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80 章

水沐并非在意外表之人, 衣衫向來只注重簡單幹淨。

林黛玉心裏明白, 他說‘好看’只為讓她能夠心安理得的穿白裘衣罷了。

雖不是甜言蜜語, 心裏卻如吃了蜜一般甜。林黛玉面上微紅,“那香囊怎會在你那?我記得應該已經埋在地下了。”

水沐皺了下眉頭, 怪不得他一直覺得那香囊有些髒, “水顏給的,然後又纏着我送她一個玉石盆雕。”

林黛玉輕笑出聲, “那你可是虧大發了。平時還總說顏兒煩, 明明就很疼愛她。”

“她是很煩。”水沐語氣很肯定, “你就很好。”

林黛玉覺得臉上又燙了起來,心道今天的水沐是不是吃了糖, 要不說出的話怎麽會這般的……悅耳。

真的是世子嗎?

林黛玉好奇去瞧水沐。

許是她的目光有些熾熱, 水沐有些不自在,微微撇過頭去,“怎麽了?”

“沒什麽。”林黛玉抿嘴笑了笑, “不過你怎麽來了?”

“恰巧路過……”

林黛玉目光閃爍着笑意,“爹說丢了劍穗, 那時你也是恰巧路過?”

水沐右手握拳放在唇邊尴尬的咳了一聲,“不說這個……我見你神色有些不對。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林黛玉遲疑了下, 緩緩搖了搖頭。

“不能說嗎?”水沐又問。

林黛玉低下頭, 沉默不語。

女兒家的心事怎好向他人道也?更何況那些不過是她胡思亂想莫名傷春悲秋起來。如果告訴水沐,未免顯得小性。而且她出來夜會水沐的行為已經有所逾越, 若不是之前心情太過低落,她也不敢如此行事。若再将她所思所想說出來, 她自己就要羞的沒臉見人了。

水沐看了林黛玉一會兒,緩緩道:“我知道林大人的打算。”

林黛玉心頭一震,擡起頭,與水沐對望。

“你無需多想,一切有我。”

浮雲散去,昏黃的月色突然皎潔起來,銀光撒下,水沐一襲白衣朦胧中透出光暈,如似谪仙,冠玉面容更顯冷清。只那雙明亮漆黑的眸子,清晰印着自己的身影,林黛玉只覺呼吸一滞,心跳偷停半拍。

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雪,雪花如純白的柳絮在空中漫天飛舞,翩翩落在衣服上,轉瞬即逝,落在頭上,濕潤了發絲,落在臉上,也渾然不覺。

四目相對間,不知名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天地一片寂靜。

“阿嚏!”林黛玉冷不防打了一個噴嚏,熾熱的空氣陡然消散,寒氣鋪散開來。

水沐清醒過來,尴尬的咳了一聲,道:“夜深天寒,早些回去休息吧。”

林黛玉羞的面上緋紅一片,低着頭,小聲的‘嗯’了一聲。及至回屋,屋內的熱度讓林黛玉回過神來,猛然想起自己身上還穿着水沐的白裘衣,急忙朝窗外望去,此時哪裏還能看到水沐的身影。

林黛玉小心翼翼的将白裘衣脫下來。

白裘衣的下擺因為沾了雪花而有些潮濕,摸上去冰涼一片。林黛玉卻一點都不覺的冷,心頭一陣火熱。

次日林黛玉就真的渾身發熱,小臉燒的粉面通紅。

雪雁滿臉心疼的給林黛玉蓋好被子,嘴裏碎碎念着,“昨兒讓姑娘關窗姑娘偏不聽,還吹起冷風來,今兒可不就遭了罪嗎?多長時間都沒有病過了,姑娘即使想吃藥也不是這麽個做法。”

林黛玉笑着沖她吐舌,哀求道:“好雪雁,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聽你的,晚上再不吹風了。”

“奴婢也不是想讓姑娘聽奴婢的。只是姑娘以後做什麽應該多為自己和老爺想想。您這一病,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說了,您自個兒難受,老爺也跟着擔心。姑娘現在後悔了吧?”

“才不呢!”林黛玉蒙着臉躲在被子裏偷笑,只留兩只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道,“高興都來不及。”

見林黛玉笑的眉眼彎彎,雪雁:“……”

姑娘該不會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吧?

榮國府內,賈母也覺得賈赦腦子壞掉了,愣了半晌才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兒子請了兩個人來為寶玉和他身邊的丫鬟做個檢查。”賈赦很有耐性的又說了一遍。

賈母皺眉,“寶玉身體好好的有什麽可檢查的,他身邊的丫鬟也都無病無災,簡直多此一舉。讓人回去。”直覺告訴她賈赦這麽做準沒好事,因此幹脆拒絕。

賈赦點點頭,不再勸說,只嘆了口氣道:“兒子這就将人打發了去。只是二弟這輩子估計很難抱上嫡孫了。”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賈母一驚,忙叫住賈赦,瞪着眼睛問他說那句話是何意。

“你、你怎麽能咒寶玉生不出兒子來?”賈母氣的心抽搐不已。

“老太太此話怎講,兒子一心為寶玉着想,何來咒他一說?”賈赦表示因為以前和賈政鬧得太僵,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跟仇人似的,每每想起來就夜不能寐。于是就想要緩和一下兄弟關系,這才千辛萬苦的将人請了過來。沒想到賈母竟然誤會他到這種地步,實在令他痛心疾首。

賈母冷眼看賈赦誇張的捶胸頓足長籲短嘆,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作為親娘,又相處了幾十年,賈母心裏清楚的很,賈赦根本是在演戲,嘴裏的話估計沒有一句是真的。但是,她又不能完全不在意。寶玉是她的命根子,也是最像老國公爺的子孫,半點事情都出不得。萬一真的被賈赦這個烏鴉嘴不幸言中,她百年之後有何臉面去見祖宗。更何況她的寶玉以後會飛黃騰達為官做宰,沒有子嗣豈不是會贻笑大方?

