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盛世王妃 — 第 187 章 :大結局(上) (1)

盛澤十九年,七月之初,貴妃君氏身患惡疾,帝随其同往乾元別宮修養。立六子為太子,以結黨營

私之罪圈禁二子。

至此,大靖政權再一次洗牌。

君涵韻被擒了,但是她卻不能死,因為她若死了,盛澤帝也活不了,沒有敢弑君,故而君涵韻不能

死,不但不能死,而且還有好好的讓她活着。

為了讓君涵韻安分活着,不再生事,也不再有能力興風作浪,宗政落雲特地研究出了一種藥,長期服用

,不但可以廢了君涵韻一身武功,更會令她慢慢變的癡癡傻傻。經此一役,盛澤帝本就虛弱的身體就更

加的不堪一擊,于是直接了當的将政權悉數交給了鳳清瀾。

然而,鳳清瀾在那一場與賀蘭幽和羅智大戰後,拼着筋脈盡斷為楚淡墨接生,雖然保得了楚淡墨母

子均安,然而他自己卻是已經油盡燈枯,若不是有楚淡墨與宗政落雲在,怕是再無生還的可能。縱然如

此,拼盡宗政落雲與楚淡墨的全力,鳳清瀾雖然撿回了那一條命,卻是武功盡廢,卧床整整一年之久,

也才能險險的下榻行走,身子骨較之常人更加虛弱。

至于骁王鳳清漠,他自然也不能死,因為他,楚淡墨與鳳清瀾三人的命已經通過不同的方法系在了

一起。鳳清瀾将他幽禁起來,他似乎沒有絲毫意見。從此閉門不出,不問世事,悠然的幽居在骁王府之

中。

自此,大靖的皇儲之争算是落下了帷幕。然而,權位之争卻在此時浮出了水面。鳳清瀾已經被封為

太子,盛澤帝退居乾元別宮,意味着大靖新的朝代即将到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為了鞏固家族地位

,為了能夠爬上更高的位置,自然會絞盡腦汁的讨好儲君,然而鳳清瀾自冊立诏書下達後,便一直稱病

在府中養傷。朝中諸事都交給了晉親王鳳清溟,和剛剛被晉升的廉親王鳳清淵,永郡王鳳清潾三人。

既然見不着正主兒,那把目标轉移到這三位掌權的王爺身上似乎也不錯。于是乎鳳清溟三人出新時

不時的就與某某大人的千金偶遇,或者直接有人将女人送上府。弄的三人煩不勝煩,不知道對鳳清瀾訴

了多少次苦水。

然而傷病未愈的鳳清瀾都是聽後一笑了之,他自然不會去幹涉,因為他自己不想被這些人煩,樂得

借病躲在府中陪嬌妻戲愛子。

三人見鳳清瀾打得是這注意,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無奈之下,鳳清淵跑了一趟乾元別宮,向盛澤帝

讨了一道賜婚旨意。于是大門上就挂上了類似本王大婚在即,諸事勿擾的牌子,讓一衆大臣搖頭嘆息,

捶胸頓足,自己的女兒怎麽就輸給了一個傻丫頭呢?

經鳳清淵這麽一招,各大臣更是怕錯失良機,于是時刻保持高度警惕,瞅着鳳清溟與鳳清潾不放,

雖然二人的正妃之位已經被指定,但是親王側妃也同樣是舉足輕重的身份,更遑論正妃若是還未進門,

抓住好時機一舉得男,那就算正妃進了門不也的禮讓三分?

