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一場風雨欲來。
蕭卓将手中的煙掐滅,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得知顧明瀾回來時的激動與愕然,還一直在心中不曾散去。
可是當他看到顧明瀾是在另一個男人的護送下出現時,眼中的欣喜微妙地變成了警惕。
一步,兩步,三步……
蕭卓的視線緊緊地盯着那逐漸靠近的身影,盡管這些年他收集了顧明瀾無數的照片,每個月都能從別人口中知道她過得怎麽樣,在哪兒做些什麽。
可是當她鮮活地再次出現在眼前時,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将蕭卓困住。
“呼。”
顧明瀾看着遠去的車子松了一口氣,随後拖着疲憊的身子上樓。
時隔三年再回到這座城市,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有些折磨人。
今天的歡迎會雖說十分熱鬧,可是也讓她覺得筋疲力盡,腳下的高跟鞋更是如同針紮般難以忍受的痛。
正是這種疲憊,讓顧明瀾沒有發覺身後逼近的男人。
她打開門前腳剛進,後腳便被人從身後狠狠一推,還沒站穩之時卻又被那人一把拽入了結實的懷中。
她下意識地想要尖叫,對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刻意壓低的嗓音裏帶着略微的沙啞:“是我,明瀾。”
顧明瀾的眸子驟然瞪大,身子僵硬了起來。
三年了
她卻依舊對這個男人的聲音如此熟悉,刻骨銘心的熟悉,哪怕是在夢裏,她都聽過了無數遍他喊自己的名字。
懷中的女人溫軟的身子,如同一只貓咪一般令人忍不住想保護。
蕭卓深深地嗅着顧明瀾發間的清香,捂着顧明瀾的手緩緩松開。
顧明瀾感覺自己差點窒息一般,一種難言的酸楚和悲傷在心頭打轉。她用力地掰開蕭卓禁锢住自己的手,聲音顫抖:“放開我。”
“我不會再放開你,你別想再離開。”
蕭卓卻反而加緊了力道,他幹脆将顧明瀾的身子扳過來,讓她直面自己,距上一次近距離地看着顧明瀾的時間,已經是三年前了。
她在蕭家的最後一個晚上,睡在身邊只有咫尺的距離,卻在清晨時分拖着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
曾以為深愛着蕭卓的顧明瀾,怎麽也不會離開,可是原來一個人可以那麽狠心。
蕭卓的眼裏有了一絲恨意,他抓着顧明瀾瘦弱的肩頭,仿佛能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一般,顧明瀾疼得眉頭打結,卻硬是不願意吭一聲。
“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蕭卓的聲音裏暗藏着一絲危險,他盯着顧明瀾的雙眸,仿佛在找什麽破綻一般。
顧明瀾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深愛過眼前的這個男人,所以如今再見,哪怕短短的十分鐘,她都已經察覺出了蕭卓的變化,似乎變得偏執和陰冷了許多。
“一個同事。”
顧明瀾不想與蕭卓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争執,簡明扼要地解釋了幾句:“新工作的歡迎會,喝了點酒所以他送我回來了。”
說着,顧明瀾再次掙紮了起來,她不想那麽靠近蕭卓,也不想觸碰到他的溫度。
可是她的刻意掙紮反而讓本就不悅的蕭卓更加煩躁起來,他并不相信顧明瀾所說的同事關系。
難道是追求她的男人麽?一股嫉妒的火焰在蕭卓的心頭熊熊燃燒。
“唔!”
顧明瀾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一道黑影便壓了下來,蕭卓狠狠地啃上了她的唇,像是刻意在懲罰她一樣重重地咬了一口,痛得渾身激靈。
她不知道蕭卓這是發什麽瘋,她死命地想推開蕭卓,可是蕭卓如同一座固定雕塑一般推不動,将她強行摟在了懷裏,熟悉的冷香撲面而來,她的思緒也随之一晃,蕭卓的舌頭趁機卷入,肆意地掃蕩着顧明瀾的唇舌。
顧明瀾越是掙紮,蕭卓想要征服她的心就越強烈。
他忍了三年,每當想起曾經顧明瀾時,後悔和欲望就會交織而生,如今顧明瀾就在他的懷裏,他只想再次占有她,讓她知道這輩子是躲不開他蕭卓的!
衣服撕裂的聲音在空氣中劃破,顧明瀾的背部一陣涼意,蕭卓的手熟練地解開了她的內衣扣子,火熱的掌心覆蓋在她的肌膚上,令人戰栗。
蕭卓将她抱得太緊,所以她微微一貼就能感覺到蕭卓的欲望,他們之間曾經那麽多日日夜夜相依相偎,熟悉的兩具身體像是幹柴烈火一般,随時能點燃。
蕭卓察覺到顧明瀾的反抗似乎弱了一些,他迫切地想要顧明瀾,當他的唇沿着顧明瀾的耳際往下時,顧明瀾苦澀的聲音響起:“蕭卓,你還想重蹈覆轍,讓我再毀一次嗎?”
