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 — 第 59 章 鬧她

有那麽一瞬間, 顧攸寧好似失去了一切的行動力。

其實男人的桎梏并不牢靠,她要是想掙開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力道,可她就跟傻了似的, 雙手和脊背都被人按在身後的門板上, 腰肢也被人掐在手中,而她除了睜着她的那雙眼睛,什麽都做不了。

短暫的怔忡過後,她倒是反應過來了。

第一次被人這樣親吻,顧攸寧的那張臉一下子就紅了, 輕輕動了下,似是想掙紮, 可男人怎麽會讓她掙脫?她這邊剛剛一動, 他那邊便又多用了幾分力道。

紅唇被人輕輕咬着。

顧攸寧怕他惱, 也不敢再動,生怕他一個生氣就要咬她……可男人看着氣勢十足, 那吻卻一點章法都沒有,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在這樣的當口想起從前聽到的一些傳聞。

傳聞姬朝宗打小便閱遍美人, 紅顏遍布天下。

有不少風月場上的女子都對他念念不忘,甚至還有人說, 那些見過姬朝宗的女子自此之後都不肯再接客, 都在替他守身如玉,就是盼他記起的時候能再回顧。

可這樣閱遍天下美人的姬朝宗怎麽連……

像是察覺到她的不專心,男人略帶不滿的聲音響在耳畔, “專心點。”

然後咬她的動作更加重了。

倒是不疼。

就是映襯他的氣勢,難免讓人想笑。

自然是不敢讓他瞧見的,也怕這張嘴待會被人啃腫, 顧攸寧壓下眼睫掩了眼中的笑意,然後踮起腳尖輕輕回吻起來,能察覺到男人的動作有短暫地頓住。

可很快,他便又恢複過來。

只是剛才兇猛十足的一個吻卻在顧攸寧的主動下變得溫柔起來。

……

不知道過去多久。

門後兩人都變得有些氣喘籲籲,雨聲還未停下,在那噼裏啪啦的雨聲下,兩人的喘息聲竟然沒有被蓋過去。姬朝宗把臉埋在顧攸寧的肩膀上,稍稍平靜着自己的氣息,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看着顧攸寧。

看着她緋紅的臉頰和迷離的雙目,總算是有些高興了。

剛剛小丫頭那麽生猛,他還以為……好在這丫頭其實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

大概是臨近初秋的緣故,這下過雨的夜倒是變得有些涼了,怕她在外頭太久回頭得感冒,姬朝宗便是再不舍也站了起來,一邊替人理着衣裳,一邊壓着嗓音和人說道:“那我回去了?”

“……嗯。”

顧攸寧剛剛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啞了,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尤其瞧見男人眼中洩出的笑意,更是臊得不行,明明最開始還什麽都不會,只知道一味地啃咬,誰想到這男人的學習能力會這麽快。

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看見他,伸手推人,“你快走吧。”

她現在整個人還有些發軟。

剛剛離開門板,身子就有些忍不住下滑。

姬朝宗眼疾手快,忙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裏,知道她是因為什麽緣故,男人不僅不臊,反而還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揚着長眉,貼着顧攸寧的耳朵說道:“你這樣能走嗎?不然我抱你回去?”

聽出他話中的高興,顧攸寧忍不住瞪他一眼,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不要。”等到力氣恢複一些,她便直接掙開了他的懷抱,把人往外頭推,頭也不擡地趕人,“你快走。”

也是這會才想起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不說半夏、李嬷嬷路過院子的時候會瞧見,就連隔壁要是過來串門也能夠瞧得真真切切,更不用說……外頭還站着個杜仲!一想到剛才兩人的喘息都被人聽見了,顧攸寧是真的臊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她是沒想遮遮掩掩,但也不想跟姬朝宗親近的時候被旁人瞧見。

姬朝宗倒也不生氣,被人推着往外走的時候,還記得叮囑人,“夜裏記得把門窗都關好,有人來敲門也別理會。”既然小丫頭不肯要他給的房子也就罷了。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關系才近一步,他不希望因為這些事又起了嫌隙。

不過——

他止步回頭,沉聲,“回頭我讓扶風過來照顧你。”

他可不希望再出之前那樣的事了。

知道姬朝宗是怕她出事,顧攸寧這會倒是沒再拒絕,乖乖點了頭,應了“好”。

見她同意,姬朝宗總算是滿意了,他也沒再多說,只是轉身看着她,剛剛俯身就見人直接往後一退,一點猶豫都沒有,這個不肯讓他親近的動作頓時讓姬大人不高興了。

他挑眉,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前的小女人小聲道:“還有人。”

嗯?