大臣們都打得是這個主意,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這更不是無法成為現實的妄想。

時間便在這樣平平淡淡之中悄然劃過,轉眼便是盛澤二十年,八月初一,再過三日便是鳳清淵與諸

葛瑜兒大婚之日,因着鳳清瀾一直纏綿病榻,鳳清淵為了讓哥哥親自為他主持婚禮,而把時間一拖再拖

,直直的拖了近一年。鳳清瀾才算是有所好轉。

八月秋風簌簌,盛京的秋日卻別有一番動人。火紅的楓葉染醉了一院的熱情。溫柔的陽光細碎的透

過斑駁的樹枝灑在地上,鋪了一地的金輝。

楚淡墨一襲月白色的精致迤地煙柳羅裙,從樹影斑駁見走來,微風拂過,掀起她衣袂飄飄,輕盈的

身段,絲毫看不出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反而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有一份別樣的成熟風韻。

鳳清瀾坐在窗前,伸手逗弄着搖床裏的三個愛子,不經意的擡頭,便撞上這樣一幅美景,漆黑幽深

的鳳眸染上了笑意,瞬間将深不見得的雙瞳變成了溫熱雖醉人的兩泓溫泉。薄薄的唇微微有些泛白,輕

輕的揚起,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那笑甜得膩人。

“爹爹……要抱抱……抱抱……”正當他把一顆心思都放在愛妻身上時,身邊的小公主不樂意了,

立刻小胳膊小腿并用的死死纏住鳳清瀾伸入搖床的胳膊,依依呀呀的聲音說的含糊不清,奶聲奶氣。

“好,爹爹抱小曦舞。”鳳清瀾被小人兒吵得回了神,似是知道女兒的心思,寵溺的笑了笑,一把

把小家夥抱起來,讓她如願以償的用她的小臀霸占他的雙腿。

“爹爹……愛爹爹……”小家夥見到父親只抱了自己,沒有抱哥哥和弟弟,不由的咯咯而笑,小嘴

就往鳳清瀾臉上湊,身子不住的往鳳清瀾懷裏蹭,直到蹭了鳳清瀾一臉口水才滿意。

“噗……”小搖床裏的鳳楚皚看着自家姐姐再次恬不知恥的垂涎自家爹爹的美色,立刻表示不滿,

小嘴一厥,噴出一嘴的口水。蠕動着胖乎乎的小身板,扶着床沿,爬了起來,往鳳清瀾身邊湊,那意思

也是要鳳清瀾抱。

然而鳳清瀾還沒有伸手,鳳曦舞就不樂意了,擡手啪的一下抵在弟弟湊過來的小臉上,嘴裏含糊不

清的嘟囔着:“不要……不要……”

鳳楚皚揮舞着小胳膊,似要打掉捂着自己小臉的胖手,然而才一揮開,那嫩嫩白白的手又貼了上來

。漆黑黑的小眼珠看着堵着他小嘴的小手,正待張嘴咬上一口,豈料這個時候房門吱呀的一聲開了,鳳

楚皚立刻小臉一跨,眼淚花花開始在那一雙極美的鳳目中轉悠,随後一下子便傳來了豪豪哭聲,一邊哭

,還不忘一邊控訴:“哇……姐姐……姐姐壞……”

“曦舞!”緊接着,楚淡墨嚴肅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甫一掀開珠簾的楚淡墨,看到的便是鳳曦舞一巴掌拍在弟弟的小臉上,不由的格外心疼。

因為當初早産加難産,若不是鳳清瀾将最後一絲真力灌入體內,她母子四人怕是活不下來,然而即

便如此,由于鳳楚皚最後出生,楚淡墨已經沒有了力氣,将他憋在腹中許久,導致他一出生就先天體弱

,就連師尊都說,若是頭一年不好好的将養,這個孩子怕是活不下去,心中對鳳楚皚有一層愧疚,加上

他體弱,楚淡墨格外的對他上心,自然也就對他偏寵一點。

以往鳳楚皚就很容易哭,只要他一哭,必然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楚淡墨便萬分緊張,久而久之,

養成了只要他一哭,楚淡墨的心就會立刻揪起來的習慣。

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楚淡墨小心而又輕柔的将鳳楚皚抱起來,溫聲細語的哄着。

某小娃蹬鼻子上來,一雙小手立刻圈起美麗娘親雪白的脖子,小臉一個勁的往楚淡墨懷裏蹭,小身

子還不忘時不時的抽動一下,讓母親知道自己的委屈。

哄了好一會兒,小人兒高興了,楚淡墨放心了。然而另外三個人不樂意了。

被鳳清瀾抱在懷裏的鳳曦舞癟着小嘴,卻沒有哭,只是一雙像極了楚淡墨的盈盈水眸,直勾勾的看

着楚淡墨,那眼中藏着能令六月飛雪的委屈,當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但凡人看了,沒有不心疼的。

