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
黎曼真的好希望,她的記憶也只有七秒。那樣,她的腦海裏就不用一直翻來覆去的回憶她跟容晟以前的點點滴滴了。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賤到家了,容晟已經不愛她了,已經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她竟然還該死的忘不了他,竟然還該死的總是回憶以前的美好。
天氣有些陰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了。說實在的,有時候,她挺喜歡陰天的,因為陰天會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一種安全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是毛毛細雨,灑在身上,別樣的舒服。淋雨漫步,其實也算是一種浪漫,如果身邊再有個愛的人陪着那就更好了。
愛的人,想着,黎曼的鼻子又酸了,暗罵自己矯情,擦擦眼淚,朝家繼續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吸入煤氣的緣故,還是這些天她心情不好所以飯量有點少,影響了體力的原因,走着,黎曼漸漸覺得有些體力不支,頭開始犯暈,揮揮手想要招輛出租車送她回家,可是,雨天打車很難打,她打了十多分鐘,都沒打到車。
距離家僅僅只有一條街了,想了想,黎曼決定還是強撐着回家好了。可是,走了不知多久,黎曼只覺得腿一軟,跌倒在地。
她跌倒在地,手裏拿着的手機則摔在了不遠處,看着手機,黎曼想要撿起來厚着臉皮給蘇清西打個電話,讓他返回來送她回家。可是,全身無力,根本撿不起手機。眼皮在打架,意識好像在漸漸渙散。看着不遠處的手機,黎曼笑,看,她真的挺惜命的,現在還想着要求救呢,她怎麽會自殺呢。剛才不過是她餓了,蘇清西買回來的東西她不想吃,想要自己做飯吃,所以去廚房打開了煤氣閥,不過,在廚房發了一會呆後又沒心情做了,便直接回了客廳,仰在沙發上睡覺,忘記關煤氣閥了而已。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打在身上黏黏膩膩的,有些累,好想就此睡過去。閉上眼就要睡過去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剎車聲,緊接着是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緊張的喊她曼曼。
“阿晟。”輕喚一聲,緊接着,黎曼感覺自己落入一個寬厚的胸膛,而後,漸漸失去意識。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黎曼醒來便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藥水味。睜開眼,看到容晟在她身邊熟睡。他并不是趴在床上睡,而是慵懶的用手支着下巴,整張臉對着她,看起來頗為呆萌。容晟屬于長得很好看的那類人,五官輪廓分明,鼻梁挺直。偏過頭怔怔看了容晟好一會,黎曼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摸他對着她的那張臉,可是,手揚起在半空,又落下。他已經不要她了,她再怎麽想他念他放不下他,他都是別人的了。
她正在輸着液呢,看一眼吊瓶,黎曼輕輕拔掉針管想要下床離開。可是,針管剛拔下,容晟卻醒了。
“幹嘛要拔掉針管?”語氣帶着責怪,卻是寵溺的責怪。
“我沒事了,所以該離開了。”怎麽着,也得保全自己的尊嚴,黎曼皮笑肉不笑的看一眼容晟,大方得體,“謝謝容先生昨天的照顧。”說着,就要出門,可是,剛走到門口,手腕卻被容晟抓住了。他抓她手腕的力道并不大,但是卻很緊,黎曼掙紮着要抽回,卻根本無能為力。
“曼曼。對不起,我錯了。”抓着黎曼的手腕,下一秒,容晟一把把她拉進了懷裏,他的聲音很好聽,此時說的話更是極具誘惑力,“曼曼,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沒待黎曼反應,下一秒,容晟的唇已經覆了過來。他的吻技一向很好,溫柔的讓人不由得陷入。黎曼一直在掙紮,可是越掙紮,被他抱得越緊,吻得也越用力。
他們倆這樣不知道了僵持了多久,黎曼只覺得嘴巴被他吻得麻麻的,腫腫的。鼻子突然酸的厲害,咬咬唇,眼淚就掉了下來。
看黎曼哭,容晟有些慌了神,慌忙用大手幫她揩眼淚:“曼曼,我真的錯了,跟你分開的這些天,我總是時不時的想起你,想起我們的曾經。做夢也會夢到你。當我看到你跟蘇清西一起時,我快瘋了。那天我坐着出租車去你家,不是為了給盛夏讨公道,而是想讓你去我家吃飯的,可是看到你跟蘇清西,我就口不擇言了。那天,我在你家樓下等了一晚上,卻沒看到蘇清西下樓。你知道我當時多想上樓去敲門把蘇清西拉出來嗎?”容晟緊緊抱着黎曼,像個小孩子般對着自己犯的錯忏悔着懇求着,“曼曼,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保證,會跟盛夏斷了,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今天,盛夏不知道抽什麽風,竟拉他去了婚紗店。站在婚紗店門口,看看身邊站着的女人是盛夏時,他恍然醒悟,他愛着的女人一直是黎曼,想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是黎曼,要一輩子牽手的女人是黎曼,他未來孩子的媽媽是黎曼。不是其他女人。所以,在婚紗店站了一會,他便甩開了盛夏的手,說了分手。而恰好,黎曼打了他的電話,不過只通了一下便斷了。他擔心她出什麽問題,便開着車往黎曼家裏趕着,沒想到竟看到黎曼倒在了路邊。
容晟很高,高她許多,擡起頭看着容晟,他此時正在對她笑,讨好的笑。不過幾天沒見而已,他卻有些憔悴了,下巴處有細碎的胡茬,黎曼微蹙眉,怪不得剛才他吻她的時候,她覺得紮得上。
這個男人,她忘不了,而此時,他說他知錯了,要回頭了。是不是要原諒呢?
