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別人眼裏的AA戀◎
“再不進去, 他們就要下班了。”
沈雲鹿坐在民政局附近的甜品店裏，牙尖輕咬沾着奶油果醬的小叉，擡眸看向對面輕抿咖啡的男人。
“再等等…剛給你點了紅絲絨蛋糕, 吃完我們就去。”
“但我真的吃不下，你已經點了三塊小蛋糕…嗝”
沈雲鹿抱怨着, 沒來由地肩頭聳動帶出一個細小的奶嗝，
“都快膩死了, 想吃點別的。”
“吃什麽？我帶你去。”
見林辭琛正想收拾東西起身，沈雲鹿趕忙擺了擺手, 一邊喝着果汁壓嗝，一邊指了指民政局方向，“先領證…”
他重新坐回椅墊上, 若無其事地雙腿交疊，握着手機, 長指輕滑兩下, 眼眸低垂，一副沒聽見她說話的模樣。
片刻，似是想到什麽, 緊抿的薄唇動了動, “你手機還沒換, 之前的電話卡續用起來比較麻煩, 先去辦卡。”
“沒事，我換新號，”沈雲鹿也不着急撐着下巴，小鹿眼輕眯, 嬉笑着觀察對面的男人, 見他擡眼, 補充道，“到時候換個你不知道的，直接失聯。”
“你敢。”
“略略略”
沈雲鹿扮了個鬼臉，拎起包，
“走啦，別忘幫我拿東西”
她斜睨一眼軟椅上的各種大包小包，挑選出玲娜貝兒的公仔玩偶，抱在懷裏，
“幫你拿了一個，瞧瞧多貼心！”
被當做工具人的林辭琛，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拎起剩餘的紙袋，跟在她身後，萬般不悅地來到民政局門口。
瞧見她不知從那弄出來的棒棒糖塞進嘴裏，“你不是不想吃甜的麽？”
“這是榴蓮糖，臭的，你聞聞。”
她含在嘴裏的糖遞到林辭琛嘴邊，想要熏熏他。
淡黃色的糖果，在陽光下閃着水光，濃郁的臭味讓林辭琛蹙起眉來，但下一秒，那枚沾着沈雲鹿口水的糖，就被他含在嘴裏。
“那是我吃過的！你想吃，說一聲給你一個就好。”沈雲鹿又從小包裏取出一顆，剝開糖紙，塞進嘴裏，“你不是有潔癖嗎？喂狗了。”
林辭琛輕“嗯”一聲。
他們身旁的保安大叔看不下去，出聲催促道：“你們兩個，再不進去，就趕不上拍結婚照了。”
“大叔，我們是來辦離婚證的，換個證，蓋個戳就行。”
沈雲鹿揮了揮手，示意感謝，而後轉頭催促磨磨蹭蹭的林辭琛，
“聽見沒，快點啦。”
剛想抓他的袖口，拽他加快步伐，卻沒想伸去的手被他反握在掌心，沈雲鹿反倒是被他拖慢了腳步。
留在原地的保安大叔，看着二人牽着手，閑庭細步地走進大廳正門，小指掏了掏耳朵，詢問身旁另一個保安，
“我聽錯了？小姑娘剛是說來離婚的？”
“你別瞎說，人家恨不能黏一塊，離哪門子婚？來離婚的有哪個不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
“那我真是老了。”
“結婚的先填表，今天隊不用排了，下次來早點。”
一個工作人員扔給沈雲鹿一堆表，示意她盡快填寫。
“那邊隊人數少…”沈雲鹿沒接她的表，拽了拽林辭琛的衣袖，翹起小指指向那邊寥寥幾人的隊伍。
“那是辦離婚的，”
工作人員沒擡眼，語氣加重幾分，
“先填表登記。”
“我們就是來辦離婚的。”
聽到對面篤定的聲音，工作人員停下手中工作，緩緩擡頭，目光在兩人身上跳躍，而後又把表格往前一推，
“那也得填表！下一位。”
沈雲鹿撅了撅嘴，身後的林辭琛身後接過表格，道了聲謝。
“她好兇…”
林辭琛手持鋼筆，眼睫低垂，蒼勁有力的字體一點點在他筆下呈現，他聲音清冷但卻溫柔，像是吹融雪水的春風，耐心解釋：
“她們工作單一，事情又多，每天還要回答同樣的問題，我們耽擱她的時間，她自然不開心，語氣難免不太好，別往心裏去。”
沈雲鹿點點頭，輕“嗯”一聲，回頭見剛才那位工作人員，一邊要在電腦上忙碌，一邊又要機械式地遞表，解釋，然後再遞表。
突然理解她心情變差的原因。
視線落在林辭琛筆下，發現他已經寫完，只是還在裝做樣描着筆畫，擡了擡眉梢，“你在幹嘛？”
林辭琛動作頓住，甩甩筆，佯裝出筆沒墨的樣子，“這筆有點堵墨，咳”
說罷，還心虛掩嘴輕咳一聲。
沈雲鹿一把抽過文件表，掃了眼筆痕清晰的字體，“挺清晰的，去排隊。”
他們趕去的時候，離婚窗口沒有人，沈雲鹿将填好的表格遞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蓋了個紅戳，頭也沒擡地說：“結婚證、戶口本、離婚協議書。”
