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 — 第 85 章 顧攸寧尋仇

馬車一路到烏衣巷的顧家才停下, 顧攸寧甚至不等馬車停穩就直接跳下了馬車。

“姑娘!”

半夏還在車板上,一手握着一卷車簾,一手懸在半空, 保持着要扶人的姿勢, 哪想到顧攸寧就這樣跳了下去, 吓了她一大跳, 她也不敢耽擱,忙跟着下了馬車,要追過去。

臨來又停下腳步和身後的車夫說了一聲, “你先回九裏巷和扶風說一聲, 就說姑娘回顧家了。”

她總覺得姑娘不大對勁。

剛才在馬車裏, 她也問了,只是姑娘一句話都沒說。

到底陶姨娘和姑娘說了什麽才會讓她變成這樣?半夏猜不透, 這會也顧不上去猜, 追着人過去。

顧家的主子都已經離開了,留下的奴仆雜役不免有些慌張,好在那位秦管家是個有本事的, 在府裏也有些年頭了,倒還算鎮得住, 這會門前的兩個小厮看到顧攸寧沉着一張臉過來也吓了一跳, 不明白這位二小姐這般神色是來同他們清算舊賬還是別的,但如今她是這座宅子的主人, 他們自然不敢耽擱, 一人去給秦管家傳話道是“二小姐回來了”,一人上前給顧攸寧請安,“二小姐。”

顧攸寧沒理會他,仍沉着一張臉往裏頭走。

秦束得了小厮的話已經迎過來了, 半路瞧見顧攸寧這副模樣也有些緊張,說到底他是徐氏一手提拔上來的,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更何況這位二小姐從前在家裏過得不痛快,他雖然從來不曾對人做過什麽,但對許多事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心裏緊張着,面上倒是沒什麽變化,仍揚着一張笑臉朝人迎去。

“二小姐。”語氣頗為恭敬,禮數也十分周全。

顧攸寧看到他終于停下了腳步,她姣美的臉上還是一絲表情都沒有,但先前萦繞在身上的緊迫卻已消失不見,“秦管家。”

她喊人。

秦束忙應了一聲,心卻跳得更加快了。

顧攸寧問他,“廚房的馬管事還在嗎?”

“馬管事?”秦束一愣,忍不住擡頭看一眼顧攸寧,看到那淡漠的小臉忙又垂下,恭聲答道:“還在,她是大夫人的陪嫁,大夫人走後便一直留在府中。”

“您這會要見她嗎?”

“嗯。”

“那小的這就讓人去喊她過來。”說完不曾聽人再說旁的,秦束也不敢再多言,提着滿心的疑惑去喊人。

“姑娘。”

氣喘籲籲地半夏也終于到了。

大冷天,她卻跑出了一頭汗,這會一面叉着腰,不住勻着呼吸,一面去看顧攸寧,見她表情淡淡的看着秦束離開的方向,想到她先前的吩咐,奇怪道:“您這麽急過來就是來找馬管事?”

顧攸寧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收回視線,啞聲道:“走吧。”

……

一刻鐘後。

馬管事就被人帶了過來。

四十歲的婦人,穿着半舊不新的一件短襖,走進來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看起來很不起眼。

“二小姐,人帶來了。”秦束和人說完後就退到了一邊。

馬管事也忙給顧攸寧行禮。

也不知是天生膽小怯懦,還是心裏藏了太多的虧心事,戰戰兢兢的,好似随時都會軟了膝蓋跪在地上。

顧攸寧坐在主位上,洋紅色帶流蘇的靠墊一路從椅背延伸到椅子腿,襯得她身上的那抹白越發素淨起來,看着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婦人,她并未叫起,只是問她,“我記得你是我母親的陪嫁。”

“……是,老奴是跟着夫人嫁到顧家的,夫人走後,老奴就一直留在顧家。”

“你怕我?”

“啊?”

馬管事一驚,忙道:“沒,沒有。”

顧攸寧語氣淡淡:“那你擡頭看着我。”

婦人似乎在掙紮,但最終還是咬牙擡起頭,可甫一看到那張臉,似乎想起記憶裏的舊主,她的臉色霎時就變了,別說看顧攸寧了,竟是埋得比先前還要低,雙手撐在地上,整個人躬着身子跪在地上,身體顫抖如篩糠。

“老奴,老奴不敢。”

“你是不敢。”

顧攸寧的聲音突然冷了下去,臉色也陰沉地像是能滴出墨水,“我母親一向對你們善待有加,你為什麽要害她!”

