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沒有問過蕭慕琰關于蘇牧為什麽辭職的事情,蘇牧辭職自有她的原因,蕭慕琰批準也有蕭慕琰的考量,所以她覺得沒必要問。
《美人骨》在三月底的時候正式殺青,李根安排了劇組的人徹夜狂歡,葉涼把蕭慕琰拉過去了,平時沒看出來,沒想到今晚李根大秀自己的舞技,在舞池裏跳的那叫一個妖嬈,何檸說:“和李導合作這麽長時間,沒發現李導跳舞跳得這麽好。”
葉涼微笑,“李導那是深藏不露。”
有不少美女過去搭讪,和李根對跳,李根倒也配合,出了名的暴君導演竟然也有這麽配合的時候,令葉涼一幹人大跌眼鏡。
等李根跳的酣暢淋漓的回來,衆人說他舞技好,李根毫不謙虛,“那是!不過跳舞的話,我不是四少的對手!”
葉涼心裏咯噔一下,顯然沒料到蕭慕琰會跳舞,按照李根的說法,還是這方面的高手,她轉頭瞪着蕭慕琰問:“我怎麽不知道?”
蕭慕琰不傲嬌就不是蕭慕琰了,他彎着唇角道:“一下子就被你看穿豈不是無趣到死?”
衆人起哄,鼓掌聲不絕,“來一個!來一個!”
蕭慕琰不動,端着指間的酒杯晃了晃,葉涼也很期待,對蕭慕琰說:“你就應了大家的要求去跳一下讓我們開開眼界?”
蕭慕琰從不在人前跳舞,然而,他卻微微探身,薄唇擦過葉涼發燙的耳廓,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有什麽獎勵?”
這麽光明正大的暧|昧,葉涼一時不适應,慌張推了推他的胸膛小聲道:“這麽多人在呢……”
他仍舊是目光暗沉的注視着她,仿佛不回答就不會起身去跳舞,于是葉涼在他耳邊極快的低喃了幾個字,所有人都看見蕭慕琰唇角那略深的笑意,眼底也竟是笑意,心裏嘆息,葉涼真有本事。
蕭慕琰脫了身上的大衣,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材質上等的襯衫,極致優雅的走近舞池裏,出乎意料的是,他跳的竟然是拉丁,每一個動作都極致誘|惑,他的眼神異常懾人,極富致命的吸引力。
慢慢的,舞池周圍的人都停了下來,情不自禁的停下來觀看陌生男子極致誘|惑力的舞蹈。
其實葉涼不懂,蕭慕琰為什麽會選擇跳拉丁舞,蕭慕琰這樣資質和長相身材的人,确實是跳拉丁的上乘,但是拉丁本是極具情|色,通過熱情和身體觸摸來表達情感,可是蕭慕琰在跳拉丁的時候,葉涼也被震住了。
她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将難度難麽大的拉丁跳的那麽極具特色,那麽從容高貴,魅惑也撩人,卻不能讓人亵渎,蕭慕琰诠釋了真正的拉丁。
當他目光篤定,看向她,四周仿佛悄然退場,這個聲色犬馬光線雜亂的世界裏,仿佛只剩下了她與他。
如果一開始就明白自己并不了解他的話,那麽現在,葉涼發現,其實沒有人真正能夠完全懂得蕭慕琰這個人。他的神秘之處在于,你看不穿。
葉涼想,這輩子恐怕就栽在蕭慕琰手上了,這樣致命的誘|惑力和感染力,跟在他身後的人對他忠心耿耿哪怕他讓你喝下一杯毒酒你也甘之如饴,因為,他就是這樣一個讓你覺得可以相信可以崇拜的人。
他的生命必然濃墨重彩,葉涼終于明白,她或許說不出自己為什麽愛上蕭慕琰,可是她知道,蕭慕琰就是她不愛別人的理由。
淩晨一兩點的時候,李根他們還在嗨,蕭慕琰和葉涼打算先撤,鬼都看的出來慕四少心情特別好,臨走時,拖着他們不讓走,非讓他們喝了一杯交杯酒才放人,葉涼臉頰潮紅,低着臉耳根通紅。
從Sound bar出來,外面的冷空氣讓她全身的熱氣瞬時褪去不少,而掌心的溫熱卻一直在持續,三月的天,夜晚空氣裏還透着一股冷氣,呵出一口氣,也還能看見白色的汽水,葉涼心思一動,她扭頭看着蕭慕琰說:“這裏離家不遠,我們走路回去怎麽樣?”