被父母遺棄的鳳大少爺更是扔了被他蹂躏的某雪白的一團,可憐兮兮的雙手趴在搖床邊緣,半只起

身子輕輕抿着他的小薄唇,歪着腦袋,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看看父親,然而很是孤獨的垂下腦袋拉

扯自己的襟帶,将那一副我不怪你們忽視我,誰讓我是哥哥的幽怨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而最後一個不高興的,自然是鳳清瀾,他可沒有忽略那臭小子在吃他愛妻的豆腐,也不會看不穿那

臭小子的把戲,可偏偏他這個做爹爹的要保持風度,不能和小孩子計較不是?但是他總有自己辦法不是

。老子豈會鬥不過兒子?

于是鳳清瀾在鳳曦舞十分幽怨的眼神下,将鳳曦舞放下搖床,而後突然從胸腔之中發出一陣咳嗽之

聲,似乎極力的忍耐,只是淡淡的咳了兩聲便轉過頭。

然而,就這兩聲足夠讓楚淡墨心驚肉跳。雖然已經一年了,但是楚淡墨依然記得那一日自己醒來的

看到的鳳清瀾是如何的脆弱,更加清楚的記得,這一年多來,鳳清瀾幾度經歷鬼門關,現在只要鳳清瀾

稍有風吹草動,楚淡墨就會十二分的全神戒備。果然,一聽到鳳清瀾輕咳之聲,楚淡墨就想也沒有想将

懷中的鳳楚皚轉身交給跟在她身後的緋惜。

兩步上前,扶住鳳清瀾,擔憂的輕聲問道:“可是有哪兒不适?”

鳳清瀾擡頭,唇角帶着溫柔得能讓人溺斃的笑靥,緩緩的搖頭:“沒事。”

楚淡墨那容得他說就信,立刻伸出柔軟的手,扣住他的脈門,直到确定他是真的沒事後,才松了一

口氣:“不要站在着窗邊,你身子本就單薄,秋日風涼。”于是一邊說着,一邊扶住鳳清瀾往裏屋走,

“桃雪,把藥端過來。”

可憐的兩個寶寶,兩人四只小胖手趴在搖床的邊緣,瞪着圓溜溜的美目,就這樣含淚看着他們善良

的美人娘親,被腹黑無比的壞爹爹拐走了,而徹底得将他們忘記了。

緋惜見楚淡墨和鳳清瀾都走進來內室,也把在她懷裏不安分,奮力撲騰的小主子放進寬大的搖床,

于是三兄弟姐妹,一致的趴在搖床邊緣,眨巴眨巴美目。楚楚可憐的看着人影消失在屏風後面。

直到娘親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他們三人盼望娘親良心發現想起他們的一回眸之夢也破碎了。

緋惜見此,甚是同情,于是湊上一張小臉:“小主子,不難過,緋惜姐姐陪你們可好?”

三人,六只眼睛往上翻,送上一記大白眼。鳳楚皚身子往後一到,陷入柔軟的棉被之中,張開小嘴

,吸着自己的大拇指,上面有娘親香香的味道。

鳳曦舞抓着自己漂亮的小襖子,不住的翻騰。

鳳大少爺身子一滾,将一旁剛剛脫離他的魔爪,一身毛還沒有甩順的雪耳一把逮過來,繼續枕着雪

耳暖融融的小肚皮,緊緊的貼着鳳楚皚,他身上有娘親香香的味道,睡覺!

