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嘴巴蠕動半響，甩出一句：“昨天約好的。”
說完起來把眼淚擦幹淨，草草換了衣服要出去。
餘仲夜喊住她：“只是在家裏吧。”
許葵站門口頓了頓，輕輕的點頭，開門出去。
餘仲夜在許葵走後拿出手機給江源打電話，“你想辦法讓湯教授回國來臨江。”
“你不是要出國嗎？”
“不去了。”
去不了。
餘仲夜昨晚睡不着，一半喜悅一半愁，憋悶的心裏擰巴成了團。
許葵……太愛哭了。
沒知道她姐的事還好，覺得哭哭挺漂亮，比滿嘴不說人話的時候漂亮多了，不喜歡他，哭死也算活該。
但說了她姐的事就不對。
尤其是他碰她，親她，膩歪她，她抗拒不了無能為力的那種哭，看的他心裏揪揪的疼。
許葵說要一直在臨江，就沒辦法出國去細水長流的看病，也就沒辦法關上她那總是流自來水的水龍頭。
“你想辦法讓他來。”
“美男子電話……”
“我等會發你，還有……”餘仲夜斟酌：“有一個姑娘很喜歡我，沒我就不能活……”
“肖曉啊。”
“滾。”
“你接着說。”
“然後……”餘仲夜忽略了他倆的糾纏，把車禍事情挑重點說了。
江源：“自虐人格。”
“說人話。”
“這事是個意外，一般來說不會造成人這麽大的反應，尤其是許葵那種頭腦清晰的人，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餘仲夜眯眼片刻要挂電話，頓了頓：“誰告訴你是許葵？”
“不是嗎？那個長的賊乖賊漂亮，但是一看就不好惹的小姐姐，她喜歡你喜歡到不能活？你喝大啦？”
餘仲夜啧了一聲。
對面噤聲笑笑：“好好追，我覺得她比肖曉适合你。”
餘仲夜眼底帶笑：“什麽好好追，是她追我，老子還得看她表現再考慮。”
江源輕笑了幾句，頓了頓說：“對了，她可是重症，得小心看護，千萬別刺激她。”
餘仲夜恩了一聲，挂斷電話，起身換了衣服耳朵貼近門口，猛然驚覺外面沒許葵和那男的說話聲了。
餘仲夜眼底的笑沒了。
開門出去，輕而易舉的和在門口的譚雲對視。
餘仲夜毫不意外。
譚雲早就知道他在了，卻遲遲沒戳破，不知道打得什麽主意。
餘仲夜手插兜，光明正大的大開門，環胸挑眉：“有事？”
譚雲下逐客令：“許葵和楊軍出去約會了。”
餘仲夜唇線抿直，一言不發。
“他們過幾天還要定親，你該走了。”
“如果他們定親，我就掐死你。”
餘仲夜從小就親緣淺薄。
譚雲不喜歡他，他也惡心死了譚雲。
餘仲夜态度極其霸道和冰涼，眼底隐約帶了諷刺，說完也沒理她，直接關上門就出去。
譚雲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良久，揚手砸了個杯子，轉動輪椅回房間。
……
許葵和楊軍的約會不到中午就結束了。
楊軍沒說什麽，送許葵回家的路上，問明天能不能一起去看車。
許葵：“明天……”
一句話沒說完，楊軍肩膀被撞了下。
楊軍一八五，平時碰見比他高的極少，這會就碰見一個。
臨江是縣城，大年初一穿着光鮮的很多，穿着睡衣逛大街的更多，卻沒見穿成這樣的。
西裝筆挺，外面是件黑色的半長款大衣，膚白矜貴，面無表情到端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本是他撞人在先，楊軍卻下意識說了句不好意思。
哪知這比他高了點的挺拔男人不理他，手插褲兜冷冰冰的：“我餓了。”
許葵從昨晚到現在，什麽都沒給他吃。
楊軍怔了下：“你們認識啊。”
許葵：“他……他……”
“我在追她，你哪位？”餘仲夜打斷，屈尊看向楊軍，仗着站的地方比他高，居高臨下，冷若冰霜到像是一朵高冷之花。
壓迫感太強，楊軍不自覺的漲紅了臉，最後硬邦邦的站在許葵身前宣誓主權：“我是許葵的相親對象。”
餘仲夜心裏湧出無名火。
臨江是個什麽破地方，到處都是野男人。
這個看見他不知道麻溜的滾蛋，還宣誓主權？
餘仲夜靜了幾秒，粲然一笑，對許葵說：“我餓了。”
說着率先朝大門口走近，看許葵原地站着沒跟上，眉眼冷冽了八個度：“我直接進去？”
隐隐的威脅。
許葵小步子跟上，到門口看楊軍跟着，抿唇攔下了：“我……我，那個……要不你先回去吧。”
楊軍看她驚慌的眼神皺皺眉，手悄無聲息的握了握她的手：“別怕，我在。”
許葵微怔。
不等反應楊軍已經松開了手，眉眼沉沉的看了餘仲夜一眼，轉身走了。
門口重回安靜。
許葵跟在餘仲夜身後不說話。
餘仲夜也沒說話，在門口頓足，随許葵拉着他偷偷回房間。
許葵心不在焉的下了餃子給餘仲夜送去。
餘仲夜看着碗，冷冰冰的：“給我拿筷子。”
許葵沒動。
餘仲夜：“聾了嗎？”
許葵轉身去廚房，出來把筷子遞給餘仲夜。
餘仲夜抽紙巾一點點擦幹淨。
許葵的手被男人碰過了，不幹淨了。
掀眼皮睨她：“去洗手。”
“餘……”
“別讓我說第二遍。”
許葵轉身要去。
餘仲夜又看見了這個碗，遲來的惱怒塞滿了心口。
餘仲夜揚手端起這個黑炭用過的碗砸進了垃圾桶。
屋裏安靜下來。
許葵走近垃圾桶彎腰想把袋子拎起來到外面扔了。
餘仲夜：“為什麽騙我。”
許葵微頓卻沒停，拎起垃圾袋要出去。
餘仲夜拽住她的毛衣：“我和你說話呢。”
許葵輕輕的嘆了口氣：“餘仲夜，我昨天和你說了那麽多，你是都忘了嗎？”
餘仲夜就是因為昨天太高興了，對比今天的心情才會感覺這麽慘烈且難以忍受。
拽住她毛衣的手變緊，臉色一陣清白：“你別出去，咱倆說會話。”
許葵把垃圾袋放門口，回床邊坐下，在餘仲夜要親上來前擋了回去。
餘仲夜不依不饒。
許葵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一個在床上，一個匍匐而上。
許葵深呼吸：“餘仲夜，我都要窒息了，你能不能要點臉從我家裏滾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