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 — 第 172 章 煩躁【推薦票加更】

餘仲夜喃喃了句髒話。

許葵臉在他的肩窩,鼻子也在,聞着近在咫尺好聞的松木香有些恍惚:“什麽?”

“早上起來照鏡子了嗎?”餘仲夜尾音圈起沒遮掩的厭惡。

許葵低低的哦了一聲。

“照了還是沒照?”

“照了。”

餘仲夜冷笑,“看清楚你長什麽樣了嗎?”

許葵:“我長什麽樣?”

“地上的泥就是你現在的樣子,瘋癫、不知羞恥、不知所謂。”

許葵眼底的恍惚消散的一幹二淨。

餘仲夜接着說:“就你這樣的還想嫁進餘家,你是當葛夢雲饑不擇食什麽樣的都能看上,還是當餘家老爺子已經進了棺材,許葵,你是在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昏暗的雜物間很安靜,便越加顯得餘仲夜的呼吸聲音很重。

重重的呼吸和帶着嫌惡的語氣夾雜在一起,砸的許葵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卻動不了,只能睜着眼額頭抵着他的肩膀接着聽他說難聽話。

餘仲夜:“我之所以容忍孩子在你身邊一天,純粹是懶的讓葛夢雲把事情鬧到老爺子那,你別給臉還不要臉。”

餘仲夜說:“別拿問天威脅我,青城研究院非問天不可,但我不是,我餘仲夜的東西,只有自己選擇不要,從沒別人能搶走的可能,問天是,孩子也是。你與其跑來餘家作死,不如跪在地上為欺辱了我和孩子跪地求饒乞求原諒,到那會我可以考慮施舍給你點你想要的東西。”

許葵沉默。

餘仲夜:“說話!”

聲音略大,外面的說話聲明顯輕了。

許葵小聲說:“你小點聲。”

雜物間再次安靜一片。

“爸爸,我和你一樣,也很讨厭她。”許慕七插嘴,聲音很小,卻字字清晰。

餘仲夜怔了下,看下面坐在圓木桶上一臉天真的許慕七。

許葵抵着餘仲夜的肩膀低低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讨厭我,你爸爸也讨厭我,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讨厭我,我知道,你不用再多嘴插一句。”

許葵直起腰,後背乃至全身牢牢的抵着後面的門板,眉眼冷漠的看着餘仲夜,片刻後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推雜物間的門。

手指在觸上的一瞬間,手腕被拽住。

餘仲夜:“許葵,我只給你三天時間,要麽你滾出餘家滾出青城,打消要孩子的念頭,要麽我親手送你進監獄。”

“餘仲夜。”許葵說:“你兒子有讨好型人格的養成趨向,不信你帶他去查查心理。”

許葵說完,蜷起輕輕抵住房門的手指伸直,吱呀一聲,雜物間的門發出輕微的響動。

門口沒走的傭人目光移了過來。

許葵抽出自己的手腕,擡腳從雜物間出去,目光在為首的餘仲夜母親臉上流連了一秒。

手扶住自己的輪椅,深呼吸一會,直起腰按下電梯,随後側臉看許慕七:“過來。”

許慕七仰頭看餘仲夜。

餘仲夜手掌緩慢的握成拳,眼神晦暗不明。

許葵重複:“過來。”

許慕七從圓桶上下來。

電梯門開,倆人進去。

隔天許葵在餘家被帶走了。

餘非堂中午接到消息颦眉:“因為什麽?”

葛夢雲若有所思。

“媽!”

“炸餘老四,當年弄炸藥炸餘老四的是許葵。”葛夢雲眼睛眯起,半響後噗嗤一聲笑了:“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啊,許葵真厲害,餘仲夜也真絕情。”

……

許慕七睡着了。

餘仲夜按下車窗從懷裏掏了根煙。

沒等煙點燃,車窗戶自己上去了。

老林提醒:“您說的,孩子在不抽煙。”

是,餘仲夜自己說的,孩子在不抽煙,但真的很想抽。

餘仲夜手指曲着煙在鼻息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聞着味,片刻後說:“你說她想幹什麽?”

“誰?”

許葵。

她到底想幹什麽?

餘仲夜之所以在許葵進了餘家後沒走,在孩子被野貓抱給許葵後也沒強硬的帶着孩子離開餘家,還容忍孩子在她身邊待兩天。

就是怕她腦袋被門擠了,把事情鬧大,倒黴到被老爺子撞見作死。

隐晦的、直白的、訓斥的、餘仲夜自認能說的都說了,讓她滾出餘家,別找死。

可她的所作所為卻像是故意在找死。

不止不從餘家滾蛋,還和餘非堂攪合在一起,還在他前腳進老爺子書房後,後腳跟了進去,自導自演一出被他賣給老爺子的戲,然後就這麽……被帶走了。

餘仲夜這會回想起許葵在書房裏的嚣張跋扈還有些恍惚。

很不像她,尤其是不可一世,甚至恬不知恥的說她是餘非堂未來的太太,是餘家未來的女主人,說整個餘家都是她的。

老爺子年紀大了,今年還做了個心髒搭橋手術。

身體每況愈下,可卻依舊是身居高位不容任何人挑釁的餘家老爺子。

他不在乎餘老四不假,卻絕對不可能容許一個黃毛丫頭上門挑釁。

許葵這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明知道是作死,還上趕着作死。她到底想幹什麽?

餘仲夜煩躁的抹了把臉。

腿邊睡着的許慕七揉揉眼睡眼朦胧的看他。

餘仲夜柔聲道:“還睡嗎?”

許慕七:“你為什麽不開心?”

餘仲夜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許葵說的那句‘讨好型人格’,的确,許慕七太關注他的情緒了。

可許葵卻不清楚,許慕七這不是病,是因為沒人愛他。

當确定身邊的人足夠愛他,自然會健康快樂的長大。

“因為我們分開了……”餘仲夜點點手指:“分開了兩天。”

許慕七粲然一笑:“爸爸別難過,媽媽說了,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餘仲夜微怔:“什麽時候說的?”

許慕七:“兩天前,我們還拉鈎蓋章了呢。”

……

餘仲夜感覺生活沒什麽變化。

研究院的項目陷入僵局,卻不是破不開的局,反倒比想象中破開的要順利,例如替代問天科研小組已經很順利的物色到了,年後進駐,比不上問天,卻也能将就,餘仲夜可以不受問天所威脅。

孩子也是。

老爺子大怒,許葵進去了,她和費計科的公證即将到期。

沒了強大的夫家背景,她本身也不是合格的母親,有前科沒工作,無半點資本來和他搶孩子。

像是沒什麽變化。

餘仲夜卻很煩躁,因為許慕七那天在車上的話煩躁到幾乎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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