這話一出,馬管事顫抖的身形一頓,緊跟着卻顫得更加厲害了,而半夏和秦束卻顯然一副愣住了的模樣,兩人呆怔的目光落在顧攸寧的身上。

“姑娘……”

半夏的聲音有些輕,似是沒反應過來,又或是不敢置信,“您在說什麽?”

秦束雖然沒說話,但眼中也布滿着驚楞,他原本以為二小姐把人喊過來是有什麽話要問,亦或是想一個個發作,可如今看來……這竟是跟故去大夫人的死有關?

“那就要問問我們的馬管事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麽。”

顧攸寧的神色很平靜,可這樣的平靜卻更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安靜,她看着幾乎已經算是癱軟到地上的婦人,聲音好似都淬了冬日的寒冰,“你還不說嗎?”

“還是要我去京兆府喊人,等你受了酷刑再說?”

怯懦的婦人滿臉驚懼:“我,我說!”

她吞咽了下口水,顫抖着聲音說道:“夫人她,她的确不是自缢身亡,而是被二夫人灌了毒藥……”

顧攸寧來的這一路就已經猜到了,只是真的從她口中聽到這番話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若不是手還死死壓在桌子上,只怕這會端坐的身形早就垮了。

“還有呢?”

“什,什麽?”

“小滿的身體是怎麽回事?”看到婦人陡然睜大的眼睛,還有臉上的那抹驚慌失措,顧攸寧便知道自己沒猜錯,看來小滿的身體根本不是先天不足!

“說!”

她紅着眼咬着牙,恍若地獄歸來的修羅。

知道這事瞞不住了,馬管事也不敢再隐瞞,“四,四少爺的确不是先天之症,而是二夫人在大夫人有孕之際便讓老奴在那安胎藥裏下了一味藥。”

“不可能!”

卻是半夏的聲音,“大夫人一向小心,又有李嬷嬷她們細心照料,每日別說吃食,便是香料衣裳也都會細細檢查,怎麽可能會讓大夫人喝下不對的安胎藥?”

“那藥單吃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只是夫人孕中喜歡賞花。”

花?

顧攸寧一怔,似乎看到了好些年前,母親還懷着小滿的時候,那會母親頗喜歡一種叫做玲珑花的花,那玲珑花生得小巧精致,顏色也十分好看,還有一股異香。

“那玲珑花和藥分開使用和觀賞都不會出事,可若是有孕的人吃了那個藥再每日睡在放滿玲珑花的屋子,就,就會……”

婦人未再說下去,她的額頭抵在鋪滿毛氈的地上,整個人呈五體投地的姿勢,一下一下磕着頭,“二小姐,老奴知錯了,老奴當初也是被二夫人抓到了把柄,這,這才不得已,不得已為之啊!”

屋子裏靜悄悄的,很久才傳來少女的聲音,“什麽把柄?”

“啊?”

“什麽把柄。”顧攸寧點漆的雙目落在婦人的身上,又重新問了一遍。

“老奴當初偷賣了一些廚房的東西,被二夫人知道……”看着少女的目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重新埋下臉給人磕頭,這回卻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了。

在那一聲又一聲的磕頭聲中,顧攸寧突然很輕的笑出聲。

“哈……”

秦束和半夏都吓了一跳,張口想安慰人,卻見到少女眼角流下一滴淚,不等他們出聲,她便已經拿手覆在自己臉上,只有笑聲從喉中宣洩出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婦人的磕頭聲和少女的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攸寧才開口,“就因為這個?就因為這個,你就害了我的母親和弟弟?”

“老奴……”

婦人想說話,可顧攸寧卻已經不想再聽了,她仍拿手覆在自己眼皮上,啞了嗓子和秦束發話,“秦管家,把人送到京兆府。”

“是!”

等秦束喊人帶走馬管事,半夏目光擔憂地看着顧攸寧,輕聲喊她,“姑娘……”

顧攸寧睜開眼,她收起自己的手,哭過後的眼睛紅紅的,可那裏頭卻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讓人覺得壓抑極了,“徐氏他們搬到了哪裏?”

半夏一怔,回過神忙答了。

剛剛報完就見少女突然站起來,往外走,半夏心下一驚忙跟過去,“姑娘,您要去做什麽?”

