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磊回家還嘆了幾次氣。
覺得自己的錢給扔少了。
确實就這麽一個姑姑,雖說姑姑沒什麽樣兒,可正常人何必和不正常的人計較呢,這輩子有緣才能成為一家人。
怎麽也應該扔五千塊錢的。
這麽一想,心裏就更難受了。
他沒什麽辦法讓大姑的生活好起來,也只能多多少少聊表一點心意。
背着自己媽,和霍奶奶提了提去醫院的事兒。
“……我看見我大姑心裏也挺難受的……”
老霍家都是一家,不存在什麽外人,霍磊的想法就是很簡單,不指望姑姑對自己有何表示,逢年過節的到場扔點錢,扔了錢就走,也不用聽他姑念叨,這就是他的本分了。
霍奶奶盯着霍磊看了一會:“你別挑她,她活着你願意去看看就去看看,等她沒了也就了了。”
心想到底還是孫子念親情。
你看霍敏,她現在對霍敏有很大的意見。
但這些意見呢,大概都會帶進棺材裏,她沒辦法說霍敏不好,可确實喜歡不起來。
霍磊又去了一趟醫院,又給扔了四千塊錢,這錢扔了以後他心情就舒暢多了,這是瞞着他媽和老婆去幹的,只和自己爸通了氣,你別瞧霍磊他爸打了霍清,也沒攔着兒子,聽了以後就當做沒聽見。
那怎麽辦啊。
雖說看着來氣,那也是親姐姐啊,你不能瞧着她餓死啊。
住個院估計也拿不出來什麽錢,手裏就那麽點存款。
爺倆喝點小酒,霍磊他爸就說:“這人活着啊,可千萬不能随彎就彎,一定得活明白點,別怕吃苦,趁着能賺錢的時候一定要賺錢。”
他現在這麽大歲數還在打工的原因就是這個,除了要幫兒子孫子,再有的原因就是,他怕啊。
見多了手裏沒錢的老人被兒女瞧不起各種嫌棄的,他不想那樣過。
這人手裏有點錢,兒女就都會更喜歡往前湊點。
“你大姑這輩子,就白活,還怨恨你奶,沒有你奶誰管她,從她結婚開始就從你奶家拿東西,總是回來總是拿,她可能當我們這些弟弟都眼瞎,大家不愛和她一樣兒的而已,就這麽搭還是拽不起來。”
靠人永遠不如靠自己。
這些年是多得了,可伸手等着別人設施,那就永遠處在劣勢。
現在老霍家你說誰過的不好吧?就連霍放在雲南人都買房了,拎出來一個就沒過不好的。
“盡力就行啊,別的也幫不上了。”
大家都很努力的生活着,那他姑不願意打起精神也只能這樣了。
霍忱對他大姑沒有霍磊那種特殊的感情,他小時候也不太聽話,更加不是那種特別招人愛的孩子,因為父親去世的早,他不大點就跟着霍奶奶一起生活了,那時候年紀小總能看見霍清回娘家拿東西,也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霍清特別讨厭霍忱。
在背後講霍忱不是一次兩次了,被霍忱聽見也不是一次兩次。
他不存在什麽感慨,過得好過不好那都是自己的造化。
去了寇熇家給寇銀生拜年,今年有點特殊,家裏來了外人。
這些年寇熇都将追求者給變成了哥們朋友,但欣賞她的人還是比比皆是,寇銀生和對方正在談笑風生,見霍忱進來還是那張臉。
“外面特冷吧,都下雪了。”
方敏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小刷子,讓霍忱轉身。
“阿姨,我自己來吧。”
“就兩下三下的事兒,我來吧。”拿着刷子幫着霍忱把背後的雪掃掃。
可見下的還是挺大的,不然他開車過來的身上不應該有。
“好了。”
“家裏有客人嗎?”霍忱問了一句。
“寇熇的追求者。”方敏笑笑,她覺得這些和霍忱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阿姨覺得沒你好,你那電影我和你叔叔去看了,拍的不錯。”
霍忱笑笑,徑直進了客廳。
“叔叔我回來了。”
寇銀生懶得理他。
打過招呼他就徑直上了樓,今年都是在寇熇家住的,也不好年年把人帶跑。
寇熇不知道哪裏去了,沒和他一塊兒回來,霍忱上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在跑步機上聽音樂。
送客人離開,寇銀生掃了一眼樓上。
“你說他知道這人是誰嗎?”
