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叛變
下班後,沈澤安說要給她做頓飯,兩人就到超市買菜去了。
她推着車,他拉着她的挂包鏈子:“想吃什麽?”
阮筱柒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将目光放到一家肯德基上。
營養飲食固然重要,可凡事得女友為先,兩人便改吃了頓不健康的晚飯。
近期氣溫有回溫的趨勢,他披了件褐色大衣,內搭是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優越的身材比例、合适的發型和出衆的長相,阮筱柒發覺自己以前怎麽沒發現他的條件那麽好呢,看着他一手專心開車一手捏捏她的大腿的樣子,不由得傻笑了下。
他也跟着笑:“幹嘛?”
她收回視線,直視前方:“沒什麽,最近快回溫沒那麽冷了。”
他回複:“對啊,等春天到了,去遠一點的地方玩吧。”
“好哇。”
晚上11點50分,劉家沒開燈,劉錦陽看着高挂在天上的圓月發呆,月光撒到站在陽臺上的他,他與那光仿佛融為一體,純潔無暇,可那道身影污染了他,那勾人的紅唇更是奪走他的理智,他漸漸忘了初心,沉靜在她的吻中無法自拔。
“在想什麽呢?”,那女人問。
她仿佛古代的妖孽,蠱惑人心,使一切不得安寧,而劉錦陽正是她蠱惑的對象。
他回應她的擁抱,在她懷裏含糊不清的回答:“沒什麽。”
她笑了笑,愛撫小狗般揉揉他的發頂,在他耳邊低聲細語:“計劃,即将迎來尾聲,可你真能堅定的實施我的計劃嗎?”
骨骼寬大的手輕柔的順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緩緩向上,在這暧昧不已的氣氛下,他在她耳邊低語:“能。”
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傳來,她從他懷裏離開,側卧到床上,什麽都不用做,一個眼神,他便乖乖随她而去。
“跟在他身邊的那女的,我也不喜歡”,她點了根煙,他從盒中抽出一根,她跨坐到他腿上,用自己叼着的那根給他點燃,有些委屈道:“事成後,讓她丢了工作如何?反正到時候一切都會是我們的了。”
劉錦陽吐出口咽:“都聽你的。”
她叫許玉凡,正是沈澤安的仇家許魏的女兒,也是許家唯一的繼承人。
劉毅的挑撥離間加上自身對沈家的仇恨,擅長美人計的許玉凡勾搭上了劉錦陽,起初劉錦陽的确不好接近,可她天生媚骨,明白不同性格的男人所需要的是什麽,早在七個月前她就隐瞞身份與劉錦陽交流,他看似警惕、冷漠,實際內心缺愛,敏感脆弱,加上事先調查發現,劉錦陽對于沈澤安的施舍,比起感謝,更多的是覺得他瞧不起自己。
這對他們擊垮沈家的計劃得到很大的幫助。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他把我留在身邊只是為了能有個笑話”,那晚,兩人的第一次讓他徹底對許玉凡放下防備,敞開心扉的把自己所有真實想法都告訴了他。
許玉凡将他摟入懷中,假惺惺的安慰他,實際說的話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接着,她向他坦白了一切,再說幾句可憐話,謊稱當年是沈家的背叛才導致兩家人如今的不愉快,就拿捏了劉錦陽。
他甚至覺得,許玉凡是比他母親還了解他的人。
他牽起她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手,低頭輕吻,說:“計劃成功後,我們離開這裏到別的地方去,好不好?”
她垂眸一笑:“好。”
她說謊的,除了坦白自己是許家人,她沒有對他說過一句真話。
另一邊,阮筱柒同樣在沈家三樓的陽臺上賞月。
沈澤安上前,從後面環住她,将頭埋進她的頸窩處,細聞着她的味道,一遍又一遍,因為不想忘記。
她輕笑了聲,推開他的頭:“好癢呀。”
他問她:“在想什麽呢?”
她說:“沒想什麽,看月亮而已。”
兩人聊着聊着,突然聊到了以往的感情經歷。
“和我在一起之前,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過嗎?”,他走到她身旁,吹着冷風說道。
阮筱柒想了想,發現還真沒有。
“有人追求過我,也有過發展到暧昧的階段的人,可是大家在知道我的原生家庭并不美滿後,會因為覺得原生家庭對我的影響不好而選擇不跟我在一起”,她平靜的陳述着:“如果小時候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愛,長大了容易為了彌補自己而成為自私的人吧?”
她是這樣想的。
可是,她并不會就此隐瞞真相,因為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麽要為了一段感情而撒謊,謊言也總有被拆穿的一天,所以,她不會特地追求戀情,她選擇順其自然。
“我覺得,總會有人愛我的,如果沒有,我就多愛自己一點就好了。”
他握住她抓着欄杆的手,兩人同時看向對方,他說:“那謝謝你,把對自己的愛,分了一半給我。”
她笑而不語,也發自內心的感謝他,從相識到現在。
他卻以為她這是心虛的笑,故作驚訝道:“不是吧?你沒分一半給我嗎?”
“有啊。”
“那你笑什麽?”
“我感動啊。”
“真的嗎?”
