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園隔壁的染霜園內,楚衍坐在書房,一名藍衣單膝跪在他面前,禀告查到的消息。
“七爺,那少女确實是月郡主無疑。”
“那銀發男子可是天命者?”
“如七爺所料,正是天命者月冉。”
楚衍的面色發青:“是他,怎麽會……他怎麽可能和她在一起?今天到此為止,你下去吧,派人護着月郡主。”
男人有些猶疑:“昨日之後,沁雪園的暗衛又增了一倍,若是強行插入我們的人手,怕是不好。”
“按我說的做。”
“是。”藍衣男子退出門外。
楚衍有些焦躁,轉動了座椅旁的機關,書案移動到左邊,露出下面的暗道,走下石階,過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終于走到了密室之中,他拍了拍手,轉瞬之間燈火通明。
密室三丈見方,竟挂着上百幅畫像。畫中的少女或坐或卧,或笑或悲,都是那麽的迷人,讓人想要靠近,想要擁有得到,而這個少女,正是栖緋的摸樣。
楚衍有一瞬間的失神,很快,他想到了自己到這裏的目的,走向了密室的右邊,那是在堅固的岩石之上鑿出的書櫃。他從最上面抽出一本早已泛黃的書籍,那書得封面赫然用古語寫着“天命者”。
他翻開書:“天命者的使命是……”
沁雪園內的大廳,栖緋坐在楚風腿上,月冉坐在主位下右手邊,戰羽坐在左手邊,幾人形成了一個不大和諧的三角形。剛剛楚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簽訂了多個不平等條約後把栖緋留在了沁雪園。其中包括未來的一周幫栖緋穿衣,穿鞋,洗頭發。還有好好的把她喂飽。
楚風自然對喂食沒有任何異議,此刻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兩個燈泡統統攆走。可惜這兩人一個面無表情的自己和自己下棋,另一個則抱着自己的那柄大劍在座位上假寐。
現在的楚風,就像護着雞崽的老母雞,牢牢的把栖緋抱在懷裏喂食。
“木木,那個戰羽哥哥是過來看你的麽?這麽大清早就叫你起床?”栖緋已經吃了個半飽,有了胡思亂想的精力。
楚風的臉臭臭的:“吃東西,栖緋別理他,不久之後就會走了。”
“哦,好。”栖緋在楚風腿上蹭了蹭,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眼神卻總是不停的向那邊飄去。
“吃東西。”楚風把一塊糕點塞到了栖緋嘴裏。
“恩?唔。”栖緋嚼了嚼,很快露出一臉開心的笑,她飛快地将點心咽下肚,伸手道:“栖緋還要,木木真好,栖緋昨天忘了點這個了,你竟然知道栖緋喜歡酸甜的,木木最好最好最好了。”
聽到笑聲,戰羽睜開眼,看到栖緋毫無防備的笑臉,他握劍的手緊了又緊,他從來不知道栖緋喜歡吃什麽,從來都不知道。她知道他和軒轅策喜歡什麽,會因為他們喜歡的喜好做點心,因為他們的喜好做事情,他卻從來不知道栖緋喜歡甜中帶着酸的吃食,看到少女此刻的笑顏,他忽然覺得,她不記得也沒什麽,只要他能夠看到她一直幸福的笑臉,忘記又怎樣,忘了就忘了吧,就算忘了他們之間從前的種種,只要他還能看到她就足夠了。
他不敢奢求,只希望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夠了。
“木木也吃。”栖緋拿起一塊電信,放到楚風嘴邊。
“好。”楚風笑開了花,他一臉得意地瞟向那兩人,沒一個人有反應……
“那月哥哥和戰羽哥哥要不要吃?”栖緋還不忘了招呼剩下的兩個。
“要。(!)”兩人異口同聲,一個清冷無音調,一個激動的不正常。
“沒你們的份!”
楚風有些怨念地輕輕捏了捏栖緋的笑臉:“別問他們,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對栖緋說過,如果不速之客來了想讓他們走應該說什麽?”
栖緋想了想:“關門,放木木……”
“噗。”站在門口伺候的小厮噴笑出聲。
“出去,不用你伺候了。”楚風遷怒,有轉頭怨念的看向栖緋:“不是這句。”
“關門,放黃黃?”
