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卓頓了頓,回答的語氣,很是堅定:“我對她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
以前他錯過的實在太多,現在他明白了自己的過錯,所以想要竭盡全力去彌補,只是不知道,現在後悔還晚不晚。
一句簡單的話,卻重重地打擊了她,從來沒有改變過,這還是她認識的蕭卓嗎?在自己的印象裏,她認識的蕭卓,似乎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如此堅定過。
唯有顧明瀾,是個意外。
車裏的空氣,又安靜了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董貞貞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直至車子開到了她家裏的小區樓下,停了下來。
“下車吧,我就不方便送你上去了。”蕭卓言簡意赅道,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而是下車替董貞貞開好了車門,盡顯紳士風度。
“那我呢?”倏地,董貞貞擡起頭問了這麽一句,卻沒有絲毫要下車的意思。
“什麽?”蕭卓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還喜歡我嗎?”終于,這句話問了出口,董貞貞的眼眶早已紅了許多。
她恨自己不争氣,當初沒有留住蕭卓的心,現在,她多想蕭卓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董貞貞,我們現在只是朋友而已,你跟我說這些話,有點不合适。”蕭卓的語氣沒有半分情緒波動,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一如既往的客氣。
“可是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我深愛的男人。”董貞貞對于他這個回答,似是很不滿意,“我心裏,一直都有你的位置。”
“貞貞,都過去了。”蕭卓刻意不去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我們現在生活各自安好,誰都不要去打擾誰,我想,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安好,你是安好了,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啊!”董貞貞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了,“每當我看到你跟顧明瀾在一起的時候,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她是你的前女友,我也是,為什麽你和她可以和好如初,就是對我無動于衷?”
“貞貞,天色不早了,你還是趕快上樓去吧,小心天冷受了涼。”蕭卓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絲毫不在意她此時哭紅了的眼睛,也根本懶得回答她那些無理取鬧的問題。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啊。”董貞貞伸手攥住蕭卓的衣角,蕭卓有些不耐煩地甩開了她的手,她看得出來,蕭卓的眼底,盡是厭惡的神色。
“董貞貞,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各自清白,如果你還要這樣無理取鬧,讓瀾瀾因此對我而産生了誤會,恐怕,我們以後連朋友也做不了了。”蕭卓語氣冷冷,卻堅決與她劃清了界限。
聽他這麽一說,董貞貞這才閉口不言了,她當然很害怕蕭卓連朋友也不願和自己做了,可是竟然是為了那個女人,她不甘心,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點不如那個顧明瀾了。
于是,她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車,伸手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剛下車,因為失神,沒有注意到腳底而趔趄了一下,蕭卓也就禮貌性地扶了她一下。
下一秒,董貞貞竟就順藤摸瓜地向蕭卓懷裏倒去,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此刻的她,大概也有點失去理智了:“蕭卓,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放手。”蕭卓冷聲提醒道。
“不,我才不放手!”董貞貞不肯放手,反而抱他抱得更緊了,“你告訴我,我哪裏不好了,為什麽你不喜歡我,為什麽你要喜歡那個女人,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她了?”
淚水剛風幹,這下又流了出來,她腦袋靠在蕭卓的肩膀上,卻覺得這個肩膀此時是這麽冷,沒有一點溫度,這讓她意識到,這個懷抱,根本不屬于自己,可是她又好怕蕭卓會離開自己。
蕭卓見這個時候是沒法跟她講道理了,于是,抽開了她的手,緩緩推開了她,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并沒有不如她,只是因為你不是她。”
言簡意赅,就是告訴董貞貞,除了顧明瀾,他不會要任何人。
說罷,根本不顧董貞貞此時的神情,轉身要上車去,董貞貞卻拉住了他的手:“不要走,蕭卓。”
蕭卓再一次甩開了她的手,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上了車,倏地,車子揚塵而去,留下滿地蕭瑟。
董貞貞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蕭卓的車影在自己的視線中,一點點地模糊,直至消失,她有些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有些無奈,有些不甘心。
如果不是顧明瀾當初死乞白賴地要嫁給蕭卓,他們二人的感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許現在陪在蕭卓身邊的,依然是自己,她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淩厲的鋒銳:“顧明瀾,你等着,我決不會就這樣把蕭卓讓給你的。”
她獨自緩緩起身,向小區內走去,腿腳都有些發軟,剛才蕭卓那些決絕的話,一遍遍在自己腦海中回蕩,重複,如一個魔咒般,她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奪回一切,沒有人能幫她,唯有她自己争取!