他略低頭,迎上她晶亮的眸子,唇角深笑,“無妨,反正怎麽耗着你也得實現今晚的獎勵。”
葉涼腦子裏壓根沒再想過那件事,現在他一提,她發現,更加想晃悠悠的回去了,開車什麽的太快了,她需要一點準備時間。
十指相扣,沿着白色公路一直走下去,彼此緘默,讓葉涼想起了以前和陸遙唯一一次和平共處的時候,也是這樣,慢慢的,不急不慌的,世界裏仿佛真的只剩下彼此相依為命的一路走下去。
她擡頭看着蕭慕琰英俊的側臉,深呼吸一口氣,覺得過往的什麽都不難過了,手指用力,更加握緊了他的手掌。
以前和陸遙在一起,看不見未來,也知道能光明正大的愛他一天就是一天,現在,她竟然卻想和蕭慕琰一路走到老,直到暮年,哪怕容顏遲暮,也能相依相偎彼此相愛。
“蕭慕琰,當初你為什麽會和我簽下HK藝人的合約啊?”
蕭慕琰眼神一晃,抿着唇角淡定的說:“因為……”他看着她期待的目光,話鋒一轉,“覺得你和我在chaung上契合度不錯。”
“……”
葉涼滿頭黑線,她瞪着蕭慕琰罵道:“你個種|馬!不理你了!”
說着便放快腳步向前走,蕭慕琰在她後面摸摸鼻子,搖頭,對前面的葉涼喚了一聲,“這年頭說真話也有錯啊!”
蕭慕琰追上去,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将她強硬的帶進自己的懷裏,葉涼忸怩着,唇角卻有淺笑痕跡,她掙紮着沒好氣的問:“你這個小人!你當時應該送我去醫院!”
若是此刻她沒有和蕭慕琰在一起,也沒有相愛,不知又是另一番心情另一番景象,她唯一感謝的,只是命運将蕭慕琰送到她身邊,在她生命裏最糟糕最難堪的時候。
蕭慕琰忽而面色沉了沉,眸色認真,他摟着葉涼一字一句的道:“葉涼,我不想。”
我不想,錯過你。
然而,聽在葉涼耳朵裏卻變了味道,她捶了一下蕭慕琰的胸膛,低垂着眸子咬唇問道:“別告訴我第一次見面你就不可自拔的愛上我啊?”
可是葉涼,世間哪有一見鐘情,蕭慕琰這樣的男人,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卻唯獨對你葉涼一見鐘情?
蕭慕琰抿了抿薄唇,沒有再說話,而是執着她的手繼續向前走,蕭慕琰一下深沉如水,葉涼心情也跟着起上起下,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喂,你初戀女友什麽樣啊?”
蕭慕琰停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真的想知道?”
葉涼點頭如搗蒜。
蕭慕琰摸着下巴道:“她呢,有一頭長長的黑頭發,像海藻,有一雙純潔的大眼睛,怎麽看怎麽清純可人,有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
“好了好了!”葉涼惱怒的打斷,瞪着他說:“這年頭說實話沒錯,可對着女人說實話就有錯!”
“好,那我以後都對你說假話。”
“去你的!你敢說一句假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那不就不能說話了?”
“嗯,說假話就有懲罰!”
蕭慕琰忽然按住她的後腦勺毫不遲疑的吻上她的唇瓣,唇瓣相依,他在她唇畔聲音喑啞的說道:“如果每次都是這樣的懲罰,那我甘之如饴。”
那晚回去,葉涼迫不得已的兌現給蕭慕琰的獎勵,覺得太丢人,中途好幾次都打算從蕭慕琰身上爬走,每次都被蕭慕琰成功拽回來,蕭慕琰說:“做人要有誠信,說的出來就要做的出來,所以,葉涼,做吧!”
葉涼差點兒羞憤而死,蕭慕琰卻覺得,他們家姑娘雙手撐在他胸膛上不知如何從哪裏下手的模樣怎麽能這麽勾|人,于是在葉涼還沒做完所謂的“獎勵”以後,蕭慕琰已經一個翻身,将她牢牢的壓在身下,從此,耳鬓厮磨,一生承|歡。
一場歡愛完畢,葉涼的手指在蕭慕琰胸膛輕輕畫着圈兒,她問:“你交往過多少個女朋友?”
蕭慕琰将她抱緊,深深嗅着她的發香,“我數數,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這是實話嗎?”
“你覺得呢?”
