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218 章 一次沒提過

餘仲夜冷笑,“青城有專門的彙測師,可以根據貨車行駛的軌跡測算出人在兩秒鐘如何移動才會躲去意外,我測算的清清楚楚,楊桃如果沒頓足那兩秒,連具全屍也不會留,你如今還要把這場意外算在許葵和我頭上嗎?”

餘仲夜在查許葵姐姐的意外。

“你與其把這個賬算在我和許葵頭上,不如算在你自己頭上,畢竟是你親口告訴的警察,你想吃口甜的,楊桃去給你買罐頭了。”

譚雲:“你閉嘴!”

餘仲夜:“許葵八歲那年你問她生日想要什麽禮物,她說想去探險,然後你們全家出行去了那個臨近沙漠的荒原,你丈夫是中醫,沒時間研究去哪,孩子沒出過遠門,更沒可能定地方,所以……地方只能是你定的,導航是你開的,天氣預報是你查的,你長子找不到的哮喘藥也該是你整理的,那場讓你丈夫和長子喪命,讓你長女半身燒傷,沒談過戀愛,到死沒出過臨江的罪魁禍首,從來都不是許葵,而是你!”

江源說許葵的病應該還有別的理由。

餘仲夜查,每天早出晚歸去查。

他想查清楚讓許葵康複。

查出來的結果卻不能告訴她,因為她的母親把這些她承受不了的苦楚全都推給了她,許葵說她只有一個媽了,這些告訴了她,餘仲夜感覺更殘忍。

沒辦法告訴許葵,卻不妨礙餘仲夜告訴譚雲。

餘仲夜一步步逼近幾乎要癫狂的老東西:“你可真棒,為了讓自己心裏舒服,把罪名都轉移給許葵,将自己摘的一幹二淨,看着像個人,可你是人嗎?”

餘仲夜彎腰輕聲細語道:“我餘仲夜從不接受別人強加給我的東西,你少他媽碰我的瓷,對了,許葵現在是法律規定上我的人,我的人等同于我,我不接受被碰瓷,也不許她接受,你若是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不介意把你全家的骨灰挖出來揚塵大海。”

餘仲夜直起腰:“讓你死都沒地方埋。”

場中落地無聲。

餘仲夜譏諷一笑再次轉身。

譚雲喃喃:“我不想的。”

餘仲夜微怔。

譚雲:“可她太聰明了,睜眼第一瞬間不像尋常的孩子一樣害怕的哭,她說媽媽別動,只靠我們出不來,然後讓我等她,自己一個人跑了幾十裏路,拉來你這個救兵,不怕黑,不怕被拐,不怕出事,什麽都不怕,也什麽都能做得出來,我最開始也沒想對她做這麽絕。”

譚雲臉扭曲了:“可她對那個孩子,她為了一個被弄濕的不值錢的破舊信封,對那個孩子……不知悔改不說,還直勾勾的看着我說,媽媽我沒錯。像是錯的是我,她太狠了,她就不是個人!我怕啊,我真的怕啊,我怕的全身都在冒寒氣,就怕她某天對我說,我們全家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你懂嗎?你根本就不會懂!”

餘仲夜:“可她叫你媽媽了。”

譚雲怔愣在地。

餘仲夜:“她說你是她媽媽,沒了你,她就沒家了。”

餘仲夜輕輕的拉開門,回頭看她:“好好活着吧,在她康複前別死,否則我會挖墳掘墓。”

譚雲似乎還想說點什麽,餘仲夜沒理,開門出去。

費計科:“這些是什麽玩意。”

是從許葵上面的書架盒子裏拆出的一包暗黃色的牛皮紙袋。

十個,上面寫着‘小葵花,生日快樂’。

餘仲夜拆開保護很好的塑料袋,一頁頁的翻開看。

随後看到一個被水濺濕,模糊了字體的牛皮紙袋。

這張保護得格外仔細了點。

餘仲夜想起譚雲說的那些所謂的‘為了一個破舊的不值錢的牛皮紙袋’,緩慢的,那點萦繞心口不散的煩悶和不安慢吞吞的消了點。

餘仲夜低低的笑了笑。

費計科:“你笑什麽。”

“我和小葵花領證了。”餘仲夜有點疲倦有點雀躍:“她是我太太了。”

餘仲夜送一路昏睡的許葵進了醫院。

而後被單方面的隔離了。

在醫院外等了一天。

湯少卿讓他回去,短時間內,餘仲夜見不了她。

餘仲夜沒說什麽,坐上老林的車。

老林:“回哪?”

不知道。

餘家老爺子在年底出殡了,老三因為髒水都潑在他身上,判刑十五年。

老六刑期十二,但因為車禍身子留下了後遺症,不能自理,他親媽幫他辦了保外就醫。

餘非堂接手了餘家的大小事,據說和幹預公司的葛家鬧得不太愉快。

青城研究院因為餘仲夜沒去對接,餘非堂不懂,和新入駐的團隊洽談進入僵局。

事很多,但都和餘仲夜沒關系。

餘仲夜輕輕的說:“我不知道回哪。”

是真的不知道回哪。

老爺子在世時,有善不完的後,辦不完的事,沒時間去見的小葵花。

老爺子死了,餘家和他沒關系了,許葵不知道要和他隔離多久,不知道會不會康複,不知道會不會被催眠到像是對許慕七那樣對待他。

不知道還會不會喜歡他。

餘仲夜側眼看向身邊丢着的牛皮紙袋,手指摩擦一瞬:“去A大對面吧。”

老林開車去了,有意想問餘仲夜怎麽了,最後沒問出口。

餘仲夜在A大對面住了兩天,情人節當天給湯少卿打電話想見許葵。

湯少卿說可以單方面見。

所謂單方面是隔着一扇裏面看不見外面的玻璃。

許葵在一個暖黃色的房間裏待着,長發披肩,面色健康,在打一種餘仲夜沒見過的游戲,神情專注,目光平穩。

餘仲夜心裏松了口氣,看了會問:“這是什麽游戲?”

“單板電動,許葵說在臨江那會,楊軍帶她去玩的,很有意思,她很喜歡。”湯少卿語氣平平。

餘仲夜從心口往外冒酸氣,原地站了許久,最後還是沒走,到湯少卿開始催促,低頭出去。

不想問的,問了也白問:“我什麽時候能面對面見她。”

“我放大了她思維中快樂的載體,她現在已經是趨向正常的狀态,再觀察兩天,确定解除了自殘和傷害別人的可能性,可以從隔離屋出來,去花園裏走走,曬曬陽光。”湯少卿掃了眼餘仲夜,說事實:“和你面對面不可能,連你的名字也不能提。”

湯少卿微曬,略微滿意:“當然了,她也一次沒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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