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23 章

祁王見水靖瞠目結舌的看着自己, 皺眉問道:“不知先生何以這般看着本王?”說完後他突然想起‘十兩先生’極擅相術, 心下不由一動, 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莫非……先生從本王的面相上看出什麽來了?”

水靖張了張嘴巴, 半晌才憋出一句道:“王爺……真是受萬人敬仰啊……”

養了這麽多和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子女, 或許還戴了無數頂的綠帽子,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水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般人”。

祁王卻不是這樣想的。受萬人敬仰, 什麽人才會受萬人敬仰, 自然是萬民的主人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祁王記得歷史上曾有不少相師斷言對方是真命天子或是會母儀天下, 而且無一不言中。再思及十兩先生的相術極準,說不定就從他的面相上看出他是……

祁王嘴角微微勾起, 又迅速落了回去, 嚴肅道:“先生切不可再亂說!本王是朝廷親封的親王,更對當今忠心不二。若本王再聽這話,休怪本王對先生不客氣!”

水靖:“……???”

“先生只要謹記禍從口出就好。”祁王的聲音聽起來冰冷十足。

水靖将祁王的話轉念一想就知道他誤會了, 而且誤會的挺大。不過這樣也好,總比被他追問萬人敬仰他什麽要好得多。讓水靖側目的是祁王的反應挺快, 将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該有的态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王爺切莫生氣。”水靖表現的不懼威脅,淡淡道, “只因王爺的面相實在與常人不同, 在下震驚之下才脫口而出。在下日後雖不會再說,但還請本王謹記本心。”

“本王自然會永遠忠心朝廷。”祁王緩和了神色, 又道,“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做?是否将這兩個牌位燒了就行了。”

水靖搖頭, “萬萬不可!此乃供奉黑白無常之牌位,若燒了,必将惹怒黑白無常。待在下做個法事,将黑白無常送走,再将其燒了,府上自會平安無私。”

祁王詫異,“先生還會法事?”

“在下來自龍虎山。”

祁王從未聽過‘龍虎山’的大名,水靖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讓他将法事的東西一應準備齊全,待黎明之前再行法事。

祁王聞言,請水靖去客房稍做休息,又命人按水靖的吩咐采買各樣物什。

趁這功夫,水靖又将祁王的面相細看一番。額頭紋路多且走勢差,一般差的話多克子女,但祁王這種屬于極差,無子孫的表現。其子女宮又低陷,也非常不吉利,多主自身沒有子孫福。而他鼻梁無肉,看起來猶如一層薄皮給包裹着,非但沒有子孫緣,自身的事業也會大起大落。而且這類人又喜歡刺激,做事情都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如起兵造反,只有兵敗垂成,祁王才會死心。

黎明前的夜晚,夜色最深,春日裏還有些微寒,迎春花的香味飄蕩在空氣裏,祁王府內一片幽深靜谧,唯有正堂前方的空地上,幽幽燃着兩根蠟燭。

此時已經擺好香案,各種黃符法器桃木劍也擺的滿滿當當,又有兩只單腳被綁在一起的母雞在香案桌上時不時撲騰幾下。水靖身着一身道服,頭發也如道士般束起,再配上他那飄逸的胡須,更顯得仙風道骨,如同從天上下凡的仙人一般。周圍凍的瑟瑟發抖的下人們不覺信心大增,相信他定可以除去王府裏的邪祟。

正堂外的臺階處,祁王四平八穩的坐在太師椅上。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正堂虛掩的門後還藏着一個人,正通過門縫緊盯着香案前的水靖。這人不是他人,正是為祁王出謀劃策的拄拐先生。

水靖焚香後,就開始拿着桃木劍圍繞香案轉圈子,嘴裏念念叨叨,時不時撒把黃紙。黃紙被風一吹,卷在空中,飛的滿地都是,又添了幾分鬼魅。

走了大約兩刻鐘,一縷陽光自東邊出現,水靖大喝一聲,将兩個牌位同時扔進一直熊熊燃燒的火盆中。之後再一個漂亮的轉身,他高舉桃木劍對着兩只母雞一砍,桃木劍落在香案上發出巨大的聲音,綁着兩只母雞的繩子應聲斷開。