顧攸寧卻沒回答她的話,她起初還在走,後來卻是小跑起來,到門房的時候也不顧旁人朝她行禮問安,直接要過一匹馬就翻身上去,而後馬蹄揚起,不等半夏追上,她就已經消失在顧家。

……

此時的慶坊巷,徐氏等人還在收拾。

顧修文還未散值回來,只有翠荷和徐氏母女,還有幾個丫鬟雜役在搬着東西,看着徐氏蒼白的臉,顧昭走過去,扶着人的胳膊,勸道:“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母親進去先歇息會吧,等哥哥來了,我們再一起吃飯。”

“嗯。”

徐氏點點頭,看起來興致不大的樣子,想起一事才又問道:“你哥哥什麽時候走?”

顧昭扶着人進去,邊走邊說,“任職書寫得是下月上任,不過這裏離山東還是有一段距離,估計沒幾日哥哥就要走了。”

若是從前,徐氏自然不肯讓他離開,放着京中的大好前程不要,跑到那麽一個地方,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再回來,可如今到了這一步,她卻好似比從前想開了許多,如今聽到這番話也只是點點頭,說道:“走了也好,留在這也沒什麽好的。”

“等過些日子,你大姐回來,我們也回江蘇吧。”

雖說徐家在江蘇已不似從前那般有名望,但到底根基還在,她帶着兩個女兒回去,怎麽說也能替她們謀個好姻緣。

顧昭倒是無可無不可,剛要點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喧鬧,隐隐還聽到有人說道:“二小姐?”也有驚慌失措的聲音,“二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

停下腳步,顧昭聽到顧攸寧的聲音已越來越近,“徐氏在哪?”

顧昭回頭看徐氏。

徐氏也擰着眉,剛要發話讓翠荷去看看怎麽回事,顧攸寧就已經出現在了她們面前,她一身素白的衣裳,手裏握着一條長鞭,本就沉着的臉待看到徐氏的時候更是陰冷無比。

看着一步步朝她們走來的少女,似乎能從她的身上察覺到嗜殺的氣息,只當她是因為大伯和大哥的事來的,顧昭攔在徐氏面前和人說道:“顧攸寧,大伯和大哥的事,我很抱歉,可母親真的不知道。”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攸寧推開了。

“四小姐!”翠荷看到摔倒在地上的顧昭,驚呼一聲忙跑去扶人。

徐氏也擰了眉,看了眼顧昭見她沒事,又去看顧攸寧,見她面色不善,眼睛還很紅,不由擰眉,“你要做什麽?陛下都已經寬恕我們,難不成你還想違抗聖意不成?”

“徐氏,你這些年午夜夢回就沒做過一回噩夢嗎?”

“什麽?”

徐氏一愣。

顧攸寧卻沒再說話,她已經走到徐氏的面前,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細長的五指已經緊緊掐住徐氏纖細的脖子,看着她因為窒息而變得通紅的臉,她卻還是那副陰沉的模樣。

“母親!”

“夫人!”

顧昭和翠荷哪裏想到顧攸寧竟然還會動手,忙要來阻止,可不等她們靠近就被顧攸寧手中的鞭子揮退了,顧攸寧就這樣掐着徐氏的脖子,五指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凸起了。

“這麽多年,你真是扮得一副好模樣。”

“你買通母親身邊人給她下藥,又特地給母親送來名花,害得小滿一出生就體弱多病。”

“虧母親一直把你當做好姐妹,處處信任你,依賴你……徐氏!”看着她驚愕的目光,顧攸寧的眼睛通紅,“你明知道母親什麽都沒做,明知道顧廷撫是個瘋子,明知道這一切都和母親沒有關系,你怎麽敢,你怎麽敢這樣對她!”

“你在說什麽……”

顧昭本來還想過來阻攔,聽到這番話卻愣住了,她的手懸在半空,神色讷讷地看着她們,“顧攸寧,你在說什麽,我為什麽聽不明白?你不是為了父親的事來的嗎?”

為什麽還提到了大伯母和小滿?

餘光看到身邊的翠荷,發現她臉色蒼白,神情也頗為慌張,她心下一沉,不由抓住她的胳膊,逼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四小姐……”翠荷臉色難看,又見徐氏都在翻眼皮,忙又撲上去,跪在顧攸寧的身邊求饒,“二小姐,您放過夫人吧,夫人,夫人她已經後悔了。”

“所以呢?”

顧攸寧并未松開手上的力道,只是低眉看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翠荷,無情無緒地仿佛在看蝼蟻一般,“她後悔了,所以我就該寬恕她的過錯,就該原諒她,就該讓她問心無愧地活在這個世上?”

“憑什麽!”她像是終于忍不住爆發一般,厲聲嘶吼道:“我的阿娘沒了,憑什麽殺害她的人可以活在這個世上!”