粗暴的動作戛然而止,只剩粗重渾濁的氣息在顧明瀾的耳邊起伏,她閉上眼睛,腦海裏以往那一幕幕的畫面,像亂了幀數的電影,讓她混亂卻又能連起斷斷續續的記憶。
顧明瀾的衣服已經被扯爛,蕭卓将自己的外套脫下将她裹住,嬌小的身子在大大的衣服裏顯得那麽脆弱,蕭卓緩緩伸手将顧明瀾擁入懷中,顧明瀾微微抗拒了一下,卻再次敗在了蕭卓的執意之下。
曾經顧明瀾視蕭卓為命,如今卻千方百計地想離開,蕭卓有一種害怕的預感。
顧明瀾像是被他不小心丢棄的珍寶,找回來以後卻發現已經有其他人也虎視眈眈,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經不能沒有顧明瀾,可是他卻不知道如今的顧明瀾,還需不需要蕭卓。
後悔麽?
後悔,後悔了足足三年。
終于她回來了,這種久違的心跳的感覺,也随着顧明瀾的回來而重新出現。
“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蕭卓似乎很介意送顧明瀾回來的男人是誰,顧明瀾沉默了幾秒之後還是那個答案:“同事。”
“上司?”
蕭卓卻敏銳地追問:“歡迎會是他組織的?”
顧明瀾不知道蕭卓這是什麽意思,她反問:“有什麽問題嗎?”
“那就是對你有意思?”
蕭卓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他放在顧明瀾腰間的手顯然在收緊,勒得顧明瀾一陣疼痛,心中的苦澀也越發強烈。
蕭卓這是在吃醋嗎?就像當初她吃董貞貞的醋一樣?
如果換做三年以前,顧明瀾一定會為了蕭卓的吃醋而欣喜不已,以為自己終于在蕭卓的心上有一個位置。
只是如今,這些對于顧明瀾來說已經不再有任何意義了。
顧明瀾從蕭卓的懷裏離開,将他的衣服緊緊地裹住裸露的身子,語氣淡漠:“你想多了。”
“如果每進去一個員工便開一場歡迎會,你覺得可能嗎?”
蕭卓并不與顧明瀾争論,表面波瀾不驚,可是誰又知道此時蕭卓心中的妒火已經快将他的理智燒光了?
蕭卓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顧明瀾秀眉輕擰,回想着歡迎會的事情,難道真的就如蕭卓所說的一樣?
她感覺腦海有些混亂,再者,蕭卓似乎沒身份管她的事情。
顧明瀾說:“這就不勞蕭先生你操心了,這是我的事情,我們早就已經沒關系了,不是嗎?”
顧明瀾漠然的态度,冷淡的語氣,一一印在了蕭卓的眼眸裏,森寒的光在他的眸間凍結,顧明瀾這次回來,他似乎天真地認為可以一幹二淨。
“是嗎?”
蕭卓忽然的反問,讓顧明瀾心裏有一絲不安。
她看着蕭卓從披在她身上的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張疊好的紙,蕭卓嘴角輕揚:“你不如打開看看?”
顧明瀾看清楚紙上的內容之後,臉色大變,這是一張借條。
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她的母親向美香跟蕭卓借了一筆錢,數目不小,以顧明瀾如今的能力也一時還不清。
她駭然地看着向美香的簽名和手印,緊接着憤怒便沖昏了頭腦:“蕭卓你這是什麽意思?明知道我媽好賭成性,你還借錢給她?”
“她可是我的前岳母,能不借嗎?”
蕭卓臉色淡然,似乎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向美香一直都把顧明瀾當做搖錢樹,嫁給了蕭卓以後更是以此獲得了不少的好處,拿錢是常事。
當初蕭卓不在意,這些錢于他來說不過是小數目,他也無心要向美香還。
可是五天前向美香再次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得知顧明瀾回來了,無聲無息,沒有任何與他聯系的跡象,當初自己那麽決然地簽下了離婚協議,如今還有什麽理由去見她?
向美香的出現,無疑給他創造了這個機會。
向美香的欠條,當然需要告訴顧明瀾。
“可是你知道這些錢最終只有我來還,不是嗎?”
顧明瀾覺得蕭卓在陰她,心中好不容易被她壓下的自卑,此時死灰複燃。
向美香是她的母親,她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她的母親不斷地跟自己愛的男人要錢,無休無止地索取,早就讓她在蕭卓面前擡不起頭,她配不上蕭卓她知道,所以她最後也醒悟了。
可為什麽蕭卓還要做這樣的事?難道從未考慮她的自尊嗎?
顧明瀾覺得胸口悶得慌,她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不過是為了挽回最後一絲尊嚴,結果一回來,蕭卓帶給她的,依舊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