羅公子怎麽看怎麽喜歡,可惜就是沒緣分啊。
這種人當姑爺,他願意天天給笑臉。
寇熇這孩子……就是不聽話。
到底還是意難平。
方敏遞給寇銀生水果盤,裏面都是切好的水果,五顏六色的,養生專家是說每種顏色都要吃,反正家裏人口多,削了以後一人一口也就都吃掉了。
“知道的。”
寇銀生吃了幾口,把碟子遞回來,方敏接了。
“其實霍忱挺沉穩的。”
眼見着今年可能就要動婚了,繼續這樣難為人實在沒什麽意思。
“我聽小熇的意思,今年打算辦婚禮。”
寇銀生盯了會方敏,嘆氣:“也好,攔也攔不住。”
終究年紀不輕了。
前些年吧總說寧願寇熇單身一輩子,今年的想法就大不一樣了,該結婚就結婚吧也不是單身主義。
“你同意嗎?”
“我不同意她就不結婚了嗎?要是那樣的話,我不同意。”寇銀生道。
他這個當爹的,壓根就沒有什麽地位可言。
公司公司都是女兒的,女兒自己又有本事,你壓制不住她,那還拿什麽做要挾呢。
沒有可要挾的資本。
算了,投降了。
“但我不喜歡他的心是不會變的,他配不上寇熇。”
這就是老寇的心裏話,現在此刻,這輩子絕無可能會喜歡霍忱。
霍忱就是出身不好,就是不夠優秀,無法叫人喜歡。
“好啦。”
小的那個下午三點多才晃回來,頂着一頭的雪進的門。
瑞雪兆豐年啊。
可見今年是個好年頭!
方敏拿着毛巾遞給寇熇,幫着她刷後背的雪。
“這怎麽弄的啊,怎麽弄一身呢。”
“車停門口了,我走進來的。”
難得見這麽大的雪,不踩一踩哪裏有冬天的感覺。
“你這頭發啊……”方敏拿着毛巾給擦。
她待寇熇真的就像是親媽一樣的無微不至,今年于嫣又沒有跟回來,她不想來寇銀生也不想帶,方敏也懶得在中間做什麽了。
“他回來了嗎?”
“霍忱啊?”方敏伸手去接寇熇脫下來的大衣:“上午就回來了,還和羅碰到了……”
“他還真來了啊。”寇熇笑,她在電話裏聽他說還以為就是開玩笑呢,真跑上中來了。
“來了,你爸見了他呀,嘴都合不攏了。”
“那挺好的,有免費的人哄他開心,挺好的。”寇熇笑笑。
“四點半開飯,早不早?”
“早了點,六點鐘吃吧,你們幾點吃的?”
“我和你爸十二點半吃的,但霍忱不知道幾點吃的,我怕他餓。”
她對寇熇可以關心的無微不至,對霍忱就得熱情中帶着點疏遠,畢竟她是丈母娘,和女婿得拉開一點距離,特別是這個年紀的問題,很多事情就得多注意.
“我上去問問。”
踩着拖鞋上了樓,一推門,人在樓上跑步呢。
寇熇按停了跑步機。
“回來了。”
又出了一身的汗,不過都是清爽的汗。
“你午飯幾點吃的?”
