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開口:“我看她不順眼!”
不假思索、毫不猶豫、沒後悔、沒膽小,帶了點理直氣壯。
餘仲夜數不清這是他今晚被氣笑的第幾次,“過來。”
許葵裹着浴袍走近,手指攪在一起,不時掀眼皮看餘仲夜,在餘仲夜嘗試和她對視時再移開。
餘仲夜背靠沙發,吸了口煙:“之前和她一起去KTV喝酒玩骰子,我以為你挺喜歡她。”
“不喜歡。”許葵反駁:“讨厭死了。”
“為什麽不喜歡?因為她從你手裏搶了餘非堂?”
“不是。”許葵眼圈又紅了,半響後道:“因為您和她睡過。”
餘仲夜側臉看她一會,滿腔想教訓的心思悄無聲息的淡了。
半響後沖許葵招招手。
許葵走近,在餘仲夜腿邊蹲下,過了會,小心翼翼的湊近,下巴磕在餘仲夜的膝蓋上,然後是……沉默。
餘仲夜擡手搓了搓她因為哭得久,微微有些紅腫的眼皮:“沒睡過。”
許葵怔松半響,咬咬唇,随後笑了,笑得像朵花一樣:“真的?”
“恩,我沒碰過她。”
許葵肉眼可見的更開心了,餘仲夜心緒很複雜:“你該怕我生氣,而不是這麽高興。”
“可您選了我。”許葵咬唇,笑得眉眼彎彎:“餘先生,您剛才在她和我之間已經選了我,我控制不住高興。”
說完欲蓋彌彰的補充道:“因為又能從您這裏掙錢了。”
餘仲夜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感覺不像是他在拿捏許葵,倒像是許葵在拿捏他。
手指從搓她的眼尾到揉她因為情緒起伏泛紅的臉,“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就因為懷疑我碰她了,就砸她腦袋?”
有些匪夷所思,畢竟是沒實證的事,就算有實證,許葵的做法未免也偏激了點。
餘仲夜的手指已經從臉下移到了唇,心不在焉的往下按壓着。
不薄不厚唇形極好的唇,輕輕一按一塊白。
微微錯手,手指撬開了她的齒,若有如無的撩撥至內裏。
随後許葵本就有些紅的臉緩慢的紅透,呼吸都跟着急了些。
餘仲夜眯眼:“你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許葵:“我們是和好了嗎?”
餘仲夜還有一堆貪玩的帳沒和她算,還有一肚子對她膽大包天打人的教訓還沒說,對着她紅透的臉,還有亮晶晶全是他的眼睛,平白無故不想說了,感覺煞風景,也浪費時間。
左右這孩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縱使貪玩,但眼底依舊全是他。
來日方長。
天明漸亮,餘仲夜看在他身下眼皮都要睜不開的許葵,低頭重重的親了親:“還玩嗎?”
許葵閉着眼吐出氣音:“不了不了。”
尾音綿軟,嬌嬌的,帶着股奶味。
餘仲夜心底殘存的郁氣消散了不少,“睡吧。”
餘仲夜感覺許葵膽子還是小。
按着她吓唬了幾遍就想哭,扶着他的肩膀小聲保證,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晚上不會出去,不撒謊,不喝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接着麻煩的啧了一聲。
唯獨有點犟。
關于打人的事,随便他怎麽擺弄着說教,一聲不吭,被說急了就想哭,嘟囔着小聲讨好,讓他別說了。
餘仲夜有點看不得她那個讨好的樣,想欺負她,也就沒說了,這會想想,有些不爽,因為情緒又被拿捏了。
又啧了一聲,打給老林安排個房間,把睡沉的許葵連着衣服抱了過去。
安頓好後,葛悠然找上門:“我們走嗎?”
“我今天不回去。”
“為什麽?”
因為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許葵不上課,餘仲夜想帶她在這個沒有餘家人的城市逛逛,随便找了個借口:“忙。”
葛悠然鬧了一會,上蹿下跳。
餘仲夜有些厭煩,打電話叫來老林把她給架走。
看着人消失在樓梯口,轉身去了許葵的房間,擺弄了會軟綿綿的臉,摟着一起陷入熟睡。
許葵一覺睡醒已經到了傍晚,困倦的眨眨眼,看向床邊倚着靠枕在敲筆記本的餘仲夜。
許葵心裏很甜,悶笑了兩聲。
“醒了。”餘仲夜平淡的睨了她一眼。
許葵……還是喜歡晚上的餘仲夜。
沒這種疏離、冷淡和客氣,嘴巴壞壞的,會貼着她的耳畔喊她的名字,用薄汗布滿的胸膛抱她,不管是屬于他煙味和松木香混合的味道,還是餘仲夜燙燙的體溫,許葵都很喜歡。
感覺像是一種藥。
名為阿司匹林。
只要貼着他,就能撫慰她之前心裏的瘡疤,很止痛,能牽扯她全部的情緒。
許葵:“我能抱抱您嗎?”
說完,自顧自的在被窩裏靠上他的胸膛。
餘仲夜的冷淡和疏離便沒了:“昨天還沒抱夠?”
懶洋洋的,帶了點壞,長臂微伸,摟住許葵的脖子,繞過手飛快的敲着面前的筆記本:“等我一會,忙完帶你去吃點東西。”
許葵臉頰貼着他的溫度乖乖的嗯了一聲,目光移到筆記本屏幕上,笑容定格了。
“這是PPT。”
餘仲夜恩了一聲,指尖沒停,許葵看了兩年,嫌少有人能模仿出來的金融講座PPT在他指尖下出了一個模型。
許葵仰頭看餘仲夜。
這種格式的PPT,需要在大腦提前搭建非常多的框架,因為裏面的內容無比高效精簡,需要極深的學術水準和很深厚的學術思想。
可餘仲夜打出來卻毫不猶豫,快速又娴熟的敲出一個個專業術語,沒借鑒任何的資料。
許葵看了十分鐘,随後确定了。
餘非堂講座上用的PPT全是餘仲夜做的。
許葵心髒猛然縮了縮,“餘先生,我想喝水。”
餘仲夜指尖停頓,捏了下她的鼻子,把筆記本放在一邊,起身下床去客廳倒水。
許葵坐起身,端起他的筆記本飛快的調出了文件檔。
标注‘講座稿’的一個個文件跳了出來。
許葵心跳急促,一桢桢的往上滑。
每個文件都标注了日期。
除了A大的,還有別的學院的,全是餘非堂每場金融講座的演講稿,以及會遇到學生提問後的答案。
時間最久遠的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餘非堂因為最初這個稿件在金融界一炮成名,紅到發紫。
許葵愣住。
牙齒咬合在一起,用力到眼尾紅成了血。
餘非堂,一直在盜用餘仲夜的學術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