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規矩
這東西從始至終或許只是從琥珀手中取回兵部尚書之權的一個借口,而今日皇上将晉王找來,并且不怕讓晉王看到本子裏面的漏洞,那便只能說明,皇上這東西就只是給晉王看的。
他自己清楚收權之勢勝券在握,如今只是想看晉王看到這東西後,是否會自斷雙臂。
若真的就在今日棄了琥珀,那麽兵部之權便不用多說。讓出兵部,首先晉王也便和岸上的魚兒一般,再不能多活幾日。
若不讓,便定會說琥珀之事有疑,到時候皇上随便兩句将他一起收監,便也不用等到收權兵部之後,便已經能斬草除根。
瞬時間,晉王只覺得自己如臨深淵,如今只有一只手臂攀在崖前,若真的弄不好,自己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想想這幾日之事,他恍然發現,自己的确是太依賴山游了。
以至于如今局面成了這般,他竟才發覺,是寧齊要殺他所以布出的陣。
“老臣雖不知賬本之事,但從賬本之上可看的出,琥珀是被冤枉的陛下。”他這般答着。
未等話音落,那寧齊兩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氣急敗壞的喊道:“冤枉?你跟朕喊冤枉,你可知就今日…就今日!”他指着遠處自己大殿的方向講到:“就今日一對婦孺跪在了朕的腳邊,也在為他們的丈夫!父親喊冤。”
話停了,安靜了幾分後,寧齊平下了一口氣,講到:“那女人的父親晉王爺不會不認識的。”
寧齊稍稍頓了一下後,回答道:“正是,那言琥珀的養父,這賬本…便是朕的人從他生父以亡的腹部生生刨出來的。”
這話聽着便讓人難受,若讓朝上百官聽到這番話,先不說賬單真假,首先便已不肖之徒論處。
開始的時候晉王還不知道,為什麽但年言大人與其亡妻之死會和賬本的事情一起被報出來,如今他知道了,原來就是在這兒等着呢。
那賬本真假不知,是否真的是言琥珀傷了其養父,然後将賬本藏進去的也不知。那将賬本帶回京城的人是不是皇上的人不知,追殺那個帶着賬本的那些人是不是皇上的,這一點也不知…
但晉王知道,言大人與其亡妻卻是真的死在言琥珀手中的,只有這一點被佐證,那麽…言琥珀注定要背上所有罪過。
如山游所言那般,琥珀沒救了,倒是真的不得不嘆一句,寧齊下棋果然高。
見晉王不說話了,寧齊也沉下了一口氣,他正要開口時。誰知晉王忽然跪在了地上,大喊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殺人案不可和賬本之事混淆,陛下…這賬本疑點重重,不得不查啊!”
話音未落,那賬本便已經沖着晉王爺飛了過去,賬本砸在身上的瞬間,有些疼。但當時齊寧震怒的樣子,卻讓晉王得到了絲毫的喘息。
“那交給晉王爺來查如何?”這話凡是聰明人都聽的清楚。
晉王爺敢查,那想來陛下便是敢将他送進牢獄中陪琥珀的。
最後從面上看,到是皇上不費一兵一卒。
晉王擡頭的時候,發覺皇上在看着自己,不如曾經那般信任更不如前段時間的那般談笑風生,他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小心翼翼。
似乎當時的寧齊每分每秒都在等晉王爺的後話,咽下一口氣後,他俯身跪在地上喊道:“請皇上聖裁。”
“來人。”這聲音基本是同時想起來的。
一隊身着盔甲的人跑了上來,随即站定的一瞬,便聽到皇上道了一句:“把他給我壓下去!”說完。
那些人沒有片刻的猶豫,轉頭便那樣生生的将晉王爺擒進了牢獄中。
看着晉王從自己眼眸中消失後,寧齊嘴角才多了幾分笑意,他看着笑着,一瞬竟看着這皇宮還有這空蕩蕩的闕臺都覺得心曠神怡了不少。
“恭喜陛下,收回了整個寧國。”李公公在一旁谄媚。
寧齊未言,雙手背于身後,雖然面容之上盡是悲痛,可心中卻舒服了不少。許久,皇上閉着眼睛問了一句;“寧玉鳶如何了?”
“回陛下,聽說梅娘娘那,昨夜便已經動上行了,怕是也沒幾天活頭了。”寧齊吸了一口氣,半晌沒說話。
一瞬竟連李公公也看不出寧齊眼眸中的深意,未等開口問,忽然只聞寧齊道了一句:“讓人帶話過去,別把寧玉鳶弄死了。”一句話說完,他擺了擺衣袖,便已經下了高闕臺。
李公公恍然間真的有些看不懂這陛下了。
誰不知寧玉鳶和晉王間,寧齊獨恨寧玉鳶那恨的是一個牙癢癢,可如今這是什麽意思?晉王眼看着要被殺了,寧玉鳶卻不能死。
想不通,公公也沒多想,只是匆匆跟上了聖駕,随行的同時,将話吩咐給了身邊的太監。那太監得令後,便一路小跑進了梅韻的宮中,将話帶到後,便見一個小婢女匆匆進了房中。
之後那公公也不敢多逗留,轉頭便回去複命了。
小婢女一路小跑,回到偏房後,擡起了底下棍子,然後轉動了放在桌面的琉璃盞,沒多久,地面上便出現了步步階梯。她提起裙角便往下走,沒走兩步,大概是底下三米的地方,便進了一層平臺內。随着長廊上的燈火,她一路小跑到了廳內。
但進去了,卻四下也見不到梅韻的身影。
未等喊人,身後便已經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他淡淡問了一句:“何事?”
小婢女匆忙轉頭,見身後人一身黑衣,腰間別着一個綠色的牌子,随即才匆忙講到:“剛剛皇上的人來了,要留住公主性命。”
“我知道了,回去吧,別讓宮外人生疑。”他回答道。
“可主人那邊…”小婢女話說一半,自己也突然停住了。
見她欲言又止,男人道了一句:“主人現在不在這裏,我會讓裏面的人先停下,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不會多別的事端的。”
得了這話,那小婢女如同心安一般,轉頭便直接出去了。
她沒多問,因為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