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21 章

賭石和賭錢一樣, 都是吸血的玩意兒。但賭錢是買大小豹子, 賭石……那就是在成百上千中挑選, 一夜暴富的幾率太低,多的是傾家蕩産。

此時趙安一臉絕望的走在街上, 渾渾噩噩, 有那趕路的将他撞的東倒西歪并反過來罵他“沒長眼睛啊!”,他也沒有反應。

沒反應很正常, 因為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剛剛, 他将媳婦的幾十兩救命銀子輸的只剩下五兩了。

趙安的媳婦生了重病, 得吃“獨參湯”才有效。雖然是耗銀子的金貴藥,但趙安還是将家裏的錢全部拿了出來。只是他家裏并不富裕, 幾十兩銀子也就能買到些渣沫。醫館的大夫與趙安相熟, 與他說了老實話,用渣沫熬制的“獨參湯”對他媳婦的病一點效果都沒有,必須用三百兩以上的人參才行, 換句話說,人參越貴, 他媳婦的病痊愈的希望越大。

三百兩不是小數目,短時間裏根本籌不到這麽多銀子, 也許等趙安籌好了, 他媳婦已經一命嗚呼了。于是,趙安便打起了賭石的主意。他也不是想瞎貓碰上死耗子。趙安是玉石坊的夥計, 天天跟石料打交道,也看過不少賭石, 并且學到了不少經驗。趙安想着,他手裏的錢就算全花了也治不好媳婦的病,還不如去碰個運氣,若是能切漲,就給媳婦買個老參治病。

人一心血來潮了任誰都擋不住。頭腦發熱情緒高昂的趙安在看到白花花的廢料後,整個人就好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從裏到外冷的刺骨。等他失魂落魄的離開玉石店,心裏早就被滿腔的悔恨填滿——也許買些渣沫媳婦還能多活兩天,但現在……

“砰”的一聲,趙安又不知道第幾次的被人撞的踉跄的向後退了幾步。

“這位兄臺,你沒事吧?”

那人沒有像其他人罵趙安不長眼睛,還好心的扶住了他。

趙安仍然低着個腦袋,絲毫沒有看對方的意思,只微微搖了搖頭,又埋頭向前走。

才剛走兩步,他又被對方給攔了下來,“這位兄臺,我看你印堂呈現白氣色,是否家有喪事或是家人危在旦夕也離舉行喪事不遠了?”

趙安腳下一頓,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緩緩擡起頭,這才發現對方是位算命先生。還是為年紀不大面如冠玉的算命先生。

這人正是又幹起老本行的水靖。

但見水靖上下打量趙安一眼,又道:“再看你疾厄宮有薄黑之氣引至年上,妻妾宮氣色主白,生病的人當是你的妻子。”

趙安動了動嘴巴,“你如果想騙銀子,那就找錯人了。”他從來不信算命,覺得全是信口胡說。無非就是先把某個人的家裏情況打探清楚,然後再上門坑門拐騙。他媳婦生病的事又沒有藏着掖着,找附近的人一打聽就知道。

水靖被懷疑并沒有生氣,依舊好聲好氣的說道,“我知道。觀你眼睛昏沉鼻梁青黑,此乃破財之相。”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已經沒有銀子可以給你了。”趙安有氣無力道。

“你我相遇也是緣分,我既有破解之法怎可見死不救?”水靖說道,“兄臺不如試上一試。”

趙安看了一眼算命幡上的“十兩一卦”,自嘲道:“破解?我現在連十兩銀子的算命錢都沒有。”

水靖勾唇笑道:“可以有了銀子後再還我。如果不能讓你擺脫目前困境,我分文不收。”

趙安一臉狐疑,問水靖打算怎麽幫他。

“待我給你開了運後,你就去賭石,必定切漲。”

見趙安滿臉的不相信,水靖耐着性子繼續道:“我不是說了嗎,待你切漲有了錢,再給我幫你開運的錢。你不切漲,我一文錢都不收。反正都到這時候了,你賭還有希望,不賭就什麽希望也沒有了。”

