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問這個？”這個問題，顧明瀾還真沒想過，難道，她就這麽想自己和蕭卓趕緊複合，這樣就又給她用不完的錢了吧。
究竟把自己放做什麽了？
“我就是問問嘛。”向美香滿臉堆笑，一邊還給顧明瀾碗裏夾了許多肉，“我就覺得這個孩子挺好的，性格也好，對你也很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嘛？”
“我哪敢有什麽不滿意的？”顧明瀾說這話明明有些自嘲的意味，當初是他不要自己的，如今的自己早已心灰意冷，複合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不可能的字眼了。
“那不就得了。”向美香與她湊近了一些，故意低聲問道，“我看你們兩個挺配的嘛，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什麽時候複婚啊？”
一聽見複婚這兩個敏感的字眼，顧明瀾的神情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碗，鄭重其事地開口道：“媽，你就別想了，我跟蕭卓不可能複婚的。”
“為什麽不可能？我覺得他還是挺喜歡你的啊。”向美香就不明白了，這樣好的男人，她錯過了上哪都找不到了，“你以前不是也很喜歡他嗎，既然是兩心相悅，還不趕緊在一起？”
“哪有離了婚還複婚的道理，反正我是沒聽過，媽，你多吃點飯，吃飯的時候就少說點話。”顧明瀾想要用可口的飯菜去堵住母親的嘴巴，這些話她現在不想聽，關于蕭卓的一切，現在與她都沒有任何關系了。
“只有離開過一次才更懂得珍惜的道理嘛。”向美香卻不茍同她的話，“你看今天在商場，那麽貴的一件襯衣他都舍得給你買，可見他還是很愛你的，對你還是挺好的。”
呵，一件襯衣就把她收買了嗎？舍得為她買襯衣就是愛她了，這種愛，未免太廉價。
“媽，你說什麽呢。”顧明瀾的語氣終于有了些許情緒，不滿的情緒。
“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天在商場的事，我和蕭卓，我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所以随便用他的錢，就是欠他人情，欠的人情，都是要還的，不過是一件襯衣，我也可以買給你的，我們雖然不像他們家這麽富有，但是還不缺他那點錢。”
向美香眨了眨眼睛，對于她這一大堆話似乎有些懵圈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還分什麽你的我的。”她的聲音小了許多。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和他，決不會有複婚的可能了，我對他沒感情了。”情緒之下，顧明瀾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寄人籬下，總歸還是不比有個自己的家好，媽，你放心，我以後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我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用依賴任何人。”
若不是為了還賭債，也許她和蕭卓早就該沒交集了，就不可能還有今天。
“媽也不是那個意思。”向美香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媽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有一個人陪着多好，況且人家又有錢又有勢……”
“我陪着您就夠了。”顧明瀾還未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了，好像自己就是看上他的錢了一樣，她不是很有錢，但也不羨慕蕭卓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只求一生平平淡淡度過，這樣就夠了。
“唉，你這孩子，怎麽還是這麽不懂事。”向美香嘆了一口氣，“誰要你一直陪着了，那只希望你給媽找個稱心的女婿好照顧你，這樣媽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聽她這麽說，顧明瀾語氣也就柔和了許多，“媽，你放心，我會找一個讓你滿意的女婿的，但不是現在，也不可能是蕭卓。”
是誰，也不可能是他！
“為什麽啊？這麽好的一個孩子，你要是錯過了，你想想，你以後哪裏去找對你這麽好的。”向美香簡直不明白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別問為什麽，我不想而已。”顧明瀾根本不想解釋，不想提到蕭卓這個男人。
“你告訴媽，是不是蕭卓不肯對你負責了？”顧明瀾一直拒絕，一直回避，向美香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不肯要你了？”
“你說什麽呢，越說越過分了。”顧明瀾簡直不想理她了，什麽叫做蕭卓不肯要自己了，難道自己沒人要了，非得哭着求他要嗎？
向美香愣了一下，看她有些不高興，馬上又轉變了語氣：“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們兩人既然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如果不能在一起，那還真是挺可惜的。”
