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107 章 許你接着跟我

葛悠然被救護車拉走了。

許葵裹着浴巾,濕漉漉的站在門口,在餘仲夜出來後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站了會,回去找野貓要車。

冷不丁看見餘仲夜背靠後面息壤的人群,冷冷清清的站在門口。

許葵不想進去了。

轉身裹着浴巾朝黑暗中走。

轟趴因為擾民的緣故,在郊區的一棟別墅裏。

入住率很低,別墅層疊黑暗,加上今天是陰天,路燈更暗。

許葵走了幾步不走了,還是想回去,側身看見插兜跟着的餘仲夜,轉身接着走。

走了幾步又停了。

身後腳步聲靠近。

許葵斂眉。

在人走近後,措不及防的錯開他就要跑回轟趴。

浴巾後脖頸冷不丁被拽住了。

許葵被動的往後走了好幾步,跌進了餘仲夜的懷裏。

許葵頭發還在滴水,隐約間,感覺頭發的涼水好像滴到了餘仲夜的手指上,不然為什麽餘仲夜的手指這麽涼,冰到她了。

餘仲夜垂眉看了她一會,松開手。

在許葵想跑的時候,拽住了她的裙子。

浴巾可以丢,裙子不行。

許葵站着不動,餘仲夜手指從上面的裙子布料往下移,蹲下,手指拽住了許葵的裙擺。

随後脫鞋,把自己的鞋擺在了許葵光着的腳邊。

許葵想回去不是怕黑,也不是怕冷,怕色狼。

是光着腳,很疼。

許葵低頭看了眼鞋子,腳并在一起搓了搓,沒進去。

拽着裙擺的手移到了腳踝,餘仲夜的手還是涼,和他平日裏,還有剛才在二樓的溫度截然不同。

許葵一時間忘了甩開。

腳踝被餘仲夜擡起,随後腳底板被餘仲夜的袖擺擦了擦,塞進了寬大的皮鞋裏。

另外一只腳不等餘仲夜動作,許葵自己擡起來鑽了進去,裹緊了浴袍,朝後退了一步。

許葵手攥的很緊:“為什麽算計我,上次我被掐還有今天這次,你就……非要我報複你嗎?”

許葵想過。

餘仲夜再敢招她,她真的會滅了他。

像當年滅餘非堂一樣,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的去滅。

她有問天研究所做靠山。

餘仲夜只是餘家的一個奴隸。

誰輸誰贏,焉知。

可……不敢。

許葵害怕。

她很怕‘恐懼’這個情緒,尤其是對着餘仲夜。

她真的怕夠了,夠得不能再夠。

餘仲夜:“我的本意不是這。”

“那是什麽。”許葵打斷:“你到底想要什麽,什麽叫做從精神層面去報複她,搶她最在乎的東西嗎?你不如直接說你想跟我玩玩,也比旁敲側擊的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讓我去搶你來得好。”

餘仲夜單膝蹲在地上,仰頭看她。

眉眼一閃而過的難堪代表許葵猜對了。

許葵眼圈紅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餘仲夜沒說話。

許葵擡腳就走,一陣冷風吹過,打了個哆嗦。

裙子是濕的,浴巾裹着,也跟着濕了,四月中旬的天,深夜很冷。

許葵深呼吸,接着朝前走。

三六的小腳踩着四三的鞋子,哈達哈達的很滑稽。

但許葵不想回頭。

尤其是餘仲夜還跟着。

身影被路燈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覆蓋了許葵的影子,讓許葵看見就覺得晦氣。

許葵走了幾步有些茫然,回頭問:“要走多久才能打到出租車。”

話音落地,腦袋上被罩了一個西裝,暖烘烘的。

像是冬日裏被罩上一個毛毯。

許葵猶豫了幾秒,往下禿嚕,擡胳膊套上,扁嘴接着朝前走。

餘仲夜在身後開口了:“你當年為什麽要變心。”

他在乎的不是賣了他,是許葵為什麽要背叛,因為背叛還有個深層的原因,叫做變心。

不變心怎麽會背叛,怎麽會賣了他,這是個悖論。

許葵沒說話。

餘仲夜:“因為肖路?”

許葵還是沒說話。

“這次研究院你會選誰,肖路還是我?還是說我現在就可以去告訴野貓,根本不用比了,前任和前前任,論舊情,還是前任更勝一籌。”

許葵頓足,背對着餘仲夜:“是你當年非要我和肖路一起出國的,為什麽到了現在……”

為什麽你還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甚至把肖路放在我前任的位置上。

許葵聲音很輕,說了像是沒說,片刻後回頭正色道:“我二十四了。”

餘仲夜在許葵的兩米處,穿着白色的襯衫,上面的扣子開着,袖口的扣子也開着,頭發像是被扒了扒,亂糟糟的,穿着黑色的船襪踩在地上,漏出一截腳踝,整個人看着比平時年輕了很多歲,而且很頹廢。

聽見許葵的話,勾唇冷笑:“哦哦,好年輕啊。”陰陽怪氣的。

許葵忍:“我是問天研究所的首席,不是形單影只的一個人,不管最後選擇哪個研究院全是因為大局。”

“呵。”餘仲夜冷笑更甚。

許葵忍不下去了,回頭,套着到大腿的寬大西裝,踩着不合腳的皮鞋,一步步的走近餘仲夜:“你呵個屁啊。”

很兇,很冷,帶了點兇殘。

餘仲夜抿唇,“你如果沒變心,會說出這種所謂的為了大局嗎?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青城,留在我身邊!許葵,你他媽就是變心了!”

許葵怔住,接着氣笑了:“是,我就是變心了,早就不是從前離開你就活不下去的許葵了。”

說罷猛得擡手甩了餘仲夜一巴掌。

實在沒忍住。

許葵踮腳,手攥住餘仲夜的襯衫衣領,緊緊的捏住,一字一句道:“如你所願,全是我的錯,夠了嗎?”

話說完,忍不住,唇角往下彎。

陌生又熟悉的‘委屈’如排山倒海一樣幾乎要将許葵撲滅。

是真的委屈。

委屈到許葵恨不得現在一口口咬死面前的餘仲夜。

胸膛起伏片刻,嘴巴還沒張開,眼淚下來了。

許葵松開手,放下腳,低頭抹眼淚,細細碎碎的哭:“全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行了嗎?夠了嗎?”

許葵不說了,轉身大步往黑暗裏走。

後脖頸冷不丁被拽住。

餘仲夜捏住了她的後脖子,語氣硬邦邦的,“行了,既然你認錯……”

說着将許葵轉了過來,手擡起,抹許葵臉頰的眼淚,語氣生硬,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既然你認錯,我就原諒你,你離婚,我許你接着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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