緋惜見小家夥們不搭理自己,自讨沒趣,直起身子把木窗關緊,而後對身邊陪侍三個小家夥的兩個

丫鬟點了點頭,自己往屋內而去。

“喝了吧。”楚淡墨從桃雪手上接過藥碗,遞到鳳清瀾的面前。

鳳清瀾眉峰一蹙,漆黑幽深的雙目倒影着碗裏黑乎乎的湯藥,眉頭立刻打了結,薄唇緊緊的抿起。

楚淡墨見此,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不苦,我加了甘草和紅棗。”

“不想喝。”鳳清瀾想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把臉別開。

“怎麽能不喝,你的身子還是太弱。”楚淡墨輕聲細語的移動身子,再一次把藥碗遞到鳳清瀾的面

前。

“我的身子無礙。”鳳清瀾低聲的說着,一想到那難聞的藥味,打心裏排斥。

“你方才還咳嗽着,還敢說無礙?”楚淡墨堅持道。

鳳清瀾身子一僵,什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這可是頭一遭領教到了。太眸,對上楚淡墨态度

堅決的小臉,伸手接過藥碗,眼睛一閉,頭一仰,一口而盡,俊美的臉立刻扭曲成了一團,一臉的嫌惡

楚淡墨見此,不由的輕輕一笑,立刻将手裏準備好的蜜餞塞了一顆進他的嘴裏。

“六嫂,六嫂……”楚淡墨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将從鳳清瀾手中收回來的藥碗遞給桃雪,鳳清淵便風

一般的平闖了進來。

“嗯哼!”鳳清淵沖向楚淡墨的身子被這冷冷的一哼驚得立刻剎住步伐,轉頭看向一臉老大不爽的

鳳清瀾,幹笑得打招呼:“六哥也在哈。”話一落,又是一窘,他沖進六哥的家中,口口聲聲的看着六

嫂,難不成還希望六哥不在?于是一下子尴尬了,站在那兒不知如何開口。

楚淡墨嬌橫了鳳清瀾一眼,把手中的碗兒遞給桃雪,這才看到鳳清淵神色緊張,清泉般的雙眸布着

血絲,眼中流出一絲倦意,于是關懷的問道:“十二弟有什麽急事兒找我?”

被楚淡墨這一提醒,鳳清淵又立刻響起自己的事情,一臉焦急的看着楚淡墨:“六嫂,瑜兒不見了

。”

“什麽叫不見了?你慢慢說給我聽。”楚淡墨也神色凝重的看着鳳清淵。

“我前日便對諸葛闡說好昨日會帶瑜兒外出,可我昨兒一早便接到諸葛府來消息,說是瑜兒不見了

,我也派人找了整整一日,找遍了整個盛京,硬是沒有找到瑜兒的人。”鳳清淵一步說着,一邊來回在

房間裏踱着步子,可見他有多着急。“我知道六哥身子不好,六嫂又要照顧六哥,又要看着三個孩子,

不該來打擾六哥六嫂,可是弟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

“十四弟怎麽說?”鳳清瀾淡淡的開口問道。

自從鳳清瀾被立為太子,朝中大事幾乎都是鳳清溟在做主,偶爾有拿不定主意的才會到睿王府,與

鳳清瀾商議,而盛京的防衛工作,包括兵部在內,鳳清瀾都交給了鳳清潾,故而鳳清瀾有此一問。

“我派人去問了十四弟,回來回話的人說,十四弟擔保瑜兒在盛京城內。”鳳清淵提到此處,眉間

籠罩的那一層擔憂更加的深了。

聽了鳳清淵的話,就連楚淡墨也隐隐的開始擔憂,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楚淡墨安慰鳳清淵道:“

你不必擔心,若是瑜兒有事兒,我自然能夠感應到。”

“放心,我會讓暗部插手此事。”鳳清瀾允諾道。

鳳清淵見此,才算是安心了一點,而後對鳳清瀾和楚淡墨道:“我繼續去……”

“十二哥,十二哥……”鳳清淵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便傳來鳳清潾拔高的嗓音。

鳳清淵聽見鳳清潾的聲音,眼睛一亮,立刻沖出去。

楚淡墨與鳳清瀾對視了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

“十四弟,可是有瑜兒的消息?”鳳清淵奔出門外,看到鳳清潾只身前來,不由的有些失望,随即

上前,抓住鳳清潾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鳳清潾被哥哥抓得有些疼,但是看着哥哥這麽擔心,也就忍着那一點痛意,清澈的鳳目有些猶豫,

面色有些為難,似是不知如何啓齒。

鳳清淵看到鳳清潾如此,一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的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瑜兒出了什麽事

?告訴我她在哪兒?”

