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59 章

那黑色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就像是黑色的水沒有任何味道, 但水靖一看心裏就厭惡到極點, 水沐也皺起眉頭退後兩步。

水靖随手将木匣交給身邊人,問惠慈師太:“這是什麽?”

惠慈師太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不知道。

文東延突然笑了一聲, 惠慈師太身體立刻顫抖了幾下,向後縮了縮, 驚恐的看了眼文東延, 顫着聲音說道:“貧尼真的不曉得。仙姑給貧尼的時候并未說這是什麽東西, 貧尼也不敢發問。”

水靖又看了那黑色液體一眼,揮手讓人将木匣收好帶回去給萬離研究, 然後派人去惠慈師太供出的地點解救被她們擄劫的無辜姑娘——

姑蘇城知府吳善聽聞有人狀告遣香庵, 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連見都不見,直接讓衙役把人轟出去。

那來報案的暗衛可沒耐性, 直接施展輕功去到吳善跟前。吳善吓得大叫,正要喊衙役保護他時, 暗衛拿出了令牌。

吳善看到令牌頓時打了個激靈,不敢再耽擱, 逃竄似的召集人馬趕往遣香庵。

吳善到的時候水靖還在審訊惠慈師太。因事關警幻, 水靖不想太多人知道,只留水沐和文東延在身邊。

水靖也是這時才知道, 原來警幻确實不在姑蘇城內,也難怪他們調察遣香庵時警幻沒有察覺。

“她在哪?”水靖問道。

“貧尼不知。”惠慈師太搖頭。

“你給香客們的那些丸藥難不成是你制的?”水靖又問。

“貧尼自然沒有這個本事。這些仙丹都是仙姑賜給貧尼的。”

水靖微微一笑, 猛然沉下臉色,高聲喝道:“一派胡言!既然你口中的仙丹是警幻賜給你,你又怎會不知道她在哪裏?莫不成你與她頭次相遇,她就把所有的丸藥送給了你,此後再沒有出現過!?”

“不、不是。”惠慈師太吓得臉色蒼白,“仙姑有時候會來,但具體是哪一日貧尼就不知道了。”

這個‘有時候’真的是‘有時候’,連個特殊日子都沒有,不知她哪天出現,而且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又迅速消失。

據惠慈師太所說,她是在六年前遇到的警幻。當時惠慈師太上山采藥,不小心滑落山崖,眼看就要摔在地上,身體突然像被什麽東西托住一樣,減緩了墜落速度,到達地面上時竟是一點傷都沒有。惠慈師太很是震驚,然後就見到了警幻。

警幻說她本是住在離恨天之上的仙姑,因惠慈師太長年累月誠心誠意的在佛祖跟前苦修,早已感動上天,上天不忍她亡故,遂安排她下來救她一命。

沒有摔死本就是奇跡,再加上周圍又沒有其他人,惠慈師太哪敢不相信,立刻叩頭跪拜。

警幻又告訴惠慈師太,說佛前苦修積不了多少功德,想要成仙成佛至少經歷十世才可。但殊不知很少有人會接連兩世遁入空門。她看惠慈師太慧根極好,又與她有緣,願意助惠慈師太早日積滿功德飛升成仙。

惠慈師太一聽還有這好事,立馬答應了下來,然後警幻就同她一起回了當時還是蟠香寺的遣香庵……

“惠安師太是如何死的?”水靖私以為惠安師太既然精演先天神數,應該會對警幻有所懷疑。警幻未免節外生枝,于是直接将她除去。

“貧尼真的不知,貧尼發現時師姐已經奄奄一息了。仙姑說師姐多次洩露天機,已經觸怒上天,因此上天對她做了懲罰。”

“真是這樣?”水靖眯了眯雙眼,聲音微微上揚。

惠慈師太重重點頭,眼神卻有點小心虛。這倒不是因為她撒了謊,而是她對于惠安師太的死一點也不傷心,反而心裏還有一股子快意。她與惠安師太出自同門,卻只有惠安師太被傳授演先天神數,而她卻連個皮毛都沒有。結果惠安師太因演先天神數被老天降罪,而她卻得上天眷顧,這讓她怎能不開心?

水靖在心裏默默算了下警幻出現的時間,應該是被水沐刺傷後不久,想了想又問道:“警幻當時可有受傷?或有什麽奇怪之處?”

“貧尼沒有注意。”惠慈師太以為警幻是天上仙姑,自是卑躬屈膝,連正眼都不看去瞧警幻,哪裏會注意到警幻有沒有異常。

惠安師太死後,惠慈師太成為新的主持,然後在警幻的指示下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造,改蟠香寺為遣香庵,又招了不少年輕小尼姑,并用警幻賜給她的仙丹造福百姓。因仙丹真的管用,不僅藥到病除,而且身體比以前還要健康,如此一傳十十傳百,遣香庵就漸漸有了名氣。

惠慈師太本就是有些虛榮的人,突然受人推崇被人愛戴,自尊心一下得到了滿足,不由飄飄然起來,好像下一刻她就能在衆人的豔羨下踏雲飛升。此時警幻又告訴她助他人修行也能幫自己累積功德,度化的人越多,得的功德也就越多。惠慈師太自是願意,即使警幻說的那修行之法乃雙修,她也是無不同意。

當然,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被度化。男子需得為陽年陽月陽時出生,女子則為陰年陰月陰時出生……

“貧尼真的是為了他們好。”惠慈師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貧尼只是不想他們在這塵世被世俗污染,在俗世裏苦苦掙紮,可以早去那離恨天之上逍遙自在。還有那些仙丹也是,無子的有子,病重的痊愈,甚至還可以延年益壽。貧尼即使有點私心,但也是做了許多好事!”

