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聽到工人說維出去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身子不禁有些顫抖,緊緊地握着自己拳頭,争取讓自己不會有不合時宜的反應,但心裏還是不自覺發顫。
他僵着身子,向外走去,步履有些急躁,又有些慌亂沒有規律,甚至是同手同腳,他自己卻沒有發現,腦子裏只是回想着一句話,“她出去了!”
工人們看着這樣的男主人,不明所以,不就是出去了麽,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沒有那麽嚴重吧,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不過雇主家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為好,于是就都心照不宣地搖了搖頭,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邊的林莫,壓抑着自己內心的不安,往外走着,嘴唇哆嗦着,小聲地說着,“你千萬別出事啊,你不能有事的。”
林莫一邊走着一邊往周圍看着,期望能找到自己心裏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影,他不敢想象,一個失明的人要是出去了會怎麽樣。
會不會摔倒,又會不會受傷,會不會有人看見她看不見欺負她,會不會看不見,走在路上的時候,身邊有車子經過來不及反應。
林莫心裏想着,就越來越驚慌,就從走着,變成了跑的,完全沒有在商戰中迎刃有餘的模樣。
維在庭院內慢慢地試着走路,不能因為自己什麽都看不見了,就什麽都不做了,那樣的話,日後還有什麽意思。
顧臨又該怎麽辦,那麽小的孩子,媽媽看不見了,自己也說不出話來,心裏指不定有多害怕,想着,就繼續練習着在黑暗中走路。
林莫找到維的時候,就是這樣,看着她一直倔強不彎的身板,明明是那麽嬌小的一個人,就因為一系列的變故,硬生生變成了這樣堅強的一個人,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林莫就這樣看着維走路,一時間不想上去,就想這樣靜靜地看着她,覺得只要她這樣一直在自己的視線裏就好了,無論她怎樣。
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心裏有些害怕,她緊緊地抿着嘴唇,向前試探着,每次都要試探好一會兒才敢往前走一步,然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這次也不例外,只是還是沒有想到會有一個石子,踩上去之後沒有站穩,一不小心就要倒下去。
本來林莫看着維自己走路就有些擔心,看着她時不時就要摔倒的樣子更是心驚膽顫的。
他好幾次都要忍不住上前扶着她,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估摸着這時候想必她也不想看見自己。
但是看到維馬上就要倒下去了,就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扶住她。
維一開始還擔心自己可能真的會摔下去,但是忽然間就被扶住了身子,心裏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放松了一下,但是聞到熟悉的氣息,便不怎麽舒服了,一把就推開了林莫。
林莫一時間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是這樣的不想讓自己接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推開了。
維因為推開林莫用了力氣,然後自己就有些不穩,還是摔了一跤。
“維!”林莫來不及反應,驚呼了一聲。
維磕到了額頭,痛的自己喊了一聲,“嘶!”
林莫連忙上前查看她的額頭,擔心的問道,“你怎麽樣?沒事吧!我看看。”說着就伸手向維的額頭探去。
維似是感覺到林莫的手向自己伸過來了,偏頭躲過。然後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的額頭只是稍微有些腫之外并沒有出血,就想要掙紮着起來。
林莫看着自己伸到半空中的手,胳膊僵了僵,然後心裏皆是苦澀,牽了牽嘴角,不管對方是否看得見,都想掩飾一下。
過了幾秒鐘,他才反應過來,然後看着維要站起來,就想上去扶,但是想到剛才,有些不敢了。
維假裝這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似的,絲毫沒有要求助旁邊的人的意思,廢了好半天的勁才站起來,然後想接着練習在黑暗中走路。
林莫見維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倔強地一直走,有些看不過去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後迫使她站住,不再向前。
維因為這樣就只好停下來,面朝着林莫站定,睜着自己那一雙已經沒有了以往神采的眼眸,似是在詢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林莫看着這樣一雙眼睛,心疼的都要呼吸不過來,但是看到剛剛撞得已經有點發紅的額頭,只好調整一下呼吸,然後放輕自己的語調,說道,“先進屋包紮一下吧。”
維聽到林莫的話頓了頓,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只是冷冷地說道:“不用你假惺惺的在這裏可憐我。”說完就掙開林莫抓着胳膊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林莫有想到維的反應,也知道她會說一些比較難聽的話,但是沒有想到當話說出來的時候,竟然是這麽難以讓人接受。
但是不顧自己有多難受,他只想着能夠讓她好好的,于是上前擋住去路,然後解釋道:“我沒有,我是真的關心你,不是假惺惺的。”
維就好像沒有聽到林莫的話一樣,一言不發,因為林莫擋住了去路,就只好這樣站着對峙。
林莫看維沒有什麽反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但是還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和她說說之前發生的事,不然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才能開這個口。
“真的,維,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關心你,而且之前的事情,那些也都不是真的,那是因為歐陽心悅給我喝了杯加料的水,才讓她有機可乘的,但是真的什麽都沒有。”
林莫急急地解釋着,然後情緒略微有些激動,緊緊的抓着維的肩膀,渴望維能夠說一句不計前嫌的話。
但是顯然林莫還是太急切了,維皺了皺眉頭,然後将自己從林莫的手下掙脫開來,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擡頭望向林莫。
淡淡的說道,“上次是意外,那之前呢,之前的也是意外嗎?”
林莫顯然被問住了,然後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只是別扭地說道,“你先去包紮一下傷口。”語氣也有些變化,似乎是在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