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去大理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想查一查她父親那個案子的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身為一個太監,想接近大理寺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兒,田七不能偷不能搶,想看到卷宗,她要麽買通大理寺官員,要麽假傳聖旨。
田七選擇了後者。買通官員,對方未必完全可靠,且知道此事的人越多,她越不安全。假傳聖旨雖是一招險棋,但只要沒人往皇上面前捅,她就不會有事。
而且,身為太監,她假傳聖旨的條件實在是得天獨厚,都不用寫什麽密旨,只需要說是皇上的口谕,再表現得自信一點,就不會有人懷疑。
她早就查探好了,大理寺看管卷宗的官員是唐若齡的親黨,所以就算這人有疑慮想告她狀,也會先問一問唐若齡,唐若齡必然不會允許自己的盟友遭受這種重創。說白了,田七于他來說,用處還大得很。
這樣一看,這一步走得算是有驚無險。
管卷宗的官員認識田七,看到她來,客客氣氣地問她皇上要調看哪年哪月或是誰的卷宗。
田七袖着手老神在在,“不用勞動你親自找,你只需告訴我裏頭的卷宗陳列,我自己看就是了。”
官員很上道,反正這世上的事情只要跟皇上有關,都透着那麽一股神秘。他不敢再問,引着田七進了一個屋子,簡單介紹了一下,便由着她自己翻,他退出去等她。
這個屋子是單獨存放未結案的懸案卷宗的,紀征的人當初之所以翻遍流放犯人的卷宗也沒看到季青雲,是因為季青雲之案在紀衡登基之後就被轉移到了這裏。
田七很快找到了她要找的,她把它們翻出來的時候指尖在微微地發抖。
這一沓卷宗很薄,有新有舊。舊的是血案發生後不久當地官員給出的案情分析和結案彙報,分析漏洞百出,可以看出當時官員是為了早日結案而草草了事,最後給出的結論是季青雲一家殺害公差逃往敵國。
“荒唐!”田七看得兩眼發紅,咬牙罵道。
接着她又翻開稍微新一些的內容。這些應當是紀衡登基後重新使人查辦的,可惜當時事情隔了兩年,案件發生的現場早就被破壞,屍體也已經埋葬,再挖出來時只剩下骨頭,總之能找到的線索很有限。
田 七便有些失望。她翻到最後一頁,發現這是負責此案的人向紀衡提出的一些的猜測,雖尚未證實,但不知道為什麽,也一并放在了這裏。那些猜測裏有幾個被田七當 場否定了,但是有一點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個人說,季青雲之案很可能與陳無庸有關,一則季青雲之被流放就是陳無庸害的,二則,他們已經證實,陳無庸在案發那 幾天曾派出一隊殺手去了遼東,只不過這些人最後全部和季青雲一樣,不知所蹤。
田七看到這裏,便覺得奇怪。殺手殺了人,自然該回來找陳無庸複命,又怎麽會失蹤呢?就算他們遇到什麽新的問題,也至少該派一個人回來吧?為什麽全部都消失?
那麽很可能是殺手之一的方俊又是怎麽回事?他為何會失憶?方母好像說過,方俊傷到腦子是七八年前,他的受傷會不會與此案有關?他們當初行兇之後,又遭遇了什麽?
田七想得頭疼。她這一段的記憶本來就有些亂,夾雜了太多的情緒。她實在無法從這混亂記憶裏搜羅出任何有用的蛛絲馬跡,也只得作罷。她把卷宗整理好放回原來的位置,出門又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在那官員的“恭送”中離開了。
***
回到皇宮,田七又變回了安分守己的奴才。她知道她對皇上的想法,她也總是不自覺地“以下犯上”,只是因為想要離他更近一些,她甚至刻意地不去控制自己,放任自己那樣待他。
但這種違逆僅限于出宮之後。回了宮,她就要規矩回來。皇宮就是一把尺,給她量好了道,她不能多走一步也不能少走一步。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他,她現在心裏有了鬼,連看他的時候都不敢含情脈脈了,只小心翼翼地做出恭聆聖訓的模樣。
當然,這是在人前。
今兒田七回來時發現皇上不太高興,臉色發黑。
她知道為什麽,因為跟出去“保護”她的那個人,被她給甩了。不過皇上擔心的問題永遠是她猜不到的。
“你是不是去找阿征了?”紀衡質問她。
“沒有,皇上您不提寧王爺,奴才都快想不起這個人了。”田七故意和紀征撇清關系。
紀衡神色稍霁,接着又微微皺眉,“那你做什麽去了?”
