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動物
“總之呢，就是他說的話有些冒犯到我了，你天天在茶水間和同事聊八卦，應該也聽說過我脾氣不好吧？所以這種情況你早點習慣也不是件壞事，我是打人了呀，可他不得罪我我能打他嗎？你也別太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剛才的話只是吓唬你而已。”
他巴拉巴拉解釋了一番，語氣輕飄飄的，聽起來像在哄人，可阮筱柒被剛才的場景吓着了，沈澤安說得是那樣，阮筱柒聽到的卻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我不喜歡你巴拉巴拉聊八卦，巴拉巴拉說過我脾氣不好？巴拉巴拉是件壞事，我是打人了呀巴拉巴拉你害怕巴拉巴拉對。”
于是被她解讀成沈澤安知道了她之前和同事在茶水間說他壞話的事情了，知道她們說過他脾氣不好了，這是件壞事，他是打人了呀，所以她會害怕是對的，等會兒打的就是她了。
按照現代法律，随意群毆确實可以上訴，但沈澤安後臺并不簡單，他表面從事家族流傳下來的房産生意，實際背地借此洗黑錢，由于塑造的人設和背景幹淨，且他身後有專業人士教他利用法律漏洞，許多做這行的都經常給他搭把手，作為回報沈澤安會讓他們抽取這其中一筆不小的利益，因此積攢的人脈也廣，圈內熟知他的人大多不敢招惹他，這也是他簡單粗暴的處事方式的原因，可他卻不打算告訴她那麽多，看她傻傻的就想随便用幾句話想打發她。
他只需要确保她不将剛才看到的事情往外傳，其實即使這件事傳開了也無所謂，他有足夠的錢和勢力将輿論銷毀，他只是不想欺負女生而已。
她思索片刻，像是做了什麽決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老板，我不會說你的壞話了。”
沈澤安：“？”
阮筱柒：“不過老板，我勸你還是自首吧，你還年輕，等你再出來的時候公司還在的，到時候你再東山再起也不遲，而且還能更坦蕩的繼續這份職業。”
好，不用說了，她顯然沒搞清楚狀況。
沈澤安嘆了口氣，別過臉翻了個白眼，但還是看在她是自己員工的份上耐着性子提醒：“算了，總之今天看到的別到處亂說，剛才那個人比我可怕，小心被滅口。”
她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個黑色的U盤：“對了老板，這個我帶來了。”
沈澤安接過U盤看了看，确認沒問題後才放她離開。
隔天，她照常前往公司，卻在中途遇見了昨天那位沈澤安口中比他還可怕的人。
“阮助理，早上好，是去上班嗎？”，劉錦陽主動開口和她搭話，她有些沒反應過來，比較遲鈍的點點頭。
劉錦陽擡手看了看表盤：“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要不要去附近喝杯咖啡？我請客”
阮筱柒雖然覺得兩人并沒有熟到能一起喝咖啡的地步，不過架不住劉錦陽長得不錯，加上據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以及那句我請客，她索性跟了過去。
咖啡廳裏大多和他們一樣同是上班族，排着長隊買咖啡提神。
劉錦陽點了杯美式，阮筱柒喝不來太苦的東西，點了杯卡布奇諾。
兩人找了個小圓桌坐下，劉錦陽率先開口，帶着些許勉強地微笑問道：“阮助理近期為我們老板工作感覺怎麽樣？還适應得過來嗎？”
阮筱柒思索片刻才回答：“老板吶…老板人挺好的呀，我負責的東西也和之前沒差多少，所以适應得過來”，她有些尴尬的笑笑：“做這行負責的東西都差不多，都好好做就行。”
“确實”，劉錦陽附和，随機轉移話題：“那阮助理不覺得老板太兇了嗎？女孩應該通常忍受不了太過刻薄的人吧？”
阮筱柒搖搖頭：“不會呀，我覺得老板脾氣挺正常的。”
內心：他不會知道我和同事在茶水間說老板壞話的事情了吧？老板告訴他的嗎？我昨天聽到的果然沒錯！他應該是老板派來套我話的，我得小心點，呵，小樣兒，你的伎倆都被我識破了！
劉錦陽繼續道：“這樣啊，那也許是我比較敏感吧？但能當上老板的其實都深藏不露”，阮筱柒從他疲憊的眼神裏看出了試探，但她依舊捏着杯子聽他說話：“像昨天那樣，沒想到老板那麽兇殘，還讓我們打人了呢，你有沒有吓到呀，阮助理？”
阮筱柒沒有看他，盯着手中的咖啡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也不知道他說這番話的用意何在，如果是為了試探她是否在茶水間說過沈澤安壞話那件事，那為什麽會提起昨天的事情？
“你倆背着我私會啊？”，一道聲音從她頭上傳來，她擡起頭，鏡片的反射使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更加明亮，那雙眼裏，倒影出了沈澤安的身影。
沈澤安的到來似乎不在劉錦陽的計劃裏，他的神情有些不易察覺的慌張，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向沈澤安問好。
“老板，早上好，您怎麽在這？”
沈澤安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幾秒才假笑道：“看到你倆在這兒我就進來了”，他拉起阮筱柒的手腕，腳尖朝向門口：“看你們好像聊完了，那就開工吧，你現在不用去公司吧？那我就先帶她走了。”