姬朝宗回眸看一眼身後,瞧見站在馬車邊低眉垂首的杜仲,姬家調.教出來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懂事?不過為了讓小丫頭寬心,他還是揚聲吩咐,“你先退下。”

杜仲輕輕應了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姬朝宗滿意回頭,重新俯身朝人看去,看着她還是一副不大自然的表情,笑嗤起她,“剛剛還那麽大膽,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顧攸寧臉紅紅的,一雙眼睛也跟摻着一汪春波似的,晃蕩着無盡的水意。

帶着羞惱,“你別在外頭說。”

第一次被人捂嘴巴,還被人嚴令不準,姬朝宗卻一點都不氣,他既不說話也不鬧她,只是半眯起鳳眼,輕輕……察覺到手心的濕潤,顧攸寧就跟碰到了什麽似的,立馬收回手,瞪大眼睛往後倒退。

雖然清楚他不如平日表現得那麽溫潤,但也沒想到他能如此不知羞。

她想說什麽,可從前能言善辯,此時卻仿佛成了啞巴,尤其是看着他那副肆意張狂的模樣,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後還是姬朝宗怕她真羞惱了,壓着嗓音哄起她,“好了,不鬧你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替人重新整理衣裳和亂了的頭發,等一概弄好,依依不舍收回手,看着她說,“明天在澄園等我,嗯?”

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攸寧的心髒忍不住砰砰跳動起來,臉上的紅暈也越擴越厲害,但在姬朝宗的注視下,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眼見男人眼尾闊開的弧度和裏頭藏不住的笑意,她先前緊繃的眉眼也慢慢舒展開來。

“那我走了啊。”

這是今晚,他第三次說這樣的話了。

顧攸寧輕輕嗯了一聲,見他這次果真沒再鬧她,轉身朝馬車走去,可就在她松了口氣,剛要收回目光回屋的時候,卻發現男人又折身回來了,跟道風似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走遠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上挂着角燈,這會暖光全打在他的身上,他一身紅色官袍,眉眼疏闊,精致的面容在燭光的照映下燦若晚霞,見她看過去便揚起長眉,勾起嘴角,好似在說“小傻子,又被我騙到了吧”。

顧攸寧也不知怎麽,只是突然有些想笑。

這人在外人眼中是個十足的君子,甚至被不少女子譽為高山上的玉石,可遠觀而不可近觸,一副生怕離得近些就會弄髒他的感覺,其實私下……從前覺得他惡劣脾氣壞,不是好人,如今卻覺得他有時就跟個孩子似的。

會同人吵同人鬧,還會跟小孩争搶東西。

勝負欲還很強。

心裏的羞惱退散,顧攸寧在光影下忍不住彎起眼眸。

見男人嘴唇微動,讓她進去,她點了點頭,輕輕應了聲“好”,馬車往巷子口駛去,而她看着它離開,眼見瞧不見了,這才轉身回屋。

……

顧攸寧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先去了顧承瑞那邊。

看着屋子裏的光,以及那個透出來的影子,顧攸寧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把臉上的表情重新收整了一下,這才輕輕敲了敲顧承瑞的門,等到裏頭傳出一聲“進”,她這才提步進去。

顧承瑞就坐在椅子上,握着本書看着。

他原本以為是半夏或者是李嬷嬷來給他送湯水,也就沒回頭,等察覺腳步聲不大對,這才轉頭往身後看,瞧見是顧攸寧,他立刻揚起笑臉,從椅子上蹭地往下朝人跑去,拉着人的手,仰着頭,笑着和她說話,“阿姐,你怎麽來了?”

顧攸寧也朝他笑道:“我過來看看你。”

“阿姐來得正好,我有一處地方不大懂,還想着明日去問阿姐。”顧承瑞拉着顧攸寧的手回到書桌前,把之前自己用朱筆圈出來的一處地方指給顧攸寧看。

顧攸寧雖然只在鹿鳴書院讀了兩年書,但從小由祖父親自教授,這些書自然是早就通讀了。

這會便壓了思緒和人解釋一番,等說完才問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顧承瑞笑着點頭,又在一旁先批注一番,然後便放下手中的毛筆,問顧攸寧,“阿姐這會過來,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顧攸寧來前想了許多,但此時看着顧承瑞這雙清澈的眼睛,一時卻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還是顧承瑞先出聲問道:“阿姐是想和我說那個大騙子吧。”

顧攸寧聽到這個稱呼,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這樣叫他?”餘光掃一眼桌子上的竹蜻蜓,正跟他其他寶貝放在一起,眉眼泛柔,語氣也十分溫柔,“你不喜歡他嗎?”