“十二哥你不要急。”鳳清潾立刻安慰着,而後沉默了片刻道:“她沒事兒,我把她帶來了,只是

……哎……十二哥,我話還沒有說完!”

鳳清潾還在高喊,然而鳳清淵的背影幾個呼吸間,便已經不在了。

随後走出來的鳳清瀾和楚淡墨對視了一眼,楚淡墨開口問道:“只是什麽?”

鳳清潾轉身,對上鳳清瀾詢問的目光,伸手撓了撓頭,才道:“只是,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諸

葛瑜兒。”

“此話何意?”楚淡墨盈盈水眸充滿了疑惑。

“這個……”鳳清潾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倒是快說啊!”站在楚淡墨身後的緋惜被鳳清潾急的直跺腳。

鳳清潾急了半天,最後一垂手道:“六哥和六嫂去見了她,就知道為什麽了!”

楚淡墨和鳳清瀾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層,但是腳下的動作沒有停。鳳清瀾牽着楚淡墨手,往院外

走去。

當楚淡墨再一次見到諸葛瑜兒時,立刻明白了鳳清潾為何不知如何啓齒。臉還是那張臉,聲音還是

那熟悉的聲音,只是,這一刻出現在楚淡墨眼前的諸葛瑜兒那一雙眼不再如赤子般清澈見底,而是蘊含

着狡黠之光,一颦一笑,都不在癡癡傻傻,而是于舉手投足之間,處處透露着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

“你是誰?”楚淡墨眯起一雙晶瑩的水眸,眼底刮過一絲冷意。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諸葛瑜兒淺淺一笑,那臉上的梨渦出奇的甜美動人,好似醞釀着天下最純

最烈的酒,讓人看着就會醉,“不過他們告訴我,我叫諸葛瑜兒。”颦眉細想了一會兒,歪着頭看向楚

淡墨,“是真的麽?”

楚淡墨沒有說話,第一次,連她都辨不出真假,不由的擡眸看向鳳清瀾。見鳳清瀾涼薄的雙唇輕輕

的抿着,深不可見的黑眸神色變幻,看不真切。淡淡的掃視了諸葛瑜兒一眼,鳳清瀾淺淺的笑了,“是

,你是叫諸葛瑜兒。”

“你笑起來真好看。”諸葛瑜兒看着鳳清瀾,眼中閃爍起晶亮的光,那沒有絲毫掩飾的欽慕,一瞬

間,讓所有人的臉色大變。

其中神色最複雜的莫過于鳳清淵,他這幾天擔憂的寝食難安,發瘋一樣的四處尋找她的蹤跡。就差

沒有把盛京翻過來。方才一聽到十四弟找到她了,什麽也沒有想,滿心的喜悅,卻在奔到她面前的那一

刻化為烏有。

她問:你是何人?

一句話,說得那樣的清楚,眼神那樣的慧黠,這個看起來端莊娴雅的女子,怎麽會是心心念念的人

兒,可是她的眉眼,她的聲音,那些都是他刻入骨髓的東西,他又豈會不認得?而且,他心底最濃最真

的感情告訴他:她就是諸葛瑜兒。

可是他還是不敢輕易的上前,他害怕自己認錯了人。然而,就在他從新鼓起勇氣,再次想開口時,

他心愛的人兒卻用那樣炙熱的目光看向他的六哥。

那是一個女人看一個男人的目光。

那是一個女人看一個愛慕的男人的目光。

心,好似被深深的刺了一刀,有血在流。

他可以忍受她忘了他,因為他可以讓她重新再記得他。

他可以接受她突然變了樣,因為他可以從新再去了解她。

可是要他如何接受,她一夜之間變了心?而且她移情別戀的人,還是他最尊敬的六哥?要他情何以

堪?要他如何自處?

