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也看見小美了。
驚訝了一瞬,随後敷衍的勾唇笑笑:“好久不見。”
說罷接着說:“我要三十二度,加香果薄荷。”
說着看向身邊的男人:“你呢?”
男的很高,戴着眼鏡,文質彬彬溫和道:“和你的一樣就好。”
許葵颔首,朝小美重複了一遍。
手自然的拉過他的手臂,朝窗邊的卡座走。
小美湊到低頭沉默的餘仲夜身邊:“這是什麽情況?”
餘仲夜握着酒杯的手松松合合,最後沒說話,把酒水一杯喝盡。
在手機傳來震動後擡手看了眼。
是葛悠然的。
問他為什麽不在南坪路,是不是和肖曉在一起。
餘仲夜當沒看見。
側頭看向窗邊的許葵。
今晚的許葵比昨天剛下飛機的冷淡中多了豔麗。
因為化妝了。
昨天臉上很幹淨,很明顯沒化妝,還帶了點剛睡醒的困倦。
今天是标準的妝。
眼睛壓了層高光,将有些純的眼皮壓的沒了那麽純,多了點冷豔,長發散在背後,脫下了風衣,漏出裏面白色的貼身毛衣。
翹起腳,身子微微前傾。
飽滿的,很性感的上半身的曲線就這麽漏了出來。
餘仲夜喉嚨滾動,很燥。
神經病似的點開手機,直接按着許葵的手機號打了出去。
随後目不轉睛的看許葵放在桌邊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了。
許葵和那男人談話沒斷。
睨了眼手機屏幕,按了靜音,手機屏幕翻轉朝下,視而不見。
動作何其的熟悉。
和餘仲夜對葛悠然一模一樣,幾乎沒有半點差異。
餘仲夜舔了舔後槽牙,徹底氣笑了。
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清吧。
風鈴聲微動。
許葵掀眼皮睨了眼晃動的貝殼,眼神微轉,重新看向對面:“報告屬實嗎?”
這位是許葵找來調查研究院的。
費計科派她來做先行軍,做青城研究院的項目考察報告。
許葵不可能研究院的人讓她看什麽,她就乖乖的看什麽,她要更深層的報告。
錢明簡單的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完抿唇:“其實我不建議問天研究所的人進駐青城研究院。”
一個研究所駐場一個項目不單單是一個人。
是一個科研所的全部人。
一旦進駐了項目,短則兩三年,長則十幾年。
越是科研界的老牌科研所,進駐項目越要慎重再慎重。
許葵颚首:“為什麽?”
“因為亂。”錢明湊近,聲音很低:“青城研究院入資太亂了,好幾幫人馬的錢權糾纏在一起,不好說會不會一天一個東家。”
許葵微怔,低頭喝酒,冷靜分析。
明白他說得對。
一天一個東家是科研人員的大忌。
很多項目進展不下去,就是因為做主的人太多。
正想着,桌邊冷不丁落下一片陰影。
許葵喝酒,一個不查,喝進一片薄荷。
許葵擡頭不爽:“你擋到我的光了。”
許葵的眼睛不太好。
最初只是輕微的近視。
後來成了病理性的眼疾。
清吧燈光昏暗,許葵眼睛本來就不太舒服,這會面前站着的高大餘仲夜真的擋到她的光了。
許葵的脾氣這兩年一直算不上好。
辛辣的威士忌摻雜了薄荷,苦苦的,很倒胃口。
許葵眉眼結冰,眼底帶着凜凜厭煩,不爽到語氣極沖:“你擋到我的光了。”
餘仲夜被許葵眼底清晰到不容忽視的厭煩被刺了一下,片刻後讓開了。
嘴裏的苦味還在,許葵臉臭臭的,将杯子丢到桌面上,咔的一聲。
桌面上的氣氛不止冷凝,還跟着冷淡了下來。
許葵不爽了半分鐘,揉揉臉,重新挂出笑:“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喝。”
說着拎起包起身。
目光在轉身觸及餘仲夜的剎那,腳步微頓,颚首:“讓讓。”
餘仲夜讓開。
許葵擡腳就走。
餘仲夜留在原地,和男人面面相觑了片刻。
錢明從懷裏掏煙,小心翼翼道:“叔,您抽煙嗎?”
“誰是你叔?”
錢明看着挺年輕的,尤其是臉上還挂了粉底。
但餘仲夜可沒認為他老到可以讓這人喊他叔,雖然他年紀的确大了。
餘仲夜站直身子扒了扒頭發,不知道自己來幹嘛的。
随後想起來了,指着許葵消失的方向啓唇:“我來找她的。”
錢明點頭道:“您喝多了吧。”
餘仲夜眼底閃過惱。
他沒喝多,尤其是出去抽了根煙,被冷風一吹,不止沒喝多,還清醒了很多。
很冷靜的給自己找了個重新進來的理由。
許葵是問天研究所的首席,說話極有分量,研究院能不能拉問天進來,全看她的項目報告,她現在是青城研究院要捧着的祖宗,他得跟着。
不然不接電話的許葵,什麽時候才會去研究院考察,寫報告,讓總工程師帶所進研究院。
就像野貓說的。
這個人,無論如何,餘仲夜要陪好。
餘仲夜不和這娘娘腔廢話,心理建設十足,擡腳跟過去。
在洗手間拐角處頓足。
片刻後狠狠的皺了眉。
許葵……在抽煙。
長臂垂在身側,指尖夾着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長發微垂下,似乎在看指尖熏騰起的煙霧。
随後潔白的手腕擡起,放置唇邊,淺淡的抽了一口。
而後目光冷清的移向了餘仲夜在的方向。
有些不耐的颦眉啓唇,煙霧從唇中吐出,在空中纏繞成奇奇怪怪的形狀,朝着餘仲夜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習慣比理智先行。
餘仲夜:“不止喝酒,還抽煙,你腦子有病?”
場中安靜一片。
許葵輕輕淺淺的笑了笑,聲音還是軟,卻冷冷的:“你在罵我。”
一錘定音,沒給餘仲夜反駁的餘地。
許葵指尖夾着煙朝餘仲夜走近,片刻後,手指豎起,猩紅色的煙頭慢吞吞的直棱起來,貼在餘仲夜西裝面料半寸處。
許葵凝眉側臉,吐氣如蘭,卻字字夾着刀子:“向南天沒告訴你嗎?問山研究所的首席卡爾,脾氣古怪、陰晴不定、極難伺候且……”
許葵手指微微前傾,煙頭灼燒上餘仲夜胸前的西裝。
碾了碾,颚首,字正腔圓道:“睚眦必報……餘仲夜,趁我現在還好脾氣,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