最後一句話說到趙安的心坎裏了。五兩銀子連人參渣沫都買不到,他媳婦只怕是沒救了。還不如再賭一次,成,他媳婦有救,不成,他就跟媳婦去下面做夫妻。

而且……趙安也想不出來對方騙他能得什麽好處。

“行,我就再試一次!”趙安咬牙說道。

“不過你要切記,只能賭一次,以後不可再賭。你命中無暴富之運,唯勤快方可致富。而我此番幫你,也是因為你我有緣,不忍你家破人亡。記住,得的銀子必須用來救你媳婦,否則就會惹禍上身。”水靖輕撚胡須,高深莫測的說道。

趙安向水靖拱手鞠了一躬,“先生請放心,我賭石也不過是為了我媳婦的藥錢。只要我媳婦好了,我此生再不賭石,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五兩銀子自然買不到好的石料,趙安挑了半天最終在水靖的提示下買了個雞蛋大小還是從已經切過的廢料上掉下來的白鹽沙。周圍人本來看着個算命先生來挑石料還很好奇,都猜測算命先生是不是可以掐指一算算到哪塊石料裏有翡翠,萬沒想到最後挑了這麽個鬼東西,都搖頭撇嘴,在心裏嘲諷趙安只五兩銀子還敢來玩賭石,還挑的是已經确認過的廢料,真是腦子裏進水了。解石師傅都懶得解石,這麽小的石料都不能用解石機,要先擦石,實在麻煩的緊。但五兩銀子也是客人,解石師傅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擦了起來。

然後……剛擦了皮,就出了綠,還是冰種翡翠。五兩瞬間變成了五千兩,驚呆了周圍人的眼睛。

切漲不奇怪,但一般買石料的錢就沒下過五十兩白銀,更何況還是從馬上被處理的垮石裏切出來的,簡直是聞所未聞。有那一直想賭石手裏卻沒有銀子的人心開始癢癢起來,幾十兩他們沒有,幾兩銀子卻還是有。還有那打算扔掉垮石的買主也不扔了,嚷着解石師傅必須将所有的石料切開來看。最重要的是,他們全都看見趙安手拿銀子淚流滿面的向算命先生跪了又跪,不停的說各種感激話。然後所有人都知道了,原來趙安能夠切漲是算命先生給開了運的緣故。

不過,也有人懷疑趙安和算命先生是同黨,聯合做戲欺騙大衆。但趙安是本地人,還是玉石坊的夥計,很多人都知道他,不認為他會和外地來的算命的搞在一起。如此一想,大家對算命先生可以開運一事信的十有八九。

誰不想一夜暴富,只花十兩銀子就可以得到更大的回報,沒有人不會心動。是以,整個泉州城都轟動了。

可惜,算命先生開運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每五天才可開一次運,還必須得是有緣人才行。不過,算命先生其他本事也不錯,看個面相手相測字化災什麽都沒有問題。很快,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泉州來了個厲害的神算子,每卦必靈驗。

水靖整個人癱卧在榻上,一動不動。

在其它地方百姓都會被水靖的一卦十兩吓的駐足不前,有銀子的也會因為他的長相而覺得他不可靠,但泉州多的是本地和外地富豪,再加上水靖先前造的勢,即便算命攤前沒有排長龍爺那也是客似雲來。幸好水靖每日只午後出攤一個時辰,否則不等絆倒祁王,他就要累的先去見閻王了。

“爺,來先喝杯熱茶。”賈赦殷勤的端上了一杯茶,“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肯定渴了吧。”

水靖從軟榻上直起身子,呷了口熱茶,“嗯,還是你貼心。”

賈赦表面謙虛了一下,暗地裏卻得意的瞅了文東延一眼。

文東延目不斜視,但笑不語。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賈赦撇撇嘴巴,心說文東延心裏肯定嫉妒自己得了水靖的誇,只是不流于面上而已。

水靖放下茶碗,看向文東延,“已經半個月了,勢已經造的差不多了吧。”

文東延回道:“至今為止主子一共幫了三個人賭石,三人全都切漲。再加主子的相術本就厲害,如今……是時候可以進行第二階段了。”

賈赦聽的面色有些古怪,好半晌憋出一句話來,“爺,您可真是有錢啊!”

