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琰給她擦了擦眼淚，葉涼靠在他胸膛裏問：“你去哪裏了？”
他身上有刺鼻的香水味兒。
蕭慕琰一怔，“酒吧。”
他也不打算瞞着葉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葉涼紅唇一憋，眼眶裏波光粼粼，欲哭無淚，蕭慕琰急了，緊張的哄着：“我錯了還不行嗎？”
以為她要哭出來的時候，葉涼卻是含着眼淚笑出聲來了，輕微的聲音，撥動着蕭慕琰的心弦。
女人要哭不哭的時候最是撩撥人，何況還是蕭慕琰這麽喜歡的女人。
他低頭，吻上了葉涼的唇，他口腔裏淡淡的煙草味兒和純正的白蘭地味道灌進葉涼的嘴裏，一吻畢，葉涼舔舔唇，聲音沙啞又滿足的說：“這裏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蕭慕琰好不容易被逗笑了，一晚上的悶氣算是沒白發，葉涼躺進他懷裏，嘟哝着道：“可以吵架，可以發火，但是不可以像今天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你現在在和我約法三章？”
“你今天真過分，我得和你說好了，免得你以後又這樣丢下我然後徹夜不回家。”
葉涼好像變成了小孩子，頑固的和他開始要着承諾，蕭慕琰籲了一口氣，靜靜的看着她沉靜如水的臉頰，“以後不會不回家了。”
回家，多美好的事情。
葉涼抱着他的脖頸，嘴角還挂着甜甜的微笑，“蕭慕琰……”
“嗯？”
“我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了。”
他心尖一動，以為她回憶起什麽，手臂不由抱緊了她，她靜靜的閉着眼說：“小時候我和爸爸也約法三章。”
他懸着的心，在那一瞬，無端落了下去，她終究還是将他們的年少丢在了時光以外。
“哪三章？”
葉涼靠在他脖子那裏咯咯的笑，“第一，晚上十點以前必須回家陪我，第二，周末有再多應酬也要陪我去游樂場坐旋轉木馬，第三，不管外面有多少漂亮阿姨都要覺得我和媽媽最漂亮。”
蕭慕琰默默的在心裏記下。
真是她的風格，多霸道，可是卻又叫人瞧着她的臉，無法不在意。
————
昨晚葉涼哭的太厲害，今天一早就頂着一雙紅腫的雙眼，蕭慕琰本來要給她請假，她沒同意，執意要到片場，如果化妝能蓋過去那還是接着拍吧。
她一到片場，何檸驚了一下，“葉涼，你眼睛怎麽腫成這樣？”
葉涼揉揉眼睛，對着鏡子照了照，不在意的說：“過一會兒應該能消下去，不影響拍戲吧？”
“拿熱毛巾給你敷敷？”
“好啊。”
敷了一會兒，眼睛好多了，何檸擔心的問：“你不是和四少吵架的吧？”
“沒有，昨晚睡覺壓着太陽穴了。”
何檸也沒再問，拍攝還算順利，今天又是最情深的一場戲，葉涼大概是真的受到了感情的滋潤，真正的兒拍的情深意動，表演也是可圈可點。
李根說今晚大家在一起聚一聚，葉涼想着和蕭慕琰的關系剛剛緩解，于是推了聚會，李根還拿她開玩笑，她也不在意。
蔚淺送她到了城南公寓底下，怕費事就沒讓她開進去了，打了招呼這才下了車匆匆往樓道裏走。
到了家，打開冰箱，裏面都是那天去超市買的蔬菜，因為是冬天，還很新鮮，她拿了不少蔬菜出來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洗手作羹湯的感覺似乎很遙遠，雖然之前蕭慕琰也勒令着她給他做飯，可當時心裏的感覺模模糊糊，并不懂得這樣的快樂，再往前推便是陸遙，她一直都是單相思，就算最開始為他下廚能體會到快樂，但那快樂幾乎很短暫，到最後，他的徹夜不歸家，還是令她更加失望。
