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很久接了。
費計科:“有事?”
伴随着歌舞升平的嗨唱,費計科的聲音很響。
餘仲夜抿唇:“我和許葵的事你聽說了嗎?”
音樂聲淡了下來,費計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問天未來的主人是許葵,沒有任何人能動搖這件事,你也是。”
餘仲夜眯眼不答。
“還是說你想把問天也給換掉。”
費計科聲音帶笑,隐有提醒。
他從前和餘仲夜沒交情,後來有了半個月下象棋的交情,才發現餘仲夜和他有很多國外重合的資源。
換言之。
青城研究院在餘家認知範圍內是非問天不可。
但在餘仲夜認知範圍內卻不是。
他只是懶,不想參與,想參與的話可以找到問天的替代品,只是麻煩了點,浪費時間了點。
餘仲夜還是不答,只是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費計科氣笑了:“卸磨殺驢。”
“青城的這個項目對問天提升國際知名度沒大用。”餘仲夜一針見血。
費計科沉默,的确,問天做過新能源,重操舊業對問天沒大意義。
他最初沒博了許葵的建議,是因為許葵年紀輕,要磨練。
讓她磨磨性子,做個利民利國的項目對扶正她以後的路沒壞處,畢竟這孩子偏激。
但從根本上說,問天最适合的還是肖路最初舉薦的那個項目。
“東家多真他媽煩。”費計科抱怨着将話題轉移。
餘仲夜會意,倆人這是達成了協議,就許葵被踢出問天的事,費計科不會插手,因為餘家接二連三生事,他現在甚至動了就此讓問天撤回去的想法。
餘仲夜:“我有個私事想問你,關于許葵的……”
“我不參與。”費計科打斷:“我和許葵什麽關系都沒有,我拿她當閨女,我只能說這麽多,別的不參與。”
“我……”
費計科打斷:“孩子願意跟你嗎?”
餘仲夜怔松了瞬,笑笑,“廢話。”
“我覺得也是廢話,孩子應該會喜歡你。”
費計科回去後再見到許慕七是真的感覺這孩子要換個人帶。
尤其是他和許葵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許慕七的性子更陰沉了,沉默的在那一坐就是很久很久。
久到幾乎不像個孩子了。
和剛見到許葵那會出奇的像。
費計科心疼,但許葵的事他真的不參與。
因為這是疤,一戳就是血,誰戳她,她戳誰,肖路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從比朋友親近點的關系,再熬熬也許有天會修成正果,到現在,許葵一次比一次厭惡他。
親人之間,不能戳。
許葵記仇且陰鸷,會反擊到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到那會孤苦伶仃的小姑娘還怎麽活下去。
聰明人知道什麽都問不出來了,但餘仲夜還是斂眉再問一句:“你覺得孩子跟我好,還是跟許葵好。”
其實餘仲夜心裏有數。
孩子是費計科丢來的,而且知道孩子現在在他這,卻還是想問一句。
說不清是為什麽,大約是想要點安全感。
和許葵撕破臉卻沒錯的安全感。
“跟你好。”費計科毫不猶豫道:“我也弄不清許葵現在跟你搶孩子是什麽意思,但孩子肯定是跟你好,比跟我都好。”
因為他貪玩,也不會做爹,更何況不是親爹。
能當個玩具擺弄,找人養着,多餘的因為忙着玩忙着別的,做不到。
可餘仲夜不一樣。
費計科倒不是感覺餘仲夜會是個多好的爹。
只是感覺男孩跟着親爹,比跟着一個沒法愛他的親媽要好。
而且餘仲夜和許葵鬧成現在這樣,不正說明了他在乎那個孩子。
費計科輕輕嘆了口氣:“讓許葵回來吧,回國外。”
男人看男人最準,費計科和餘仲夜下了半個月的象棋,深知他的心思有多深沉,尋常人走一步算三步已經不得了了。
餘仲夜是走一步算五步,甚至更多步。
之前感覺許葵對餘仲夜有點意思,還想靜待看看。
看到現在,深覺許葵不是餘仲夜的對手,最起碼将許葵踢出去是毫不手軟,絲毫不念舊情,更沒要拿孩子和許葵複合的意思。
問天對餘仲夜而言也不是非它不可,餘仲夜卻像是孩子必須要跟着他。
青城不是費計科的地盤,他也确定孩子不适合再跟着他和許葵。
既如此,不如讓許葵回來,鬧到最後孩子夾在中間,事情會更複雜。
餘仲夜陷入長久的沉默。
費計科:“讓她回來吧……”
餘仲夜:“許慕七說他生下來的時候許葵想掐死他。”
費計科愣了下。
只是這麽一愣,再說什麽都找補不回來了。
餘仲夜明白了,許慕七的孩童之語是事實。
他舔了舔後槽牙:“因為我嗎?”
查不到,也沒時間親自去查,只能試探。
費計科這次沉默的比上次還長。
餘仲夜恍然,果然是因為他……
因為這是他的孩子。
也許……
餘仲夜心裏湧出說不出來的惡心,有那麽一瞬間幾乎要吐了。
也許許葵想這個孩子是金發碧眼但偏偏不是,是黑發黑眼,是他的種。
餘仲夜不等費計科說話,挂斷電話,片刻後狠狠的砸了手機。
許葵熬夜做好程序,接着開始等檢測。
只要檢測到沒有漏洞,就可以發給對方等着拿錢了。
現在是十二月九日,還有一天就是十號了。
如果明天款打不過來,中午十二點,譚雲一定會給她打電話。
許葵手掌合十念念有詞。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許葵這會只能從這上面找點安慰。
瞪大眼看着進度條像是蝸牛一樣一點點的往前爬。
來得及。
許葵有點快樂的去廚房開冰箱喝水。
隐約聽見樓下有動靜。
探身子看了眼,突兀的看見樓下一群黑衣大漢,通通湧入了樓梯口。
許葵心口微沉。
轉身朝沙發的茶幾那跑。
沒等剛到沙發邊上,房門咔嚓一聲響了。
随後一群人進來便開始砸。
一根棒球棒對着許葵放在茶幾上的筆記本砸下去。
許葵下意識撲過去将電腦抱在了懷裏。
尖銳的疼痛從腰椎開始往上蔓延,疼到許葵的額角蹦起青筋。
許葵艱難的拔掉電源線,把筆記本牢牢的抱在懷裏,看面前明顯有些懵的黑衣男冷笑:“餘仲夜有說讓你對着我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