眼前這個是他即将過門的未婚妻,可是她卻在他即将嫁給他之前,忘記了他,愛上了別人?

鳳清淵心裏痛得難以自持,可是卻想仰天長嘯,想指天破口大罵,為何要如此戲耍他!他到底做錯

了什麽?

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也不願去相信!

“瑜兒,不許對六哥放肆。”鳳清淵強壓下心中翻滾的錐心刺痛,上前伸手想要拉着諸葛瑜兒。

然而,諸葛瑜兒卻一個靈巧的閃身,躲過了鳳清淵的手,防備的看着鳳清淵:“你是我什麽人?憑

什麽管我喜歡誰?”

那一瞬間,鳳清淵清楚的聽見有破碎的聲音在他胸腔之中響起,不僅僅因為她質問他是她什麽人,

更因為她竟然敢如此坦言對他說,他喜歡他六哥。他與諸葛瑜兒整整三年相處,她從未說過她喜歡他!

以前他心中縱然失落,但是他卻沒有任何怨言,因為他理解她心智不全,并不懂什麽是男女之情。

可是如今,當她終于懂得什麽是男女之情時,她開口的卻是喜歡別人?

呵呵……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

“諸葛瑜兒,你——”鳳清潾看着鳳清淵那一臉的傷痛,一股怒火在心裏熊熊燃燒,當下跳出來,

指着諸葛瑜兒怒喝,但是對着諸葛瑜兒那一臉無辜而又茫然的表情,滿腔怒火到了喉頭,卻硬是說不出

來。

“惜兒,諸葛小姐怕是也忘記自己的家在哪兒,你親自将她送回諸葛府。”楚淡墨臉色只是一瞬的

轉變,随後恢複淡然無波,對身後的緋惜吩咐。

楚淡墨只是淡淡吩咐一句後,便轉身朝着屋內走去。她此刻不想見到諸葛瑜兒,不僅僅是因為她如

今疑點重重,詭異難辨真假,更因為她窺觊了她的男人。這一生最不能容讓便是有人窺觊她的男人!

鳳清瀾自然跟着楚淡墨而去,鳳清潾頓覺這事兒也不是他可以管的,但是又不想鳳清淵太傷心難過

,于是上前搭了鳳清淵的肩膀:“十二哥,去我府上,我們兄弟小酌兩杯。”

鳳清淵此刻心中不勝煩悶,正要找個宣洩的方式,聽了鳳清潾的話,目光沉痛的看了一眼立在殿內

,看都不看上他一眼,目光依然追随着已經遠去的鳳清瀾的背影的鳳清瀾,心頭更是一痛,一甩袖便走

了。

鳳清潾知道鳳清淵這必然是答應了自己,于是陰沉沉的看了諸葛瑜兒一眼後,便疾追了上去。

楚淡墨一轉身,便着人去徹查諸葛瑜兒的事,包括諸葛瑜兒自幼到大的事情,事物巨細都要查的清

清楚楚,她要好好的重新将這個女人了解清楚。

等楚淡墨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後,緋惜也就回來。

“有沒有發現異樣?”楚淡墨伸手逗弄着抱在懷裏的鳳楚皚,淡淡的問着。

緋惜仔細想了想後道:“惜兒把諸葛瑜兒送回去後,諸葛府見到她都異常的開心,對于她突然變了

一個人,諸葛老爺也知道最初有些驚訝,而後便莫名的感嘆了一句,老夫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王妃,諸葛老爺這話另有幾分深意。”桃雪忍不住插聲道。

楚淡墨把愛子忍不住要啃的手指抽出來,黛眉一挑,“哦?你不妨說說看。”

“一層,那就是諸葛老爺似乎知道諸葛小姐有朝一日會恢複清明。”桃雪細細的斟酌了一番,而後

對楚淡墨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第二層,也許諸葛老爺有什麽大的計劃,其中諸葛小姐是舉重若輕的