“唔。”

顧承瑞剛想說一句“不喜歡”,可看着顧攸寧望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小手攥着衣角,低着頭,過了好一會才很輕地回道:“也還好吧……沒那麽不喜歡。”

說完又擡起頭,看着顧攸寧問道:“那阿姐,喜歡他嗎?”

驟然被人這樣詢問,顧攸寧神色微頓,她張了張口,可看着顧承瑞那雙幹淨澄澈的眼睛,還是承認道:“我,大概是喜歡他的。”

如果只是因為他答應幫忙,她今夜不會這麽高興。

剛才在外頭和他相處時産生的心動也不是作僞的,她是真的……有些喜歡他。

或許比有些,還要多一些。

得了顧攸寧的回答,顧承瑞低頭沉默了一瞬才回道:“如果阿姐喜歡他的話,那我……也會嘗試着去喜歡他的。”

“阿姐也不用顧慮我。”他說着說着便又重新笑了起來,“很久以前,我就和阿姐說過了,無論阿姐想做什麽都可以,我都會陪着你,支持你。”

“可這條路會很難,”顧攸寧看着他眼中的璀璨,聲音突然有些變得有些啞,“如果被旁人知道,他們可能會說很多很多難聽的話。”

這也是為什麽剛才這一路,她會走得如此猶豫。

如果她跟姬朝宗的關系被旁人知道,指不定有多少流言蜚語和謾罵聲,她自然可以不管旁人說什麽,可小滿呢?他還那麽小,她是真的不清楚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管他們做什麽?”

顧承瑞卻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還主動牽住顧攸寧的手,笑道:“我早就看清他們了,才不會因為他們說的而生氣,對我而言,只要阿姐過得開心就好了。”

顧攸寧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雖然不管小滿答不答應,她都會走這條路,可能夠得到他的理解,她心裏還是高興的,重新垂下眉眼看着顧承瑞,手覆在他的頭頂,輕輕揉了一揉,話倒是什麽都沒說。

只是在人撒嬌明天要吃紅燒牛肉面的時候,才柔聲道:“好,明天我親自給你做。”

離開九裏巷。

馬車便朝安國公府駛去。

他已經有好一陣沒回家了,若再不回去,只怕他阿娘都該同他置氣了……雖然如今回去也是一樣的結果,可姬朝宗今日心情好,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而且他回家還有另一件事要辦。

等馬車停下,他便朝母親的屋子走去,栖霞剛端着洗漱用的玫瑰水要進屋,看到小道上走來的姬朝宗還怔了下,等反應過來,立刻迎了過去,請完安後便道:“世子怎麽這會過來了?”

又道:“夜裏主子還提起您,怕您在外頭吃得不好,還想着明日讓奴婢給您送些吃的過去。”

姬朝宗眉眼含笑,随口接了一句便問,“爹娘都在裏面?”

栖霞笑道:“國公爺還在書房,這會就主子在裏面。”

“把水給我吧。”姬朝宗把手裏的烏紗遞給一旁的丫鬟,然後從栖霞手裏接過銅盆也沒讓人通傳就進去了。

蕭雅就坐在榻上翻書看着,聽到腳步聲就問:“國公爺還沒忙好?”剛想吩咐人去書房看看,察覺到腳步聲不對就擡了頭,瞧見進來的是姬朝宗,她也怔了下,很快便又揚起柳眉嗤道:“喲,咱們世子爺還知道回來呢?我還當你不知道這個家了呢?”

她是一貫的驕矜脾氣。

打小就是掌上明珠,從前先帝先後寵着慣着,後來胞兄成了天子也對這個唯一的胞妹疼愛有加,妯娌婆婆又都是個好脾氣,真要說有什麽不如意的也就早些年剛跟姬衡成親的時候受過一些冷落。

可後來夫妻倆說通了也就好了。

這樣的成長環境讓她即使如今年近四十也還是那副不遮不掩的性子,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姬朝宗卻一點都不怵,知道她最是嘴硬心軟,便裝模作樣告了個罪,“阿娘可別怪我,要怪便怪都察院的案子實在是太多了,你瞧瞧我這眼下的青黑,我都好幾日沒睡好覺了。”

蕭雅一聽這話果然就急了,又見他眼下青黑濃郁,顯然是沒歇息好,又心疼起來,“都察院這麽多人,難不成就你一個人能查案子不成?”把手裏的書往旁邊一放就朝人招手,“過來,我看看。”

等人走近了便囑咐道:“明天跟你舅舅告個假,好好休息下。”

姬朝宗明日還有其他事要做,怎麽可能休息?“明天不行,明天我還得進宮看表哥,而且這案子也還沒了結……”見人擰眉不喜,又哄道:“等過些日子了結了,我再陪阿娘逛街去。”

蕭雅被哄得重新綻了眉眼,卻也知道她這兒子是一貫說得好聽,挑眉諷他,“你當我不知道你?說什麽陪我逛街,哪回不是先跑了?”

