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目光在微鼓的櫃門那定格了幾秒，說不清的火氣往外湧，最後強壓了下去，看向肖曉，面色不耐：“怎麽了？”
“沒，就是想看看你在幹什麽？”
餘仲夜餘光看着衣櫃，聲音溫存，眼底卻沒笑：“什麽都沒幹，正準備出去找你。”
許葵在櫃子裏擠成了一團，蜷縮的四肢很難受，更難受的是心髒。
随着餘仲夜對肖曉溫柔多情的話皺巴成了一團，待到書房門咔嚓一聲輕響，外面歸于一片平靜後，才顫巍巍的推開了狹小的門。
許葵原地僵硬了幾分鐘，伸出一只腳，随後是手，接着是腦袋，從小櫃子裏往外爬了沒幾步，視線中出現一團陰影，而後，許葵擡頭，僵硬在了原地。
餘仲夜沒走，倚靠着辦公桌，冷冰冰的環胸看着她。
許葵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臉一陣清白交加，從趴在地上變成跪坐，手攪在一起，沉默。
餘仲夜重重的扒了扒頭發，語氣不善：“裏頭舒服嗎？”
許葵眼圈紅了。
不舒服。
書房的書櫃面積狹小，許葵擠在裏面幾乎要窒息了，很難受。
餘仲夜：“從哪進來的。”
說罷點了根煙，重重的吐出來：“為什麽碰我電腦？”
餘仲夜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生活，不喜歡背叛。
他知道許葵不會背叛他。
可許葵這種的行為卻和背叛無異。
掐斷了他家後面窗戶的監控，從氣窗裏爬進來，碰他的電腦，這不止是插手他的私生活，背叛，還是違法。
餘仲夜因為許葵炸餘老四違法的事善後到焦頭爛額。
這個緊要關頭，許葵不聽話，生了反骨犟嘴，餘仲夜已經很不滿了。
她卻又來。
餘仲夜掐着煙在許葵面前蹲下，瞳孔黝黑：“我是不是說過，做什麽事之前，先想想我們的以後，如果今天你進的不是我的房子，是別人的房子，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許葵手攪在一起，咬唇沉默。
“說話！”
餘仲夜的聲音壓低了，沙啞帶着低沉，在書房裏激起陣陣顫動。
許葵哆嗦了下，啓唇：“可我們的以後在哪呢？您說了，我們暫時不領證了。”
許葵說完掀眼皮看他，圓圓的眼睛全是委屈，唇角下彎着犟嘴：“我們的以後在哪呢？”
餘仲夜狠狠的皺了眉，有那麽一瞬間的煩躁，最後按住了：“我不是說了嗎？過幾年我們領證。”
“過幾年是幾年？三年？四年？五年？還是十年？”
餘仲夜唇線抿直，默默的看她委屈往下掉的淚。
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有點煩，有點燥，有點解釋不清的火氣往上噴湧。
尤其是屋外的肖曉聽見了動靜，在外面開始敲門，一聲一聲的喊着‘仲夜’。
餘仲夜斷她的藥很久了，肖曉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餘仲夜站起身，“回去吧。”
說着要走。
褲腳被拽住。
許葵跪坐在地，鴨舌帽檐遮擋了眉眼，粉粉的唇抿着：“餘先生，您說過幾年和我領證，是想和肖曉先領證嗎？”
餘仲夜：“她是餘非堂的前妻。”
許葵打斷：“可她還是您的初戀，你們談了五年，這期間，您和她的關系一直沒有斷。”
餘仲夜沉默良久，低頭看跪坐在地的許葵，這瞬間，氣到牙齒咬合在一起：“你查我？”
餘仲夜有些匪夷所思。
查他的人很多，但許葵竟然查他？
許葵仰頭看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手有些抖，卻不放，眉眼被帽檐遮蓋，聲音泛起涼：“您只說，是還是不是，我出國後，您是不是會和肖曉在一起。”
餘仲夜眼神緩慢的變成了寒涼：“沒完了是嗎？”
“是還是不是。”許葵打斷。
是。
許葵出國後，餘仲夜會拿肖曉當擋箭牌。
餘仲夜沒答。
但沉默已經相當于默認。
許葵喉嚨滾動，吐話：“不行。”
聲音很軟，奶奶的，卻沒了平日的甜氣，很執拗，帶着讓人心煩的堅定。
許葵吸了吸鼻子，“不行，您下個月必須和我領證。”
話音落地，書房裏陷入一片死寂。
許葵說完松開手，往下壓了壓帽檐，擡腳去開門。
手腕驟然被握住。
轉身對上了餘仲夜寒涼到冰冷的眼神：“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許葵看了眼電腦：“您必須要和我按照原計劃在四月初五領證，不然……”
許葵還是不敢，最後沒說，只是強硬的掙開了餘仲夜的手臂，擡手去開門。
餘仲夜措不及防，親眼看着許葵進入了肖曉的視線中。
沒等餘仲夜動作。
許葵冷淡的看了肖曉一眼，錯身從她身邊走過，随後頭也不回的從大門走了。
肖曉順着餘仲夜的目光看向許葵關上的大門，皺眉喃喃：“搶我東西的二零一。”
餘仲夜沒聽見，點了根煙，很煩很煩，砰的一聲甩了書房門。
目光兜兜轉轉去了電腦。
叼着煙走進打開，目光在角落裏的隐藏圖标上定格了一瞬，打開。
這是和向家合作的新能源項目書。
是他從餘家脫身的砝碼。
餘仲夜被餘家壓了多年，性子乍一看是貓，其實是狼。
做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百分百，餘家他既然打算走了，就一定會走，不然，不止是對不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籌謀，也是對不起向南天和野貓。
如果按照許葵要求的，下個月和她領證。
許葵是他軟肋的事就遮掩不住了，到那會，想要保全許葵的未來，就只能拿這個項目去和餘家做交換。
餘仲夜不止是個成年人，也是個商人。
權衡利弊下，餘仲夜不願意，絕對不可能願意。
許葵這個國，是出定了。
餘仲夜叼着煙将文件删除，片刻後給許葵打電話。
對面風聲呼嘯。
餘仲夜語氣寒涼：“要麽你老老實實的出國，要麽……咱倆分手，你選。”
對面安靜了很久。
餘仲夜不是太緊張，因為許葵的步步緊逼，還隐約有了些不耐煩，颦眉道：“說話。”
對面聲音奶奶的，很弱。
“餘先生。”
餘仲夜嗯了一聲。
“如果我懷孕了，我能不出國，咱倆也不分手，接着結婚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