他繞過劉錦陽徑直離開，站在原地的劉錦陽背對着他，默默抿緊了薄唇。
他領着阮筱柒坐到一輛價值不菲的轎車裏，司機見車門關好，駛車朝市中心大樓開去。
車上，阮筱柒看向沈澤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包裏的手機卻突然震動，她閉上嘴掏出手機查看。
是昨天打給她的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隔牆有耳，回公司說。”
她回了個好，偷偷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他嘴角上揚，什麽都沒說，靜靜地看着她笑。
她使了個眼色，示意明白，随後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老板，我真的不會再和同事說你的壞話了，我自從被安排做你的助理後就沒再和她們去茶水間了，不信你可以查監控的”，剛關上辦公室大門阮筱柒便直接順着自己的猜想澄清，沈澤安卻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兩人壓根不是一個頻道。
沈澤安脫下大衣批到座椅上，筆直地站到她面前，有些無奈地笑着，問她：“你說的是中文嗎？”
阮筱柒：“？”
沈澤安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是我昨天說得不夠仔細…或者，你上輩子是小動物嗎？”
（形容人上輩子是小動物，這輩子第一次投胎成人還不太熟悉人類的思想，簡稱：笨。
阮筱柒又是一個問號，但還是對這些疑問一一回答：“老板，我說的是中文，你昨天說得很仔細，我聽得懂的，然後我并不知道我上輩子是什麽東西，我沒有去給人算過。”
沈澤安：“。。。”
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會沒完沒了，沈澤安便直接進入主題：“阮助理，你知不知道劉錦陽為什麽找你？”
阮筱柒搖搖頭。
沈澤安繼續問：“那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阮筱柒把劉錦陽起初對她的邀請以及兩人在咖啡廳的對話內容都告訴了沈澤安。
他的笑容淡了下去，沉默片刻，他看向她，不多言，只說了句：“阮助理，下次請你直接拒絕他的任何邀請，不能在我不在的情況下和他會面，這屬于上級命令，必須服從。”
此刻，他只身着一件單薄的潔白襯衫，發型并沒有精心打理，蓬松的順毛下是張骨相和皮相都很優越的臉，額前稍長的頭發下，那雙眼明明帶有情緒卻擅長隐藏，令人捉摸不透他的任何想法，他的這種情緒阮筱柒從未見過，以往她只有在進行上級會議，跟随前任財務部長一同進入會議室時才會見到他，不管被告知公司面臨了什麽危機他都一副坦然摸樣，靠向辦公椅随意一笑，用一句：“知道了，會解決的”來結束會議。
這樣看來，事态似乎有些嚴重，才能讓一向不把事态視為嚴重的沈澤安收起笑容，認真思索解決方法。
可詳情阮筱柒并不知道，不想惹事的她只能點頭答應。
“還有，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情都不能告訴別人，能做到吧？”，他輕微彎腰，朝她靠近了些，眉眼柔和，像是在請求她。
她自然是答應的，但還是忐忑不安地問了句：“老板，我會安全的吧？”
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答應別人的請求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他理解，恢複平時的笑容，讓她不需擔心：“老板會照顧下屬的。”
阮筱柒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其實她是在想之後若是劉錦陽再次邀約她，她該用什麽理由拒絕，沈澤安則覺得這句話略顯暧昧，不是同事之間該有的用詞，便加了句：“畢竟我們下屬這輩子是第一次做人，是該多關照。”
阮筱柒依舊沒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過還是對他的擔保道謝後回到崗位繼續工作。
她并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自認為是個小插曲，指尖在鍵盤上敲打，專心的整理着資料，到了午休，沈澤安和她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她将東西整理好後也外出覓食，到便利店買了兩個飯團和飲料回公司吃，吃完繼續工作，終是在下班前将今日份工作完成。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即将下崗，她背起挂包準備離開時才發現沈澤安從上午外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是直接回家了嗎？可以這樣的嗎？雖然疑惑，但她沒多理會直接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