……
顧明瀾剛從客廳裏端了一杯水,想要進自己的卧室裏,恰巧不巧就聽見了門外開門的聲音,雖然那聲音很小,但是這個時候向美香也已經歇息下了,整個屋子十分安靜,一聽這動靜,肯定是蕭卓回來了。
她也許是心虛,也許是不想見到這個男人,急忙拿着水杯,往自己的卧室裏跑,接着迅速關上了卧室門。
蕭卓進了屋子,燈火都熄滅了,按理說明瀾和媽已經都歇息了,只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好像還隐約聽見了腳步聲。
這丫頭還沒睡,幹嘛要躲着自己?
于是他腳步很輕,伸手去敲了敲顧明瀾的房門,柔聲問道:“明瀾,你睡了嗎?”聲音很小,也是不想刻意去打擾她。
顧明瀾其實就站在門後面,雖然隔着一道門,心裏還是會覺得無由地慌張,屏着呼吸不說話,就讓他當是自己睡了吧。
“明瀾,你睡了嗎?”蕭卓卻依然不太死心,繼續敲了幾下,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絕對聽見了些許動靜,于是不肯放棄。
他只是有些想不通,既然沒睡,幹嘛要躲着自己,難道是怕自己問起白天的事嗎?自己都沒打算問那麽多呢,她怎麽就先心虛了。
“我……我睡了。”她裝作迷迷糊糊沒睡醒一般的語氣開口道。沒錯,顧明瀾确實是心虛,但并不是心虛白天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僅此而已。
“能讓我進來看一眼嗎?”蕭卓試探問道。
“別進來。”顧明瀾強裝淡定,“那個……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吧。”
蕭卓本來都打算說好的,但顧明瀾自己可能有些亂了方寸,怕他會突然進來,當下手一滑,手中的玻璃杯就摔落在地,瞬間碎裂,她條件反射般地連忙蹲下來去撿那些碎片。
“明瀾,怎麽了?”那聲玻璃杯碎裂的聲音,聽得蕭卓有些心慌,第一反應便是直接把門推開,進去第一眼便看見顧明瀾的手被那玻璃碎片劃傷,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不要碰那些碎片了,跟我來。”蕭卓拉着她,出了客廳,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奇怪的是,顧明瀾竟然沒有去反抗,反而有些懵圈地任他拉着,大腦是一片空白。
蕭卓四處觀望了一眼,終于在一個櫃子裏找出了醫藥箱,從裏面拿出了紗布和酒精,要給她簡單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
“我,我自己來吧。”見蕭卓要來拉自己的手,顧明瀾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想要躲閃,可是蕭卓卻更快一步。
“怎麽這麽不小心?”蕭卓低頭,輕輕用酒精擦去了顧明瀾手指上的些許血跡,雖然傷口不算很大,他看了還是很心疼。
“只是手滑了一下。”顧明瀾的回答,很平靜,她的餘光,偶然間偷瞄了蕭卓一眼,他現在低頭的樣子,很溫和,完全不像是平日裏叱咤商界的蕭大少爺,只是這種恍如隔世的溫柔,她以前,從未感受到過。
而現在,她只覺得這溫柔背後透着凄涼。
“是知道我回來,心裏緊張了嗎?”蕭卓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與她說笑,卻不知顧明瀾根本笑不出來。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路,所以,才摔了杯子。”顧明瀾不多做解釋,回答也很正經,絲毫沒有半點想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一個杯子事小,割傷了你的手,就事大了。”蕭卓的語氣很溫和,他之前哪裏會幫一個女人做這些事,只是給明瀾包紮,他做得格外小心,竟然一點也沒讓她感覺到疼,“明天,我去給你買個臺燈。”
“不麻煩你,我沒事的。”顧明瀾連忙開口拒絕,雖然一個臺燈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但她心裏,就是不想欠蕭卓任何東西。
“不麻煩,你和我是什麽關系,還要說的這麽生分。”聽到顧明瀾和自己說話的語氣這樣生疏,蕭卓只覺得心口處針紮磨碾一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