關鍵人,所以諸葛老爺才會如此感嘆。”

“不錯,看來綠撫把你教的甚好,你越來越像她了。”楚淡墨眉宇間柔和了下來,盈盈水眸之中染

上了點點笑意,輕聲贊嘆道。

“桃雪還得跟綠撫姐好生學學。”桃雪得到楚淡墨贊賞心裏很高興,仍然謙虛道。

“綠撫……”楚淡墨突然眼神一黯,輕聲呢喃,眼中有着思念與愧疚。

綠撫是一個聰明的人,縱然被印魂所縛的人在醒後不會記得自己所作所為,但是那日所有的事情細

細一聯想,綠撫還是猜到了是她出賣了楚淡墨,是她将“如影随形”的媒介,趁着楚淡墨不注意之時下

在了楚淡墨身上,所有心中羞愧難當,當晚就險些自缢,楚淡墨心頭又是疼又是氣,自然不允綠撫如此

。但是綠撫心意已決,就連鳳清溟也改變不了她的注意。

最後兩人僵持之下,師尊将綠撫帶入了神醫谷,這一次綠撫不是為陪伴楚淡墨進神醫谷,而是因個

人原因進神醫谷,那麽就意味着,得不到師尊的許可,她将會終身被困神醫谷,可是她依然選擇了離開

,因為她說,她寧死也不願再做傷害楚淡墨的事情。

楚淡墨苦勸無果,最後還是随她而去,因為楚淡墨知道,把她強留下,綠撫必然會再度自尋短見。

只是這樣一來,她對鳳清溟就更加愧疚了幾分。

日落西沉,金輝透過樹梢,印下細碎的痕跡,将所有的景物染成一目金色,于山野見的秋林互映成

輝,這是農夫收鋤,獵戶下山,巧婦生炊之時。永郡王府,世上極其高貴的兩個人卻在夜幕還未降臨之

際,喝的伶仃大醉,歪倒在高高的屋頂。

“十二哥,你不能喝……嗝——不能再喝了。”鳳清潾俊朗的臉滴血般紅,兩人迷離,猶似似醒非

醒的夢中人。側歪在屋頂上,一只手半撐着身子,一只手橫過來,壓住鳳清淵欲再擡起的酒壇,打着酒

嗝,勸阻道。

屋頂上有着大大小小的酒壇不計其數,屋檐下,也碎了有無數的碎片,足見這二人喝了多少。

鳳清淵也是斜斜的躺在屋頂,同樣是一臉的醉意,他咧沾滿酒漬的嘴笑着:“十四弟……你忒小氣

,請哥哥喝酒,也不讓哥哥喝盡興……”

“哥哥若……想喝,下次吧……今兒夠了,夠了……”鳳清潾搖着手,依然阻攔着。

鳳清淵也沒有執意,而是擱了手上的酒壇,成大字型仰躺到屋頂,看着橙黃一片的天空,忽而笑了

:“十四弟,你看着日空,方才還是蔚藍一片,只是一轉眼就便了個樣兒,你說……像不像女人一樣…

…一樣的善變?”

鳳清潾雖然醉了,神智有了迷糊,可是心底是清明的,看着鳳清淵雖然在笑,可那笑容背後是泛着

淚光的眼,心裏酒味翻滾,一陣不适,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後才道:“十二哥,或許……或許她不适瑜兒

……”

“不是?”鳳清淵依然輕輕的笑着:“呵呵……我也希望不是,可是……”頓了好久,就連鳳清潾

都以為鳳清淵不會再說話時,鳳清淵沉沉的聲音響起:“十四弟,如果……如果緋惜那丫頭在你面前易

了容,或者桃雪在你面前扮作緋惜的樣子,你會認錯麽?”