葉涼掐了他一下,“以後不許再*對象,只能有我一個。”
“以前那是還沒确定正宮娘娘,現在……”薄唇在她汗濕以後冰涼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不會了。”
正宮娘娘,這個稱呼葉涼一直都覺得不像是什麽好詞兒,以前她也算是陸遙的正宮娘娘吧,可人家陸遙從來沒承認過,小三該上門鬧就怎麽鬧,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過,現在卻從蕭慕琰嘴裏聽見正宮娘娘四個字,一時間,竟然心裏暖烘烘的。
葉涼擡頭,睜開濕漉漉的眼睛,獎勵似的在蕭慕琰薄唇上刻下一個吻,她說:“我不管你交往過多少女朋友,你現在是我葉涼的男朋友,所以蕭慕琰,我不許你和別的女人搞暧|昧。”
他低低一笑,埋進她頸窩裏,“那得看你表現如何。”
“你個流|氓!”
等懷裏的人已經睡得很沉,蕭慕琰從錢包暗層裏,拿出一張保存的還很新的照片細細的看。
照片上的小女孩八|九歲的樣子,生的倒是可愛靈動,長長的黑發,像海藻,齊稱的劉海,純潔有神的大眼睛像黑曜石,不過如此小的年紀,卻已有傾城之姿。
蕭慕琰将照片重新收好,再看懷裏的女子,五官已經蛻變的娴靜美好,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一路往下看,是一雙纖細精致如玉簪的鎖骨,再往下,便是一對握着剛好的宿兄……
蕭慕琰隐隐頭昏,那種無法掌控的失控感又來了。
最近葉涼徹底進入了休息階段,蕭慕琰卻似乎漸漸忙了起來,若是葉涼中午不去送飯,兩個人基本只能在晚上才能見得到面。
所以蔚淺所說的什麽旅行,葉涼都沒吱聲,旅行什麽時候不能去,工作最重要。
蕭慕琰偶爾很晚回來,她抱着萌四靠在沙發上偶爾睡着了被他抱到chuang上,第二天才醒來,一摸身旁,早已沒了溫度。
藝人的自由好就好在,永遠只有兩種狀态,要麽忙死,要麽閑死。
葉涼發了條短信給蕭慕琰告訴他今天回葉家看看,剛發出去,趙清就打電話過來了。
“喂,媽,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我剛想回去看你呢!”
“涼涼,你現在在哪裏啊?我在你家樓下,怎麽按了門鈴你不開門?不在家啊?”
葉涼一驚,心都懸了上來,“啊,我,我在公司呢,剛要收工回去看你們!”
“這樣啊,我帶了好多你喜歡的菜和水果過來,要不你先回來一趟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去。”
葉涼一咬牙,“那好吧,我馬上回來。”
到了以前住的和風公寓,老遠就看見趙清拎着一大袋東西在樓下等着,葉涼暗想逃過一劫,再過幾天她都打算把這個房子轉讓出去了,差點啊!
要是葉振國發現她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心髒病會不會複發?
葉涼一邊開門一邊說:“媽,你這麽大老遠的跑這兒來送菜幹嘛啊,我又不是不會自己買,這麽重您不累啊?”
葉涼拿過趙清手裏的菜和水果,開了門往前走,又想起來家裏已經收拾空掉了,會不會被趙清發現什麽,于是說道:“媽啊,爬樓梯也怪累的,您要不就在這等我吧,我把菜放冰箱就下來!”
“我還想上去給你打掃打掃衛生呢。”
“哎呀,不用了,我昨天下午沒拍戲,家裏都收拾的很幹淨!”