她從來也不後悔愛過陸遙的那四年，那四年裏，她學會包容和體諒，若不是那孤獨的四年，她如今恐怕早就和蕭慕琰鬧翻了，當初她那個大小姐心性，究竟能包容的下誰呢。
就算前面啃了一個非常難吃的幹巴巴的饅頭，後面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菜終于填飽肚子感覺到快樂，那也有前面那個饅頭的功勞。
她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雖然還沒真正摸清楚蕭慕琰的口味，可是今天一桌子應該能摸清他的口味了。
她發了一條短信給蕭慕琰——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來。
估計還在忙，短信遲遲沒有回複，她也沒有在意，只是坐在沙發上一邊翻雜志偶爾看一眼餐桌上的滿滿的菜滿足一笑。
那頭的蕭慕琰從機場接了人回來，身邊的小姑娘捧着他的手機在玩，他淡淡忘了她一眼，目光雖是清冷，卻也縱容。
“你不是還在上課？怎麽跑回來了？”
坐在他身邊的小姑娘眉色一挑，聲音清亮，“我前幾天打電話給三哥，三哥說你受傷了，我不放心就回來看四哥啦！四哥，你也真不夠意思的，受傷了都不告訴我。”
蕭慕琰挑眉，“告訴你能頂什麽用，你是醫生？”
“切！”
谷玥翻了翻他的手機，一條新信息，她點開一看，臉色沉了下來，她側頭瞥了瞥蕭慕琰一眼，“四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蕭慕琰轉頭拿過手機，回複了短信才對谷玥說：“待會見了禮貌點，叫姐姐。”
谷玥小鼻子一皺，小臉揚的老高，“我才不呢！”
“明天你去三哥那裏住，三哥剛在國內買的別墅。你去他那裏也自由些。”
谷玥更不悅了，擰着清秀的眉頭說：“我就這麽遭你嫌？三哥和三嫂在一起，我不想去打擾他們！”
“随你。”
谷玥從小被師父慣壞了，雷霆對蕭慕琰他們四個兄弟倒是嚴厲，唯獨對谷玥一個小丫頭怎麽*怎麽來，從小嬌生慣養，性子也随心所欲，偶爾不知天高地厚闖了禍端，也有雷霆和他們四個兄弟給她收拾爛攤子。
此刻，小女孩抱着雙臂傲氣的說：“切！有了異性忘了妹妹！明天我就滾，滾得遠遠的！”
蕭慕琰掃了她一眼，任她折騰，也不理她。
明天就把這禍頭子交給墨三，省得他鬧心。
蕭慕琰領着谷玥進門的時候，葉涼眸色變了變，随後又疏淡溫婉的微笑，她站在玄關處風雲不驚的說道：“回來了啊。”
蕭慕琰淡淡“嗯”了一聲，側目對谷玥說：“叫人。”
那言語，雖不喜不怒，卻也不難聽出命令的口氣。
谷玥自然不願意，對着葉涼扮了一個鬼臉就如魚得水般的穿過蕭慕琰和葉涼鑽進了屋子。
葉涼微微擰眉，輕聲問道：“她是？”
蕭慕琰神色依舊，攬着她的肩膀一邊進來一邊說道：“我妹妹。”
葉涼微怔，只知道蕭慕琰有個三哥，那便是肖墨，卻從未知曉他還有個妹妹。
“我剛好燒了不少菜。”
蕭慕琰唇角一勾，暖意微現。
三個人一個飯桌，葉涼倒也不拘束，出于禮貌性的給谷玥夾了菜，“多吃點。”
谷玥白眼，對着蕭慕琰嘴巴一憋，捯饬着葉涼夾在盤子裏的菜，“四哥，我不喜歡吃排骨！”
這丫頭存心的，蕭慕琰懶得理她的無理取鬧，于是說：“不喜歡吃擱一邊。”
谷玥蔫蔫的戳着碗裏的白米飯，輕聲咕哝一句：“四哥以前都會哄我吃的……”
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的，葉涼尴尬至極，只好圓場說：“那你想吃什麽自己夾什麽。”