“你就跟你爹一樣,一點都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姑娘那麽遭罪嫁給你。”

姬朝宗的眼前突然就浮現出顧攸寧的模樣,等到耳邊又傳了幾聲“六郎”進來,他才回過神,重新擡起一雙笑眸朝人看去,“怎麽了?”

“該我問你怎麽了,喊了你幾聲也沒反應。”蕭雅擰着眉看着人,見他面露無礙才又說道:“我是說顧家那個大丫頭的事,雖然之前她的确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說到底以前也救過你,如今小姑娘遭受這樣的事,回頭你還是找人幫着仔細查查。”

姬朝宗眼中閃過一抹濃郁的厭惡。

他這一生還真沒有如此讨厭過一個人,還是個女人……若不是為了顧攸寧的名譽着想,他早就同他阿娘揭露此人的真面目了,嘴上随口應承一句,“回頭我和京兆府去說一聲。”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想回去了。

可蕭雅好不容易見到他,自然還有別的話要囑咐,“還有件事,你祖母也同我提了好幾回了,你今年也二十有一了……”

姬朝宗一聽這個開場白就知道又事關他的親事,以前他對這些一向是無所謂的,左右祖母和母親看中喜歡就好,不過如今……他卻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母親,我如今公務繁忙,哪有時間?”

“等日後空閑下來再說吧。”

正好姬衡忙完公務回來,他也不等蕭雅再說便起身朝姬衡請了安,“父親回來了,那我先走了。”然後也不等兩人開口就徑直往外走去。

蕭雅看着他的背影,奇怪道:“這小子,今天是怎麽了?”

姬衡不知道他們母子先前在說什麽,邊走邊問,“剛說什麽了?”

“就母親晚上提起的那些事,我看他年紀也差不多了,便想讓他抽空看看……”蕭雅看着那塊還未停止晃動的布簾,語氣還透着些驚訝,“以前和他說起這些,雖然也會拿別的糊弄我,但我總覺得這次有些不大對勁。”

“難不成——”

她突然抓住姬衡的胳膊,眼睛睜得很大,“這小子已經有心上人了?”

姬衡任她抓着,另一只手把人帶到自己懷裏,看着她笑道:“你兒子那個性子,你還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你等着便是,他總會帶回來見你的。”

也是。

不過她還是覺得自己可能是猜錯了。

就她兒子那個脾性,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對誰上心的樣子。

……

姬朝宗回到自己屋子,沐浴洗漱後便讓人把福福帶了過來,見它臉蛋和身材比上回見到時還圓了一圈,他擰了擰眉,一副藏不住的嫌棄樣子,“怎麽胖的跟豬似的?都喂它吃什麽了?”

伺候福福的丫鬟生怕他責怪,低着頭顫聲道:“也……也沒喂什麽,就是您規定的那些。”

福福大概也聽出他是在嫌棄它,本來還喵喵叫個不停,一個勁想往人身上拱,現在……它伸出小爪子沖人揮舞了好幾下,看起來很生氣。

姬朝宗也不說話,就朝它的方向看了一眼。

剛才還兇巴巴的一只貓頓時又慫了起來,就連叫聲也弱了下去。

“你先下去吧。”

姬朝宗看着它這個體型,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眼,朝丫鬟吩咐。

那丫鬟忙應了一聲“是”,把福福放在榻上就低着頭退下了。

很快就只剩下一人一貓,福福想靠近又怕挨揍,把自己縮成一團,睜着一雙圓碌碌的眼睛看着人,等人擡了手,又掙紮了好一會才往他那邊靠近,發覺他沒有要打它的意思,這才又邁大一些步子,等到把自己的頭放在他的掌下便舒坦地攤開自己的肚皮挨着人躺了下來。

還十分舒服地叫了一聲。

“你倒是舒坦。”

姬朝宗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腦門,力道不重,反正福福仍舒服地躺着,并未出聲。看着它這幅傻頭傻腦的樣子,姬朝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替它揉着肚子,一邊說道:“明天帶你去見個人。”

“喵?”

