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的傭人大多是孤兒,戶口全部在一個大本子上。
每年喪嫁娶,遷出去的數不勝數,家裏從沒人會過度關注。
餘仲夜心口緊了緊,最後沒開口往回說話找補。
戶口不遷出去,就永遠是餘家的人。
餘仲夜絕對不允許自己未來的妻子和餘家有半點瓜葛。
餘老五話音一轉:“小姨下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悠然明年想進京都的一個大所實習。”
餘仲夜挑眉:“哦?”
“那個大所門檻很高,不是有錢就進得去,需要踏腳石。”
葛悠然的踏腳石是這次奧數比賽的冠軍獎杯。
餘老五又說了幾句,意思是這次的比賽,給葛悠然安排一個冠軍。
餘仲夜:“這次的比賽是你在抓,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餘仲夜心裏有些微妙的不安穩。
因為餘老五似乎在試探他。
他和許葵要結婚的事,截止到現在,除了他和許葵,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哪怕野貓幾次三番的旁敲側擊,問他上次說的‘婚姻自由’是什麽意思。
餘仲夜也只是推脫随口說說,什麽意思都沒有。
冷淡到無情。
因為他和許葵結婚後面是着手叛逃出餘家,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在此之前,餘仲夜和許葵的關系在外人的眼中要越遠越好。
這也是餘仲夜手機丢了,在國外大半個月,卻一次也沒設法聯系許葵的緣由之一。
餘家的人知道許葵是跟他的不稀奇,畢竟前有那次在餘家鬧騰的事,後有餘非堂大張旗鼓的追求許葵,只要不把他要為了和許葵結婚而要離開餘家牽扯就一起就好。
餘老五接下來的話讓餘仲夜心裏一沉。
他讓餘仲夜暗地裏坐莊設個賭局,賭這次許葵拿不到冠軍。
每年的奧數聯賽許葵都是冠軍,這在奧數圈子裏,尤其是大所的負責人圈子裏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餘老五讓他坐莊,說明這次奧數比賽,餘老五要做手腳了。
把許葵的冠軍給葛悠然。
餘仲夜沒說話。
“春蓮和春曉戶口遷出去的事先放放,等悠然比賽結束吧。”餘老五道。
餘仲夜怔住。
餘老五:“怎麽,遷戶口的事你很急嗎?二哥。”
語氣帶笑,很陰柔,帶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餘仲夜眯眼,片刻後捏了捏眉心。
怪他,最近的動作太頻繁了,被懷疑了。
餘仲夜語氣跟着帶笑:“不急啊,什麽時候都可以,這個戶口不遷也可以。”
對面笑笑,說他和餘非堂不一樣,餘非堂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自大狂,全身都是古早的少爺習慣,他卻不一樣,對搶餘仲夜的東西沒愛好,相反,喜歡成人之美,尤其是成全自己的表妹和餘仲夜。
餘仲夜挂斷電話後,唇畔含笑頃刻間變成了面無表情。
成人之美個鬼,試探他倒是真。
新能源項目上百分百寫上他的名字前,他和許葵之間的距離要越遠越好。
最好是遠到讓餘家的人以為倆人徹底斷了。
恰逢老林上廁所回來,看見車裏坐着的餘仲夜驚訝:“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餘仲夜擡頭看了眼二樓。
下來只是抽根煙冷靜冷靜,本意是接着上樓晚上摟着她睡。
但被這一打岔。
餘仲夜沒心情了,什麽都沒說,示意老林開車。
他感覺最近的許葵也該晾晾,不然會仗着他慣她,越加的恃寵而驕。
……
這個周五,許葵和餘仲夜不歡而散。
許葵隔天嘗試着聯系餘仲夜的小號,已經是空號了。
許葵沒再打,準備下周一的奧數聯賽。
沒什麽可準備的。
許葵從生下來就對數字敏感,這些據說很難很難的奧數題目,對許葵來說,難度有,卻一般。
但……許葵這次比平常多了點認真,她感覺餘仲夜大概率會來看比賽。
因為比賽前一天的動員大會上,葛悠然出去接電話,許葵跟出去了,她在給人打電話,說話嗲嗲的,問他明天會不會來看她的比賽。
許葵認為是餘仲夜。
比賽當天,許葵穿着代表A大的小馬甲,在候場區看了一圈,沒看見餘仲夜,有點高興,還有點失落。
等到第一輪篩選賽過了,往外走的時候,許葵的心髒掉入谷底。
餘仲夜來了,在門口。
倚着牆壁,面對着葛悠然,唇角帶笑。
許葵被淩霄拽了一把,跟着他走,一步三回頭,在餘仲夜看過來後想對他笑笑,餘仲夜眼神卻只是在許葵身上掃了一圈,接着便回了葛悠然身上。
直到許葵學校的車走了後,在遠處看着餘仲夜的餘非彥才笑吟吟的上前來拍了拍葛悠然的腦袋:“怎麽樣,比賽。”
餘仲夜看着倆人閑聊,思緒不由自主的飄遠了。
比賽開始前他就在了。
在二樓扶杆處,一眼就從幾十個參賽選手中認出了許葵的腦袋。
圓圓的,很乖的一個,可可愛愛的。
做題的時候很認真,馬尾一動不動。
餘仲夜有些不想他的小葵花到手的冠軍被別人搶走。
卻也只是想想,什麽也不會去做。
因為距離項目落地錢款洗白,寫上他的名還有一個多月,這個時候要小心再小心,不能生變。
一個許葵司空見慣的冠軍和倆人結婚。
餘仲夜只是用小拇指想,也知道許葵會選哪一個。
奧數聯賽總共兩周,每周的周一到周三。
第一周,許葵看見了餘仲夜四次。
三次在比賽結束,餘仲夜來接葛悠然,一次在比賽開始前。
老林開車,餘仲夜和葛悠然坐在後面。
餘仲夜對許葵視而不見,老林也是。
許葵感覺她快要崩潰了。
這個周五,餘仲夜沒來,老林也沒來。
許葵在A四紙上面畫了滿滿的‘葛悠然’,想撕成碎片時,勸慰自己。
餘仲夜說過,要想想以後,想想倆人的未來、婚姻、孩子。
許葵把被自己揉捏到皺得不能再皺得紙鋪好,疊好,放進了抽屜。
然後接到了向姝的電話。
向姝惱到快要蹦了起來。
“許葵!有人設賭局說你這次拿不到冠軍。”
許葵興致缺缺:“哦。”
“他媽的,說你拿不到就算了,竟然說葛悠然能拿冠軍,我呸!誰拿都行,就她不行!她就是個神經病!惦記我哥,還逢人就踩他,再讓她拿個冠軍,萬一我哥和她結婚了,她眼睛不得長到頭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