谷玥捯饬了一會兒，抿着小嘴一點也不客氣的評價：“一點也不好吃，還是三嫂做菜好吃！”
蕭慕琰愠怒，叱道：“閉嘴！”
葉涼面上已經快要挂不住了，她咬了咬唇瓣對蕭慕琰強笑着道：“沒關系。”
谷玥委屈的望着蕭慕琰，清眸流轉淚光，鼻子一皺，哭出聲來，“我說的是事實嘛！她菜做的沒三嫂好吃！”
蕭慕琰眉眼蒙上一層怒意，葉涼在一邊也沒了心情，一餐飯吃的不是滋味。
晚上的時候，葉涼洗了澡出來，見谷玥還在客廳看電視，也沒說話，蕭慕琰從書房裏出來冷聲道：“谷玥，去洗澡。”
谷玥鼓着小嘴，憤憤的按着遙控器，“我在美國念書都淩晨才睡覺呢！現在才十一點多我洗澡了也睡不着！”
蕭慕琰壓着惱意，“葉涼明天還要拍戲，你早點洗完澡去你自己房間鬧騰，別在這裏吵她。”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葉涼卻是沒了睡意，“沒事，我現在也睡不着。”
谷玥更加得寸進尺了，“四哥，你瞎擔心什麽，人家都說沒事了！我在客廳看電視又不是真的會吵到她睡覺！”
蕭慕琰摟了葉涼進卧室，“小孩子別和她計較。”
葉涼一邊擦頭發一邊笑，“我才不和她計較呢，我和她一般大的時候脾氣比她還要大呢。”
“她也十八歲了，天天出幺蛾子。”
葉涼吹幹了頭發，躺進他懷裏，閉着眼養神，悶聲道：“都沒聽你說過還有個妹妹，你家裏還有哪些人啊？”
今天才猛然發現，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他，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工作和個別顯而易見的喜好以外，其餘一概不知。
“怎麽，想深入了解我？”
蕭慕琰颀長的身子一翻，修長指尖撫着她柔嫩的臉頰，眉眼暖意叢生，葉涼摟住他的脖子，嗔道：“你還不樂意了？”
“怎麽會。”他的手指逐漸下移，伸進她睡衣裏一番挑撥。
他暗黑的眸子沉的像被墨汁潑過，将她席卷，他綿長的吻逐漸落下，聲音喑啞：“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深入了解我……”
早晨，葉涼輕輕推開了蕭慕琰光着腳丫子套了他的白襯衫就出了卧室，一到客廳就看見沙發那裏，谷玥抱着一大堆零食在看電視，看的哈哈大笑，她一時忘了屋子裏還有別人，摸了摸脖子有些尴尬這樣的穿着，谷玥目光移了過來，鄙夷的打招呼：“葉小姐早上好啊！”
那“葉小姐”三個字咬的十分重，葉涼也不生氣，幹脆大方的問：“現在還早，我還來得及做早餐，你要吃什麽？”
小姑娘不客氣的道：“培根漢堡，三明治，煎雞蛋，白面包，新鮮果汁！”
葉涼抿唇一笑，知道她在刁難自己，也不再問了。
谷玥看着葉涼身上的白襯衫覺得刺眼急了，語氣更加針鋒相對，“葉小姐你和我四哥還沒有結婚，為什麽要到我四哥家裏來住？”
葉涼并沒有被問住，落落大方的回答：“這樣照顧你四哥比較方便啊。”
“切，我四哥會需要你照顧？他照顧你還差不多吧！”
“也對。”
葉涼繼續弄早餐，谷玥跳下沙發到了廚房這裏，漠漠的警告她說：“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四哥呢，可不會輕易愛上別人的！”
葉涼沉默的聽着，谷玥繼續得意的說：“我四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當然也得配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像你這樣兒的，比起我三嫂差多了，你最好不要妄想做我四嫂！”
