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甩下肖路快步上樓,一步三個臺階,按密碼鎖時,手顫抖到按不下去。
門開了。
許葵深呼吸開門。
屋裏靜悄悄的。
心髒還沒來得及攀上雲端,接着便往下掉。
沒掉全,浴室的門開了。
餘仲夜裹着許葵的浴袍,一邊擦頭發一邊睨了眼門口的許葵:“我拖鞋你又收哪去了?”
有些冷淡和客氣。
卻實實在在是餘仲夜。
許葵嘴巴扁了又扁,眼圈紅了,朝前走了一步,糯糯的小聲問好:“餘先生好。”
聲音帶了些抖,全是濃得要炸了的委屈。
餘仲夜怔松了瞬,凝眉要走過去。
大開的門口探進一個腦袋,上下掃視餘仲夜,吹了個口哨:“餘叔,身材這麽好啊。”
氛圍消散。
許葵回神,看見肖路怔了一瞬,再回頭,餘仲夜回浴室了。
許葵:“你出去。”
肖路挑眉:“你這人是天氣預報啊?”
來的路上臉沉的像是誰欠了她二五八萬,說話不搭理,小臉板着像是個儈子手。
這會兇巴巴,眼底卻亮晶晶的。
肖路有反骨,許葵讓走,他偏不走。
貓腰鑽進去,看許葵氣得跺腳,臉上飄起兩朵紅雲,笑了笑。
感覺還是有點生氣的許葵看着好看。
剛才那樣,肖路看着莫名的不舒服,所以才跟了一路。
剛坐下,浴室的門開了。
餘仲夜已經衣冠整齊,一邊扣着西服袖扣,一邊凝眉冷淡:“你來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來A大領科大的進場券,湊巧碰見了許葵,想和她聊聊天而已。
但……肖路不敢這麽說。
尤其是上次回家後,餘仲夜一反常态,朝父親遞話,說不要讓他和肖曉再進餘家,否則後果自負。
怎麽個後果自負法不可知。
但肖曉被關了幾個月,前幾天才被放出來是事實,這種時候,夾着尾巴做人才是上上選。
肖路起身,規矩道:“來找您的。”
餘仲夜挑眉:“找我來這?”
“我現在進不去餘家了啊,不來這去哪?”
餘非堂倒臺了,餘仲夜不說讓進,現在的餘家,肖路想進還真有點難度。
餘仲夜錯身在餐桌那坐下,開口想說話,看門口許葵還在那站着,沖她招手,示意她去房間裏等着。
許葵第一下時沒動,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餘仲夜不自覺的莞爾,面上卻不顯,面無表情的眯眼,示意她去。
許葵去了,一步三回頭,進了房間關了房門。
餘仲夜目光收回來,指節叩擊桌面:“說吧。”
肖路:“我四月份出國做交換生,來給您道別。”
“就這事?”
“昂。”這理由是真的,不過是現拉出來的。
肖路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跟着許葵來家了,大約是總念念不忘的尋思老宅那次,餘仲夜半死不活還非要做的愛是什麽滋味,畢竟許葵是真的又白又軟。
看餘仲夜有些不耐煩了,肖路看了眼緊閉的主卧門,轉身走了。
餘仲夜把門鎖上,朝主卧走了幾步,不過幾步,主卧的門開了。
許葵的外套脫掉了,裏面穿着件學生氣的衛衣,眼鏡摘掉了,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巴開合半響:“餘先生好。”
說完擡腳朝餘仲夜走。
餘仲夜翹唇原地站定,環胸等着她蹦過來,因為大半個月沒見了,許葵應該很想很想他。
許葵的步子卻很慢,最起碼比餘仲夜所想慢了有兩三倍。
餘仲夜有些不耐煩,擡腳想走過去,手機鈴聲炸響。
餘仲夜頓足,看了眼手機號,側身接。
是餘老五的,問他去了哪,說老宅有急事,讓他抓緊時間回去。
餘仲夜挂了電話回身,許葵在三步之遙的地方,腦袋微微側着,手攪在一起,開口:“您是要去忙了嗎?”
餘仲夜抿唇,朝前走了幾步,在靠近許葵時,許葵避開了,轉身去卧室,再出來時拎着餘仲夜的大衣:“我幫您穿上。”
餘仲夜微微怔松,無端的,感覺倆人似乎生疏了不少,彎腰就着許葵的力道穿上大衣後解釋:“我在國外知道你的消息,上學、回家、放學、回家、兩點一線,很乖。”
“那您為什麽不和我聯系?”
因為剛到國外,手機就丢了。
餘老五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正值項目推進要落地的關鍵時期,老林在青城的行蹤就代表了餘仲夜在青城的行蹤,餘仲夜不能輕舉妄動,在這個關鍵時刻曝光自己的軟肋。
而且……餘仲夜感覺沒什麽所謂。
他和許葵是要結婚的人,朝夕問候,偶爾一句幼稚的‘想念’其實沒意義,更何況現階段的倆人,膩膩歪歪遠沒有踏實領證要重要。
餘仲夜向來分得清什麽事是主要,什麽事是次要。
而且知道許葵對他的喜歡很重,不會被搶走,不會消失,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倆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相處再來培養。
餘仲夜拍了拍許葵腦袋:“我不是回來了嗎?”
聲音少了冷淡和客氣,帶了些溫存,恍惚間,像是帶着許葵回到了從前倆人親呢的那會。
許葵膽子突生,朝前走了一步,手擡起,握住餘仲夜的衣角:“餘先生,您到底為什麽走了這麽久不和我聯系,還有,您去國外是去幹什麽了,您和誰一起,您說我們四……”
問話被手機鈴聲再次打斷。
餘仲夜看了眼,是老爺子的。
餘仲夜抿唇半響,按了靜音,朝前一步攬住許葵的腰,随後低頭吻了過去。
許葵起初沒什麽反應,随着餘仲夜吻得深了,手哆哆嗦嗦的擡起,圈住了他的腰。
餘仲夜越吻越深,片刻後抽離開,低頭看她嫣紅一片的臉,低低的笑了笑:“怎麽這麽多為什麽?從二十一變成十二了?小朋友?”
正說着,電話繼續。
餘仲夜啧了啧,低頭又親了一口:“我最近忙,不一定有時間來看你,你聽話,乖一點。”
說罷不等許葵反應,又親一口,轉身匆匆走了。
許葵維持着攥餘仲夜衣服的姿勢,片刻後搓了搓手指,手臂垂下,肩膀再度塌了。
隔天。
系主任帶參賽選手去體育場看比賽場地。
許葵本來有些蔫,看見餘仲夜的時候精神了,再看見餘仲夜身邊的葛悠然時,眼底燒起了一團火。
葛悠然也是奧數比賽的參賽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