沈雲鹿手伸到林辭琛面前，要東西。
林辭琛慢慢悠悠地放下手裏拎着的紙袋，在其中，翻找着之前備好的一疊文件。
眼見工作人員的手指來回輕敲桌面，這明顯是等的不耐煩的動作，沈雲鹿只好催促着他快點。
“平時你見客戶也這樣，他們怕不是早跑了。”
“這些小事以往都是阮風負責。”
“在那個袋子裏，”
沈雲鹿蹲下身，去夠他小腿後側的紙袋，但他的腿卻有意無意地擋在前面。
抓了兩次沒抓到，她總算明白，這家夥哪是不知道文件在哪，是在磨蹭拖延時間。
索性先抓住他的小腿，另一只手去拿。
果然，她手指剛摸上他腳踝，林辭琛就像是觸電般，被釘在原地，任由她從紙袋中取出那一疊文件。
“鹿鹿……”林辭琛低低喚了一聲。
遞完資料的沈雲鹿一扭頭，就發現自家嬌嬌神情落寞，仿佛一只被抛棄的家貓，呆呆地站在那裏，
“怎麽了？”
“沒事。”
“好了，過來簽個字。”
工作人員從窗口遞出一張表，沈雲鹿拿起筆在角落寫下自己的名字，而後望向身後的林辭琛。
他一言不發，接過筆，幹淨利落地簽下名字。
工作人員在電腦前又是一陣操作，問道：“離婚原因是什麽？出軌、家暴還是感情不和？”
“感情不和。”
話音剛從沈雲鹿嘴裏冒出，小腹就傳來一疼，惡狠狠地瞪了眼身後的元兇，扒拉着他環在腰間的手。
“确定？感情不和需要一年冷靜期。”
“什麽是冷靜期？”
“今天就算我們收到離婚登記申請，時滿一年後，你們才能領到結婚證，任何一方不願意離婚，都可随時取消申請。”工作人員耐心解釋道。
“我們離婚原因是出軌，”沈雲鹿小腦袋一轉，立馬改變離婚理由，指了指身後，眼睛氤氲出水霧，“他出軌，白月光回來了，他不要我了，嗚嗚嗚”
發覺工作人員目光從她梨花帶雨的小臉上落到細腰上男人的手時，沈雲鹿趕忙哽咽解釋：“他想讓我做小，我不願意，就打我，你看！”
她又亮出自己的頸窩，取出紙巾搓了搓，那裏青紫一片，是林辭琛之前啃的，她用粉底堪堪遮住。
果不其然，工作人員看向林辭琛的眼神變得鄙夷，甚至站起身，指着他說：“你把手先放開！”
林辭琛臉色陰沉，感覺到手背傳來熟悉的體溫也不為所動。
“乖，松開，出去讓你抱。”沈雲鹿聲音細若蚊蠅，耐心地安撫他。
她知道要是今天心軟不離這個婚，往後可能難于登天，到時候要是再不顧及穆雨的威脅，實屬得不償失。
林辭琛緩緩松開手，退後幾步。
工作人員才重新坐回工位，噼裏啪啦在電腦裏輸入一系列東西，半晌，她從窗口遞出兩張憑證，語氣抱歉地說道：
“很抱歉，婚姻冷靜期是強制性執行的，我們也沒辦法，不過要是他再對你做出出格的事情，你一定要報警。”
“婚是離不了嗎？”
林辭琛言語冷淡，但為什麽沈雲鹿聽出他語氣裏的竊喜？
工作人員“嗯”了一聲，“不過只是暫時的，一年冷靜期滿後，自動解除婚姻關系，憑冷靜期證明可以領取離婚證。”
“好，謝謝。”
林辭琛接過憑證，提起地上的各種紙袋，擡腳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頓住腳步，
“你還愣着幹嘛？”
沈雲鹿已經看見他平壓嘴角下的笑意，無奈地攤攤手，不可抗力因素，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只好悄悄跟在他身後。
晚上。
黑色轎車停在沈家院宅外，
沈雲鹿剛想推門下車，就被林辭琛從身後抱住。
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後頸，刺激着凸出的腺體，沈雲鹿全身一僵，保持着開門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秒，頸間一痛，馥郁的信息素緩緩注入，沈雲鹿全身輕顫，咬緊下唇，強忍住悶哼。
但是唇瓣卻被他微涼長指撬開，沾染木質清香的手指放肆探入她口中，與濕滑的舌尖攪弄在一起。
後頸是灼人的燙意，口中又是他存心的挑弄，沈雲鹿再也抑制不住嗓喉間的悶哼，哼唧出聲。
“出軌？白月光？鹿鹿，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他低沉的嗓音撲在耳後，酥酥麻麻，紊亂的呼吸聲觸動她的耳膜，沈雲鹿雙手不安分地亂抓，絞動自己衣裙的下擺，聲音嗚嗚咽咽。