田七左右看看,旁邊沒人,她于是從懷裏掏啊掏,神秘兮兮地說道,“皇上,奴才給您買了好東西。”說着,掏出個細長的東西捧給他。
紀衡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發簪。黑檀木做的,造型簡單,上面用金粉畫着看不懂的紋路,整體看來雖還好,卻也無甚新奇。他夾着發簪在指間輕輕轉了兩圈,故意瞪田七,“這種東西你也送的出手?”
田七嘿嘿一笑,“那什麽,我的錢……不是還在您手裏嗎?”她不放過任何讨債的機會。
紀衡厚着臉皮對此話恍若未聞。他把玩着發簪,突然想起田七曾經幹過一下買六個符送人的傻事兒,于是問道,“你買了幾個?”
“兩個。”
紀衡目光幽沉,時刻準備着龍顏大怒,“另一個呢?”千萬別說給紀征了……
田七把帽子摘下來,頭歪着給他看,“在這裏,我戴上啦。這兩個是一對兒。”說着又谄笑,偷偷觀察皇上的臉色。她知道她這樣做是逾矩的,她不配和他擁有同樣的東西,可她就是忍不住。反正這東西不夠尊貴,皇上肯定也不會戴,她心想。
皇上臉上沒什麽表情。
田七有點擔憂,“皇上您生氣了?”
他突然把她拉進懷裏狠狠地親吻。
田七回抱住他的腰,回應他。親着親着,她就被他抱到了龍床上。
田七實在害怕,“外面有人!”
紀衡不管不顧地剝她的衣服,她胸前纏了太多的布料,他一圈圈地扯開,看着她的胸口因血流不暢而微微發紅,他心疼起來,動作放得輕柔一些。
他 把發頂上插的一支白玉發簪摘下來随手扔在地上,然後把黑檀發簪插上。兩人渾身上下不着寸縷,只頭上戴着相同款式的發簪,纏在一起颠鸾倒鳳。田七這一次的感 受和初次又不同,她被他頂得心尖兒亂顫,想叫出聲又不敢,自己強忍着嗚嗚咽咽的,終于忍不住了,幹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紀衡更加激動。
一 場酣暢淋漓的歡好下來,田七的力氣又用光了。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汗,田七白皙的身體透着一層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十分可口。紀衡肩上被咬出兩排牙印,隐隐有 一星半點的血絲滲出來,他倒是渾不在意,低頭動情地吻着她圓潤的肩頭。親了一會兒,他坐起身拿過來一條帕子,把兩個人仔細地清理了一遍,又把帕子折好準備 回頭丢掉。作為一個皇帝,他沒有太多**的空間,這些痕跡能不留就不留,否則容易引人懷疑。
做完這些,紀衡把田七拉進懷裏,一邊和她聊着天,一邊輕輕揉捏着她的胸。他其實揉得很一本正經,那地方被纏太久,太需要活一活血了。田七也覺得胸被纏着挺累人,這會兒被他按摩一下,還挺舒服的。
田 七的胸其實挺讓紀衡發愁的。這一對兒胸很漂亮,就是……比他理想中的小上一圈。他挺希望它們能再長大些,可是如果變大了,田七裹起來豈不是更累人。光是現 在,一想到她每天強行把它們裹得平平的,他都替她難受。最好的辦法是讓田七盡快恢複女兒身,可是他現在也沒有萬全之策,能既讓她留在身邊又不會因性別的轉 變而招來是非。再說,小變态到現在都不肯對他坦白……
想到這裏,紀衡頗幽怨,低頭照着田七的脖子咬了一口。
田七吃痛,低叫了一聲。剛歷過情-事的嗓音裏透着一股妩媚的甘甜,紀衡差一點又把持不住。
紀衡這會兒也不願和田七掰扯她身份的問題,她既然不願說,他可以等到她願意說的那一天。現在,他有了新的關注重點,“你這樣整天裹着太累,自己都不揉一揉嗎?”
田七搖了搖頭。她總覺得自己給自己揉胸,怪怪的。
紀衡便順杆爬,“如此,我少不得要辛苦一些了。每天幫你揉一揉,好不好?”
田七覺得不太好。當然了,在這個問題上,她的意見不重要。
第二天,田七上值時看到皇上,吓了一大跳。因為皇上竟然還戴着那根黑檀發簪,要命的是她現在也戴着呢,這要是被人看到,她可就完蛋了。她現在覺得頭頂上的帽子都不夠安全了,總不自覺地想要去按一按,恨不得它長在她腦袋上。
“膽小鬼。”紀衡笑眯眯地換回了金質發簪。
田七松了一口氣。這時,外頭有太監來報,孫從瑞等着觐見皇上。 紀衡把孫從瑞宣了進來,田七識趣地退了出去。
田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孫從瑞看她的目光不太對勁。她其實對孫從瑞将要跟皇上報告什麽事情不感興趣。
不過這回她不感興趣也不行了,因為孫從瑞除了跟皇上商讨了一些政事,還順手告了她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