姬朝宗今日是真的高興,不僅眉眼疏闊,就連心情也十分舒暢。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他一邊替它揉着肚子,一邊側頭朝窗外看一眼,廊下的燈籠把院子照得恍如白日,而他看着樹影搖晃,聲音也添了一些溫潤,“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翌日。

扶風一大早就登門了。

顧攸寧上回昏睡并未見到她,這次相見,自然聊了許多。

雖說姬朝宗是吩咐扶風來照顧她,可顧攸寧卻沒把她當下人看待,又把扶風介紹給李嬷嬷和半夏。

李嬷嬷和半夏上回倒是見過扶風,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這會兩廂見面也聊了一會,氣氛倒也不見生疏。

只是在顧攸寧準備出門的時候,李嬷嬷拉了她一把,說是有事同她說。

“那你再等會。”顧攸寧和扶風說了一句,就跟着李嬷嬷進了屋子,“嬷嬷,你要和我說什麽?”

李嬷嬷拿着一本冊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顧攸寧疑惑地打開冊子,待看到上面的內容,立刻合上,臉也頓時紅了起來,聲音也帶了些羞惱,“嬷嬷,你……”

李嬷嬷也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壓着嗓音說道:“原本是該在您成婚的時候再給您看的,只是如今……”到底還是有些不大滿意,她的聲音輕了下去,“老奴把您喊進來就是想和您說,既然選了這條路就盡量讓自己輕松一些,也別慣着他,若是哪裏不舒服都要說。”

“男人毛毛躁躁的,那位大人又是這樣的身世,只怕從小都是由人捧着縱着長大的,估計也不會照顧人。”

“您可別一味忍讓,讓自己受了委屈。”

越想越難受。

她的姑娘本該嫁個如意郎君,被人體貼呵護,可如今……卻要為了老爺夫人委身旁人,還是以這樣的身份。

雖然這位大人對姑娘也不錯,可她還是難受,眼圈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顧攸寧看着她眼圈通紅,知道她心裏肯定不好受,暫且也顧不上那個冊子的事了,把人扶到椅子上寬慰起來。

李嬷嬷也不願讓她擔心,握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便重新揚起笑臉,“好在我看那位大人心裏也是有您的,若不然也不會讓這位扶風姑娘伺候您,有她照顧您,老奴也能放心了。”

又和人說,“家裏的事,您別擔心,小少爺那邊,我和半夏也會照顧好的。”

主仆兩人又說了一會,顧攸寧才推門往外走,那本冊子還是被嬷嬷囑咐帶上了,沒去看顧承瑞,只是在路過院子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屋子,而後便啞着嗓音和扶風說,“走吧。”

等到澄園。

扶風問她:“姑娘是要先四處逛逛,還是先回房?”

顧攸寧這會其實并沒有閑逛的興致,何況手裏還揣着個燙手山芋,便道:“回房吧。”

扶風輕輕應了一聲便領着她去了姬朝宗的屋子。

不是頭一回來,只是兩回心境完全不同,上次匆匆忙忙,心思也亂得不行,哪有閑情雅致看風景?可這回……她看着四周的環境,明明已經快初秋了,可這個地方卻還是草木蔥郁、百花盛開,不遠處的流水上還飄着一只竹筏。

扶風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心思玲珑,若是見她對什麽地方多看一眼,便會柔聲說幾句,直到陪着人到姬朝宗的屋子前才停下腳步,“我去吩咐人給您準備午膳。”

卻是沒有要一道進去的意思。

顧攸寧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自己推門進去,上回她來這邊目不斜視,也只是窺了個皮毛,如今才發現姬朝宗這人果然奢華,地上鋪的,牆上挂的,還有那些擺設物件,皆是有價無市的珍品。

不過她打小也是看慣好東西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打起簾子繼續往裏頭去,原是打算把自己準備的一些貼身衣裳找個地方放好,可進去後卻有些愣住了……她不清楚姬朝宗以前這裏怎麽樣,但顯然今日已被人重新布置過。

被褥、床幔皆是大紅色,枕頭放了兩個,還添了一個女式用的梳妝臺,上面放着不少珠釵首飾,還有香膏、香露。

揣着這抹震驚的心情,她一步步往裏頭走,才發現就連衣櫃也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姬朝宗的衣裳,一半卻空着,俨然是等着她來布置準備。

顧攸寧來時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此時忽然就如晨光破曉、雨過天晴一般,變得明媚起來。

“喵。”

外頭傳來一聲貓叫。

顧攸寧循聲看去,待見到那圓滾滾的一只,本就舒闊的眉眼更是綻開一抹笑。

作者有話要說:  老姬——

一個學習能力特別快的男人,尤其是在某些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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