沈雲鹿還以為林辭琛早已習慣她滿嘴跑火車，不與她計較，沒想到這家夥如此小肚雞腸，竟然扼住了她的後頸肉。
“老婆，怎麽不說話？下午不是妙語連珠嗎？”
經由他口喚出的“老婆”，磁性且寵溺，傳入沈雲鹿耳朵，似是細針一樣刺戳她的神經，渾身止不住發顫。
車廂內氤氲起濃郁的白麝香，她隐隐覺得林辭琛身形在顫動，他浸透口水的手指向下滑落。
“鹿鹿，标記我。”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沈雲鹿的意識逐漸模糊，只能靠着本能，如同菟絲花一樣攀附在他身上，循着氣味，雙臂環緊他脖頸。
麻麻癢癢，林辭琛含住她遞來的耳垂，鬓角的發絲濕漉漉的，被欲望侵蝕的聲音，在喉結上下起伏間，帶着剮蹭沈雲鹿神經的倒鈎，慢慢劃出，
“有你一個，我很知足…”
結束後，車內信息素的氣味仿若凝成實質。
沈雲鹿下車時兩腿都在發抖，她惡狠狠剜了一眼駕駛座上男人，他正慢文斯理擦拭指縫，見她看過來，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需要幫忙嗎？老婆”
“啪”車門被重重地關上，氣沖沖踩着細跟回到家。
說他有人性，他怕她大病初愈吃不消，二人并沒發生關系。
說他禽/獸，他又用其他的方式變相折磨她。
她提着大包小包，拖着空殼般身體倒進自己綿軟的被褥裏。
新買的手機震了震，趴在床上的她吃力地睜開眼，打開手機屏，就看見林辭琛發來的短信，簡簡單單四個字。
【老婆，晚安。】
自從婚沒離成，他就特別喜歡這個稱呼，竟然還把沈雲鹿的備注改成了‘親親老婆’，差點讓她把下午飯吐出來。
面對他的騷擾，沈雲鹿長指一劃選擇無視，而後登上很久沒上過的聊天軟件。
V.T發來幾條信息，讓她看見回電話。
想着可能是急事，就坐起身子，撥通V.T的號碼。
V.T：【現在才看見？扯個證用這麽久？】
鹿：【嗯，別提了，婚沒離成，有個一年的婚姻冷靜期。】
V.T：【那你就只能耗着，今天會上提出一個學習交流活動，我看了下交換學習的幾個地方，都挺不錯，我手裏正好有個名額，想讓你去，你能不能行？】
鹿：【我身體沒問題，你覺得不錯就安排吧，什麽時候？去多久？】
V.T：【下周，半年吧，也有可能時間更長。】
沈雲鹿想到明天林辭琛就要回鹽城，也不知道去多久，反正這一年裏他們也見不了幾次面，不如趁此機會，鍛煉鍛煉也不錯。
鹿：【好！沒問題。】
V.T：【正好趁此跟渣O劃分關系，順便散散心。】
鹿：【嗯！】
挂斷電話，V.T就發來一個網站，介紹活動的具體項目。
沈雲鹿正刷着，突然探出一個好友邀請，順手加了。
*：【沈小姐，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鹿：【啥玩意？你是誰？】
*：【……】
*：【圖片.jpg 圖片.jpg 圖片.jpg】
那人發來幾張圖片，第一張是退婚書，第二張是離婚協議，第三張是做過處理的圖片，隐約可見是林辭琛的化驗單。
*：【你們的婚事林家壓下去了，但這些東西要是發網上怕是一時半會壓不了。】
沈雲鹿再不知道對面是誰，那才是傻子。
鹿：【我們離婚了，但沒完全離。】
*：【什麽意思？】
鹿：【冷靜期憑證.jpg】
鹿：【我們去辦理手續，可是現在有個婚姻冷靜期，我也沒辦法。穆小姐不信你可以搜搜？】
片刻後，
*：【算你守諾，要是你們誰敢去取消，我就立即上傳。】
鹿：【好好好知道了。】
*：【作為沒離婚的賠償，你們不許再見面，你最好離開。】
鹿：【好好好知道啦。】
鹿：【：//muyushabi】
鹿：【我要出國當交換生，夠遠嗎？】
*：【……好，希望沈小姐遵守諾言。】
鹿：【我這人很誠實的。】
她再回過去時，對方頭像已經黑了，挑挑眉，打開林辭琛對話框，
鹿：【嬌嬌，到家了嗎？】
林：【嗯】
鹿：【明天回鹽城】
林：【你今天問的第14遍。是，回去，明天中午的機票。】
鹿：【好叭，我要出國學習一段時間，你不要想我。】
林：【多久？】
鹿：【一年。】
林：【……後悔放你回去了。】
鹿：【嘻嘻.jpg】
林：【也好，你喜歡就行，玩了一天，早早休息吧。】
鹿：【親親.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