惠慈師太說的振振有詞,表示自己問心無愧。明明是那妙玉不識好歹,自己不願被度化還不許她人被度化,實在小性。如果不是警幻一定要度化妙玉的話,她早就把妙玉逐出遣香庵了,哪還能容她嚣張這麽久。

水靖又問惠慈師太為何警幻一定要度化妙玉,惠慈師太也不知,于是水靖換了個問題,“姑蘇何家的何修林你可還記得?他已經命若懸絲了,卻在遣香庵裏被救活了。”

“如果說他人貧尼可能不一定會記得,但何修林貧尼卻是記得的。”

惠慈師太說仙丹也不是每個需要之人都給的,得先以淨瓶中的水淨手。若水中浮現金光則為有緣之人,可以享用仙丹。

“金光?什麽樣的人會出現金光?”水靖又想了一下淨瓶的大小,不由懷疑道,“那點水夠用?”

惠慈師太表示那淨瓶乃是警幻賜給她的仙物,可以源源不斷流出清水。至于金光,她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下到走卒販屠上到一品大員,都有可能是有緣之人,沒有特定性。

至于何修林,他卻不是有緣之人。惠慈師太原不想救他——因警幻曾告訴過她,救無緣之人只是白費功夫,對功德無益。當時警幻恰巧也在,聽聞何修林的名字後突然掐指算了算,然後讓她出手相救。惠慈師太問她緣故,警幻說了句‘天機不可洩露’,就揮手讓惠慈師太離開。

“就再未說點別的?”水靖反複思量,總有種直覺,此事應該不只和李紋有關。畢竟未來夫君的亡故對女子的名聲依舊能造成不小影響。假如李紋就是金陵十二釵冊子上的人物,那麽警幻應該一早就設定好了李紋的命運。也就是說,沒有警幻橫插一杠的話,何修林原本就應該在成親前死了。警幻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改變了主意。

惠慈師太遲疑的看了水靖一眼,有些猶豫,看樣子明顯知道些什麽。文東延在旁咳嗽了一聲,惠慈師太立刻說道:“當時貧尼正在聽仙姑的吩咐去救那何修林,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仙姑自言自語的說‘已經跑了一個了,可不能再跑第二個了’……至于這話裏的意思,貧尼就真的不曉得了。”

水靖心想這其中肯定有讓警幻改變決定的原因。李紋應該就是警幻話裏的第二個,至于那跑了的一個,估計也是金陵十二釵冊子上的人,說不定可能還和榮國府有點關系。這個倒是不難調查,只要查和榮國府有親又曾經住在姑蘇,應該就知道是哪位姑娘了……

水靖正默默盤算的檔口,知府吳善帶人趕來了。

吳善一到就先跟水靖請罪,說姑蘇城竟然存在那麽大的犯罪團夥全是他治理不善的結果,他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一般人還真看不出遣香庵有問題,否則遣香庵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年間名聲響徹大江南北。是以水靖并沒有追究吳善的責任,只讓他戴罪立功就可。

吳善迅速命官兵将遣香庵包圍起來,并跟随水靖進庵內搜查。

正在燒香拜佛的香客頗有微詞,有那膽大的提出質疑,然後這質疑聲就如星火燎原,定要官府說個非曲直來出來,否則他們絕不讓官府的人動遣香庵的一草一木。

遣香庵的名聲一直都很好,這也是吳善一聽有人狀告遣香庵連狀紙都不看就直接把人轟出去的緣故。面對情緒激憤的百姓,吳善也沒了辦法,求助地看向水靖。

一兩個人還可能說的通,這麽多百姓,就是說上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管用,因此水靖懶得同他們廢話,直接讓衙差們舉刀喊‘殺’,在把人吓住的那一瞬間,告訴他們官府辦案,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當即論罪。

百姓們到底不敢和官府作對,全都閉上了嘴巴,但眼睛裏卻是滿滿的不服氣。水靖又告訴他們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有願意的可以留下來看他們從遣香庵找出的犯罪證據。如果今天之內找不到證據,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百姓們一聽覺得水靖說的不錯,立刻消了氣并自覺的離開遣香庵。當然,所有人都耐心的等在外面,沒有一人離開,都想看看官府究竟能在遣香庵裏搜出什麽。

那用來雙/修的風月之地早已被水靖的人控制了起來。他們到的時候,男男女女全都已經穿好衣服,分別站在兩邊,其中有不少人在低聲啜泣。

吳善原本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憤怒和對受害者的同情,但看到這些人卻愣了一下,疑惑道:“他們臉上怎麽都帶着面具?”

“是我安排的。”水靖說道,“記得審問的時候別問他們的姓名籍貫,也不必讓他們把面具拿下來。”

現在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嚴苛。出了這種事,即使知道是被迫的,也有很多人用有色眼睛看她們,背後說閑話,更有甚者當面唾罵她們。水靖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道,只能盡可能的保護她們,不讓她們曝光于衆人面前。不過水靖當時只吩咐給女子帶面具,至于那些男子為什麽也要戴上面具,難不成他們也是被擄劫來的?

水靖私以為如果是自願的,不把這些男子游街示衆就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

本以為只有眼前的受害者,卻沒想到這些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更多的在後面的小花園,被埋在土裏……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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