兩只母雞受了驚吓,拼命撲騰翅膀四處逃竄。其中一只向祁王直奔而去。衆人看水靖轉圈子看的腦子都有些迷糊,待那母雞已經跑到祁王身前才反應過來,趕忙去抓。

水靖立刻喊道:“此乃鬼雞,餘下還未走的鬼魂盡數藏在其中,切勿碰觸,否則邪魅上身。”

祁王身邊的侍衛動作很迅速,此時已經将那只快要冒犯祁王的母雞抓在手裏,聞言驚的随手一扔,那母雞撲騰着翅膀從祁王頭上飛過,恰巧一只雞蛋落下,掉在祁王的頭頂,“啪”的一聲碎了。蛋黃和蛋清流了祁王一臉。因為是新下的,還帶着溫度。

太陽已經自地平線上升起,偷偷露出一角,紅色的朝霞映照在祁王的臉上,祁王的臉色依舊黑的可怕。

衆人都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怔愣過後,吓得跪了一地。那侍衛更是吓得面上沒了血色,跪在地上向祁王請罪。

水靖也沒想到那只母雞會這麽給力。之前他見母雞朝祁王沖過去,也只想讓祁王狼狽一些,以慰勞自己這些日子的辛苦。不過被蛋清和蛋黃糊了一臉的祁王,水靖更加覺得賞心悅目。再仔細欣賞了下,呀,還是雙蛋黃。

水靖努力壓下嘴角的弧度,一臉鎮靜的快步都到臺階下,對祁王恭喜了兩句。

祁王此時正在用絲帕擦臉上的蛋黃和蛋清,黏黏糊糊的,實在讓他惡心不已。再加上又是在下人跟前出這種醜,若不是還有正事,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心裏本就煩躁到極點,再聽到那些話,祁王真是連殺水靖的心都有了。

祁王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努力壓制心中的怒火,道:“不知先生是何意?本王又有何喜事?”

水靖淡淡笑道:“在下先前就已經說過,那是鬼雞碰觸不得。但在它下蛋之後鬼魂就會随之散去,變回普通母雞。而它下的那顆蛋則蘊含着極大的靈氣與福氣,乃是鬼魂對近日在府上打擾的歉禮。如今蛋落在王爺頭上,又是罕見的雙黃蛋,當的是福運當頭,日後必能逢兇化吉,邪魅再不敢近身。”

衆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立刻齊聲喊道:“恭喜王爺福運當頭,逢兇化吉,邪魅不敢近身。”

祁王深吸了幾口氣,扯了扯嘴角,道:“果然是喜事,本王真要好好感謝先生了。”

‘感謝’兩個字說的有點咬牙切齒,水靖笑容更大,道:“王爺無需客氣,此乃老天眷顧王爺是也。”

雖然擦幹淨了,但臉上仍然難受的緊,祁王想去洗臉,懶得再與水靖鬼扯,便道:“事情是否已經結束了?本王府上再不會發生怪事?”

水靖點頭,“只将另一只鬼雞下的蛋用水稀之,分與昏迷之人,他們就可醒來。”

祁王聞言示意衆人去尋不知道下到哪裏的雞蛋,又請水靖多在王府裏歇息幾日,方才下去。

水靖一回房間就躺在了床上,一來在春寒下走了兩刻鐘,他有些累了,二來他怕大笑出聲引來祁王猜忌。

祁王梳洗幹淨後,聽得水靖已經睡下,一直隐忍的他終于摔了杯子,咬牙切齒道:“他倒還真能睡得着,也不怕睡夢中頭頸分離了!”

拄拐先生走過來,說道:“王爺且先息怒,此人還需先留着。待我們将他背後之人找出來後,王爺再報仇也不急。”

祁王眼中冷光閃過,“先生已經确定他就是探子?”

“世上究竟有無鬼魅都很難說,更何況是黑白無常借道。而且……”拄拐先生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我剛剛看到了人影。絕對是人,而非鬼魅。”

祁王猛地站起來,“人影!?什麽時候!?”