好不容易趙清終于沒有再執意要上去,葉涼偷偷松了一口氣,把菜放上去就趕緊下來了。
到了葉家,趙清做這做那給她吃,總覺得葉涼瘦了不少,讓她吃這個吃那個的,最後下午回來的時候,又用飯盒打包了不少菜回來。
葉涼從葉家出來以後,想起來在和風公寓還有一大包菜在那兒呢,于是跑到和風公寓,上了樓拿了菜下來,天色已經漆黑。
到了小區門口,正要出門,迎面過來一輛車,又是那熟悉的車牌號,車裏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溫岚和她姘夫。
她趕緊背過臉,那車開進了小區裏,她趕緊将菜放到門衛那裏追了進去。
她蟄伏在一棵樹後面,溫岚和她姘夫正從車裏出來,葉涼拿出手機,迅速拍了幾張照片,看樣子,這男人應該也住在和風公寓,不過,溫岚也夠膽兒大的,竟然不怕被她葉涼撞見,也不怕陸遙找過來。
陸遙之前那麽chong她,現在竟然放任自流,葉涼皺了皺眉頭,正想的出神,蕭慕琰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溫岚和她姘夫已經進了樓道,葉涼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電話。
“我在和風公寓呢,今天我媽竟然來送菜了把我吓死了,嗯,我正要拿了菜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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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大樓。
“陸總,您要的資料。”
女子一身幹練,将整理的特別齊全的文件呈到陸遙面前。
他并沒有急着看文件,而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的姑娘,一身幹練,很少微笑,就算微笑,也絕對是挑不出任何情緒的公式化的完美微笑,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她的資料上年齡那一欄,是21歲,在普通人中看來,也不過是個剛畢業或者還正在讀研的年紀,她卻能一身沉穩冷靜的應聘總裁助理。
“蘇秘書,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蘇牧微微一笑,鎮定無比,“陸總說笑了,陸總怎麽會認識我這樣的小人物,難道這是陸總您搭讪女孩子的方法?”
陸遙啞然失笑,蘇牧的表現無可挑剔,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這個年紀一上來就應聘上市集團總裁的助理會不會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你怎麽會一開始就應聘這麽高的職位?”
上市公司的總裁助理,剛畢業的大學生,要奮鬥多少年才能爬的上來這個位置,她不過二十一歲。
二十一歲?溫溪要是還好好的活着的話,也就二十一歲,和蘇牧的為人處世比起來,溫溪顯然還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陸總不也是年紀輕輕就做了陸氏集團的總裁?陸總在我這個年紀,已經在華爾街厮殺拼搏。”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職業裝,黑色的一字裹臀裙,看起來,冷豔無雙,是十足的美人,可是這樣的美,卻少了一些靈氣和生動。
實際上,他并不缺助理,Miss趙是一個很不錯的助理,但是面試的時候,Miss趙在他身邊提了提,說這個蘇牧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助理,很有能力,随機應變,而Miss趙也即将結婚,她的老公并不希望她太過操勞,于是她将通過面試的蘇牧介紹給了陸遙。
然而,最終能不能被錄用,還是在陸遙這裏。
最後一輪面試,蘇牧和陸遙面對面坐着。
陸遙姿态慵懶,閑适無比,想比正襟危坐的蘇牧,顯然輕松不少,然而,事實證明,只是他看錯了,她正襟危坐其實只是她的一種生活态度,似乎這個蘇牧的生活,一直都處于這樣一種波瀾不驚中。
他記得他只問了一個最寬泛的問題,根本沒有什麽正确答案,能夠得到Miss趙贊賞的,專業能力肯定不必再考驗,可是初次見面,他竟然想刁難她一番,也不知是什麽心态。
他問:“你憑什麽覺得你年紀輕輕就可以勝任總裁助理這個職位?”
她淺笑嫣然,只面不改色,“我比別人更加優秀。”
她就有這樣一種能力,讓你感覺不到她說這句話時的浮誇,若是一個二十一的女孩在他面前說“我比別人更加優秀”肯定會引起他的反感,但是蘇牧給他的感覺,卻是信任。
這一個月以來的工作,證明了蘇牧十分适合這個職位。而Miss趙也功臣身退,将工作全部交給了蘇牧。
此時,外面已是華燈初上,蘇牧端了一杯咖啡進來,陸遙正在處理金源地産的事情,金源地産是塊老骨頭,很難吃下去,看來今晚,又要加班一晚,蘇牧也是毫無怨言,以前跟在四少後面,通宵加班還不是家常便飯。
“陸總,你的咖啡,慢用。”
“謝謝。”
她将咖啡放下,這才注意到桌上一副相框,裏面鑲嵌着一張耳邊夾着一朵山茶花的女孩照片,笑意明媚,青澀美好。
她怔怔的看出神。
“蘇秘書,對于金源這塊地你怎麽看?”
“蘇秘書?”
蘇牧這才回身,眼底恢複平靜。
陸遙循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倒也沒有生氣,而是臉上隐現溫柔,拿起相框柔聲道:“她是我初戀女友。”
蘇牧微微點頭,淺笑,“很明媚。”
他指尖摩挲着那照片,充滿憐惜和眷戀,眸色微沉,“她不在了。”
“抱歉,陸總。”
“沒關系,我很少會向人提起這件事,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突然很想她。”
蘇牧皺眉,“或許你心裏一直沒放下,陸總,你或許得了一種病。”
陸遙微微側頭看她,唇角浮現笑意,“什麽病?相思病?”