見黎曼蹙眉思索着什麽,容晟突然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在了病床上,幫她掩好被子,叫來護士幫她重新把針管紮進了手臂。等護士散去,容晟體貼的幫她削個蘋果遞到嘴邊,見黎曼不張嘴,容晟微微一笑,讨好的語氣:“來,小朋友,張嘴,啊……啊…..”
以前跟容晟在一塊的時候,容晟一惹她生氣,她就任性的不吃飯,容晟便會讨好的喂她吃,跟現在一樣,哄着她說,“小朋友,乖啦,張嘴,啊,啊…”每次容晟用這招,她都會笑着妥協,接過飯自己吃。
這招好像真的是屢試不爽,因為這次,她也妥協了。
張開嘴咬一口容晟削的蘋果,黎曼埋怨:“好難吃的蘋果。”
好難吃竟然在吃完第一口還咬了第二口,看着黎曼,容晟笑,溫柔的揉揉她的腦袋,再幫她揉揉紅腫的雙眼,“哭起來好醜的。”掀開黎曼的被窩,容晟在她身邊抱着她側身躺下,“曼曼,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他的掌心暖暖的,甚至有些灼熱。躺在容晟的懷裏,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回到曾經兩個人蝸居在三十多平的小房子裏。那時候,她最愛躺在他懷裏睡,被他寬厚的胸膛環抱着,聽着他的心跳聲,別樣的有安全感。
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多,窗外一片漆黑。
抱了黎曼好一會,容晟突然把嘴巴湊到黎曼嘴巴前,想要吻她。還沒吻上,嘴巴卻被黎曼用手指推了回去。
“嘴巴要回家消消毒才能吻我。”她放不下他,所以才犯賤的原諒他,可原諒他不代表她心裏沒氣,“不僅嘴巴要消毒,全身上下都要消毒。”
“曼曼,對不起。”容晟把腦袋放在黎曼的肩膀上,“對不起。”
兩人沉默好久,桌子上,黎曼的手機突然響起,接聽,是蘇清西。電話裏,蘇清西的語氣暴躁的要命,問她在哪裏。
“我在醫院,我…”黎曼還沒說完,便被蘇清西粗暴的打斷,“哪家醫院,我們醫院?”
“嗯,是你們醫院。蘇清西,我沒什麽事的。”看看容晟,黎曼想說容晟陪着她呢,可是還沒說出口,蘇清西已經回了句“沒事就好”,挂了電話。
看黎曼挂斷電話把手機擱置在桌上,容晟抱得她更緊了,想要告訴她他不喜歡她跟蘇清西接觸過多,可是,想了想沒有說出口,他傷害了她,做了那一攤子事,怎麽好意思去幹涉她交朋友,更何況,在她心裏,蘇清西不過是個哥哥的代名詞,蘇清西觊觎她那又怎麽樣?她的心是在他身上的,抱得黎曼更緊一些,容晟把頭在她肩上蹭了又蹭:“曼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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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擔心黎曼,蘇清西匆匆趕去醫院,問了護士黎曼所在的病房,大步朝病房走着。今個他休班,來醫院穿的是休閑裝,別樣的帥氣青春,醫院的小護士見到他,個個是心花怒發,熱情的跟他打着招呼:“蘇醫生好。”
蘇清西禮貌點頭回應,大步朝黎曼的病房繼續走着。黎曼病房的門是虛掩着的,蘇清西輕輕推門準備進去,卻看到病床上,容晟跟黎曼擠在一塊,黎曼原本就是瘦瘦小小的,此時,蜷縮在容晟懷裏,更顯嬌小。
見此,蘇清西臉色頓時一沉,冷笑一聲,握握拳,關門,離開。
“蘇醫生好。”離開醫院的時候,小護士們依舊笑眯眯的殷勤打着招呼,蘇清西煩躁,理都沒理,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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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黎曼醒來時,容晟已經醒了。睜開眼睛,看看容晟正湊近她看她。
“起床了,小朋友。”容晟對她笑,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待會辦好出院手續,我帶你回公司,黎經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跟容晟擠在單人床上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此時腿有些酸,黎曼低頭小聲抱怨一句,容晟卻一個橫抱把她抱了起來,刮刮她的鼻子,氣息撲面而來:“我們昨晚也沒有恩愛啊?怎麽腿會酸的?”
“滾。”在他腰間狠狠一扭,黎曼瞪他,“不要臉。”手腕處好像多了點什麽東西,黎曼看一眼,曾真以前送她的那個玉镯,又回到了手腕處。看容晟若無其事的樣子,黎曼沒說話,只是對他笑笑,笑的複雜而苦澀。
醫院裏人來人往很多,被容晟抱在懷裏出門,黎曼只覺得難為情,要他放她下來,可是容晟不願意。黎曼倔不過他,只得任由他抱着。出門,在醫院的走廊裏,正巧看到蘇清西。穿着白大褂,後面跟着好幾個小護士,特有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