“真的!”
次日一早,在客房遲些醒來的阮筱柒跑到沈澤安的房間找他,卻看見他在和別人講電話,表情不太好的樣子。
“我等等會聯系他的,先挂了”,察覺到阮筱柒的到來他速速挂了電話,有些疲憊的對她笑:“早安,想吃什麽我讓阿姨做。”
阮筱柒扒拉這門框,沒走過去,而是問:“你在跟誰打電話呀?”
沈澤安走過去摟住她的腰:“下屬,男的。”
她其實不是很在意他和異性接觸,擡起頭問他:“出什麽事了嗎?”
他撩撩她的劉海:“坐下來說。”
兩人到樓下的飯廳,保姆阿姨正準備着早飯。
擺好食物和餐具後,沈澤安警惕的讓他們退下,連同一旁的管家。
只剩兩人後,他說:“你最後一次和劉錦陽說話是什麽時候?”
阮筱柒喝了口熱牛奶,聽他這麽問想了想,而後說:“就上次我們出差,你去試衣服那次。”
那次兩人的對話他都有聽到,所以沒繼續追問,而是說:“劉錦陽不見了。”
他們保镖的工作是輪流守在沈宅附近避免可疑人物入侵,到了劉錦陽的班時其中一位下屬去找他替班,卻發現他的住處早已搬空,手機號碼也成了空號,他們查看了附近的監控,發現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轎車把他接走的,他并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而那輛車的車主是誰,他們還在調查中。
阮筱柒皺了皺眉:“好端端的,劉先生為什麽要離開呢?”,為了緩解氣氛,她開玩笑道:“是不是你欺負他啦?”
沈澤安笑了笑:“希望真是這樣。”
情況似乎沒她想象得那麽簡單。
“你是不是懷疑着什麽?”
從事助理多年,讓她練就了會看人臉色的本領,從深澤安深沉的眸子裏以及她自身的推斷裏看出了這事疑點重重。
“他母親生病了,需要很多錢來治療,為此我倆一直有個交易,他護我周全,我給他足夠的錢和上等的醫療治療他的母親,雖是如此,七年的相處怎麽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所以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他,他為了救助他母親也從來不會罷工,即使是病了…”,他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暗自嘆了口氣。
阮筱柒明白,沈澤安沒有兄弟姐妹,劉錦陽多年的陪伴在他內心來看身份早已不止下屬那麽普通,可他卻突然什麽都沒有留下的消失不見,換做誰都接受不了。
“那要去找他嗎?”,阮筱柒問。
沈澤安搖搖頭:“收到消息後我嘗試聯系了他好久,也問過他母親所在的醫院,發現她昨晚就被接走了,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
今天周末,阮筱柒吃完早飯後和沈澤安聊了幾句,到客廳的沙發上打了幾把游戲,然後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沈澤安擔心敲擊鍵盤的聲音會吵醒她,給她蓋上毯子後到書房工作去了。
“還是沒有消息嗎?”,他打給李恒,李恒到沈澤安猜測劉錦陽可能會去的地方繞了幾圈,依舊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李恒提議道:“要不算了吧?說不定他突然就不想幹了呢?”
沈澤安沉默半響,閉起眼睛拒絕:“不,你跟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托人打聽打聽。”
他放下手機,思緒回到幾個月前,他和阮筱柒到商場給徐偉買禮物時,阮筱柒無意間看見劉錦陽和兩人都不認識的女生約會的時候。
那次之後,他問過劉錦陽是不是談戀愛了。
“沒有,為什麽這樣問?”,他一口回絕,可襯衫領口那不易察覺的口紅痕跡還是暴露了他。
沈澤安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是他查不到的?可他就是不能接受劉錦陽的叛變。
更不能接受的是,他不是突然叛變,而是蓄謀已久。
或許,如果沒有許玉凡的挑撥離間,他至少不會做得那麽絕。
在察覺他有可能叛變後,沈澤安在他手機裏安裝了竊聽,聽到了他和許玉凡的計劃。
可這個計劃,有兩個版本。
第一個,是許玉凡趁劉錦陽睡着之時告訴父親許巍的版本。
“錦陽告訴我,沈澤安兩個月後會約他吃飯,到時候在食物裏下毒吧,栽贓給錦陽就行,畢竟錦陽那份可沒毒。”
第二個,是許玉凡坐在床邊抽事後煙時,告訴劉錦陽的版本。
“只需要把他打暈,等他醒來後逼他簽那份資産轉讓書就行了,反正到時候他什麽都沒了,拿什麽來反抗我們?”
沈澤安瞥了眼略有下滑趨勢的股票結果,嘲笑般揚起嘴角,喃喃自語:“都是些回饋不大的部分,跟在我身邊那麽多年,哪個利益最大都不會看,被一個女的擺了一道也不知道。”
他合上熒幕,靜悄悄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他接通放到耳邊,是劉錦陽的聲音:“這幾天有些事就不回去了,我把餐廳位置發給你,下個月記得來。”
聞言,他勾起嘴角,應了聲好。
挂斷電話後,他笑着嘆了口氣:“雖然你确實沒想着要殺我,可我最讨厭別人背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