葉涼點頭，十分認同，微微側頭問：“你覺得何檸姐哪兒比我強？你告訴我，我改改。”
肖墨是蕭慕琰的三哥，何檸和肖墨又是夫妻，這個三嫂自然不難猜到是何檸。
谷玥揚臉，抱着雙臂又是一陣小得意，“我三嫂哪兒哪兒都比你強，做菜做的比你好吃，長得肯定比你好看！我三嫂可愛我三哥了，你當然比不上我三嫂！”
葉涼微微一笑，“嗯，是的，我可能沒辦法像你三嫂那樣愛你三哥。”
她刻意斷章取義，谷玥一惱，指着她憤憤：“你！”
她端着早餐從廚房路過谷玥，淡淡道：“至于別的呢，我倒是可以改進。”
她一大早起來沒有洗澡，昨晚蕭慕琰又那樣與她水rui交融，此時一靠近，谷玥便聞見葉涼身上那股淡淡的女人體香和清冷的獨屬于她四哥身上的那冷香，柔軟溫和的教纏在一起，竟出奇的好聞。
一時間，嫉妒更深。
“你還沒嫁給我四哥憑什麽和我四哥睡一張chuang？”
葉涼一邊用餐一邊回答：“你能勸動你四哥不和我睡在一起那我也沒意見。”
她最近拍戲拍的也很累，分房睡她求之不得。
谷玥被堵得無話可說，葉涼吃完了早餐，換了衣服提着包便要走，谷玥說：“你去哪裏？”
“我去拍戲。”她略有疑惑的看着谷玥，不知道這小姑娘在想什麽。
谷玥跳下椅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正躊躇怎麽回答呢，蕭慕琰身穿一身棉質睡衣從卧室走出來，“葉涼，你先走，不用管她！”
葉涼點頭，蔚淺已經在樓下車裏等着了。等她坐進去，蔚淺說：“聽說昨兒四少的妹妹過來了？”
“蔚姐，你消息怎麽這麽快？”
“何檸說的，還告訴我那小孩子不好招待，挺麻煩的，要你多長個心眼兒。”
葉涼在心裏默默感激何檸，“何檸姐真是善解人意啊，那小姑娘和我那時候有的一拼，挺刁鑽的。”
蔚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沒看出來你以前也刁鑽啊，敢情我看走眼了？”
“我這叫成熟了，表面上有時候表現的太強勢不一定占上風。”
“你這認知不錯，繼續裝好你賢良淑德的樣子。對了，昨兒那小鬼沒怎麽你吧？”
葉涼笑笑，“蕭慕琰還在呢，她不敢怎麽樣。”
————
蕭慕琰把谷玥送到了墨三少那裏，一見面，谷玥就給墨三少訴苦，“三哥，四哥有了女朋友就抛棄我！”
墨三少摸摸谷玥的腦袋，安撫說：“你乖一點，你四哥最近可忙了，又是追你四嫂又是忙着公司的，你省心點好不好？”
“切！她才不是我四嫂！”
蕭慕琰和肖墨交換一個眼神，肖墨低頭對谷玥說：“五妹啊，你好久沒見你三嫂了，今晚去我那兒讓你三嫂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成不成？”
蕭慕琰已經離開了，谷玥興致缺缺，“三哥，我不喜歡那個葉涼！”
在肖墨意料之中，谷玥從小就喜歡慕四這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大家心裏都明白，只有谷玥以為那是她的小秘密。慕四對谷玥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大家也都清楚，只有谷玥以為慕四至少有一天會喜歡上她。
“哦，為什麽呢？葉涼人挺好的啊，我見過她。”
谷玥跺腳，“三哥，怎麽連你都幫着那女人說話啊？四哥也就算了，你也說她好！小心我告訴三嫂讓她永遠不理你！”
禍頭子就是禍頭子啊，不省心。
墨三摸摸鼻子，“那你現在要去我那還是慕四那？你四哥把你交給我估計不會讓你進他家門，你想去流露街頭？”
谷玥憤憤然，兀自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前走，肖墨縱容一笑。