顧明瀾不想再與她争辯，低頭自顧自吃着飯，一言不發，也不表态。
“不對啊，他對你那麽好，不像是不想負責的樣子。”而向美香見她不說話，還未意識到她已經有些生氣了，還是一直自言自語般地碎碎念，“難道是你不情願了？”
“我從來也就沒想過。”顧明瀾抿了抿唇角，從那一紙離婚協議赤裸裸地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再也沒想過還會回到這裏來。
向美香聽她這麽說，倒是有些心急了：“你還真是糊塗了，怎麽不能想了，只要兩情相悅，能有什麽不好說的，你就應該好好留住蕭卓的心，讓他離不開你。”
原本好好的一頓晚飯，到現在，卻是吃的一點也不自在，顧明瀾在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竭力不讓自己的怒火爆發，本來回到這個地方，她已是萬般不情願，要她去踐踏自己的尊嚴再死皮賴臉的回到蕭卓身邊，還不如殺了她。
“媽，你別忘了，我是為了什麽，才回到這裏來的。”顧明瀾平靜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卻字字戳到了她的心頭，“若不是為了還我們家欠下的巨額賭債，我又何必要回來？”
這句話一出口，換來了向美香片刻的沉默，想起是自己一手撮合女兒和蕭卓，竭力想要讓她們在一起，才又回到了這個地方，突然覺得有些內疚，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你不是真正想要回來的吧。”向美香的語氣，頓時沒了剛才誇誇其談的氣焰，“我只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明白你的心思。”聽她都這麽說了，顧明瀾的語氣也軟下來了許多，“但是對于我來說，只要可以好好陪着你，過着平淡的日子就夠了，不需要其他。”
向美香見她心意已決，而且又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這才閉上了嘴巴，變得沉默不語。
吃完飯，顧明瀾獨自收拾着碗筷，目光落在這屋裏的每個角落，慢慢的，都是之前苦澀的回憶。
不是她刻意想要回憶起以前的事，只是這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處角落，甚至是每一縷空氣，她都是無比熟悉，那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令人窒息。
“既然你已經放棄過我一次，我就再也不會回頭了。”她低眸洗着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夜，黑得深沉，又像回到往日一般，但是心境卻完全變了。
比如，以前，她此時肯定在盼望着丈夫回家，但是現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酸奶杯還留有淡淡的餘溫，蕭卓卻已有些心不在焉。
“我送你回家吧。”顧明瀾走了之後，蕭卓原本就沒有什麽心思了，索性開口提出要送她回家。
董貞貞會意地點了點頭，她只覺得蕭卓剛剛對自己說話的語氣，雖然客氣，卻也冷淡到了極點，和剛剛對顧明瀾的态度，完全不一樣。
默默跟在他身後，見他把前面的車門打開，董貞貞正要上去，蕭卓卻又給她打開了後車門，示意讓她坐在後面。
“明瀾一直習慣副駕駛的位置。”他的語氣，很明顯在宣布主權。
董貞貞有些無奈，只好坐到了後面去，蕭卓這才上了車，豪車揚塵而去。
坐在後面，董貞貞有些緊張，一直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眼眶，微微有些紅潤，想從車鏡中看見蕭卓此時的神情，卻什麽也看不到。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良久，她才将這句話問了出口。
“沒錯，但那是從前。”蕭卓也不怕回避她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回答，“現在，我和明瀾，只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再無其它關系了。”
董貞貞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怔，他說的模棱兩可，自己還真有點沒弄懂，但她可以确定的是，這兩個人，現在在交往？是這種關系？
董貞貞頓時覺得心中的妒火要穿破的胸口，眼睛裏火辣辣的疼。
“男女朋友？”董貞貞便試探着問他，“是不是她回來找你了？”
依她對蕭卓的了解，他肯定不會主動去追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他之前不要的女人，八成是顧明瀾回來找蕭卓的，她以前對蕭卓那麽死心塌地，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任何機會的。
“你怎麽會這麽想。”蕭卓眸子一轉，語氣冷冽了許多，“難道，你就沒想過，是我……去主動追求明瀾的，想讓她回心轉意。”
“真的假的？”董貞貞有點不相信，“你還喜歡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