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雲鹿來到教室時, 導員已經在臺上滔滔不絕講了有一陣，她剛一進去，文瑤就對她揮着手, 指了指旁邊。
她立馬狗狗索索地繞到最後的座位，安靜坐好。
“怎麽來的這麽晚？”
沈雲鹿掏出紙筆, 把手機放進翻開的本子裏，假模假樣裝出一副記筆記的樣子,
“跟穆思多說兩句，沒注意時間。”
“啧啧, 導員說我們要開始實習，你實習公司找好了嗎？”
文瑤遞來一張實習通知單，沈雲鹿掃了兩眼便放在一旁, 漫不經心說道：
“我不打算實習，過些天, 随便找家公司蓋個章就行。”
“小同志, 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文瑤一板一眼地開始說教，但很快就被她不懷好意的笑容所取代，用肩膀輕輕撞沈雲鹿一下。
“幹嘛？！V.T給我的活夠我受的, 哪還有時間？”
“你不渴望一下霸道總裁和小職員的辦公室戀情？”
文瑤搶過她手裏的中性筆, 雙手各執一筆, 開始角色扮演,
“‘小軟O，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不要過來啊！’
‘你喊破喉嚨都沒人來的，這林氏可是我的地盤，來嘴一個。’
‘啊啊啊, 不要啊~’”
她的笑容逐漸猖獗, 手裏的筆被她操控着糾纏在一起, 沈雲鹿捂着臉将頭別過去，想要裝作不認識她。
“後面遲到的同學，說話小聲點！”
前面傳來導員的呵斥，所有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彙聚在她們身上。
文瑤還沉浸在腦補中，唇角都能咧到腦根。
沈雲鹿胳膊肘猛撞她一下，她手上動作一晃，沒拿穩的筆就應聲落地，剛想呵斥沈雲鹿破壞心情，就發現周圍的異樣，趕忙彎腰撿筆，試圖把臉藏在抽屜裏。
“起來吧，沒人看了…”沈雲鹿拍了拍她的後背，還是沒忍住笑出聲，“剛不還笑的賊猥/瑣，怎麽現在突然知羞了？”
“你還笑？！特麽徹底社死，”
文瑤趴在桌沿偷瞄一眼，發現确實沒人再看他們，這才重新恢複好坐姿，忽然想到什麽，
“哦對了，短信你收到沒？”
“什麽短信？”
‘嗡’，手機适時地響起，果然有一個未讀新短信。
【親愛的沈雲鹿同學，恭喜您通過林氏集團初步篩選，請攜帶簡歷和有效證件，在下方鏈接選擇合适地點進行面試。】
“你什麽時候給我報的名？！”
“之前看到就順手報了，反正就填一個手機號、姓名和畢業學校，A大的牌面還是挺有用的。”
文瑤聳聳肩，把手機屏幕伸到她面前，
“你看我的也來了。”
“你打算去哪？”
“另一家服裝設計公司，你家猛A有參股，所以也在這次聯合招聘名單裏。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倒，這實習不強求的，我是怕你後悔。”
文瑤輕戳着屏幕，偷偷擡眸看她一眼，見她還有些猶豫，
“你不會想錯過跟林總共事這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吧？林家主攻能源，跟咱們的專業不相幹，也就實習你才能有交集，而且時間一個月，你不會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吧？”
“誰說沒有的……”
沈雲鹿點開鏈接，指尖剛停留在總公司的位置，突然想到林辭琛還在鹽城出差，不知道最近能不能回來，要是不回來豈不是白實習？
找到熟悉的聊天框，之前那條【注意休息】後面已經顯示已讀，還附贈了一張[兔兔哈欠.jpg]的表情包。
鹿：【嬌嬌~】
林：【怎麽了？想我了？】
鹿：【嗯，多久能回來呀？】
林：【乖，再等等，這邊情況不太好。】
鹿：【會乖噠，你慢慢處理，不急噠。】
林：【嗯。】
關掉聊天框，毫不猶豫地選擇鹽城的分公司，她可要跟自家嬌嬌共進退！
再次接到面試通知，已是幾天後。
沈雲鹿在來鹽城之前，特意将所有挂着她身份信息的其他終端，紛紛踢下線，這樣一來，林辭琛那邊看不到她的航班信息，出其不意才是完美的surprise。
來到鹽城林氏辦公大樓下，已是下午兩點，跟約定好的面試時間還有半小時。
為了扮演好一個合格的求職者，她一改之前的甜系軟妹，奶咖色小西裝搭配同色系的包臀裙，長發也提前卷成波浪卷，随意地披散在肩頭，妝容明豔張揚，單是那雙眸子輕微眨動，都像是帶着攝人心魄的鈎子。
鉑金制成的月牙形項鏈緊貼着精致的鎖骨，指尖挂着最新的限量包包，妥妥一個會吃人的小妖精。
她邁着小步，進到大廳等待。
分公司的裝修風格是現代簡約風，雖是單一的色調，但依靠曲線和不規則的對稱圖形修建的整個主體，不但不死板，反而更有特殊的節奏性和韻律性。
她一邊環視整座大廳，一邊思考如何将這種設計理念應用到以後的設計中。
“您好，小姐請問您是來洽談商務的嗎？”
許是在大廳站的太久，前臺小姐姐走過來禮貌地詢問。
沈雲鹿只好尴尬地擺擺手：“我是來面試的。”
“面試？”
前臺小姐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什麽，
“面試已經開始了，您快跟我來吧。”
說罷就急匆匆地引領沈雲鹿向電梯間走去。
沈雲鹿看看時間，不是2:30嗎？
難道提前了？