畢竟是小女孩。
葉涼回到城南的時候，都已經做好等着小魔頭的刁難了，今天何檸傳授給她不少方法，她正想着拿出來試試看，沒想到一開門，小姑娘竟然不在。
過了一會兒，蕭慕琰也回來了，葉涼問：“你妹妹呢？”
蕭慕琰喝了一口純淨水，“我把她送去三哥那裏了，她和何檸比較合得來，也不會那麽鬧騰。”
葉涼心生暖意，他安排周到，為她着想，她怎麽能不感動。
“你今晚想吃什麽？”
蕭慕琰忽而拽過她，翻身将她壓倒在沙發上，手指掬了她的一束冰涼發絲嗅了嗅，目光深邃的看她，“想吃你。”
葉涼臉一紅，捶了他一下。
吻落下來，纏*綿的，酥麻了彼此的心。
窗簾沒有拉上，今天難得的天氣晴好，落日的輝光灑過落地窗，他們的身影沐浴着暖陽，熱切的擁吻。
正到情深，一聲尖銳的碎裂聲傳過來。
蕭慕琰和葉涼紛紛看向聲源，谷玥不知何時站在客廳中央，摔了一只杯子，目光淬毒似的死死瞪着他們。
葉涼有些窘迫，他們方才那麽親熱……
“我讨厭你們！”
谷玥撂下這一句話拔腿跑了，蕭慕琰和葉涼難得的情致也被沖走了，葉涼擔心的問：“你去把她追回來吧，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蕭慕琰點頭，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我去看看。”
葉涼坐在沙發上，腦海裏回想着方才谷玥的眼神，若真是妹妹對哥哥的占有欲，絕對不會出現那樣深的厭惡和失望，以女人的直覺，谷玥八成是喜歡蕭慕琰。
谷玥姓谷，蕭慕琰姓蕭，很明顯，并非親兄妹。
蕭慕琰開了車在外面找，墨三少的電話恰巧打了進來。
“慕四，小玥跑你那去了。”
“她現在跑了，不知道去哪兒了。你現在派人找找。”
那頭墨三一驚，“什麽？！”
蕭慕琰撚撚眉心，“她撞見我和葉涼親熱了。”
墨三意識到了事情大條，立刻說：“我現在立刻派人去找！”
到了晚上，人還沒找到，葉涼打電話給蕭慕琰的時候，他還在墨三少那裏，他只淡淡的說：“你先休息，我晚點回來。”
墨三派人沒找着，何檸也急，“她會不會躲起來了？”
墨三點頭，“我看八成是。她瞧見慕四和葉涼親熱，鐵定小宇宙爆發。”
何檸問：“不對啊，她不知道你家門的密碼怎麽進去的？”
“葉涼應該門沒關好。”
墨三說：“這次可有的折騰了，從小，小玥見着你身邊有女人出現恨不得拆了她們，更何況現在你和葉涼還在談戀愛，她不得恨死啊。”
何檸卻不認同，“雖說小玥有時很霸道，但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她也就一個小孩子，和她說清楚應該會沒事的。”
過了會兒，墨三的手機響了，那邊有谷玥的消息了。
“死丫頭被送到警察局去了。”
蕭慕琰和墨三少火急火燎的趕到警察局，那小破孩在那裏和警察叔叔唇槍舌戰。
蕭慕琰和墨三少扶額，頭疼的不得了。
警局一見蕭慕琰和墨三少，立刻二話不說放人，說抓錯了，谷玥絲毫不給面子的訓斥：“你們這群勢力的飯桶警察！”
最後谷玥是被墨三少半拖半抱拎出來的。
墨三少捏捏她的鼻子問：“你個死丫頭怎麽這麽不省心還能鬧到警局來？”
蕭慕琰冷着臉不說話，谷玥飛快的偷看了他一眼，佯裝鎮定的說：“這能怪我啊？我坐在橋上看風景，來了幾個*少女挑|釁，我把她們K了一頓，哪知道警察會看見！”
“……你真是！”
墨三拿她絲毫沒了辦法，蕭慕琰淡淡開口：“明天你就回美國。”
“為什麽？！我不要！”
谷玥小宇宙果然爆發了。
蕭慕琰的立場異常堅決，“你不要也不行！”
“四哥你不能因為那個女人就不要我！”