“你們一家子害了我父兄,害了我阿娘,還讓我的小滿從小變成這幅樣子。”

“憑什麽你們可以好好活着!”

翠荷還在拼命磕頭求饒,顧昭卻像是傻了,呆站在一旁不動,而徐氏……似是放棄了掙紮,可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阿娘!”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顧攸寧神情微動。

徐氏也聽到了,她睜開眼,看到顧攸寧臉上的表情,又見她松開手,忙朝顧婉的方向喊道:“妙儀,你快跑!”

可她的喉嚨早就啞了,自以為喊得響亮,其實只是發出了一些細碎的聲響,顧婉根本沒聽見,反而還朝她這邊跑來,看着顧攸寧厲聲道:“顧攸寧,你對我阿娘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顧攸寧看着她扯唇冷嗤,“你瞎嗎?沒眼睛嗎?不會自己看嗎?”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顧攸寧,顧婉皺了皺眉,又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手裏的鞭子在地上拖曳着,帶起不少塵埃,似是想到那日被人甩鞭子,怎麽躲都躲不掉的處境,她的步子不自覺往後倒退,紅唇微抿,聲音也含了一些顫音,“你又想做什麽?!”

“做什麽?”

顧攸寧一步步朝人逼近,“我只是突然覺得比起讓徐氏死,你的死好像更有用。”

顧婉被她的話吓住了,又或是愣住了,竟忘記了後退,而此時不住咳嗽終于得以稍稍緩和的徐氏伏在地上,耗盡所有的力氣朝她喊道:“妙儀,你快跑!”

看着母親臉上的表情,顧婉終于反應過來顧攸寧先前那番話并不是開玩笑的,她看着神色陰沉的顧攸寧,白了臉,她想跑,可顧攸寧怎麽會允許?

不等人跑掉,她手裏的鞭子就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就是一條最為普通的馬鞭,粗糙無比,此時挂在顧婉的脖子上被顧攸寧用力拉着,很快纖細白嫩的脖子就被劃出了一條條血跡。

顧婉整個人被帶得脖子後仰,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恐怖的窒息感,但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那麽近。

顧攸寧是真的對她動了殺意。

她想掙紮,卻怎麽也掙紮不了。

就在翠荷等人想來阻攔的時候,姬朝宗和半夏也出現在了門口,看到院子裏的這幅場景,姬朝宗的臉色也不禁變了下,又見那幾個奴仆正想去拖曳顧攸寧,他的臉色立時就沉了下去。

“杜仲。”

無需他說,杜仲便直接上前把那幾個奴仆給揮退了。

“姑娘!”

半夏紅着眼撲過去。

可顧攸寧一絲反應都沒有,她好似已經感受不到旁人的存在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她……殺了這個女人,讓害死她母親的人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直到一只手按在她的身上,耳邊也傳來熟悉的聲音,“善善乖,別怕,我來了。”

眼淚突然奪眶而出。

她回頭,看着身邊的俊美男人,霧氣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有些模糊,可她還是在那抹蒼白混沌中看到了他的存在。

顧攸寧張口喊他,“姬朝宗。”

“嗯。”

姬朝宗的聲音溫和,似乎怕吓到她,和她說話的音調壓得格外輕。

顧攸寧問他,“你是來阻攔我的嗎?”

已經從半夏口中知曉所有的事,姬朝宗搖搖頭,“不是,我是來幫你的……”他邊說邊擡手覆在她的胳膊上,完全沒有去理會幾乎快沒有多少氣的顧婉,柔聲道:“乖,松開,交給我,好不好?”

“我會幫你的。”

像是被人蠱惑一般,顧攸寧真的松開了一些力道,可也只是短暫地一瞬間,她又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力道。

“不……”

她紅着眼眶搖了搖頭,“我知道徐氏最疼她,我就是要她痛不欲生,我要她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主子……”

杜仲看了一眼顧婉,覺得夫人再不松開,這人可能就真的沒了。

姬朝宗也抿着唇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甚至已經在想要是真的把顧婉殺了,怎麽堵別人的口更好了……他終究是疼她的,縱使到這個時候,也還是想如她所願。

只要她能開心。

覆在她胳膊上的手突然就松開了,似是不願再阻止她。

徐氏就在一旁被杜仲攔着不能靠近,看到姬朝宗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放棄了,又見妙儀臉都呈灰白了,原本不住翻起的眼皮此時也有些耷拉了,她心下一緊,忙沖顧攸寧喊道:“顧攸寧,顧承瑞的身體還有救!”

“放了妙儀,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繼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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