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前站了很久,很佩服自己有這麽強大的心髒,面對一個傷害過自己的男人,竟能如此淡定從容。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就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砸在玻璃窗上,十分動聽,我一直站在那兒看着蕭毅被雨水淋濕。
雨簾如霧,越來越大,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色,但是,我能相像他被淋成落湯雞的樣子。電視劇和言情小說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前男友傷害了女主角,然後跪在雨裏乞求她回心轉意,于是女主心軟,原諒了前男友,兩人複合。狗血的劇情,現在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只是,我想,想起楚碧嬌說過的一句話,我是在那種環境下成長的人,所以很冷血,不然也不會爬上財務總監這個位置上。
我想,她說的沒錯,我的确冷血。其實,我是個很矛盾的人,冷血又心軟,只是,我現在不會再心軟。
我将窗簾拉上,心想,我倒是要看看,蕭毅會不會站在門外淋一夜的雨。
試想這樣一個情景,有個男人站在你家門前淋雨,你能睡得着嗎?一般應該很難入睡,可是,我就是睡着了,而且睡得不錯。我想,在我關燈的那一刻,蕭毅就應該明白,我不會出去見他,所以,他應該放棄,回家睡覺。
可是,我顯然是低估了蕭毅的毅力和執着,我整裝出門的時候,發現蕭毅躺在別墅門前,全身都濕透了。我慢慢蹲下身,就那麽漠然得看着他,我想,我的眼神是不含一絲感情的,手指探了他的額頭,很燙,我想,倘若一個人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還能不發燒的簡直是奇跡。
“送他去醫院吧。”我淡淡的和身後的人這樣說,他們都詫異得看着我,仿佛沒有想到,世界上竟有我這樣絕情的女人吧。
絕情嗎?我想愛是相互的,我的有情,是對值得我愛的人,至于對于傷害過我人,已經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蕭毅被送去了醫院,蕭老太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後,十分震驚,她打電話,說要約我見面,我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要說什麽。
她說,“雪兒,我知道你恨蕭毅,我對他的作為感到很抱歉,但是作為一個母親,我請求你,能不能去醫院看看他?他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我不想駁了老人家的一番愛子之心,于是答應了,下午下班的時候,我去看蕭毅,他穿着病服,臉色蒼白,我一進來,他的目光就沒有從我身上移開。
我讓阿姨炖了雞湯,也算是探望病人吧。
他的表情似乎很高興,“雪兒,你終于來看我了!”
我嗯了一聲說,“蕭毅,我來是告訴你,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這樣對我們兩人都好。”
“不,雪兒,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我知道,之前我一直傷害你,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很後悔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我……我知道你很難原諒我,我知道,我幾乎害死你,但是,你能不能給我機會?”蕭毅期許得看着我,眼睛裏都是熾熱的光芒。
我想我眼中的冷漠做夠将他的火熱全部熄滅,“倘若我幾乎殺了你,你好不容易活下來,然後我跟你道歉說,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你會原諒我嗎?”
蕭毅的表情完全僵住,他的臉色本就煞白,這樣看上去更加煞白了,他哆嗦着嘴唇,“那麽,我要怎麽做,你會原諒我?”
我希望他死心,所以找了一個絕對不能做到的理由,說,“從蕭氏頂層跳下去,倘若你能活命,我會考慮,是不是原諒你。”
我想,我說了這句話後,蕭毅應該會暴怒,臉色陰沉得看着我,可是沒有,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在想着我說的事情的可行性,但是我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我說,“既然你做不到,那麽,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再也不見!蕭毅!”
我完全沒有耐心,站起身往外走,蕭毅卻在這個時候叫住我,“等等!”
我轉身,“還有什麽事情嗎?”我覺得,除了蕭毅瘋了,才會考慮那樣瘋狂的事情,蕭氏三十多層高,跳下去,沒有生還的可能。
“只要我從蕭氏頂層跳下去,能活命,你就答應原諒我麽?”蕭毅充滿希冀的看着我,就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認真打量着蕭毅,心想,他八成是精神不正常了。
不過,鑒于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會這麽做,所以點點頭,然後走出醫院。
童修宇和顧美欣聽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給我豎起大拇指。
顧美欣說,“希望蕭毅跳樓自殺,不要再為禍人間了。”
童修宇卻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得搖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的想法是,蕭毅一定不會跳樓。
之後的發展果真驗證了我的想法,蕭毅出院後,一直沒有動靜,我想他應該是知難而退了。
這期間,楚碧嬌更理所應當得追着蕭哲,蕭哲煩不勝煩,似乎真的煩透了她了,二十四小時找人跟着楚碧嬌,将她攔截,免得對方煩她。
楚碧嬌懷孕後安分了許多,至少沒有給我找茬,只是,她混的越來越不好,尤其是賭場的債主追上門,整天追着要錢,楚碧嬌找蕭哲,蕭哲卻不理會她,我覺得,她當時的心情一定十分心酸吧。
又過了不久,楚碧嬌竟然進了醫院,被人打得起不來床,孩子當場流産,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渾身都纏着繃帶,神色怆然。
蕭哲倒是很講情意,過來醫院看楚碧嬌,不過楚碧嬌看到我,就拿起東西砸我,讓我滾出去,不過,我沒有讓她如願,故意站在蕭哲的身後,蕭哲偏偏還護着我,“好了,別鬧了。”
蕭哲這樣的表情将楚碧嬌氣了個夠嗆,“阿哲,一定是她,是夏明雪她找人對我動手,害我流産,阿哲,我們的孩子沒了,你要為孩子報仇,不應該再護着這個女人了!”
蕭哲陡然就揚起眉梢,一副十分不明白的樣子,“孩子?什麽孩子?我沒有孩子。”
“阿哲,我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怎麽,怎麽說這樣的話呢?”楚碧嬌詫異得看着蕭哲。
蕭哲慢慢笑了起來,“你怎麽會懷上我的孩子呢?我從來沒有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