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說完從許葵包裏掏出她的手機點了點,把餘非堂的電話拉黑删除。
面色平靜的重新遞還給她:“聽見我說話了嗎?”
許葵聽見了,仰臉沖他笑:“我一定會很乖很乖。”
餘仲夜嗯了一聲,轉身想走時,許葵拉住他。
餘仲夜挑眉:“怎麽了?”
“別忘了換藥。”許葵指向他的小腿。
昨晚餘仲夜褪了褲子,許葵很清晰的看見他小腿處包裹着厚厚的紗布,兩側血色在漫延。
餘仲夜對許葵說的是意外。
許葵起初不信,在餘仲夜睡着後,爬起來隔着紗布細細的撫摸過。
穿心的傷口往裏縮,很平滑,沒打架反抗劃傷的多餘痕跡,且後期包紮治療的很不錯,的确像餘仲夜所說的意外。
許葵短暫的放下心,卻總是放不全心思,仰臉抖着膽子僭越道:“餘先生,有沒有人欺負您呀。”
餘仲夜怔松了瞬,失笑:“我是誰。”
“餘先生。”
“誰敢欺負我?”
餘仲夜說得散漫,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笑。
許葵提了很多天放不下來的心徹底放下。
餘仲夜說得是事實。
他雖然總是跟在餘非堂身後,而且為餘家善後,外面人說得也不好聽,卻是餘家正兒八經的二公子,就算不得寵,餘家這麽大的家在那放着,的确應該沒人敢欺負他。
許葵抿抿唇猶豫着小聲吐話:“如果有人欺負您,您要告訴我哦。”
餘仲夜心裏無端的有些發暖,擡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句事實:“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會欺負我。”
沒人會願意被欺負,許葵喜笑顏開着點頭。
餘仲夜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碰見餘非堂躲遠點,別和他說話。”
許葵乖巧的點頭,順帶舉手發誓:“不和他說話。”
許葵去見餘非堂不過是想打聽打聽餘仲夜傷口的事,既然是意外,許葵不會再見他。
餘仲夜走了。
八月初。
許葵把宿舍的東西分三趟搬去了她和餘仲夜的新家。
周三去超市買倆人的洗漱用品。
成雙成對,粉色和藍色。
許葵抿唇,把兩個牙刷放遠一些,不想離得太近,會很明顯,轉了幾圈,回衛生間後又把兩個牙刷怼在了一起。
周四把給餘仲夜買的涼拖鞋在陽臺曬了又曬。
周五端正的擺在了門口,餘仲夜一旦進來一眼就看得見的地方。
深夜時,家門被敲了敲。
許葵站起身,緊張的打開家門。
門口站的卻不是餘仲夜,是老林。
許葵怔松了瞬,揚起笑:“餘先生在忙是嗎?”
老林有些尴尬的撓撓頭:“突然有事今天過不來,托我和你說一聲。”
“好。”
老林:“我先走了,那邊飯局還等着我。”
“請問。”許葵喊住他,有些不好意思:“請問餘先生辦新手機號了嗎?”
老林搖頭。
許葵笑笑:“好的,再見。”
老林開車回酒店,拎着兩條煙遞給餘仲夜。
餘仲夜接過散了煙,悄無聲息的出去。
“說了嗎?”
“說了。”
“她什麽表情?”餘仲夜點了根煙。
老林有些看不懂餘仲夜,餘非堂帶着小美侮辱他的飯局的确推不掉,但絕對沒有到晚上過不去的地步,就算過不去,不去就不去呗,幹嘛非得讓他跑一趟,“沒什麽表情,和平時一樣。”
餘仲夜挑眉:“和平時一樣是什麽樣?”
老林:“說好,笑笑,就這樣。”
餘仲夜把煙抽幹淨,轉身回去,這些天別的都還好,沒想起許葵,唯獨昨晚,沒等老林提醒,自己鬼神神差的點開手機看了眼明天是周幾。
餘仲夜扒了扒頭發,有些煩。
他不喜歡被人拿捏情緒,左右許葵已經被他圈起來了,據說很乖,不出門,沒瞎玩,那麽必須晾晾她。
餘非堂摟着小美,笑盈盈挑眉道:“和那個小同學怎麽樣了?”
餘仲夜滿臉厭煩:“粘人。”
餘仲夜不喜歡粘人的,肖曉和他談那會就是這樣,餘非堂早看透了許葵那種小白花絕對是個粘人的,情不自禁的笑出聲寬慰:“小孩子嘛,就是粘人。”
說着親了口小美,給餘仲夜倒了杯酒:“小美的事到此結束。”
小美嬌滴滴的打了餘非堂一下:“別這樣。”
餘非堂風流依舊,在餘仲夜的眼皮下手鑽進了小美的裙擺:“那這樣好不好。”
餘仲夜默默的看了越加漏骨的二人一眼,面無表情的把酒飲盡。
目光無意識的落在窗外。
說好,笑笑,就這樣……是哪樣?
餘仲夜這個周五沒來。
許葵天亮時用防塵袋把拖鞋裝好,牙刷毛巾洗漱用品妥善收好回房間,半響後打開手機,切回小號。
許葵手機微信小號裏有兩個人。
小美、嚴薇。
點開嚴薇的朋友圈,上一條是前幾天去三亞旅游的視屏。
點開小美的。
許葵微微眯眼,快速的刷她周五晚上發的九宮格照片。
八張美酒美食。
一張帶了個男人的手臂。
離小美的座位有些遠,但的确是餘仲夜的手臂無疑。
許葵坐起身,盤腿細細的看。
手掌微曲,指骨青白修長,随意的搭在桌面上,就是餘仲夜的手臂。
許葵把照片保存,半響後截圖,截到只剩一只手臂,保存在了相冊裏。
半個小時後打開筆記本,設置了一個程序,把小美的微信號舉報到暫時封號。
解氣了。
許葵翻身睡覺。
第二個周五。
許葵早起把餘仲夜的洗漱用品拿出來,一一清洗,擺放好。
拖鞋曬了又曬,整齊的擺在家門口。
晚上十一點,按密碼的聲音響起。
許葵從門口站起來,看見餘仲夜西裝筆挺的出現在門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綻開大大的笑,甜甜的打招呼:“餘先生好。”
餘仲夜和平日裏在車裏見到一樣,唇線抿直,不茍言笑,介于冷淡和疏離之間的客氣。
朝前走了幾步,挑起許葵的下巴輕吻,維持了兩年之久的客氣極快散去,摩擦了瞬她的唇瓣,問了一句從來沒問過的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