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
許葵又賴床了,因為好困。
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到餘仲夜從被窩裏把她拉出來,許葵還是睜不開眼,坐在餘仲夜懷裏,臉埋進他的胸膛,撅嘴吐氣,不睜眼。
餘仲夜凝眉:“這麽困?”
許葵小腦袋一頓頓的點着,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着睡。
餘仲夜摸了摸許葵的額頭,冰涼。
細細的看她的臉。
臉頰紅潤,唇嫣紅,呼吸均勻,鼻息的味道甜甜的,看着沒毛病。
餘仲夜看她困的厲害,搓了下她的臉,把她塞被窩裏讓她接着睡。
手機鈴聲響了。
是湯少卿的。
許葵去湯少卿那做了兩次問詢,湯少卿沒說好還是不好,但是開始催餘仲夜和他一起去葛家給肖曉看病。
餘仲夜直接挂斷了。
眼疾手快的撈過許葵膽大包天又有恃無恐丢在枕頭邊的手機。
沒意外。
湯少卿開始給許葵打電話。
餘仲夜挂斷,拎着兩個手機出去。
坐沙發上刷裴紹那邊給許葵發的消息。
刷到最後一頁頓了頓,多看了兩眼。
餘非堂和葛家鬧僵了。
餘家産業穩定,地下經上次被查已經關了,青城研究院更穩定,所以餘非堂有恃無恐,自認沒肖路也無傷大雅,鬧僵了沒完,在女人吹得耳旁風下,把和餘仲夜的恩怨丢到了一邊,對葛家各種打壓,大有讓葛家對餘家俯首稱臣,讓葛家為之前瞧不起他的行徑跪地認錯。
餘家往上數三代,起家的産業并不是現在大熱的科技和娛樂,而是年代久遠的化工和鋼廠。
九零年代,化工和鋼廠開始從公産轉為私産。
機器運轉年數長久,早已到了臨界點,更換機器相當于換個廠子,所以下面一直往上報得是更換小零件,以此來完成不算多的小單子,使得工廠能正常運行,自給自足,不用東家感覺補貼的沒價值,直接關停。
餘仲夜給許葵指點的方向是臨海一個老舊的化工廠和鋼廠。
裴紹牽線給餘非堂引薦了一個海外的大訂單。
本來沒什麽。
餘非堂會接,畢竟他想在沒肖路和餘仲夜的情況下做出成績。
但……
不該接的這麽順利,不對勁。
餘仲夜重新往上翻信息,給老林打電話問餘家最近的情況。
老林翻出資料一日日的報給餘仲夜聽。
餘仲夜滑動消息的手微頓:“裴紹和肖路?”
“對,倆人這半個月碰了兩回面,但是沒怎麽說話,點頭之交吧。”
餘仲夜長長的哦了一聲。
挂斷電話後按滅手機示意許慕七動靜小點,別驚醒了許葵,轉身出去了。
許葵悠悠轉醒時有些晃神。
爬起來喊:“餘先生。”
喊了一聲停了三秒,餘仲夜沒出現。
許葵光腳出去。
許慕七在客廳安靜的玩積木。
許葵:“爸爸呢?”
“出去了,飯在冰箱裏,你自己熱熱。”
許葵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了。
找出手機歪倒沙發上給餘仲夜打電話,“你去哪了?”
“買菜。”
許葵笑笑:“我想吃魚。”
餘仲夜:“刷牙去。”
許葵挂斷電話去刷牙,頓了頓,切回剛打開手機時的通訊頁面。
是和裴紹的短信記錄。
許葵上下翻看了兩眼,在最後面一行那頓了頓,微微凝眉。
這個單子是讓餘家覆滅很重要的一步棋。
讓餘非堂義無反顧的接下這個單子在許葵預算中最少要刺激他兩次才行。
刺激的方案都好了,可還沒來得及給裴紹,然後餘非堂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接了?
許葵按滅手機,去洗手間刷牙,刷着刷着走神了,漱了口給費計科打電話。
費計科的電話卻沒人接。
許葵皺眉打給江源。
江源像是剛睡醒。
“費計科呢?”
電話對面安靜了一會,嘆氣:“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一個禮拜了,我心裏很傷,短時間內不能聽見他的名字,為了治愈我的傷口,希望你和餘仲夜配合下。”
“因為什麽分手?”
“他說話難聽,一直強調自己是直的,不知道強調給我聽,還是強調給自己聽,比上次在國外那次還難聽,還跟有病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受不了,也看出他真對我沒意思,所以就順他的意思算了。”
許葵哦了一聲挂斷電話。
換衣服囑咐許慕七在家待着,出門。
她這段時間總是睡不夠,從前掩耳盜鈴的朝問天去,自打餘仲夜給了她手機,和裴紹能電話聯系,許葵就沒怎麽去了,距離上次去,是一個禮拜前。
直接攔出租車朝問天去。
到前臺問費計科。
前臺說:“有一個禮拜沒來了。”
許葵凝眉,打給裴紹:“費計科在家嗎?”
“不在。”
“他去哪了?”
裴紹微微嘆氣:“和我吵架,出去了,說這兩天誰也不要給他打電話,等他心情好了,他自然會回來。”
費計科有時候心情不好會失聯。
上次因為葉茗和裴紹的事出國就失聯了很久。
許葵斂眉出去,靠近門口接到了餘仲夜的電話。
許葵:“餘先生,費計科好像出事了。”
餘仲夜停頓片刻說:“沒出事,費計科出國了,還有,肖路和餘非堂簽了個對賭協議。”
許葵凝眉挂斷電話。
低頭朝問天門口走,到門口餘仲夜的車恰好停下。
許葵有些煩悶的心口松快了,小跑着朝車跟前去。
餘仲夜下來把她抱了個滿懷:“沒事。”
千言萬語都抵不上餘仲夜這兩個字的份量大。
許葵乖乖的恩了一聲。
回車裏聽餘仲夜說突然冒出來的對賭協議。
說裴紹牽線的這筆訂單,餘非堂本意是不想接的,餘家大把的産業在手裏,這種進出口貿易的訂單無名還繁瑣,加上牽扯了海關和報稅,餘非堂不懂,就不想沾。
但肖路下場了。
不知道怎麽激的,但餘非堂和他簽了個對賭。
比許葵預算中的訂單數量要大了兩倍,時間還縮短了三分之一。
餘非堂沒去過臨海,不了解那個場子的真實情況,簽下這個理所應當,但肖路卻是了解的。
餘家和葛家再不對付,也是打斷骨頭連着筋。
他搞這一出加快了許葵和餘仲夜的步伐,是想幹什麽?
許葵斂眉沉思。
餘仲夜安靜的開車。
到家樓下後,許葵擡頭,一字一句道:“裴紹是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