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20 章

泉州, 前朝皇帝祖籍之地, 在前朝時繁華程度可堪比京城, 現雖不及,但也有‘西南第一州’的美譽。如今恰是春暖花開之際, 正是青竹翠柳曉岸紅花, 放眼望去,美不勝收。

此時, 正是日落西山, 東門的大街之上緩緩來了三輛青篷馬車和幾匹棕色駿馬, 陣仗不大,路上行人只側目看了一兩眼後就不再關注。這也難怪, 泉州以賭石聞名于天下, 來往皆是非富即貴,泉州百姓早就見慣了各種大陣仗,對外來客已經習以為常。

第一輛馬車的窗簾掀起一條縫, 又很快落下。

賈赦啧啧了兩聲,嘆道:“爺, 這泉州的繁華還真不是吹得,京城有的, 這裏幾乎也都有。”

水靖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困倦道:“好歹你也是一等将軍,怎麽跟個頭回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賈赦兩眼一瞪, 氣勢十足,然後又嘿嘿笑道, “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玉石店和原石商鋪,京城的和這裏的比起來,那可就小巫見大巫了。幹脆我也下去賭兩把試個運氣。”

水靖勉強擡起眼皮上下打量賈赦半晌,“你這幾天沒有橫財運,銀子扔出去就只能打個水漂,你想試就去試吧。”

賈赦:“……”都會打水漂了他還試什麽,他又不是有病。

水靖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聽個響也是好的。”

賈赦:“……我可以直接接一盆水,拿些銅板扔着玩,聽得更清楚。”

馬車一路行進城南一偏僻的小巷子裏,至一處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了下來,然後便有人去敲門。水靖還未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吱”的一聲,門打來,文東延從裏面走了出來。

“不必多禮了。”水靖對想要行禮的文東延擺了擺手,徑直進了院門。

文東延愣了楞,忙跟了進去。

水靖端坐上首,待文東延坐下後立刻神色凝重的問道:“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

同樣跟進來的賈赦摸摸腦門,一臉疑惑,心說爺在馬車上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卻是這個表情,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其實這是水靖的策略。與其被文東延詢問前因後果露出破綻,他不如先聲奪人拿到主導權,能瞞過一時是一時。

水靖的演技是自小就鍛煉出來的,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是以文東延沒有絲毫懷疑,慚愧的低下頭,聲音微啞,“屬下無能,還未能查出誰有叛變之嫌。”

能查出來就怪了,本來就是他搞出來的烏龍……

雖是這樣想,水靖面上卻沒露出一絲輕松,一本正經的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有壓力。那叛變之人也不過就是被祁王收買了。如果祁王倒了,他們也就沒有了落腳的地方。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一般情況下,是先抓到叛徒後再搜集祁王叛變的證據。而我們可以先拿下祁王然後再從他嘴裏拷問出叛徒的事情。”

賈赦一臉崇拜的看着水靖,心想這也算是另類的擒賊先擒王了,別人可能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但憑水靖的本事絕對可以辦到。不過最讓他感動的是,如此隐秘的事情水靖竟然沒有瞞他,這肯定是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的意思了。

文東延和賈赦想的一樣,“主子英明,這确實也是個法子。不過……”他嘴角微微勾起,“屬下調查到一些其他的事情。祁王此人怕是不簡單。”

“唉?”水靖有些意外,臉上出現了些許訝異之色,“祁王怎麽不簡單了?”

“他養了暗衛。”

水靖挑挑眉頭。這點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賈赦則輕輕啊了一聲,掩飾不住的詫異。

不怪乎賈赦這般反應。暗衛可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養的。

暗衛除了負責主子安全外,還有執行暗殺、監視、打探等任務。若權貴可以養暗衛,假以時日,朝堂必然亂成一團傷亡一片。最重要的是,皇帝很難安心,每時每刻都必須保持高度警惕以防被人暗算。因此,普天之下,只有皇帝一人可以養暗衛,其餘養暗衛者,都會以欺君罪和私掌兵權罪甚至謀逆罪論處。不過,江湖并不包含在內。畢竟朝堂和江湖一向互不幹涉。雖是這樣,但朝堂上還是有人會铤而走險私養暗衛。以祁王的身份和地位,私養暗衛不足為奇。