賈母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為鄭重起見,同意了賈赦的要求。

“還請老太太随我一起前往二房。”賈赦心道到時肯定會有一場大戲要上演,怎麽可以缺少觀衆。而且他還要讓賈母親眼瞧瞧她的鳳凰蛋兒是個什麽貨色。

其實賈赦不這麽說,賈母也有此意。萬一賈赦故意使壞做混賬事,把寶玉吓到了怎麽辦,她還不得心疼死。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二房,而賈寶玉此時正躺在床上無聲的掉眼淚。

他昨兒就已經知曉賈政去林府和林如海商量他與林黛玉的婚事,激動地根本坐不住,忍不住在房間裏不斷轉圈,還時不時的讓人打探賈政有沒有回來。他身邊的丫鬟們見狀都打趣他,他也樂意聽那些打趣話,與她們玩鬧在一起。一聽賈政回來,賈寶玉立刻興奮的沖出去迎接,正好撞到憋了一肚子氣的賈政的槍口上。先是被林如海拒絕親上加親的消息炸了七魂丢了六魂,緊跟着又被賈政斥罵了一通,若不是賈母聽到消息趕過來,賈寶玉的屁股又得要遭殃。

賈寶玉雖然被賈政訓斥‘不好好讀書,讓他在林如海面前丢盡了臉面’,卻始終不認為自己有錯,只怨林如海乃祿蠹之輩,竟然想要将天仙似的林黛玉嫁給那些俗不可耐的庸才。如此,豈不是讓他骨子裏就透着一股靈氣的林妹妹變成死魚眼珠子了。

賈寶玉越想越氣,又想到林黛玉将來要嫁給別人,不禁傷心,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旁人一再勸解也止不住他的眼淚。

哭了一夜,至天明,方打了一個盹兒。次日,勉強盥漱了,吃了些燕窩粥,又開始躺在床上抹淚。

賈母和賈赦來時,也不見賈寶玉從床上起來行禮問安。

賈赦撇撇嘴巴,心道就這要死要活不知禮數的模樣,換做是他也不願把女兒嫁過去。

賈母卻是心疼的一塌糊塗,急忙上前坐在他床邊。見賈寶玉滿面淚痕,更是難受的緊,又是拿絹子替他擦眼淚,又是好言安慰。

這一安慰,賈寶玉反而哭的更加厲害,哽咽道:“老、老祖宗,林妹妹、林妹妹要嫁人了……”

賈母立刻哄他,“你林妹妹哪裏要嫁人,沒有的事兒!”

“可、可是林姑父……”賈寶玉哭的直打嗝。

賈母在心裏暗罵林如海有眼無珠不識好歹,瞧把她的寶玉傷的,真是混賬!她又哄道:“別聽你林姑父瞎說,一切有老祖宗呢!保證讓你得償所願。”

賈寶玉聞言立刻不哭了,抱着賈母的胳膊直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賈赦看不下去,怕他二人再說瓜話,趕忙提醒賈母他們的來意。

賈寶玉聽到賈母會讓他稱心如意,心情豁然好了,無論賈母說什麽都乖乖配合,老實的讓賈赦找來的大夫給他把脈。惹得賈赦瞅了他好幾眼。

說哭就哭,說不哭就不哭,跟眼睛裏有閥似的,控制自如。

那大夫捋胡須若有所思半晌,然後對賈母說賈寶玉行房事過早,傷及精氣;又過頻繁,精氣虧損,如今已經有腎精氣血不足的表現,若再繼續下去,就會導致腎陰虛及氣血虛,除損神折壽外,還會影響子嗣。

屋內一時寂靜無聲,個個掩飾不住的驚訝,表情各有千秋。賈母處于呆滞狀态,看着大夫遲遲回不過神來。賈寶玉也傻了眼睛,萬沒想到大夫會說這種私密事。

賈赦不動聲色,暗中觀察屋內丫鬟們的表情。

大多丫鬟只是單純驚訝,有兩個丫鬟面色緊張,不知所措,倒有一個特別漂亮的,眼裏閃爍着一絲幸災樂禍。看來賈寶玉的事兒,并不是瞞了所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會過多行房事,私以為林妹妹史湘雲不在,薛寶釵剛來沒多久,賈寶玉沒有姐妹們陪伴,也不需要和林妹妹談天說地,就有了大把時間和丫鬟胡鬧。如果林妹妹在榮國府,他應該會收斂,怕影響自己在林妹妹心裏的形象。

麽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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