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221 章 不喜歡她

“你在酒吧跳舞她知道嗎?”

“不知道。”向姝說:“你千萬別告訴她,她現在身體不好,因為你的事已經夠被刺激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餘仲夜突然有點淺淡的不好意思,捏着許葵的手很緊。

側臉對上許葵澄淨的大眼睛,無端的更不好意思了。

他親緣淺薄,面對身邊沒目的的善意,總是會有點無所适從。

最後捂了捂許葵的眼睛,想讓她別看,耳尖有點燙,丢人。

誰知許葵說:“我想去她媽媽家裏。”

去南城大學的行程變成了去向姝家。

向姝路上打電話請了假,興致勃勃:“我媽看見你一定高興壞了。”

餘仲夜心不在焉的一邊開車,一邊把玩許葵的手。

快到向姝家時拐彎去了一趟超市,沉默的往車上一趟趟的搬東西。

向姝:“許葵,你想什麽呢?”

許葵搖搖頭沒說話。

向姝:“你什麽時候和我哥在一起的?”

餘仲夜對此三緘其口,向姝好奇的抓心撓肝,很想問清楚,只能從許葵這下嘴問。

哪知許葵怔了下,嘴巴開合半響,吐出一句:“八歲那年。”

“什麽?!”

向姝不相信,還想追問,冷不丁看見許葵皺了眉,狠砸了下腦袋,有點慌了:“你怎麽了?”

不知道,腦子突然突突的有點疼。

許葵掙開向姝關懷抓住的手,朝前幾步走去拎着東西過來的餘仲夜身邊,手緊緊的攥着,身子挨着。

餘仲夜頓足把東西丢給向姝,側身問:“怎麽了?”

許葵不說話,朝餘仲夜懷裏擠。

餘仲夜翹唇揉揉她腦袋,輕輕的吻落在許葵發頂。

最後是向姝開車,餘仲夜在後座抱着許葵輕哄。

向姝不免多看了幾眼,心裏有點沉重。

向姝爸媽早些年一個在餘家做傭人,一個做園丁,後來有了向姝,看向姝年紀漸長,長得漂亮,餘老四又不做人。日夜憂心忡忡,最後求了餘仲夜,讓他們從餘家離開。

從青城搬家時婉拒了餘仲夜給的錢,到南城買了套二手房。

許葵見到她爸媽的第一眼,先看了眼餘仲夜。

餘仲夜有些少見的拘謹。

面對上下打量他,幾乎要熱淚盈眶的向母,冷淡又疏離。

吃飯的時候面對向家父母問身邊的姑娘是誰。

抿唇說是太太。

向母激動壞了,把許葵拽起來上下打量着誇:“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

許葵怔怔的看了眼她的眼睛,吐話:“可我媽說我是壞孩子,很壞很壞。”

場面瞬間一靜。

餘仲夜驚了一下。

被準許去醫院看許葵那一次,湯少卿說用催眠弱化了許葵腦海中不開心的事,放大了開心的。

許葵話一直不多,重複最多的是‘長腿叔叔’再後就是楊軍。

接着就是時不時找不到緣由的哭。

這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說出這些話,聽着像是不開心的。

這是病情驟然嚴重的征兆,餘仲夜有點慌了。

向母說:“那是你媽逗你玩的。”

許葵:“長腿叔叔也是這麽告訴我的。”

向母看了餘仲夜一眼,最後揉揉許葵的腦袋,坐下重新吃飯。

餘仲夜後半局有些吃不下去,和許葵十指相扣,心裏還是不穩當,飯不過剛結束,拉着許葵去陽臺問:“我什麽時候這麽告訴你的?”

許葵眼睛眨了眨,有些茫然,最後皺眉想想,說:“如果我是壞孩子,長腿叔叔不會每年對我說生日快樂,我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不對我說了。”

說完許葵擠進了餘仲夜懷裏:“叔叔。”

說話很軟,聲音很依戀:“我找了你很久,找了十年,發現找錯了,又找了四年,突然……”

許葵腦子有點疼,拽了拽餘仲夜的衣服。

餘仲夜低頭,許葵踮腳親親他,小聲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歡欣雀躍的不行,拽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笑得明媚又燦爛。

餘仲夜心軟成水,雖然聽不懂她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但心裏的大石卻落地了。

最起碼,年少那段的經歷并不算許葵心底的傷。

飯後餘仲夜牽着許葵告辭。

向母追到了門外,看許葵上了車,拉住了餘仲夜:“少夫人是不是……”

“這不是餘家,叫許葵就好。”

向母頓了頓:“許葵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啊。”

“生病了。”餘仲夜含笑:“只是生病了。”

“那就還好,生病了能治好。”向母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餘仲夜抿唇:“如果治不好呢?”

向母:“治不好的話,會很累。”

餘仲夜怔了下。

向母說:“我病了不過三年,我家那口子老了十歲。”

餘仲夜擡頭看在門口沖他們張望的向父。

的确。

他們從青城離開前,餘仲夜去送了一次,那次……最起碼沒這麽多白頭發。

餘仲夜:“我想她病一輩子。”

向母怔了下。

餘仲夜笑笑:“燒餅很好吃,謝謝。”

餘仲夜開車帶許葵走了,路上握住許葵的手,側臉看她靠在自己手臂上細軟的頭發,親了親,開車。

許葵說很喜歡向母。

“為什麽?”

“有人說她做的燒餅好吃。”代表了她以前對你很好。

“誰?”餘仲夜莞爾。

許葵想了想,有點腦子疼,最後縮進了餘仲夜的懷裏不說話了。

傍晚餘仲夜帶許葵去南城大學的小吃街。

許葵異常的沉默,在餘仲夜認真給她挑揀頭繩的時候,扁嘴往下掉眼淚。

餘仲夜:“怎麽了?”

不知道,就是心裏很酸,酸的許葵想掉眼淚,最後眼淚汪汪的說:“我喜歡向姝的媽媽,但是不喜歡向姝。”

餘仲夜怔了下:“向姝是你的朋友。”

“不是,我讨厭她。”許葵拽着餘仲夜的胳膊晃,晃着晃着眼淚決堤了,“可她是你的妹妹,向伯母對你很好,相當于是你的親人,但我真的很讨厭她。叔叔叔叔,我要怎麽辦,哇。”

許葵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哭的嚎啕,哭到餘仲夜心口一揪一揪的疼。

餘仲夜顧不得旁邊打量的目光,把許葵攬懷裏哄,不該問的,但還是沒忍住:“為什麽讨厭?你以前并不讨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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