喊。

楊桃冷笑:“定親前你不是說你沒男朋友嗎?”

“那會的确沒有。”

“現在又有了?”楊桃壓低聲音道。

看許葵不說話,起身拽着她回房間,恨鐵不成鋼:“你瘋了吧。”

許葵眼睛眨眨,眼圈紅了:“我做什麽了?”

“餘仲夜,這個男人多大了?”

“二十九。”其實是三十,許葵暗搓搓的少說一年。

“你多大?”

“二十一。”

“呵,你還知道啊。”

“劉平還二十六呢?”

“可劉平是臨江的,他家三代務農,不懂法,萬一你犯渾,我們能護着你,餘仲夜這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我們怎麽護?”楊桃呵斥。

許葵沉默,片刻後直視她:“我不用你們護,我沒做過錯事。”

“把人推進水窖,剪了別人家的電線插進水井,在去上學的路上開下水井蓋,許葵,你還說你沒錯?”

“我沒錯,錯的是他們,是他們先嘲笑你和咱媽的。”

“許葵,你還太小了,不懂,而且他們只是嘲笑……”

許葵打斷:“可你們憑什麽被他們嘲笑?沒動刀槍,只是上下嘴皮一碰,就可以随便了嗎?”

許葵說完推開她,直接開門,看見門口環胸倚着的餘仲夜沒忍住,眼圈紅了。

還有些遲來的怕,怕他聽見了,手掌搓了搓,小聲喊:“餘先生。”

餘仲夜睨了她一眼,看向楊桃:“我們先上去了。”

說罷牽住許葵的手,和她一起去了二樓。

許葵戰戰兢兢的心口,在上了樓後安穩了下來,因為餘仲夜牽她上樓的路上,手指一直在安撫的摩擦她的拇指。

樓上開着燈,隐約還能聽見遠處層出不窮的煙花聲。

許葵趴上沙發的椅背,轉頭目不轉睛的看着。

頭上籠罩了一層陰影,餘仲夜語氣帶笑:“好看嗎?”

許葵擡頭,笑得很甜:“好看。”

餘仲夜跟着笑笑:“新年快樂。”

許葵:“新年快樂。”

餘仲夜攬住許葵的肩膀往下,許葵輕而易舉的睡倒在沙發上,長長彎曲的發散落在四周。

餘仲夜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低頭親了親許葵白淨的額頭:“你喜歡我嗎?”

許葵臉紅了點,卻不假思索:“喜歡。”

脆生生的。

餘仲夜笑了笑:“既然喜歡,就想想我們的未來,我們的婚姻,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家。”

許葵的行為很……偏激。

不管是砸小美的腦袋,還是算計餘非堂,和後來一手策劃了餘非堂的汽車爆炸。

不管是哪一種,全是偏激。

放在別人那裏會覺得恐怖,但是放在餘仲夜這裏,可以原諒,因為全是為了他。

許葵是被葛悠然潑了杯酒水,被宿舍人指使着去買東西都不反抗、不反擊的軟性子。

可卻見不得他被欺負。

就像在樓下倆人争吵所說的。

許葵歸根結底只是個沒長大,亦或者是長大速度的比別人晚一點的孩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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