谷玥叫嚣着，蕭慕琰唇角沉了沉，聲音冷冽，“以後叫四嫂！”
谷玥桀骜不馴，何時受過這樣的氣，何況以前蕭慕琰也沒這麽大聲對她兇過一次，現在有了葉涼他已經不止一次對她這樣了，她更加把這些歸結在葉涼身上。
“憑什麽？！你又沒和她結婚我憑什麽叫？！”
蕭慕琰目色一冷，“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
“我呸！她憑什麽可以嫁給你啊？！我不許！”
墨三少在一旁趕忙捂住小丫頭的嘴巴，“好了小玥，不要和你四哥鬧了，你四哥發火我幫不了你！”
谷玥張口，咬了肖墨一口，肖墨吃痛，一下子松了手。
她對蕭慕琰吼着說：“我永遠都不會叫她四嫂！讓她見鬼去吧！”
蕭慕琰伸手一巴掌落在她臉頰上。
時間都仿佛靜止了，墨三少也呆住了。
谷玥不可思議的死死盯着蕭慕琰，捂住臉憤怒又絕望。
他居然打了她？
為了一個女人動手打了她？
“我恨你！”
谷玥跑了，墨三少立刻追了上去，蕭慕琰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微顫的手掌心。
蕭慕琰回城南已經是淩晨一點鐘，葉涼倒在chuang上沒有睡着，他洗完澡鑽進被窩抱住葉涼，屋子裏一片黑暗，葉涼摟着他的胳膊輕聲問：“人找到了沒有？”
半晌，蕭慕琰才回答：“我打了她。”
葉涼睫毛一顫，嘆聲道：“給我說說你們家的事情，好嗎？”
蕭慕琰的聲音又從脖頸後溫溫的傳來：“太遙遠了，我幾乎快要忘記。”
可是就是這樣一句淡淡的話語，卻讓葉涼瞬間疼了心，他還這麽年輕，卻說以往的事情遙遠，要有多痛，才會覺得遙不可及？
“睡吧。”
兩個人緊緊相擁，卻各懷心思，蕭慕琰閉上眼，那些往事仿佛陳舊的老電影，一幕幕穿過腦海最深的回憶。
從記事以來，他就沒有見過蕭若口中的那個男人，他的家長會總是只有母親，父親缺席，久而久之，同學都說他是蕭若從垃圾堆裏撿來的破小孩。
每個小孩都需要父愛吧，他問母親，父親在哪裏，蕭若總是說，再過段時間他就會過來。
可是這樣漫長無邊的等待，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十歲那一年他們搬家。
他們從城市的一角搬到另一角，幾乎穿越了整個城市。
——媽媽，我們為什麽要搬家？
——因為慕琰需要更好的教育。
可是他明白，不是那樣的，在他們搬家的前一天，他在卧室門後看見了一個穿着端莊得體的漂亮阿姨找上門來，母親和她說了什麽他并不知曉，只是他明白，他們搬家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
因為，母親眼底從來沒有過那樣深沉的疲憊。
後來的日子裏，他終是明白那個女人是誰，是他親生父親的正牌老婆，是他父親另一個孩子的母親。
也是在十歲那一年，蕭慕琰和葉涼成了鄰居。
他在後院溫書，卻看見一個小姑娘蹲在草叢裏在哭，哭的擾人，哭的不休不止，他扔了書，小小年紀卻已經懂得居高臨下的姿态，冷着稚氣的臉命令，“你能不能別哭了？”
那小姑娘脾氣可暴躁了，從雙膝裏擡起哭的紅紅的雙眼憤憤的瞪着他，“我哭關你什麽事啊？”
然後，有意的哭的更大聲。
他可煩了，“你別哭了！”
葉涼站起身來，推了他一把，沒把他給推到，自己卻一屁股倒下去了，白色的蓬蓬裙也被泥土染髒，小姑娘更怨他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冒着燃燒的小火苗。