“幹什麽。”
“阿姨說要四點半吃飯,我覺得早了點。”
“我吃的挺晚。”
“那我和她講一聲。”
站在樓梯扶手處,“阿姨,還是六點吃吧。”
“好。”
寇熇轉身回了房間,要結婚就有很多的事情得辦,所以就不想結婚,太麻煩了。
兩個人在房間裏把請柬名單對了對,大概要趕在出正月之前把事情辦了,因為寇熇工作的原因沒辦法出去辦,也沒那個精力大辦,想的就是小範圍請一些家人随便辦一下就得了。
對着對着,她打瞌睡。
“你睡去吧。”
“你自己合?”她問。
“嗯,先弄我這邊的,沒多少人,你那些不是都列出來了,一會我幫你整理。”
她抱着他脖子:“那我真的睡去了,昨天沒睡好。”
昨天過年啊,被那些哥灌酒,沒休息好。
“嗯。”
霍忱一個人對着電腦對名單,每一家每個人都對好,寇熇小睡了一個小時,睡醒以後覺得人舒服多了。
“你禮服怎麽辦?”他問。
“不是已經在做了。”
想卸妝,可又覺得萬一一會有什麽事情呢,從洗手間回來趴在床上伸懶腰。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好像是。”她攤攤手。
結婚的事兒說大就大,說小也小。
霍、寇兩人婚禮的日期定下,霍奶奶就高興起來了,盼了這麽多年沒想到真的即将要實現了,高興啊。
老人嘛就願意看着一茬接一茬的人結婚生子。
婚都結了,生孩子還會遠嘛。
霍磊他媽覺得很奇怪,這怎麽急匆匆就定日子了。
“寇熇懷孕了啊。”
霍奶奶:“……”
真懷孕那就好了。
可那腰一瞧就知道沒有。
“說是早就訂了日子,一直沒和我們講。”
“要在哪裏辦啊?”
“在上中。”
大娘點點頭,覺得這樣就挺好的,都是上中人那就在上中辦嘛。
和很多新娘不太一樣的是,寇熇不太忙,方敏忙壞了,這個婚禮幾乎就都是方敏和霍忱在操辦,很多的細節方敏跟着選跟着定,寇銀生初十難得又上了一趟山,去瞧瞧寇熇她媽。
這次是過來通知她的,女兒要結婚了。
“……人不太滿意,覺得哪哪都不好……”
寇銀生是上山來抱怨和吐槽的。
反正就是各種不高興。
但還是希望看見寇熇生個小孩兒的,這樣就有接班人了,一代傳一代,雖說不知道能傳個幾代,但畢竟是有後的。
“你也別總是躺在下面就完了,給她拖個夢,拆一拆……”
這不是還沒到結婚的日子,萬一就給拆黃了呢。
你說這個姓霍的小子,他是缺心眼還是少根筋啊,不然外面有那麽多的女人怎麽就一點錯都不犯呢?
是真的不喜歡美色,還是定力太強了?
細想想,覺得定力強的因素偏大,畢竟自己什麽都沒有,攀上寇熇了,什麽不能舍棄,這種人不是一般的難對付,不到最後估計是不會露出馬腳的。
霍奶奶在家欣賞自己的衣服呢,這是準備小霍忱婚禮穿的。
美滋滋瞧着。
“高興啊?”
霍奶奶點頭:“當然高興。”
“有什麽可高興的,他們倆住一塊也不是一年半載的了。”霍敏不太理解她奶的這個腦回路。
現在結婚也不像是過去,真的就是結婚當天才迎進門裏,早八百年就有鐵的事實了。
“那不一樣,現在是名正言順。”
霍敏說:“就你在乎這個,我老叔是瞧不見了……”
可那個老嬸畢竟還活着呢,給不給信兒啊?
“他就那個命了,沒福氣。”
想起來自己的老兒子,霍奶奶也不太覺得傷心,人活着的時候也就那樣,脾氣也不是太好,她的這些個子女啊,她覺得真的就沒一個太好的,七七八八的也就那樣吧,沒什麽可值得傷心的,都死那麽些年了,早就沒了,以前總提那是因為霍忱她養,怨恨兒子早早走了把孩子扔給她了。
“是啊沒福氣,現在活着的話該多好,什麽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