“不會。”鳳清潾答的異常斬釘截鐵。而後,也緩緩的仰躺下來,枕着雙臂,仰望着已經快要被墨

染的夜空,唇角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将紅坨坨的臉襯得更加的俊朗,“她是我捂在心窩子的人兒,她的

氣息,她給我的感覺,是沒有人可以僞裝的。”

“是啊,沒有人可以僞裝……”鳳清淵低低的苦澀的重複呢喃。

鳳清潾驀然間明白了鳳清淵的話,突然似酒醒了一般,轉頭努力瞪大一雙醉醺醺的星眸,看着鳳清

淵:“哥哥的意思是……她是真的諸葛瑜兒?”

“真?”鳳清淵又擡起酒壇,咕咕猛灌幾口,而後一把将酒壇踢下去,随着啪的一聲碎響,鳳清淵

擡起華麗的袖袍,往嘴上一抹,“比珍珠還真!我……怎麽會認錯人呢……”

久久的,鳳清潾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原本寄希望于這個諸葛瑜兒是假的,那麽至少他的十二哥就不

用如此難過,可是他怎麽如此笨,如果不是諸葛瑜兒本人,他的十二哥又豈會如此痛苦,除了真正的諸

葛瑜兒誰能将他十二哥傷得如此深?

“十二哥……你說,我們鳳家的男人情路為何都是如此坎坷?”鳳清潾微涼的話随着清風而蕩散開

,“六哥和六嫂也是幾經磨難才走到了一起,十一哥和……十一嫂他們二人……九哥和綠撫姑娘……還

有緋惜那丫頭說綠撫一日不歸,她便一日不嫁,如今又輪到十二哥你……”

“我也想知道,為何我們鳳家男兒情路會如此忐忑。”低沉魅惑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道深紅的身影

掠過永郡王府的亭臺樓閣,最後輕盈的落在鳳清潾身側。

“九哥,你也來了……”鳳清潾擡起頭看着鳳清溟,眼中帶着親切的笑意。

鳳清溟妖冶的鳳目一掃,看着二人這番情景,不由的眉頭一蹙,又見鳳清淵從身後又開封了一壇酒

,于是兩指一揮,凝于指尖的劍氣飛射而去,砰的一聲,酒壇應聲而碎,一壇的酒兜頭淋下去,将鳳清

淵一身都覆上一層酒香。

“借酒消愁愁更愁。”鳳清溟聲音依然清冷,夜幕的最後一道餘晖灑在他的身上,為他深紅的錦衣

鍍上了一層金,随風狂舞,就似楓林之中飄旋的霜葉一樣美,“與其白白浪費了時光,不如尋找化解的

辦法。”

鳳清淵被那一壇酒淋得渾身濕透,似乎也清醒了幾分,聽了鳳清溟的話,擡頭看向鳳清溟,這個比

以往更加清冷的哥哥,自從綠撫不顧一切的離開後,他的心也似乎被冰封了一層,一年來,除了朝中之

事,他幾乎不與他們主動說話。好似他所有的話都随着那心中之人一同離去了。

“九哥,人說情殇最痛,你……痛麽?”鳳清淵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鳳清溟寒徹的妖冶的鳳目一動,搞檐之上,依然長身而立,不言也不語。

“九哥,人說相思最苦,你……苦麽?”鳳清淵沒有在意鳳清溟回不回答,繼續問道。

“痛又如何?苦又如何?”鳳清溟豔紅的薄唇自嘲的揚起,“若是于她而言,我的痛,我的苦,能

換她回眸一顧,我願日日肝腸寸斷,願日日吞食苦膽。”

鳳清潾見到這樣的鳳清溟心裏有些難受,曾經那個最不屑女人的九哥,曾經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

不沾身的九哥,曾經那個花間嬉笑随意,風流不羁的九哥,如今……

“九哥,綠撫姑娘也是有苦衷……”

“你無需安慰我,我不願在自欺欺人。”鳳清潾的話還沒有說完,鳳清溟便冷冷的打斷,“在她心

中,我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

鳳清潾動了動唇,沒有在說話,因為他清晰的在鳳清溟眼底看到了恨意。那樣清淺的恨意,卻如同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日綠撫被懷疑殺了雪妃,他都不曾在他的九哥眼中看到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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