來到十一樓時，已經有一位穿着正式的小姐姐在門口等位。
她找了個座位坐下後，有點局促不安，因為她瞄到隔壁一同面試的小姐姐，單是簡歷、獲獎證書都是厚厚一疊，而她手裏攥着的簡歷還是門口打印店一毛錢的黑白印。
就一個實習崗位，不至于這麽卷吧？
剛想開口詢問隔壁的小姐姐，卻沒想到工作人員叫到她的號，她起身離開。
空曠的走廊就剩她一個，她第一次感覺到緊張的情緒，不安地絞着西裝衣擺。
十幾分鐘後，那位小姐姐走出來，眉間沾染上幾分喪氣，但看到沈雲鹿時，又恢複之前淡漠的模樣，微微一颔首，
“到你了。”
見她那麽厲害都一副沒考好的模樣，沈雲鹿更加緊張，她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找林辭琛幫忙，一個實習崗不至于這樣吧。
可是時間來不及，她只能硬着頭皮進去，整理一下衣領，重新恢複之前自信肆意，踩着新跟，走進那扇黑色會議室大門。
會議廳裏有八個人，沈雲鹿大大方方坐在面試官對面。
然後擡起頭，對着各位老師甜甜一笑，當看到角落裏的人時，笑容僵在臉上。
阮風翻着手裏的材料，擡眸斜眼打量一眼面試者，也是身形一怔，文件夾都掉落在地。
“阮特助怎麽了？”坐在中間的面試官側頭詢問。
“沒事，手滑。”
阮風心裏萬馬奔騰，這兩口子在搞什麽，怎麽面試都不提前說，他已經基本敲定人選，現在夫人橫插一腳，是走後門，還是繼續按規章辦事。
“各位老師好。”
沈雲鹿立馬從震驚之餘緩過神來。
這招個實習生，還要總裁特助親力親為？
“小姐，您的簡歷。”面試官友善地提醒一下。
沈雲鹿從包裏取出那張黑白簡歷，雙手恭恭敬敬地遞到對面老師面前。
見到薄薄一張黑白簡歷，面試官不由地蹙了蹙眉，但畢竟從業十幾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熟稔地接過，翻看起來，
“麻煩沈小姐做一個自我介紹。”
沈雲鹿把之前準備好的說辭，悉數認真地說了一遍。
面試官們本着職業操守，聽得很認真，甚至在紙上圈圈畫畫，待她話音剛落，就發起了提問。
面試官1：【沈小姐的專業更趨向于設計，為什麽會選擇我們公司？】
這個問題，她早有準備，特意查找資料，完美将所學知識跟林氏主要産業雜糅到一起，說的天花亂墜。
說完偷偷瞄了眼阮風。
他不屑的臉上，似乎大寫着幾個字“我信你個鬼。”，見沈雲鹿望來裏面收斂神色。
面試官2：【您對我們公司有哪些了解？】
她又回答一通貼在官網的标準信息。
面試官3：【沈小姐，您認為如何能在與對手公司的角逐中勝出？】
沈雲鹿皺着眉，這個問題她始料未及，在她印象裏，實習生不就是端茶送水，幹點沒人願意做的苦差事，順道背鍋，什麽時候還有決策的權利？
但她不允許自己露怯，紙上談兵而已，她又不是不會，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首先，我會在前期付出大量精力，不論是一個項目還是一場活動，開頭是最難的，因為你無法預知未來的走向，每一個的未知都可能讓我們滿盤皆輸，所以我會不遺餘力在一開始掌握整體的主動權，不論是金錢，還是人力，一開始的付出固然得不到回報，但我們要的是最後那塊最大最甜的蛋糕，只要認準目标，将自己從棋子化作執棋手，才能更快達到目的。
同時，我認為還要去抓對方的弱點，千裏之堤毀于蟻穴，弱點一旦産生，主動權自然而然也會到我們手裏，如果對方沒有弱點，那就想辦法制作弱點，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招雖然陰險，但卻很有用。
……”
她後面又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許是說的亢奮，都有幾分林辭琛是她小弟的錯覺。
面試官1：【謝謝沈小姐的回答，請問沈小姐對我們‘高級經理’崗位還有什麽疑問？】
“什麽高級經理？”
沈雲鹿腦袋有些發懵，想到剛才那位面試的小姐姐以及面試官的陣容，瞬間明了。
她進錯面試室了！
她迅速站起身，趕忙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來面試設計實習崗，我走錯地方了。”
面試官一聽哭笑不得，阮風更是沒忍住笑出聲，輕聲提醒：“實習崗面試在2樓，這裏在面經理。”
“對不起，對不起，”
沈雲鹿提着包就想離開，突然想到簡歷還在面試老師手裏，又退回幾步，尴尬地小聲說：
“老師能麻煩您把簡歷給我嗎？我就打印了一張。”
中年面試官看了看手裏的簡歷，笑着遞還給她，“給你，真是是個有意思的小omega，歡迎下次來面我們這個崗位。”
“啊，謝謝老師，我會好好努力的。”
她一邊退着，一邊彎腰道歉，到門口時，沒看路，直直撞上一個人，踉跄幾步，被來人攔腰扶住。
穩住身子後，繼續彎腰道着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迷迷糊糊中，發現剛才的面試老師紛紛站起身，她這才悄悄擡起頭，映入眼簾的确實是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
随之而來是他清冷的嗓音，“你怎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