“……”在栖緋眼裏,他怎麽一直和狗是一個級別的……
“不對!”
“月哥哥,戰羽哥哥要留下來吃飯麽?”
“月栖緋,你是故意的吧!”
栖緋假裝望天,很快轉為谄媚的笑:“木木,栖緋很喜歡大家在一起的感覺呢。”
“可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楚風幹脆将栖緋抱起來:“別理他們,今天陪我,我們兩個出去玩。”
“可是之前木木平時都嫌栖緋煩,讓月哥哥帶栖緋玩呀。”
“……”楚風扭過頭,裝作沒聽到,他甚至都覺得現在的自己越發的幼稚,竟然喜歡亂吃飛醋,就像他以前讨厭過的那些女人一樣。
正要将栖緋從大堂帶走,就見戰羽站起身跟在他身後,而月冉也面無表情的站在了他身側。
“你們兩個幹什麽跟來?”
“我是栖緋的侍衛,自然片刻不離左右。”戰羽回答的一本正經。
“無聊。”月冉的回答更簡練。
“栖緋喜歡熱鬧!”栖緋接話道。
于是,楚風抗議無效,四人出行……
今天,楚城最繁華的街上有一行人分外惹人注目。
他們一女三男,三名男子都是一等一的極佳容貌,而走在中間的少女只能算得上是清秀。此時少女一手拉着一個長相比女人更美的男子,另一只手拉着長相如同仙人般的銀發男子,身後還緊跟着一名高大俊美的強壯青年。讓滿街的少女嫉妒得幾乎發瘋。
拉着月冉的大手,栖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月冉的手不似以往那麽冰涼,反倒帶着淡淡的溫度,雖然不夠溫暖,卻讓人安心。
“哎?”栖緋有些疑惑的對着月冉背後的長發看了又看:“月哥哥,你的頭發……”銀白的發絲之間,摻雜着幾不可見的黑。
月冉頓住身形,用空着的手拿起自己鬓邊的長發,輕聲念了什麽,轉瞬之間及地的長發又變成無一絲雜質的銀白。
“哎?好奇怪。”月冉的手再次變得冰冷,好像剛剛的溫暖是幻覺一般。
“奇怪什麽?”楚風摸了摸栖緋的頭:“現在想要去哪玩,說吧。”
“去勾欄院!”
“做夢!”
“下面的女人就是月栖緋?”最奢華的酒樓雅間中,一名青年男子倚窗而坐,他背對着光,看不清相貌。
“回禀剎王。”黑衣男子單膝跪在青年男子面前:“她便是易容後的月栖緋。”
“呦,沒想到呀,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已經不記得那個女孩原本是什麽摸樣了,那個追逐在三哥身後的女孩,他們只有一面之緣。現在,越來越有趣了,那少女身邊竟然還跟着天命者月冉。
“剎王,屬下今天前來,是為了皇上找您回國一事。”
“我那個哥哥?這真是稀奇事。”軒轅剎一臉興味:“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月栖緋?”
“屬下不敢妄自猜測。”
“哈哈,不是說想效忠我麽?怎麽,這就什麽都不說了?”
“剎王,屬下如今已經走投無路。”男人的聲音有幾分焦急。
“是呀,軒轅紫硫倒了,所以來投靠我了.”
“在下早就知道軒轅郡主只是您的棋子,如今只是投向明主。”
“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看着那漸行漸遠的那四人:“把月栖緋給我抓來。”
“剎王您是想?”
“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就看在我那個哥哥看上她的份上,也要好好招呼不是。”
“軒轅紫硫不中用,現在已經快成了人幹,若是你們也這麽不濟,也可以走她的老路,我也犯不着養一群廢物。”
“不過,要不了多久,我那個哥哥就會查到我的身上,到時候你們這些人一個都好不了,你說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更何況,如果月栖緋是我們要找的人,此時殺掉不是幫了那人一個大忙,若是那人承認了你,長生不老可不是妄想。”
黑衣人靜默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是,屬下任憑剎王調遣。”
月冉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酒樓的方向,也只是一眼,他又轉回了身,繼續拉着栖緋向前走。
平地忽然刮起一陣涼風,天邊的一角游來一片又一片的黑雲,似乎,要變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