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在她旁邊平靜站着,相處很融洽的餘仲夜,心裏的滋味更是無法形容。
野貓:“想什麽呢?”
野貓和向南天要在這參加許葵和餘仲夜年後的婚禮。
許葵:“我想,我媽應該還是愛我的,只是……沒法去愛。”
野貓怔了下。
許葵趴在窗沿上,一邊看着譚雲和餘仲夜,一邊喃喃:“其實我很慶幸,她給自己找一個情緒的宣洩口,指責我是兇手十餘年。”
野貓愣住。
許葵:“不然,我也許很多年前就沒有媽媽了。”
……
許葵的童年最初還是彩色的。
從殘缺的車廂裏爬出來,叫醒了看着最完整的媽媽,媽媽問她:“小葵花,你還好嗎?”
許葵說很好,然後很冷靜的說事實:“靠我們不行,媽媽別怕,我去找人救你們。”
說着義無反顧的頂着暴雨鑽進了黑夜。
那段跌跌撞撞去尋覓餘仲夜的路途很累,很茫然,但真的是彩色的。
待媽媽和姐姐獲救後轉瞬成了灰色。
媽媽破口大罵,像是她去找人救命的那四個小時做了天大的錯事。
不停的指責說是她的錯。
不該來森林探險。
不該知道那地有山溝卻不說。
不該過生日。
不該出生。
該去死。
四個不該還有那句該死把許葵砸懵了。
還沒發育完全的大腦被最依賴的媽媽說不該。
許葵就真的認為自己不該。
在爸爸和哥哥的屍體被拉走,在嘶吼近癫狂的媽媽被救護車拉走後,許葵遲遲回不過神。
腦子裏像是鑽進了一個不停說話的小人。
反複的對她說,是她的錯,全都是她的錯。
然後許葵步步退,一路退到了懸崖的邊上,掉了下去。
接着被餘仲夜拽到了。
青年餘仲夜眉如遠山,眼若群星,即便在淩晨三點漆黑的夜中依舊如此。
皺眉有點不耐,卻很溫柔的說:“上來。”
餘仲夜雖然拽着她。
但許葵很明顯不想上去。
餘仲夜說:“你說了要報答我,忘了嗎?”
許葵上去了。
裹着餘仲夜給披上的毯子說:“今天是我的生日。”
餘仲夜問:“你叫什麽?”
“小葵花。”
“小葵花。”餘仲夜喃喃:“七月的仲夏會開葵花。”
餘仲夜說:“小葵花,生日快樂。”
許葵想,她之所以一直在找他,不止是因為他救了她的命,救贖了她整個童年,還因為他讓她活着,讓她還有一個家。
若是那會她死了。
譚雲沒了情緒的宣洩口,家就真的沒了。
許葵笑得很甜,半個身子朝外喊:“餘先生。”
餘仲夜擡頭颦眉:“回去。”
許葵:“我愛你。”
許葵長發随風飄揚,唇角的笑甜蜜到無法形容。
餘仲夜從沒當着別人的面對許葵示愛。
這會對着半空中笑的許葵情不自禁的開口,溫柔又缱绻:“我也愛你。”
聲音低沉,卻擲地有聲,全是濃郁的依戀。
餘仲夜仰頭看着她:“小葵花,我也愛你。”
譚雲耳尖微動,最後沒回頭,送走打趣的鄰居。
打破寧靜的是野貓。
和許葵一摸一樣的探出腦袋:“哥,我也愛你。”
餘仲夜:“滾回去。”
說着看許葵皺眉:“別趴那,回去。”
聲音溫柔了八個度,光天化日下明晃晃的偏愛。
野貓不爽,但是沒說什麽。
把還在傻笑的許葵拽了回去。
年三十晚上,許葵領着許慕七瞞着餘仲夜給譚雲磕了三個頭。
譚雲給了許慕七一個紅包。
裏面是六百塊錢。
許慕七甜甜的說:“謝謝外婆。”
譚雲:“不用謝。”
接着單獨留下許葵:“初三辦婚禮。”
許葵還是不習慣和譚雲單獨相處,喃喃的說恩。
“都準備好了嗎?”
許葵點頭:“餘先生都準備好了。”
譚雲沒再說,讓她出去。
接着在許葵視線中自己撐起手臂托着下身爬上了床,半靠在床頭,“出去吧。”
許葵出去了。
晚上和餘仲夜還有許慕七一起去放煙花。
橋邊多了個貓。
許葵好奇的蹲下看,許慕七一起。
餘仲夜對着漫天的煙火給倆人拍了一張。
感覺許葵就是個蠢材。
他手機屏保用了這麽久,像是個瞎子,到現在都看不見。
最後沒說什麽,自己換上了倆人的。
感覺明年旁邊可以再多一個。
但只能許慕七抱着。
三人回了家。
在房間裏開着平板看春節聯歡晚會,一起守歲。
餘仲夜左邊一個許慕七,右邊一個許葵。
餘仲夜把平板偏到了許葵這邊。
許慕七不在意,偏着腦袋看。
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接着被晃醒。
許葵給許慕七塞了個紅包,一邊打呵欠一邊說:“七七新年快樂。”
許慕七打了個哈欠:“哦。”
腦袋被扇了一巴掌。
餘仲夜:“說新年快樂。”
許慕七:“爸爸媽媽新年快樂。”
許慕七聽着不知道是誰家放起來的鞭炮聲響,重複:“爸爸媽媽新年快樂。”
希望以後的每年都是這樣。
守歲,然後家人互相道,新年快樂。
三人睡着了。
許慕七一個被窩,餘仲夜和許葵一個被窩。
有些擠,而且還有空房間。
但許慕七沒提出去睡。
許葵和餘仲夜也沒提。
三人一起睡着迎接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和初二,許葵餘仲夜和野貓向南天一起過的。
初二下午。
家裏開始來人了。
老林,精神不佳的湯少卿,江源,還有硬拽來的春曉。
許葵在門口張望了很久,還是沒看見費計科。
有些失落的朝餘仲夜确定:“你真的聯系上他了嗎?他真的還在青城嗎?”
“恩。”餘仲夜揉了揉她的腦袋:“他現在可能沒心情。”
因為裴紹也沒回國外,一直在找費計科。
費計科藏得很好,一旦出現,勢必會被裴紹找到,他不來,情理之中,理所當然。
許葵:“好吧。”
蔫蔫的。
餘仲夜啧啧:“他又沒死。”
許葵:“噓噓噓。”
餘仲夜閉嘴了。
晚上帶着許葵和人去臨江找了個酒店吃飯。
把人安頓下來後帶着許葵回家。
到家門口隔着很遠看見一輛賓利亮着車燈。
餘仲夜帶着許葵下車。
車門應聲打開。
下來的人是身量高挑的裴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