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安靜,除了二人的呼吸,幾乎再無其他。
昏暗中的餘仲夜臉上燒起了一抹羞澀的潮紅,和許葵對視片刻,看她瞳孔的陰郁絲毫不減,直接拽起被子将人蒙住。
穿着衣服攬着人摔在枕頭上,手摸索着隔着被子捂住了許葵嘴巴:“都許你了,睡吧。”
許葵在漆黑溫熱的被窩裏唇角往下彎了彎,無聲的掉眼淚,片刻後動了動。
餘仲夜手攬得緊:“閉嘴,睡覺。”
許葵最後沒動了,隔着被子在餘仲夜懷裏睡着了。
隔天餘仲夜早早地走了。
許葵暫住的別墅裏搬來一張床,裝了窗簾,通了電路,裝了空調,熱水器,搬來了個冰箱。
深夜餘仲夜匆匆來。
環視一圈很嫌棄,卻沒說什麽。
許葵生病了,餘仲夜沒時間再在青城和餘家周旋,做個他不感興趣的家主。
他和老爺子達成了協議,青城研究院的股份奉上,把問天撤出,後續進駐的團隊安排好,然後将被調查的餘非堂從裏面摘出來。
餘非堂那邊明天可以安排會見。
他至今沒和老爺子碰上面。
明天只要堵住他的嘴,徹徹底底的将許葵是主謀的事蓋住,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等京都審查的人回去,餘家的生意重回正軌,他可以帶着孩子和洗清主謀嫌疑的許葵一身清白的去國外,給她看病,就此和餘家徹底了斷了關系。
這地雖然潦草,但住不了幾天,餘仲夜可以将就。
推開許葵卧室的房間按燈的開關。
卻是黑的。
餘仲夜皺眉再按。
許葵:“壞了。”
聲音很小,還咳了咳,站在床邊。
餘仲夜:“早上來人沒試嗎?”
“試了,又壞了。”
餘仲夜挑眉看角落裏不肯朝光亮處挪步的許葵,“去給我刷鞋。”
許葵怔了下,懵懵的啊了一聲。
“去門口給我刷鞋。”
許葵:“你的是皮鞋。”
餘仲夜差點忘了,倚着牆環胸:“那就擦。”
許葵咬唇從昏暗中出來,随後側臉匆匆從餘仲夜旁邊擠出去。
餘仲夜關門開手機手電筒,細細的對着牆上臨時拉出來的明線看。
拎起角落裏斷掉的電線後回頭,對上匆匆擦完鞋回來的許葵:“你斷線路幹什麽?”
昨天晚上餘仲夜就有些疑惑。
他記得第一天他來那會想開燈,許葵的手是按住的,線路如果是壞的,為什麽不讓他開。
許葵沒說話,長發齊腰,脆生生的在門口背光站着,手攪在一起,明顯有些緊張。
餘仲夜沒說話,擦身從許葵身邊出去,經過時低頭,看見許葵腦袋垂得很低,頓了頓,揉了兩下出去關電閘。
回來讓許葵照着手機電筒把線路接上了。
開燈後,餘仲夜看許葵。
和想象中一樣,許葵還是低着頭。
和從前剛在一起那會的害羞和膽小如出一轍不假,卻多了點不對勁。
餘仲夜走近,許葵退後。
餘仲夜再走近,許葵再退後。
退到牆壁後退無可退。
餘仲夜挑起她下巴。
許葵手捂住嘴巴,接着捂住眼睛,漏出嘴巴。
往下就是起伏的胸膛。
餘仲夜捏了捏。
許葵含胸。
兩只手擡起把整張臉捂住,手肘擋胸。
餘仲夜有點想笑:“你幹什麽?”
許葵悶悶的說話:“你為什麽又來了。”
沒她這麽慫了吧唧的德行,餘仲夜會因為這個‘又’字心裏掀起波瀾,有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餘仲夜仗着身高朝前擠,把許葵擠到腳尖都墊了起來後湊近她有些泛紅的耳垂低低沉沉的逗她玩:“想你了。”
有些泛紅的耳垂到滾燙通紅的耳垂,在許葵的身上只要幾秒鐘。
餘仲夜心裏說不出的暖。
他感覺也不用許葵多喜歡他,就這麽聽話的,還知道害羞的待在他身邊,把不會說人話的嘴閉上就好。
餘仲夜細細碎碎的吻她手背,低低沉沉的接着逗她玩:“有燈害羞?還是有什麽秘密不能讓我知道?”
吻着吻着,許葵聲音很悶的說:“你知道了吧,抑郁症。”
餘仲夜愣了下。
許葵捂着臉說話:“費計科告訴你的,還是那個心理診療院的醫生認識你。”
餘仲夜:“認識我。”
許葵手往下,遮住嘴巴和黑眼圈,默默的看着他:“費計科怎麽和你說的?”
餘仲夜抿唇。
許葵:“我的病好了,還有,得病跟你沒關系。”
屋裏安靜一片。
許葵手朝上挪,想把眼睛重新遮住。
手突然被按住。
餘仲夜:“我說你有點喜歡我,是事實吧。”
許葵臉唰的下就紅了,辯解:“不是,我不喜歡你,我說很多遍了。”
“那你擋什麽擋!昨天認為我不會來,還把線路給切了,因為什麽?看見自己眼下面的黑眼圈覺得醜?怕我嫌棄你?”
許葵胸膛急速起伏,只是瞬間眼圈就紅了。
她很久沒照鏡子了,上次照鏡子是在那個心理診療所,匆匆一眼,瞧見尖尖的下巴,眼睛下面的青紫。
那晚沒敢讓餘仲夜開燈的确是心裏有點膈應。
隔天餘仲夜碰了碰她的黑眼圈,許葵被刺激了,直接剪斷了線路,哪怕感覺餘仲夜不會來了也是如此。
現在被餘仲夜戳破,松開手跳腳:“不是!”
聲音尖銳帶了哭腔。
許葵胸膛起伏:“不是不是!我不喜歡你!我煩你!”
餘仲夜:“你……”
許葵打斷,尖叫停止,語速很快的說話:“你所謂的我有一點點喜歡全是你的錯覺,你的幻想!餘仲夜,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恩怨,也忘了在餘家老宅發生過的一切,還有我算計餘老三和餘老六的原因!更忘了我之所以讨厭那個孩子是因為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我怎麽可能喜歡你,根本就不可能!”
餘仲夜抿唇擠着許葵不說話。
許葵眼圈紅到赤血,陰毒的說難聽話:“其實不是我喜歡你,是你喜歡我,所以一直在恬不知恥的找理由接近我,取消了婚約讨好我,餘仲夜,你怎麽這麽賤!”
話音落地,場面安靜一片,徒留許葵劇烈的呼吸和往下掉的眼淚。
餘仲夜冷淡的抹掉她臉頰的淚水:“說完了?”
許葵點頭又搖頭,哽咽的說:“還沒。”
餘仲夜:“咽回去,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