她認真的搖頭,“這種病叫做間歇性思念症,無知無畏,不疼不癢,可就是發作起來的時候,特別的難受。”
間歇性思念症?
他恐怕是真的患上這種病了。
又啞然失笑,“那有治愈的可能嗎?”
“除非陸總心裏騰出位置讓別人搬進去,或者讓她主動搬出來,否則,無法治愈。”
又問:“若是她一直不肯搬出來或者沒有別人搬進去呢?”
“晚期。”
“會死麽?”
“不會死,就是一輩子活在回憶和想象裏。”
又一陣失笑,他看着她說:“沒想到蘇秘書還會說冷笑話。”
蘇牧臉色微微一松,“自娛自樂的時候偶爾會看些冷笑話,即使不好笑,也算是安撫。”
她坐在陸遙身邊沙發上整理文件時,腦袋又是一陣疼,按了按卻覺得更加疼的厲害了,臉色蒼白,陸遙偶擡頭,見她異樣,問:“蘇秘書,你怎麽了?”
蘇牧從包裏拿出白色藥瓶,看樣子應該是止疼藥,看她的樣子很痛苦,卻仍舊鎮定的無可挑剔,甚至還能對他微笑,“沒事,老毛病了。”
喝了藥,臉色仍舊蒼白的不行,陸遙說:“實在不行,你先回去吧,這個案子整理的也差不多了,交給我來就好。”
蘇牧感覺身體搖搖墜墜,眼前搖晃,于是也不再堅持,“謝謝陸總。”
剛提着包轉身,腳步剛擡,眼前卻一黑,世界颠倒,坍塌了。
夢裏的小女孩又出現了,她在森林裏跑,她想要追上那個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卻始終也追不上,她的臉龐她看不清,只依稀能看見明媚笑意。
她聽見耳邊有好聽的男子聲音在喚她,像是亘古飄來的永恒之聲,她卻躺在夢境裏,遲遲不願醒。
她獨自站在空曠的貧瘠之地上,遠方是那個白裙子的小女孩說話的聲音,她好像在和別人說話。
“我要你愛我疼我一輩子!”
聽不見那男子的說話聲,只能看見他嘴角微微上揚,愛憐的揉着那女孩的頭發。
末了,那白裙子女孩忽然轉身對站在遙遠的她說:“蘇牧,你怎們能把他丢下?”
她醒來的時候,四周刺白一片,陸遙就在她身旁,見她醒了,松了口氣道:“你終于醒了,我去叫醫生。”
蘇牧微微點頭。
醫生問:“是不是經常頭疼?”
她不願多說,怕陸遙掌握了一些關于她的信息,知道她的最終目的,于是道:“我最近加班有些多,可能是累的,這陣子确實經常疼。”
對于這類隐形的病,不做腦部CT,醫生确實也沒什麽辦法,只能說多多休息,多吃水果,蘇牧當然知道頭疼的原因,還不是一年多以前那場車禍的後遺症。
她私底下看過醫生,醫生說失去的記憶就不要多想,多想會容易造成頭疼,腦子裏的淤血還沒有化幹淨,并不能不要太過操勞。
挂了點葡萄糖,醫生說:“體質太差,需要靜養。”
陸遙也很諒解,“我放你幾天靜養一下,工作方面不需要太擔心。”
蘇牧點頭,“謝謝陸總,昨晚多虧了陸總。”
“你是我的員工,我還不想攤上什麽因為加班把員工加到醫院一病不起的事兒。”
蘇牧微微一笑,卻是在想,必須要盡快找到陸氏財政危機的那個漏洞,她的身體實在虛弱,功臣身退以後,也好早一點離開這裏,或許她的病能夠好的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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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蔚淺就打電話過來了,葉涼接了,那邊笑意滿滿,“葉涼,生日快樂!”
葉涼一拍頭,這才想起今兒自己生日,蕭慕琰已經去公司了,和他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屬于自己的生日,必須伸手要禮物!
蔚淺提議說趁着生日壽星最大和四少再要一部電影的女主角!
葉涼卻覺得,自己伸手要的會不會顯得慕四少不真誠,怎麽着,也得慕四少自己心甘情願送的啊!
給蕭慕琰發了條短信——今晚早點回來吃飯。
前些天剛好趙清買了不少菜,還在冰箱裏都沒怎麽吃過,今晚就讓她大展身手,燒一桌子的好菜讓他心甘情願把禮物給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