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葵拍了拍許慕七的小腦袋:“走,咱倆出去溜達一圈。”
許慕七亦步亦趨的跟着:“你走路慢點。”
許葵有些想笑,突然發現許慕七長得像她,但性格像餘仲夜,因為說的話和語氣,一模一樣。
許葵給餘仲夜打電話表示想出去轉轉。
餘仲夜:“去哪?”
“天冷了,我想去給許慕七買羽絨服。”
“我晚上給他買。”
許葵撒嬌:“你讓我出去吧,好無聊啊。”
餘仲夜頓了頓:“想?”
“很想。”
餘仲夜應下了,沒大會,一輛車在倆人身邊停下。
許葵帶着許慕七上車,沒去商場,去了湯少卿那。
江源因為費計科的關系和湯少卿關系變得很熟。
和費計科分手後心情郁悶,出去旅游了,讓湯少卿上午沒事幫他去診所幫忙看顧他那幾個長期問診的病患。
許葵過去的時候,湯少卿正溫聲細語的在和一個少婦說話。
那少婦眉眼含春,看湯少卿的眼神全是愛慕。
湯少卿問最近睡眠怎麽樣。
少婦明擺着睡眠很好,眼底連點青紫都沒有,卻說不好,每晚都失眠,只靠着湯少卿給她舒緩神經的音樂才能安眠。
說療程結束後,還要經常來和湯教授聊聊天。
湯少卿點頭,然後……準了。
許葵嘆氣。
許慕七:“怎麽了?”
“他,真的是活該孤獨終老。”
話音落地。
湯少卿送走那少婦走近:“怎麽了?”
沒對那人的溫聲細語,對許葵全是脾氣。
這是記恨她和餘仲夜對肖曉的見死不救。
許葵翻了個白眼,學那人裝:“失眠。”
湯少卿凝眉領着她坐下:“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許葵:“肖曉怎麽樣了。”
湯少卿:“你的意思是願意勸餘仲夜去幫肖曉看病?”
“你先說她怎麽樣了?”
“不好,重症抑郁症加上狂躁,除了自殘還會暴力傷人,非常容易情緒失控,純靠安定入睡。如果餘仲夜再不介入,我只能讓肖路送她去精神病院。”
許葵:“她現在住在哪?”
“葛家的別院。”
“專門打造的封閉式房間。”
湯少卿點頭:“對。”
許葵沒再說什麽了,也沒提讓餘仲夜介入的事。
湯少卿凝眉:“為什麽你就是不同意讓餘仲夜去看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之前說的話是真的白說了。
許葵想說。
許慕七插嘴:“為什麽要去?”
湯少卿看向許慕七,認真道:“因為你爸爸可以緩解她的病情,她和餘仲夜在一起了五年,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現在她病得這麽嚴重,就算是出于人道主義,你爸爸也該去看看她。”
許慕七:“你這是在道德綁架。”
湯少卿凝眉:“怎麽會是道德綁架,如果說她的病和你父親沒有關系,我不會一直堅持讓你父親去看她,更不會讓他為她的病情買單。”
“老爹以前給我看過一個跟蹤報道的白血病患者的紀錄片,她得白血病是因為甲醛超标,負責給她裝修新房的是她的親舅舅,中間她等來了适配的骨髓,對方臨時反悔不願意捐贈了,後來她去世了。請問,誰該來為她的生命買單?負責裝修房子的她的親舅舅,還是沒錢同意用低廉裝修材料的她的母親,亦或者是中華骨髓庫那位同意捐贈卻反悔的好心陌生人。”
湯少卿一時語塞。
許慕七說:“我老爹說了,誰都不該來買單,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要學會為自己的命運負責。”
湯少卿:“如果肖曉是餘仲夜的親人呢,你也會這麽說嗎?”
許慕七凝眉:“那要考慮她對我爸爸好不好了,如果好的話,知道去看她會影響他和我媽媽的感情,她自己都不會讓我爸爸去看的,畢竟親人之間血脈傳承,是有愛的,相較于愛自己,會更愛對方。”
湯少卿看向許葵:“他今年幾歲來着。”
看着看着皺了眉。
因為許葵在出神,眼神有些恍惚。
湯少卿起身:“許葵。”
許葵回神了:“怎麽了?”
“你怎麽了?”
沒怎麽,只是突然的突然,就那麽突然的想起了很久很久都不想去想壓在心裏很深很深的楊桃。
許葵抿唇:“沒事,餘先生去看肖曉的事你不要再和我提了,看他,他同意去的話,我沒有意見,他不同意去,我不會提。”
說罷帶着許慕七匆匆走了。
許葵出去深呼吸了會,側臉看許慕七:“你說的那些都是你老爹教你的?”
“老爹不耐煩陪我玩,總是讓我看紀錄片,然後讓我有什麽不理解的再問他。”
許葵揉揉他腦袋,帶他去買衣服。
晚上回家活動活動手腕,抱起筆記本開始操作。
深夜,葛悠然應付完葛母對肖曉的不滿。
筋疲力盡的回房間玩手機。
手機屏幕推送了一條軟文。
——作為親屬,應該怎樣穩定抑郁症患者的情緒,讓她對你們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
……
許葵看下面冒出來的葛悠然微信浏覽頭像,輕輕嘆了口氣。
默默的想。
肖路,你會怎麽選?
回家過日子,還是執迷不悟的非要和我過不去。
許葵合上電腦丢到一邊,耳尖微動,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翻身想關臺燈,卻來不及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葵鑽進被窩祥裝睡了。
門吱呀一聲發出輕響。
随後刻意放輕的腳步走近。
許葵閉眼,乖乖的裝睡。
餘仲夜不讓她熬夜,熬夜被抓到會被罵。
想着,眼睫毛被輕輕的撥動了,餘仲夜手指幹燥又溫暖的觸覺近在咫尺。
許葵想,接着裝還是不裝了是個學問,然後決定不裝了。
反正餘仲夜好哄。
眼睛旋即便睜開,和蹲在床邊看她的餘仲夜對視。
許葵綻開笑,小聲說:“餘先生好。”
說着朝前挪挪鑽出被窩,手臂攬住他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在餘仲夜問責前先賣乖:“我好想你呀,想得十二點都還沒睡着。”
餘仲夜看了眼床頭的筆記本。
上面代表電量不足的指示燈在微微的發着光。
餘仲夜一手攬着許葵,一手輕觸電腦滾燙的後機,挑眉:“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