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二月,情人節剛過。
倆人一起淋了雨,在沒來得及開暖氣的別墅裏待了半小時,接着就開車一路來了南城。
餘仲夜這才後知後覺許葵穿的是在暖氣充足的醫院裏穿的裙子。
把許葵重新拉了上來,搓了搓她只是瞬間就凍紅的臉,朝她水汪汪的眼睛親了下:“我帶你去買衣服。”
“可我想去你大學。”
餘仲夜側身重新給她扣上安全帶,關于湯少卿所說的‘失智’,心裏有了個大概。
不是老年人的那種萎縮退化,是沒了智商,傻乎乎的,也沒了生存能力。
餘仲夜翹唇,還行,最起碼知道說想念喊他的名字,知道逮着機會往家裏跑,也算棒,淋了雨折騰了半天還沒生病,更棒的是,不止會哭,還會笑了。
“待會再去,我們先去買衣服。”
餘仲夜開車帶許葵去了商場,認真的按照自己的喜好給許葵從裏到外換了一身,除了換衣服的時候,許葵總是開門偷看他有沒有消失,別的都還好,很乖。
餘仲夜牽着她的手給她買毛茸茸的圍巾和毛茸茸的帽子,出門前認真的給她戴上,斂眉對上她滿是依戀的眼睛,俯身親了一口:“笨蛋。”
“你不能罵我。”
“這不叫罵人。”
“笨蛋還不是罵人?”許葵不信。
餘仲夜挑眉:“說你笨蛋是在說你是我的小乖乖。”
許葵手指蜷了蜷,頓足不走了。
餘仲夜看見升溫變紅的臉,沒忍住笑了一聲。
許葵小聲說:“那你別叫我笨蛋,叫我小乖乖好了。”
餘仲夜眉眼彎了起來,搓搓她認真的眼尾,很想不去南城大學,直接把她拐床上去。
許葵晃他胳膊撒嬌:“叔叔你說嘛。”
随便說出口還好,認真說餘仲夜說不出來,看許葵奶呼呼撒嬌的樣子,嘴巴開合想說。
被一聲興奮的喊打斷。
“哥!!”
餘仲夜回頭皺眉。
是向姝。
餘仲夜後知後覺,許葵出國後青城出現的變故太多,向姝的爸媽都是老實人,向姝大學畢業後,餘仲夜給他們捎信讓他們換個城市生活。
當時他們問去哪。
餘仲夜說的是南城。
沒等餘仲夜說話,許葵朝餘仲夜身後藏了藏。
餘仲夜安撫的拍了下,小跑過來的向姝一把蹦去了許葵面前:“許葵!”
咧開的唇角,幹淨的牙齒,許葵小聲說:“你的牙齒真幹淨,和楊軍一樣。”
餘仲夜的臉黑了。
“楊軍是誰,你怎麽抓着我哥的胳膊,你倆怎麽會在一起,怎麽會在南城。”
餘仲夜打斷她沒完沒了的問話:“許葵現在是你嫂子。”
向姝呆住了。
餘仲夜把許葵的手撸下來握在手裏:“我是你先生,你是我太太,楊軍是條狗,記住了嗎?”
許葵眨眼:“狗?不是,他……”
“是條臭烘烘的黑狗。”餘仲夜打斷,語氣略重,臉色冷凝。
許葵怔了下,低低的哦了一聲,看他臉色還是不好看,小心的鑽鑽自己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叔叔,你別生氣。”
向姝回神尖叫:“叔叔!”
三人暫時移去了咖啡廳。
餘仲夜三言兩語的把他和許葵的事簡短到現在是夫妻,接着直接轉移話題問起了向姝。
南城房價高,向姝的爸媽在南城郊區住,向姝在市裏工作,工作是酒吧裏跳舞。
餘仲夜凝眉加大聲音:“酒吧?”
許葵的手緊了緊,像是害怕。
許葵的手有點涼,餘仲夜把許葵的手放在腿彎捂捂,接着将人拉到自己身邊,挨得很近,眉眼不善,但聲音溫柔的很:“你接着說。”
向姝感覺這會眉眼冰涼說話溫柔的餘仲夜還不如剛才兇巴巴的那個,抿抿唇小聲說:“就是……就是酒吧嘛……掙錢多。”
餘仲夜氣笑了:“你媽知道你在酒吧跳舞嗎?”
聲音很兇。
許葵動了動。
餘仲夜溫聲細語重新問:“你媽知道你在酒吧跳舞嗎?”
向姝有點受不了了:“許葵,你別膩歪我哥!我看着汗毛直冒。”
“和誰說話呢,沒大沒小。”餘仲夜啧了一聲,接着安撫的拍拍許葵幾乎要擠進他懷裏的腦袋。
向姝佛了,還有點一言難盡,看餘仲夜帶着許葵去找廁所跟着去了。
在門口問:“許葵這是怎麽了?”
“生病了。”
“看了嗎?什麽病?”
“不用看,她好着呢。”餘仲夜态度很平和,朝廁所張望了兩眼,示意向姝進去看看。
向姝進去,許葵已經出來了,在洗手池那乖乖的洗手,很認真,很乖巧,像個……小孩子。
向姝皺眉:“許葵?”
許葵回頭,眼神溫順天真,“在呢。”
聲音細細的,和從前有點像,又不太像。
向姝最後問了一句:“你得了什麽病?”
許葵怔了下,嘴巴開合半響,然後眼睛裏極快的盈滿了淚水,前後左右來回轉了一圈,撇嘴:“我找長腿叔叔。”
向姝愣住。
許葵唇角彎了彎,像是手裏的棒棒糖不見了,委屈的說:“我找長腿叔叔,請問……請問你知道長腿叔叔的家,南坪路怎麽走嗎?”
乖巧天真又……崩潰。
向姝把哭出來的許葵拉出了洗手間,腦神經突突直蹦。
她對于許葵和餘仲夜好了,始終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畢竟倆人在她的印象中毫無交集。
可……
又無比真實。
因為許葵哭哭啼啼出來的下一秒,被餘仲夜扯到了懷裏。
餘仲夜手圈着她的腰,站在人來人往的女洗手間門口,溫柔的和仰頭眼淚汪汪的許葵對視,更溫柔的是聲音,低了八度,像是哄孩子似的哄許葵,哄的人破涕為笑,細密的吻一點不避諱她這個大活人還在,輕輕的落在許葵額頭、眼睛、鼻梁、還有翹起來的唇角上。
是向姝從來沒見過的溫柔的餘仲夜,從來沒見過。
向姝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在許葵有些乏乏的看過來後,跟着溫柔了八度:“嗨,許葵嫂子。”
向姝在重新回去吃飯後老實交代了在酒吧跳舞的原因。
向姝的媽媽從來了南城後身體便不大好,腦出血了一次,家裏負擔重。
餘仲夜摟着許葵眼睛沉沉的,很明顯是在說為什麽不告訴他。
向姝心虛:“她這兩年一直陸陸續續關注着你和春曉,她不讓的,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