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嘯的狀況很穩定,只是睡着,心跳依舊沈穩有力。
栖緋坐在梵嘯的床邊,看着沈睡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有人叩門進來,正是一日未見的戰羽,因為天氣冷得異常,他進來時候帶來一股寒意。
“戰羽哥,查到了麽。”栖緋的聲音平靜清冷,就像她此刻的人一樣。
“恩,半月前,朗鳴冷宮從地下升出一座大殿,又在三日後崩塌,也是從那時起朗鳴皇性情大變。”
栖緋點了點頭:“戰羽哥,多謝,你休息一下吧。”
“栖緋。”戰羽想說他不累,卻在對上栖緋平靜無波的雙眸時點了點頭。
聽着戰羽離去的關門聲,栖緋緩緩站起身摸上額頭,眉心的印記散發的熱意正在告訴她,不能在等了,那樣東西要以最快的速度集齊。
“下雪了,下雪了!”院子裏忽然傳來下人的喧嘩聲。
對于這一切,栖緋似乎并不意外,她推開門,走到房間外,六月的朗鳴,竟然下起了大雪。
就像那個人說的一樣,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力量已經開始崩塌。六月飛雪就是證據。她等待的人一直都沒有到,而南都的方向散發着金色的惡念,讓她再不能等下去了。
離開長廊,站在院中,靜靜看着那飄雪。看着雪花紛紛落下,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內心滋生,似乎在遙遠的北方,有什麽在召喚者她回去一樣。伸出手,接住那如同花瓣般飄逸的雪,感覺着它們一點點的在手心中融化。
不要急,總有一天,她要回去的。
梵傾走入院子,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絕色的紅衣少女站在綠衣盎然的背景之下伸出手,接住天空飄落的雪,就好像等到了什麽一般,即将在下一刻化羽而去。
他站在門口,竟然邁不出腳步。
聽到聲音,栖緋轉頭:“梵傾,你來了。”
看着那疏離的笑,梵傾心中一陣刺痛,他穩住心神,走上前,抖開挂在臂彎上的披風,輕柔地穿在栖緋身上。
“你的腳還沒好,怎麽就出來走動了。”帶着濃濃的關切和淡淡的責備,将披風系好,讓他欣喜的是,栖緋沒有拒絕。其實他們都知道,她的腳傷已經奇跡般的複原,而代價是……
“梵傾,我要去南都。”
梵傾心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南都現在局勢不穩,過段時間去比較好。”
“梵隐在找我吧。”看着忽然有些僵硬的梵傾,栖緋淡然一笑:“我也要找他。”
南都是南方最大的城池,也是朗鳴的心髒,它坐落在朗鳴中部偏南,這裏有富饒肥沃的土地,也有無數的文人商賈,是南方最繁華的城市,也是與東都楚城齊名的都城。
栖緋想親眼好好看看這南都,了解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剛剛入城,留下韶峰照顧梵嘯,栖緋,戰羽,梵傾三人便下了馬車。走在繁華的街市之上,沒有曾經瘟疫的陰影,也沒有因皇權的紛争又絲毫改變,就像栖緋聽說的南都一樣熱鬧非凡。
而讓栖緋意外的是,沒多久,她就受到了特別的禮遇,這讓栖緋有些愕然。
“這位姑娘,可否與在下同游南湖。”栖緋抽了抽嘴角,看向面前的男子,這已經是第七個了吧。
“抱歉,我有同伴。”
那男子還想說什麽,忽然感覺一陣發寒,轉頭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散發無限冷意的戰羽,權衡了一下,讪讪離去。
拒絕了第七個,栖緋疑惑地望向梵傾,讓他給個解釋。而梵傾卻一臉笑意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不開口詢問,就打算什麽都不說一樣。”
沒辦法,栖緋妥協:“梵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在來第八個,估計戰羽就要用丢的了。
“栖緋聽沒聽說過朗鳴的花月?”
“花月?”栖緋隐隐記得,朗鳴的六月不叫六月,叫花月,正是因為六月是朗鳴最美的時節,也是百花盛放之時:“和這有什麽關系?”
“花月,是朗鳴男女定親的月份。”
“啊?”還沒等栖緋消化此事,就聽頭風聲響起,緊接着自己被拉到了戰羽身後,而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站着一名眼熟的男子,正做着古怪的擁抱姿勢。
“你……”梵傾一愣,他有好幾年都未曾見過他了。
“梵傾,好巧呀。”男子帶着熱情的笑臉,對着梵傾招了招手,又無視戰羽散發的無限寒意,斜着身對戰羽身後的栖緋打招呼:“小桃子,好久不見呀!”
栖緋愣了半響,她只是隐隐記得好像見過這個人,卻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和自己如此熟撚,還有,小桃子是什麽意思?
男子摸了摸下巴,挑着眉:“這才多久呀,只是沒參加老爹的壽宴小桃子就不認識我了,可真讓我傷心。”他捂着胸口做心痛狀:“你還把小桃子的事情都忘了,真是……讓我傷心欲絕。“他抹了抹不存在的淚,對着自己的胸口畫了個半圓,用怪異的語調說:“木瓜沒有,桃子總還是有的……”
栖緋猛然覺得這話異常的熟悉,随後臉色爆紅。
“楚風的七哥!”
“沒錯!”男子幾乎是轉瞬之間來到栖緋身旁,那身手甚至讓戰羽都驚愕異常。
“我也是栖緋的七哥哥呀!”
他未等衆人緩過神來,忽然單膝跪地,牽起栖緋的纖纖右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小公主,楚衍今生今世不離左右。”
在戰羽淩厲地攻擊到來之前蹭地站回原位,帶着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說道:“我楚衍,生是小桃子的人,死是小桃子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