蕭若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日子過得倒也不擰巴，她給予蕭慕琰的教育卻是獨特的，她本身也是一個極其優雅高貴的女子，蕭慕琰那時雖小，卻也被教的像個小小紳士，只是不愛說話。
蕭若也不愛說話，沉默如水，卻用最優雅的動作闡述她對每個人的尊敬，整個人站在那裏，仿佛自成一道風。
于是，蕭慕琰對小姑娘伸出白白的手掌心，小姑娘仍舊瞪着他，用力在他手掌落下一個巴掌，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後來，那個小姑娘被蕭若親手做的玫瑰芙蓉糕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時候，蕭慕琰才從她口中得知，原來那天哭，是因為沒有拿到幼兒園發的大紅花，那個時候，葉涼不過六歲。
後來他們又搬家了，這一次，蕭若受了傷，那些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将家裏的東西砸的支離破碎，母親的油畫也被撕爛了，那時，他站在那裏，看見母親終于哭了。
那些男人臨走的時候，對母親說：“你最好滾得遠遠的，否則下一次，砸的就不是你家……”他的手指移過來，指着年幼的蕭慕琰說，“撕爛的就會是你的寶貝兒子！”
蕭若流着眼淚将他護在懷裏，那時他好恨這些人，幾乎要追上去以卵擊石，蕭若緊緊抱住他，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臉上，“慕琰，不要。”
當天晚上，他們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離開了那個住了将近三年的地方。
那時，蕭慕琰十三歲，葉涼九歲。
這一次，他們真的滾得遠遠的了，飛機起飛，他望着窗外的雲朵問——媽媽，我們要去哪裏？
蕭若微微一笑——赫爾辛基。
那是芬蘭的首都，靠海，潮濕，卻別有意境。
到了赫爾辛基這座城，母親似乎一天能畫上不少幅油畫，賣的也很好。
他們在赫爾辛基這座城住了一年，母親辦起了屬于自己的畫廊，他們過得很平靜，不好，也不壞。
如果當時，就只是那樣，該有多好，就算不快樂，也至少不會慘烈。
半夜裏，葉涼感覺到脖頸裏有一股溫熱，悄然滑進她的身體裏。
————
谷玥住到了墨三少家裏，對于她沒有繼續發飙這件事，墨三少表示很奇怪，何檸端了皮蛋瘦肉粥進去勸她吃一口，她卻可憐巴巴的看着何檸說：“三嫂，你說四哥會不會以後都不理我啊？他那天打了我他都不過來找我……”
何檸安撫着說：“不會的，你四哥對你這麽好，怎麽會一輩子都不理你？乖，吃了粥，休息一會兒什麽都好了。”
谷玥拼命的搖着頭，“不會的不會的……四哥他不喜歡我了……三嫂怎麽辦呀？四哥他再也不會理我了！”
何檸把粥放在一邊，好不容易勸了她睡覺，走出卧室對肖墨說：“讓四少過來看看她吧，她這樣不吃不喝，身體怎麽熬得住。”
“小丫頭實在太無法無天，這一次給她一點教訓也好。”
“好了，你去叫四少過來。”
蕭慕琰到肖墨這裏的時候，谷玥還在休息，他只問：“小玥怎麽樣了？”
“從回來那天，就沒吃過什麽東西。”
何檸重新盛了一碗粥遞給蕭慕琰，“待會你勸勸她吧。”
他端着粥進去，谷玥已經睜着眼躺在chuang上醒了，一見他來，雙眼都放光了，“四哥……”
蕭慕琰坐過去，谷玥看着他清俊的眉眼抿唇道：“四哥，對不起，你不要不理我……”
蕭慕琰把粥遞給她，軟了聲說：“把粥喝了。”
“那你還怪不怪我？”
“把粥喝了我就不怪你。”
谷玥甜甜一笑，舀了粥就眉開眼笑的吃，吃一口看他一下，生怕他要離開似的。