“府內人昏迷不醒,我始終認為是中毒。雖查不出是何藥物所致,但也絕非撞邪。因此我就暗中觀察,果然被我發現了蹤跡。那人應該是将解藥下在了雞蛋水裏,是以昏迷不醒的人才會醒來。雖然當時追了過去,但到底跟丢了。”

祁王驚道:“那先生豈不是暴露了?”

“我一個跛腳的人,就算被他們發現了也無甚大礙。只要王爺穩住就可。”

又過兩日,祁王府上再無怪事發生,水靖請辭,祁王挽留,水靖遂以還要普度衆生為由拒絕。祁王這兩日也沒從水靖的嘴裏打聽出什麽來,于是準備放虎歸山,看他與什麽人接頭再做打算。

水靖一離開王府立刻就有六個人悄悄跟在身後。這六個暗衛就見他慢慢走回了客棧,片刻後退了房間,搭上了去金陵的船只。有五人繼續跟上,餘一人回去彙報。祁王聞得是去金陵的船只,腦子裏首先想到的是甄家。

水泰在瑞親王的賞酒宴上為難祁蘅,并且一再給祁王府安上謀反罪名的事情他一早就知道了。而水泰又是甄家出的皇子,很有可能是甄家派了人來搜集他要謀反的證據,借此提高水泰的名聲。便是沒有搜集到,以甄家的品性應該也會給他安上這個罪名,好讓水泰踩着自己的身體往上爬……

祁王趕快将自己的想法說與拄拐先生聽,拄拐先生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甄家雖有太貴妃和皇子,但到底是新貴,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能耐。能有十兩先生這樣的探子,對方一定頗有底蘊,至少是百年以上的世族。其實……還有一個人有可能。”

“誰?”

“瑞親王水靖。”

祁王怔住,“……他?”

“而且他是最有可能的。”拄拐先生道:“能夠在眨眼之間逼太上皇退位,擁立新皇,絕非等閑之輩可以做到。而非等閑之輩身邊,能人必多。”

祁王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拄拐先生笑了笑,“王爺無需擔憂。瑞親王怕是因為泰皇子的話及世子留京而起了疑心。但王爺一直表現的與普通王爺無異,在十兩先生面前又沒有露出破綻,世子留京也有理由可尋,瑞親王在查到這些事情以後,應該會暫時打消王爺可能謀反的念頭。除非……他從其它地方找到蛛絲馬跡。可惜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祁王聽後雖然還有些擔心,但心情總是好了些,不至于揪着一顆心夜不能寐。

水靖此時正在與文東延大眼瞪小眼。水靖回到客棧就躲了起來,去金陵的另有其人。反正都是易容,找個身量差不多的将祁王派來的人引開就好。水靖撕了面具恢複真容後就耐心等待,直到目前在客棧做夥計的手下四處巡查确認安全後,他才大搖大擺的離開。

文東延眼睛有些酸,閉上揉了揉眉間,又重新睜開才說道:“主子,您這樣……讓屬下很有壓力。”

水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對于祁王無子,你就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嗎?”

驚訝,當然感到驚訝。

文東延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看到水靖傳回來的消息時的震驚。

其實無子并不是什麽大事。在江湖上,不少人為了追求武功的最高境界都沒有考慮過生子的問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對他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而一旦有了家,他們就會被束縛,再不能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就如他,至今都還未産生過成親生子的念頭。

雖然無子在江湖上以外的地方十分罕見,但也不是沒有。歷史上就有好幾個王爺一輩子沒有子嗣。文東延不明白的是,祁王的一堆兒子和女兒是從哪裏來的。戴綠帽子雖不是沒有可能,但也不會戴這麽多頂,否則祁王得蠢成什麽樣。但從情報裏來看,祁王不像是這麽蠢的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祁王一直都知道那些不是他的子嗣。至于祁王為什麽這麽做,還有待查證。

文東延見水靖仍然兩眼如炯的盯着自己,無奈的點了點頭,“驚訝。”

水靖對文東延的态度很不滿意,撇撇嘴巴靠回椅子上,心說将消息傳遞的太早了,否則就能看到文東延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主子在祁王府可曾見到過一個拄着拐棍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每天都要盡可能的多多寫!

大家今天剁手了沒?我很驕傲說:“我沒有。”哈哈哈哈!難得今年沒有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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