水靖幫趙安選石切漲後,賈赦的心情那叫一個激動,語無倫次分說的一堆話,大概意思就是他沒想到水靖還有這個本事,并且厚着臉皮請水靖也幫他挑幾塊石料,他要給賈琏多積累些財富。

結果水靖和文東延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水靖還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以為爺是透視眼啊,看一下就知道石料裏面有沒有翡翠。如果爺有這個能耐還用得着費這功夫,直接拿錢砸死祁王得了。”

賈赦當時直接傻了眼,後來才知道是水靖事先讓人買了一批石料,然後一個個切開,發現翡翠後再重新作假,也就是說從開始水靖就在作弊。

作弊的水靖一點都不覺得心虛,還很得意道:“那是自然,那點錢爺還是有的。”當然,再多就不可能了。要不他也不會嚴格控制為五天才開運一次。

財政大權掌握在媳婦手裏的人傷不起啊!

知道實情的文東延低頭笑了兩聲,才道:“趙安的媳婦已經轉危為安。第二個人也已經把高利貸還清,準備離開泉州重新生活,只除了主子昨日剛開過運的那位,又繼續賭石将銀子輸了精光。”

“這爺知道,他今兒還來爺攤子前痛哭流涕,讓爺再幫他一次。爺不同意還想把爺的攤子砸了。”水靖一臉的厭惡,“真是臭水溝裏的老鼠,無可救藥。”

水靖從泉州百姓中挑選了數個家有禍事的人。再派人跟着他們,待他們幾乎絕望之時,再“從天而降”幫助他們。前兩個人品都不錯,趙安果真将所有的銀子都給媳婦買了人參,第二個人是被朋友欺騙而欠下的高利貸,第三個……水靖看他面相就知道他是個貪心不足的。只是名聲太好容易被人懷疑,水靖便選了他做自己的黑點。

“反正也沒什麽能耐,不必理會他。”水靖說道,“還是盡快安排,爺可不想一直耗在這裏。”

文東延應聲後,賈赦眼睛頓時閃閃發亮,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不過三日,祁王府內發生各種詭異事件,比如池子裏的鯉魚全部翻白肚子;比如花園裏的花草樹木一夜枯萎;比如同一時刻祁王府上下腹痛不已,一刻鐘過後又詭異的好了起來,無一大夫查出病症,也未查出食物和飲水有被下毒的跡象;還有小道消息說祁王在與小妾歡愛之時床榻突然塌掉,祁王受了大驚吓,自此不舉……種種跡象表明,祁王府有鬼魅作祟。

祁王急的焦頭爛額,将屬下罵個個狗血淋頭,問他們腦袋是不是長在屁股上,都已經幾天了,竟然還沒有查出來丁點線索。

屬下們也很無奈,自第一個詭異事件發生後他們就加強了巡邏,而且每五步就有人看守,按理說在這樣嚴防死守下,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詭異的事件還是不段發生。即使後來加倍的緊盯各處,但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對方就好像是入無人之境一般輕松。或許……對方不是對他們視而不見,而是他們根本看不見對方……

這麽一想,所有人集體打了個冷戰。

祁王不想再跟這群廢物廢話,揮揮手讓他們下去。此時有人拄着拐杖從紫檀架子大理石屏風後走出來,道:“王爺不必心急,早晚會有解決之法。”

祁王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怒火,才道:“雖是這樣,但王府裏現在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等事情解決,府裏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那人笑道:“王爺可信穢物作祟之說?”

祁王嘲諷的笑道:“本王自是不信。”

“既然王爺也覺得那些事乃人為,不若稱了對方的心思如何?”

“先生何意?”

“對方既然如此耗費人力物力,肯定不會無的放矢。我們就将計就計,看看對方到底有何目的。說不定……還能查出那三名暗衛背後的主子是誰。”

祁王眼睛一亮,“對方以為我們是蟬,卻不知我們其實是那捕螳螂的麻雀。先生好主意。不過先生既然如此說,可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是有一個。”那人點頭,“不知王爺可曾聽過十兩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秀智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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