蕭慕琰看着她鄭重的說：“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聲明一下。”
“四哥你說。”
“我不管你喜不喜歡葉涼，你都不能說她不好。”
谷玥鼻子一皺，“四哥，你真的喜歡她？我說她一句不好也不行？”
蕭慕琰神色冷峻，“她哪裏不好我知道就行，但是我不能容忍別人說她不好。”
這就不行！
谷玥把手裏的碗往地板上一擲，砰一聲，濺了蕭慕琰整潔的褲腿上也有不少米粒。
“四哥我和她在你心裏她更重要是不是？！”
其實她想要聽到蕭慕琰的否認，可是蕭慕琰卻堅定的吐出一個字來，讓她絕望。
“是。”
蕭慕琰從房裏退出來，看這情形，也沒有緩和，倒是惡化了，肖墨夾在中間難做人，撚撚眉間，費心的道：“這孩子怎麽這麽糟心呢？”
依照谷玥的頑固态度，幾乎不可能和葉涼友好相處。
蕭慕琰一走，谷玥就赤着腳從chuang上跳下來，偷偷打開房門往外看，肖墨白了她一眼，“人都走了妹妹！”
谷玥癟嘴，“誰叫他說葉涼比我重要的！”
“既然他都說葉涼比你重要了，只能說明葉涼在他心裏真的很重要，你勉強為了你四哥接受一下葉涼不行嗎？”
“三哥你在說什麽啊？難道四哥真的要娶那個葉涼給我做四嫂？”
“小玥，你四哥有他自己的生活，不能只圍繞着你轉。”
“我要嫁給四哥！”
肖墨和何檸皆是一震，雖明白谷玥喜歡慕四，可這麽直白的說出她要嫁給慕四還是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
大街上張燈結彩，眼見着就要過年了，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
葉涼坐在車上，汽車到了紅綠燈剛好停下，她眼神飄到窗外，蔚淺循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微笑道：“怎麽，想給四少買新年禮物？”
葉涼尴尬，耳根子熱了，轉念一想，這人什麽沒有，用的都是最好的，想來也是什麽不缺。
“算了，他能缺什麽？”
“平時誇你聰明伶俐，這會兒怎麽變笨了？他缺不缺是他的事情，你送不送是你的事情，再說，你要真送了，四少肯定高興。”
葉涼有些惆悵了，“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麽啊。”
“這不是還有一段時間才過年的嗎？你好好想想。”
到了家，葉涼問起谷玥的事情，蕭慕琰只一語帶過，沒多說什麽，葉涼自知也問不出什麽，幹脆不問。
“對了，你過年……要回家嗎？”
葉涼看着他問，其實她想說，蕭慕琰你要是無處可去就跟姑娘我一起回家過年吧。
蕭慕琰低頭在那裏翻着財經，半晌才說：“可能會回去陪我師父過個年。”
他們每年不管在世界各地，都會飛回奧地利聚到一起，吃個團圓飯。
“哦。”
人家要回去陪師父，那她還是乖乖回去陪爸媽好了。
半晌，蕭慕琰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我會很快回來。”
葉涼心虛，“我要陪我爸媽好多天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每年我都得去拜。”
說謊說得也太不流利了，自從她帶不回陸遙回家過年，哪還有臉去拜什麽年啊。姑爺都不回來拜年，她哪還敢去拜年。
蕭慕琰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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