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失眠好幾天了,被向姝的一句‘結婚’給刺激了,有些說不出的陰鸷。
掐了掐掌心,笑笑:“她不會是冠軍。”
對面:“真的?”
“你不信我?”許葵反問,語調帶了些冷。
許葵鮮少用這種語氣說話,說出來後,向姝感覺不太對勁,尤其是貼合着手機,傳進耳朵裏後,奇奇怪怪的,不像平時的老實孩子許葵了。
向姝不自覺的小心翼翼道:“你怎麽了?”
怎麽了?
許葵也不知道,只感覺頭頂的天都要塌了。
憋了憋,還是沒憋住,眼淚奪眶而出,盡力捂着嘴,卻還是浸出斷斷續續的哭腔。
她真的不知道她和餘仲夜到底是怎麽了。
明明在臨江分開時還好好的,為什麽只是一個多月就變成這樣了呢?
許葵挂斷電話後,向姝有些不是滋味。
她聽見許葵哭了,感覺是自己的錯。
賭局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壓力最大的該是許葵,畢竟許葵年年拿第一,就算看着再像不在乎,也該是在乎的,自己還在這緊要關頭找她說些有的沒的。
許葵在周六的下午被提着啤酒的向姝敲響了家門。
許葵放她進來了。
端着啓開的啤酒瓶咬咬唇,喝了。
半瓶下肚,許葵眼睛朦胧地看着向姝,開口:“你能幫我個忙嗎?”
許葵沒喝過酒,也不太想喝。
向姝為了讓她喝點,許葵喝一口,她喝五口。
買的是強爽,五度的雞尾果酒,好喝是好喝,但後勁是真的大。
這會向姝喝了兩瓶,暈到腦袋都是晃的:“你……你說。”
“你的手機能借我用用嗎?”許葵攤手。
聲音很小,語調很輕,而且許葵穿着白色的睡衣,盤腿坐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長發散下到腰間,很漂亮,又白又軟又純。
向姝眼花了,聲音跟着輕下來:“你要我的手機幹什麽。”
說着把手機開了密碼遞過去。
許葵喃喃:“因為我想和他說說話。”
我想問問他,你說要和我結婚,是真的,還是騙我的。
許葵找出備注‘哥’的手機號。
把這個號碼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又一遍,這是餘仲夜的大號,是他用了很多年,許葵跟了他兩年半,卻到現在也沒資格知道的手機號。
記得牢牢的後,許葵把電話打了出去。
對面響了兩三遍後,接了。
“喂。”
聲音帶了點冷淡與疏離之間的客氣。
許葵捂着手機瞪大眼,聚精會神的聽着電話對面的呼吸。
“姝姝?”聲音再度響起,帶了點不耐煩:“說話。”
許葵嘴巴開合半饷,深呼吸再深呼吸,聽見電話對面傳來葛悠然的聲音,清脆高傲:“買我是冠軍的現在有多少了?”
說着不滿的叫:“你和誰打電話呢。”
“向姝。”說着電話挂斷了。
許葵握着手機,唇齒冰涼。
在向姝湊近要走手機去旁邊打電話後,還有些回不過神。
片刻後回神了,一邊喝酒一邊聽向姝打電話。
向姝在給她新交的男朋友打電話。
恩恩愛愛,膩膩歪歪。
向姝說想他了,很想很想,問那男的想她了沒有。
向姝喝多了,握着手機嫌煩,開了外音,丢到一邊,自己在旁邊躺着。
男人的聲音甜膩,說想寶寶了。
還說每天都在想,問寶寶中午吃了什麽,還說寶寶我愛你,你愛我嗎?
向姝說當然愛。
許葵沉默的抱着膝蓋,聽向姝和她男朋友膩歪了半天。
在向姝挂了電話後問:“你和你男朋友每天都這樣嗎?”
向姝醉醺醺的,有些不好意思,卻理直氣壯:“誰談戀愛不是這樣。”
“一個月見幾次啊。”
向姝翻了個白眼:“你該問的是一天見幾次。”
許葵陷入長久的沉默,笑笑問:“一天見幾次啊。”
“兩三次吧,他是隔壁體校的,看着五大三粗的,我也沒想到他這麽粘人,不過也還好,我之前談的男朋友都這樣,畢竟是熱戀中嘛。”
“不是熱戀中的呢。”許葵聲音很輕:“談婚論嫁,快要結婚的呢。”
“那該感情更好吧,就算淡了點,也該一天見個一回?”向姝按了按有些懵的太陽穴:“或者一天兩回?婚前同居的話,每晚還要一起睡呢。”
向姝說不下去了,想吐,跌跌撞撞的去廁所吐,徒留眼神徹底暗淡下來的許葵。
向姝在許葵家睡了一夜。
隔天接到餘仲夜的電話,問她昨天打電話什麽事。
向姝昨天喝多了,不記得給餘仲夜打過電話,想了想:“我打的?”
餘仲夜不耐煩:“說事。”
向姝撇嘴:“我在許葵家喝多了,忘了什麽時候給你打電話了。”
電話對面安靜片刻:“在許葵家?”
“恩,因為有人設賭局說葛悠然今年會奪冠,壓力太大,哭了,我來安慰安慰她,對了哥,誰設得賭局,設就設了,還爆出來,也太搞人心态了吧。”
餘仲夜安靜片刻,沒說什麽,直接挂了。
深夜踩着月光去了小區,開門。
許葵睡着了。
餘仲夜在床邊看了她一會,最後喟嘆了口氣,沒叫醒她。
隔天周一。
比賽分為上下午場。
上午的是單人的半決賽。
下午是團隊的半決賽。
下午團體半決賽開始的前半小時,許葵身後的多媒體屏幕開始滾動。
許葵的單人總積分排名一直是第一,葛悠然排名第二。
從沒人想過,許葵會在半決賽掉鏈子進不去總決賽。
然而戲劇性的一幕就這麽出現了。
許葵的總積分從第一名直接掉到了第十三名。
顏色從正紅變成了灰暗。
許葵踩着淘汰線出局了。
諾大的比賽現場嘩聲一片,幾乎炸開了鍋。
淩霄拽拽許葵:“怎麽回事啊,你一題都沒對?”
半決賽二十四題,按照許葵的積分,除非一題沒對,否則不會掉到第十三名,在半決賽淘汰。
許葵怎麽會一題不對,相反,她很肯定,她只要寫了,除了對沒有第二個選項。
“待會的團體賽,我們和葛悠然的第幾輪碰上。”許葵看着會場東邊笑得幸災樂禍的葛悠然,神色很淡。
淩霄:“第三輪。”
許葵額首,唇線抿直,面無表情道:“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