而水靖的暗衛,最早的主人其實太/祖皇帝,之後是高/祖,但高/祖卻沒有将暗衛傳給太上皇,反而交給了水靖。大約……高/祖那個時候就知道太上皇以後會做些蠢事,害怕江山會斷送在太上皇的手上,于是讓水靖在旁做監督。太上皇也知道皇家有暗衛的存在,只是高/祖沒有與他交代,水靖又裝傻充愣拒不承認,是以太上皇只能氣的幹瞪眼然後自己培養暗衛。只是他養的暗衛和水靖的暗衛比起來就好比蝦兵蟹将,在水靖逼迫太上皇退位之時,這些暗衛也随之消失。水钰繼位後,水靖曾想将暗衛盡數歸還。但是水钰拒不接受,說那是高祖給他的,還說他年輕,需要水靖的幫忙。正好水靖當時要調查和尚道士,沒有暗衛會很不方便,于是暫時代理。

“而且從目前來看,這暗衛的規模不小……”

“不可能。”水靖脫口而出道。他雖然能夠接受祁王私養暗衛,卻不認為暗衛的規模能有多大,“如果真向你說的,這肯定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

“所以奇就奇在了這裏。”文東延停下鵝毛扇,看向水靖,“祁王的暗衛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出現的。”

“這話怎麽說?”

“培養暗衛總需要地方,而且不是一蹴而成的事情。但屬下在主子來之前将泉州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一處能夠培養如此規模暗衛的地方。但祁王又很少出泉州。所以屬下猜測,那些暗衛應該是在其他地方受訓練,然後再送到祁王身邊。”

水靖若有所思的轉動了拇指上的扳指,“是有人在暗中幫助祁王?”

“應該是這樣沒錯。”文東延點點頭,“一開始屬下将調查祁王叛變的事情放在臺面上,然後暗地裏尋找叛徒的線索。但是……其中三名暗衛卻被人殺死了。”

“死了?”水靖微微睜大眼睛,一瞬怔然。

“都是被人一劍刺中要害。”

水靖愣住,不相信的問道:“……只一劍?難不成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之下?”

比如被自己信任的同伴從背後襲擊什麽的……所以真的有叛徒?水靖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些烏鴉嘴的潛質。

“不。”文東延否認了水靖的猜測,“他們應該是經過一番打鬥,只是沒打過對方。對方是什麽路數屬下暫時沒有看出來,但應該不是咱們的人。”

雖然暫時擺脫了烏鴉嘴,但水靖面上卻沒有半點喜色。暗衛的身手他還是知道的,三個全被人一劍斃命,可想而知對方武功高到何種境界。如果祁王手下有這樣的武功高手,那對他來說就大大不妙了。而且最重要的,他根本不知道這種高手是一個還是一群。

賈赦摸摸腦袋,躊躇道:“那也不能證明祁王就私養了暗衛吧……”

“這三名暗衛會死,無非有兩種可能,要麽露出了馬腳,要麽是在沒有露出馬腳的情況下被更厲害的人察覺。我個人比較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恐怕也有人在暗中保護祁王才能發現這三名暗衛的存在。所以我親自去了祁王府一趟,也證實了我的猜測。不僅如此,我又在祁王書房的暗格裏發現了一本賬冊。祁王應該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即使這賬冊普通人都發現不了,裏面記載的也都是一些尋常的支出,而且收支平衡,表面上毫無問題。但從這本賬冊上我卻可以看出來祁王不僅養了不小規模的暗衛,還在秘密進行其他的事情。”

水靖一聽,立刻叫文東延将那本賬冊拿給自己看。

“這個……屬下無能為力。”文東延搖了搖頭,“那本賬冊屬下已經放回去了。”

水靖覺得今兒接收的信息量比較大,頭有些暈,實在不明白文東延将搜到的證據又放回去意欲何為。

文東延解釋說雖然可以先憑借現有證據将祁王拿下,但若定罪有些困難,畢竟他們沒有切實證據。雖然水靖之前也讓不少人家滿門抄斬,但那都是有理有據,即便刑罰重了些,也不會被人所诟病。而且祁王還是前朝皇族,到底與旁人不同,行事更加要小心一些。本來那三名暗衛就已經打草蛇驚,如果再将賬冊拿走,祁王只怕更不會心安,若是直接起兵造反還好,萬一将所有的證據都毀了,他們更會無能為力。況且,幫助祁王的勢力還沒有頭緒,必須将這股勢力同祁王一起連根拔起才行。所以為今之計,他們只能在暗地裏小心翼翼的調查,絕對不可以再打草驚蛇。

“而且,主子您看那賬冊又沒什麽用?”文東延搖着鵝毛扇,輕笑道,“屬下即便給您拿來了,您又能看的懂嗎?”

還……真看不懂。

水靖沒好氣的扔給文東延一個白眼。能看懂賬冊了不起啊,有什麽好得意的。

水靖在心裏鄙視完文東延,思緒又重新回到正事上。既然以往的方式不能輕易的找出證據,那他就另辟新徑。看來,也是時候回歸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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